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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秦子煜交代，自己买东莨菪碱是为了给一个瘫痪朋友治病，并且提供了自己上暗网买药的原因和下单记录。而当警方问道关于 GOODDAY 网站时，秦子煜则全盘否认，甚至说没听过该网站。

  　　后来，在警方几番追问下，秦子煜才说，使用该网站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小姨子”，何依依。

  　　这波狗咬人的操作差点将宁睿气到吐血。

  　　我也是此时才得知一个人的心可以狠恶到这种地步。

  　　不过，此时的秦子煜已经是病急乱投医。

  　　他也不想想，在警局短短几天，何依依为什么会得到警方的信任。

  　　答案很简单，只是秦子煜不相信。

  　　其实，何依依早就知道秦子煜是她姐夫这件事，碍于情理，她没有忿忿不平。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惦念何怡蓉。

  　　在 20 岁单纯如她的花季里，何依依坚定地选择当不知情的“演员”，来配合全家人想尽办法“不让她受伤”的演出。

  　　她本可以一直装下去，只是突然某天，她幡然醒悟，秦子煜那个变态恶魔根本不爱何怡蓉！

  　　她想了又想，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何怡蓉呢？

  　　有了！

  　　曾经为了渴求秦子煜关心而烧毁的那张脸，可以原封不动地告诉何怡蓉，那是秦子煜做的。

  　　这样，何怡蓉既不会身背“背叛妹妹”的负罪感，又可以在婚姻中时刻提防秦子煜。那场戏永远都不会被揭穿。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重组家庭姐妹，一直在扮演着对方的“演员”。

  　　一个假装自己不爱秦子煜，成全姐姐的幸福。

  　　一个假装自己爱秦子煜，伺机为妹妹报仇。

  　　在这场被爱包裹的谎言里，没有人是赢家。

  　　2

  　　我和宁睿来到何怡蓉曾经工作的药房，联系药房主任拿到了何怡蓉死前几个月登记的药品簿。

  　　药房主任告诉我们，现在去医院开药都是电子医保卡，只有毒麻药品才需要在医生的处方单下，再进行一次手工登记。主要是确保医师对这些药品负责，不至于拿去做其他用途。

  　　东莨菪碱是医院常用的【创建和谐家园】，但何怡蓉近半年的药品登记簿里，并没有该类药品出库登记。

  　　反倒是几个星期前，她一连开了好几盒氯吡格雷。

  　　医生告诉我们，氯吡格雷是一种常见的抗血小板聚集药物，不需要做特别登记，心梗和瘫痪患者都会用到这种药物。

  　　既然是非处方药，何怡蓉为什么要一连在药品出库本上登记好几次呢？

  　　而且患者还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只有一种可能！”宁睿的眼眶再次泛红，“这是怡蓉姐姐故意留下的线索。”

  　　“你的意思是，秦子煜让何怡蓉从药房拿药，何怡蓉不好拒绝，于是留下证据伺机而动？”

  　　“也不一定是不好拒绝。怡蓉姐姐很聪明，或许她也猜到了什么，所以想顺藤摸瓜再探究竟。”

  　　我点点头，“可是，秦子煜要这些氯吡格雷干什么呢？”

  　　宁睿侧过头看我，犀利的眼神露出一种蔑视。

  　　我明白了，小声嘀咕：“好，我自己动。”

  　　宁睿继续翻药品簿子，我坐在他对面梳理这几条线索：

  　　1.我曾在曹朔那里见过一个奇怪的药瓶，名字记不得了，但药瓶上的标签很奇特，不像是国产药。

  　　2.何怡蓉连续几天开氯吡格雷，并做了不该做的登记。

  　　3.秦子煜承诺给曹朔带“神药”。

  　　4.警方调查得知，秦子煜曾在暗网购买过具有麻醉作用的东莨菪碱。

  　　我大胆猜测：“会不会秦子煜从暗网买的东莨菪碱，本来就是给曹朔用的，何怡蓉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秦子煜才着急下手？”

  　　“脑子动的不错。”宁睿合上簿子，起身给我的脑门上弹了下。

  　　3

  　　但还有几个问题。

  　　氯吡格雷也可以用来治疗瘫痪，秦子煜对曹朔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秦子煜在暗网购买东莨菪碱不假，但都是近半年的事，而那个名为歇简的人想要杀死何怡蓉，在好几年前就展露动机了。

  　　如果秦子煜就是歇简，他几年前冒风险上暗网雇人杀死何怡蓉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我们想从曹朔身上摸点线索出来。

  　　可只要一提起秦子煜的事，曹朔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干脆声称自己身体不适，把我们赶了出来。

  　　刚出门，我和宁睿就在电梯间里碰见梅花。

  　　它若无其事地封锁电梯，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对宁睿宣布：“刚才病房里那个瘫痪的，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对象。”

  　　宁睿正在气头上，毫不客气地抢走梅花的薯片：“我上个目标对象还没痊愈呢！生产队的鞭子都没你打的勤！”

  　　梅花轻轻咳嗽两声，故作礼貌的保持优雅姿态：“这边显示您的上一个任务已经进展到 90％了，所以我要提前预告你的下个目标对象，确保任务衔接紧密。”

  　　宁睿正想爆粗口，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进展到 90％，是说……依依姐的病有希望治好了吗？”

  　　我看着眼前懵懂的宁睿，一时间恍惚。

  　　这个心直口快的超级大直男，其实也是个内心柔软的大男孩。

  　　这些天，他只顾着追踪何怡蓉死亡的真相，却没意识到同何依依的几次交谈中，何依依的内心逐步感化。

  　　只是这些心理疾病患者的病情变化并不显著，所以常人几乎发觉不出。

  　　但我们有灵使啊！

  　　灵使不会判断失误，也就是说，何依依的病情真的在好转。

  　　正想着，宁睿突然一把抱住我！

  　　此时，梅花消失，电梯门打开，焦急等电梯的人群目睹着一切……

  026

  　　秦子煜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是他的童年阴影，也是他患有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的本因。

  　　他小时候，做了七年猫。

  　　1

  　　这些天，宁睿几乎时刻与我黏在一起。唯独今天下午，他要给何依依庆祝生日，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参加。

  　　我看到他给何依依的生日贺卡，上面安静地躺着一段话：

  　　你终其一生寻找的亲情、友情或是爱情，他们最终只能辅助你去理解自己，你唯一的人生课题，就是找到自己。

  　　鲜花和蛋糕，一样不落，一点没有平日的直男作风。

  　　我阴阳怪气地感叹：“当你姐姐还挺幸福的。”

  　　他把包装精美的鲜花一把藏在身后，拽过我的肩膀说：“等你生日我送你一束更大的。”

  　　“我可不喜欢花。再说，你知道我生日什么时候？”

  　　“看过你的身份证，好像是……”

  　　我迅速捂住他的嘴，“年份就不必说了！”

  　　宁睿乖巧的点了点头，右手在第一时间举过头顶，然后伸出三根手指，表示同意。

  　　我松开手，他又在下一秒拽住我的手腕，“反正玫瑰也不一定遇到生日才送。”

  　　我有点懵，除了脸红没直接表现出来，心跳几乎快到骤停。

  　　我害羞了，他满意了。停在这一刹那的时光暧昧到【创建和谐家园】。

  　　“真不和我一起去？”宁睿临走又回过头问我。

  　　“不合适，毕竟关系没到那份上。”

  　　宁睿点头，说明白了，然后就骑上电动小车飞速离开我的视野。

  　　他一走，我忽然感觉身边还有点空荡，准备去书店里逛逛，也好找点心理学相关的书籍，治疗我的目标对象。

  　　无巧不成书。

  　　我刚到书店楼下，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唐山路 58 号。秦子煜。”

  　　2

  　　说起来，我和秦子煜已经很久没联系，他突如其来约我见面，难免心生惶恐。

  　　我犹豫很久，还是决定不告诉警方，毕竟我不是“人类”，生死折磨都是一瞬间的事，没什么好担忧。

  　　晚上八点四十，我按照约定的时间驾车来到唐山路 58 号。

  　　四周空旷，只有一个小区和附带的几个商户，我按照秦子煜给我发的详细位置，找到了一个大约 280 平米的精致洋房。

  　　门敞开着，内部设置了许多挑空以及与外界联通的灰空间，绿化通过这些空间渗透到室内。整个建筑里里外外都直接暴露了混凝土与石材，像是一整块石头雕刻出来的房子，平整而干脆。

  　　和恐怖小说的剧情大有不同。

  　　房子的氛围感偏文艺，秦子煜也没有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而是站在距离我两米多的地方，低着头。

  　　他立在一面落地玻璃旁，仰头看对面的小楼，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看花丛里的一只野猫。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只三花杂毛猫在地上翻滚着玩，距离我们有些距离。

  　　“你喜欢吃猫肉还是狗肉？”秦子煜忽然问我。

  　　我顿了片刻，决定以毒攻毒：“我喜欢吃人肉。”

  　　“那是犯法的。”

  　　“吃狗肉合法，但不和情理，尤其是吃掉自己养大的狗。”

  　　秦子煜沉默片刻：“依依的脸不是我造成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