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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他翻看了大量关于孟乔森综合征的书籍，利用心理治疗和物理治疗相结合的手段，逐步打开何依依的心结。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在距离何怡蓉死去的第二个星期，何依依说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她的笔记本电脑，虽然没有借给过秦子煜，但这个笔记本电脑本身就是何怡蓉送给她的。
“什么时候的事？”宁睿仿佛看到曙光。
“也就是前不久，怡蓉被医院评为先进个人，院方奖励了她一台笔记本电脑。你也知道，怡蓉念旧，什么旧东西都不舍得扔，就把这台笔记本电脑送给我。我这人平时很少用电脑，也就拿来听听歌，看看电影。”
何依依的这段信息太关键了！
根据这段内容，警方可以大致判定：原本这台属于何怡蓉的笔记本电脑，被她的丈夫秦子煜使用过，登录网站雇凶杀人。
而事后何怡蓉的父母也证实，他们没在自己家里见过这台笔记本电脑，倒是去何怡蓉与秦子煜的住处时见过。
说起来，能证明何依依不是凶手的直接原因，并不是笔记本电脑的来历，而是案发当天的不在场证明。
何家父母回忆，案发当天，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家里包粽子。
宁睿的微信里，还有何依依传过来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何依依与何父何母相处融洽，围在桌子旁包粽子。
小区大门口的监控也显示，那日何依依进小区后，一直没有出来过，所以杀死何怡蓉的凶手不可能是何依依。
何怡蓉死在自己家里，凶手会是秦子煜吗？
024
登录 GOODDAY 雇凶杀人不难，但普通人完成这一步骤也不容易。
首先，你需要懂 IT。
而秦子煜身边恰好有个 IT 天才——
曹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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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进入到中期时，何依依的病情大幅好转，与警方调查的配合度很高，态度也较为积极。
她告诉我们，秦子煜手上的钱很多，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ĴSǴ
秦子煜在公司算个小中层，手头阔绰理所当然。况且他同我恋爱期间，也不少花言巧语地骗取钱财，为此我并不觉得这方面有什么入手点，所以当场提出反对意见。
“多少存款才算钱多啊？我认为这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咱还是别投精力。”
宁睿侧过身子，眼神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你不是在为秦子煜说话吧？”
“都什么节骨眼儿了？我是不想耽误时间。”
宁睿还想和我抬杠，被站在一旁的何依依打断：“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秦子煜承诺我，只要在警方这边装傻，就能给我一大笔钱。”
“一大笔钱是多少？”宁睿目瞪口呆。
“100 万。”何依依看了眼宁睿，说道：“人民币。”
100 万的封口费，确实是一大笔钱。
那案子到这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凶手基本可以锁定是秦子煜。
只是，秦子煜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充分。
案发当天下午，秦子煜陪同曹朔的家人，一起在医院周边购买餐食，曹朔及他的家人都可以为秦子煜作证。
“有没有可能秦子煜买通了曹朔和他的家人？”
“不太可能。”我告诉宁睿，曹朔以及其家人的为人我很了解，如果秦子煜杀人，曹朔不会帮他隐瞒。
而且很有可能正是因为曹朔的为人，秦子煜才会选在那个时间点去医院探望曹朔。
等一下！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曹朔是 IT 天才！”
宁睿闻声一下弹起来，吼一声问：“还等什么！去医院！”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我拉住他，好心劝道：“给警官那边也通报一声吧！”
宁睿一反往常地同意了我的建议，并直言，只通知程警官就可以。
为什么是程警官呢？
因为这里除了程警官，剩下的人都有可能是秦子煜曾经买通的“朋友”，但程警官不是，这次的案件之所以能有进展，多亏了中途由他接手。
我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鹿警官被换下去，后来我才明白，宁睿托人打过招呼，指定这次的案件要程警官负责。
宁睿告诉我，程警官是他的同门师兄。
所以，我才会在宁睿公寓的书桌上看见法律相关的书，而宁睿却坦言他不是法律专业的。
他是警官学校的毕业生，只是目前读研，不从事相关工作。
2
路上，我问宁睿：“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警官学校的？”
宁睿回头看我一眼，答非所问：“你觉得警察帅吗？”
我顺着他的话说：“帅！”
宁睿没笑，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路的尽头。
一轮红日慢慢下落，周边的金光由深变浅，最终暗淡下去。
有些话，宁睿不愿说，我便不再追问。他有他的难言之隐，等他想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我。
医院到了，宁睿没说话，眼神示意我指路，但人要走在他后面。
我给曹朔拨通电话，再次确认他的病房位置，然后就乘电梯直达。
曹朔见我带个男孩儿进来，一开始激动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含蓄，不自然地指了指宁睿，问：“男朋友？”
我顾左右而言他，问曹朔：“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曹朔顺手拿起之前我见到过的可疑药瓶，说：“还说呢，老秦几天没来给我送药了，也不知道干嘛呢！”
“那你的身体呢？没吃他送的药，有明显不适吗？”
“你还真别说！”曹朔突然来了兴致，坐起身说：“这次虽然没吃他给的药，但身体好像康复的快多了！连医生都不可思议，这几天我们就准备办出院手续呢。”
宁睿轻轻咳嗽两声，伸手松了松领带，拉过一张椅子在我们对面座下。
我迅速领会到宁睿的意思，转入正题问曹朔：“曹朔，你知道暗网吗？”
曹朔和我们想象的反应不同，他很自然，“知道啊，怎么了？”
他是 IT 天才，在公司做程序员工作，这点小技术难不倒他。
但秦子煜就不一定了。
“那你没有教过秦子煜上暗网？”
我看出曹朔的心思，添上详细的解释：“你放心，主要是他之前用过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落我这里了，所以出于好奇想看看。”
曹朔和我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了，我这么和他解释，他对我并没芥蒂，只是碍于宁睿在场，所以犹豫些。
“好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老秦确实来找过我，说要上暗网。”
“他有说过上那些网站干嘛么？”
曹朔想了想，“说倒是没说过，不过男人上那种网站还能干嘛，也能理解吧！”
讲到这里，曹朔又顾及到我的情绪，闷声回复：“哎呀对不起啊小麦，这种事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回头指了指宁睿：“反正现在我也交往新男友了，这回我会看紧点。”
曹朔笑着附和：“是是是，都是陈年旧事，不值得一提。哎对了，你的新对象还没介绍我们认识呢！”
宁睿突然起身，放下我们带的礼品，朝向曹朔伸手言好：“我叫宁睿。我们今天还有事，等你出院了，我给你接风。”
曹朔和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宁睿就拉着我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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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什么啊？是有什么新发现吗！”我被宁睿拽着飞跑，双脚几乎要离开地面。
“你这位朋友之前吃的是什么药？”
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见曹朔的药瓶，我几乎都要忘记秦子煜一直在给曹朔送药的事。
我想了想，回答：“治疗瘫痪的药，怎么了？”
“不觉得奇怪么？”宁睿双手插兜，咬住下嘴唇沉着气看向远方。
“你是觉得秦子煜在药瓶上做了手脚？”我之前也这么怀疑过，而且第一直觉告诉我，秦子煜一定没做好事。
“不止如此。”宁睿摇了摇头，“我是怀疑，作为药师的怡蓉姐姐，会和这件事有牵连吗？”
025
为了获得更多线索，警方传讯了“第一发现人”秦子煜。
那也是我头一回见到如此狼狈的他。
有人说，人对自己未知的恐惧是有预感的，尤其是罪犯在躲避追捕之时，那种心理极不好受。
我猜想，秦子煜预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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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煜再次向警方陈述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只是这一次，他弓背坐着，垂着头，显得极不自信。
考虑到警方的规定要求，我和宁睿没有旁听。
事后我们得知，警方在追问秦子煜‘是否有上过暗网’时，居然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原本，秦子煜根本不承认自己私上暗网，并且态度很坚决。但当警方拿出 IP 地址和何依依的笔记本电脑后，秦子煜的眼神开始闪烁。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可到底还是低估了警方技术专家的实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过如此。
争执之下，秦子煜告诉警方，他上暗网是为了买药。
一种叫做“东莨菪碱”的【创建和谐家园】。
警方立刻联系法医，可法医给出的答案是，并没有在何怡蓉的尸体内发现该药的残存。
这时，秦子煜交代，自己买东莨菪碱是为了给一个瘫痪朋友治病，并且提供了自己上暗网买药的原因和下单记录。而当警方问道关于 GOODDAY 网站时，秦子煜则全盘否认，甚至说没听过该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