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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北川心微微一紧：“瑶瑶。”
两月不见，他觉着她好像长大了些，越发有沈宁姝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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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裴北川点点头，将筝线递给她。
慕筠瑶含笑接过，仰头拉扯着线：“我还以为你忘了要和我一起放风筝呢，你应该做两个，咱们比比看谁放的更高。”
裴北川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容，生硬地问：“瑶瑶，若我出去闯出一番天地，你嫁给我好不好？”
听了这话，慕筠瑶愣住了，有些惊诧地望向他：“你说什么呢？”
“你不是说要我做大将军吗？我做了大将军，你是不是就会嫁给我？”裴北川追问着，提到嗓子眼的心像是在做最后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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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在裴北川快要压抑不住心底慌乱时，她终于开口：“裴北川，你不用做大将军，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第三十六章 足够了
裴北川眸色一怔。
慕筠瑶看着他，神情竟多了分成熟：“你真正喜欢的人叫‘宁姝’对不对？”
闻言，裴北川心尖颤了颤，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有些事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如何期盼着还不满十二的慕筠瑶明白。
慕筠瑶见他欲言又止，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等过些日子，我求爹放你出去，你去找她。”
裴北川鼻尖一酸，险些落了泪。
天大地大，若没了她，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瑶瑶……”
慕筠瑶高举着筝线的手慢慢放下：“裴北川，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这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朋友”两字像是无数根【创建和谐家园】在了裴北川心上。
那些还没想完，还没说出口的情意全部都被这刻骨的疼痛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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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北川紧攥着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中，血丝遍布掌纹。
他强忍着眼眶的酸涩，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我不出去，那你能让我在你身边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哪怕看着她嫁人，看着她和别人恩爱，看着她和别人生子，看着她和别人白头偕老。
只要能在她身边，也足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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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大了，她嫁了人便不能随意见外男，况且裴北川是慕家的下人，只能留在府里。
相望无言，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望着天空那形影单只的蝴蝶风筝。
入夜。
裴北川坐在门廊上，手里拿着托人从外头买来的酒，大口大口喝着。
烈酒入口，所过之处如同大火燃烧。
他望着那轮明月，喝着喝着突然哭了起来。
裴北川抽泣着，手足无措地用手背和袖子去擦眼泪，可怎么擦也擦不完，最后干脆伏在臂弯中颤抖着双肩痛哭。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自己从来没在这里活过。
原以这是上天给自己和沈宁姝重聚的机会，却不想这只是一个玩笑。
不知过了多久，裴北川才慢慢止住了眼泪，只是眸中满是难掩的挫败。
他又灌了几口酒，自言自语着：“快快乐乐……恐怕我这辈子都快乐不起来了。”
或许还是他太过痴心妄想，欠沈宁姝的还未还清，怎么就想着还和她白头偕老呢。篴^麓^獨^傢
想到这儿，裴北川悲戚一笑，掩面再次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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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北川站在远处远远看着，从起初的愤恨挣扎到最后的无奈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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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笑，亦如当年与他初识的沈宁姝。
“看什么呢？赶紧把茶送去老爷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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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裴北川望穿秋水的眼神，低声道：“你看他们郎才女貌的，多般配。”
裴北川神色一滞，没有说话。
这时，全贵又说：“我听老爷身边的翠芳说老爷已经在给小姐议婚了，你看秦将军这一年总来这儿见小姐，这婚怕是已经定了。”
第三十七章 恳求
全贵的话犹如一颗石头砸进本裴北川本就泛着波澜的心。
他看着亭内那张脸，恍觉她越来越远，远到自己可能再也抓不住了。
果不其然，新娘刚过，秦家的求亲书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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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对裴北川的心思也越发淡了。
反倒是裴北川，谁见了都说他一个十四来岁的少年整天跟五六十岁的老头一样深沉。
而且也再未见他笑过……
又是莺飞草长的阳春，裴北川坐在假山上放着风筝，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微红的目光伴着风筝飘来飘去。
“裴北川。”
轻柔的嗓音让他心头一震。
裴北川低下头，大半年不曾见的慕筠瑶站在假山下，神情温和的看着自己。
他立刻跳了下去，仍旧难掩眼底情意：“瑶瑶。”
慕筠瑶听见这个称呼，柳眉微蹙：“以后不要这么叫我了。”
她已定了亲，要是被人听见裴北川这么叫自己，指不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
裴北川还没漾出的笑僵在唇角。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初见的小丫头，此刻的慕筠瑶穿着鹅黄烟罗裙，鬓边也没了小辫儿，如瀑青丝披在身后，发间的珠钗也多了。
裴北川恍然想起，慕筠瑶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她就要嫁人了。
想到这儿，他心紧了紧，却又无可奈何。
半晌，裴北川哑声唤道：“小姐。”
慕筠瑶这才点点头，将视线放在他手中的筝线上：“你重新做了一只？”
裴北川回道：“你不是说做两只一起放，比比谁放的更高吗？”
闻言，慕筠瑶浅笑：“怕是没机会比试了，我刚想去爹那儿，看见有人放风筝便来看看。”
话音刚落，拿着披风的香雪走过来：“小姐，您怎么又来这儿了，老爷还在等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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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筠瑶嗯了一声，望向裴北川：“天还凉，多穿些衣裳，小心被风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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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款款离去的背影，裴北川喉间哽咽。
他抬起头看着那仍旧是孤单地飞在天上的蝴蝶风筝，指尖一用力，伴随着鲜红的血流出，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被风吹走了。
很快，秦慕两家将成亲的日子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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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书房中灯火通明。
慕父正看着书，门忽然被敲响，裴北川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爷。”
慕父微微蹙起眉，不解他现在来干什么，但还是让他进来了。
“何事？”
裴北川站定在他的几案前，顶着慕父惊诧的目光开口：“请老爷准许小的作为小姐的下人一同去秦家伺候。”
慕父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恳求，但错愕过后便是怒火。1-尛-麓-篴
他看着眼神坚定的裴北川，眉心紧拧：“我知道你对瑶瑶有情，当初倒是我的错，不该让你进院子伺候她。”
闻言，裴北川心中自嘲一笑。
即便不进院子伺候，他也是对她有着情意。
他深吸了口气，头一次向双膝跪地：“小的明白自己只是个奴才，小的只求老爷能给一个伺候小姐的机会。”
第三十八章 大喜日子
午时刚过，全贵将饭菜送到裴北川房里。
见他低头揉着膝盖，又忍不住啰嗦起来：“你这小子还真能闹，居然在老爷书房门口跪了两天一夜，什么东西让你这么不要命的去求？”
裴北川动作一顿，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深情：“自然是不要命也要求来的东西。”
虽然跪了这么久，好歹让慕父同意了他跟着慕筠瑶一起去秦家。
既然不能和她在一起，看着她幸福无虞也算是一份慰藉。
更何况，这本就是她原本该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