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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北川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攥起，往事似是一遍遍在脑子里闪过。

  　　他坐了下来，嗓音竟带着几分沧桑：“你跟她长得很像，我把你当成她了。”

  　　慕筠瑶疑惑地眨了眨眼：“她是谁？”

  　　裴北川唇线颤了颤，看着她的目光也多了丝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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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才十一岁，恐怕只会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吧。

  　　在不愿被她讨厌的私心下，裴北川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一直都在府里，从没出去过吗？”

  　　慕筠瑶撑着脸颊，眉毛皱成倒八字：“爹说外头不安全，而且我每天下午都要读书写字，我想出去玩。”

  　　裴北川看她鼓着脸，【创建和谐家园】地跟寿桃似的，忍不住笑了：“那以后我带你出去玩。”

  　　“没有管家的允许，你是不能随便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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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忘了，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而是个身份地位的下人。

  　　裴北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是满眼嫌恶。

  　　裴父是前大将军的副将，他自小就跟着父亲习武，身体哪里会想现在这般瘦弱。

  　　忽然，一只蓝点蝴蝶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最后停在了裴北川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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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说过，如果娘想我了，就会变成鸟或者蝴蝶飞过来看我。”慕筠瑶笑了笑，“这是不是你的亲人呢？”

  　　闻言，裴北川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唤了声：“宁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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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顿了瞬，又补充道：“你可以叫我筠瑶，不过在香雪和爹面前要叫我小姐，否则会挨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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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那纯真的笑容，裴北川好像也被感染了似的忍不住弯了起来嘴角。

  　　肩上的蝴蝶停留了一会儿便飞走了。

  　　慕筠瑶捡了几片落花，心血来潮地将一朵海棠花【创建和谐家园】裴北川鬓间。

  　　裴北川别扭的整张脸都纠在了一起，可看她笑得那样开心，无奈地摇摇头后仍由她胡来。

  　　园门处，香雪紧皱着眉看着嬉笑的两人，心中满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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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思右想下，香雪决定还是找机会找慕父回话，把裴北川派别处去。

  　　第二十七章 半个主子

  　　入了夏，望雪院一过未时就跟蒸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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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也没完全把自己当主子，毕竟这里不是将军府，为了能在慕筠瑶身边，他还是得做点样子。

  　　慕筠瑶捧着碗酸梅汤，坐在亭内晃着双腿：“裴北川，你说你会武功是真的吗？”

  　　裴北川将自己的酸梅汤推到她面前：“会一点。”

  　　天知道他只是说漏了嘴，没想到却被她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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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凉的风吹在慕筠瑶红扑扑的脸上，她喝了口酸梅汤：“我跟爹说，放你出去好不好？”

  　　闻言，裴北川动作一顿，心竟因她的话提到了嗓子眼：“你……烦我了？”

  　　慕筠瑶含着汤摇头，咽下去后解释道：“会武功不是要去打仗吗？你去做大将军。”

  　　听见不是厌烦自己，裴北川才松了口气，然而“大将军”这三字却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被封大将军后的那些记忆，它并不想回忆。

  　　而且做了大将军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和她在一起。

  　　他对得起天下人，唯独对不起她。

  　　这辈子，他再也不要错过了。

  　　裴北川看着慕筠瑶，语气温柔：“不做大将军，以后我只陪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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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香雪走过来提醒道：“小姐，先生来了，您该去读书了。”

  　　慕筠瑶悻悻地拉下脸，很不情愿地放下碗。

  　　她看向裴北川，眸色忽的一亮：“裴北川，你和我一起去读书好不好？”

  　　不等裴北川答话，香雪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姐，这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我去找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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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雪气的直跺脚，责怪的目光刺向面无表情的裴北川。

  　　自打这小子来后，慕筠瑶就执拗多了，甚至连学过的礼数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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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一时得了意就忘了自己是奴才，若是外头传出什么对小姐说三道四的话，小心你的命。”香雪警告道。

  　　这话裴北川都不知道从她嘴里听了几回了，只觉她干着丫鬟的活操着奶妈的心，好像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对慕筠瑶不利似的。

  　　他冷嗤道：“你不也是奴才？摆什么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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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裴北川便被叫到慕筠瑶读书的竹逸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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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筠瑶将《论语》翻开放在两人中间：“裴北川，你在这儿陪着我，先生教我读书，我教你写字。”

  　　闻言，裴北川哭笑不得。

  　　虽说自己是武将，但四书五经还是读过的，怎么又可能不识字。

  　　但看着慕筠瑶认真的模样，他又不忍戳破，只是点点头：“好。”

  　　第二十八章 不该有的念头

  　　教书先生是个老秀才，讲课时总喜欢卷着书便念便晃脑。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

  　　还没一炷香，慕筠瑶的脑袋已经慢慢低下，眼皮也开始打架。

  　　裴北川听着他一板一眼的念着书，也觉得无趣，更何况天这么热，慕筠瑶难免犯困。

  　　“啪”的一声，先生用戒尺打了下桌面，惊得慕筠瑶立刻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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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见这不过十二岁的少年竟有些让人后脊发凉的气势，竟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好半晌，他才在裴北川刀子般的目光下提醒道：“小姐若是累了便先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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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时辰后，先生在嘱咐她要多看几遍后才离开。

  　　只是走时还不忘看眼裴北川，嘴里也嘀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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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北川，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她执笔沾墨，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下“裴北川”。

  　　裴北川看着那稚嫩的字迹，又看了看她一脸骄傲的小表情，笑了笑：“写得好。”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自己就这么和她一直这么在一起。

  　　忘记过去，忘记曾经不快乐的一切，即便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但身边有她，他宁愿做她一辈子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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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裴北川名字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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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北川接过笔，沾了墨后照着她的字迹将两个人的名字写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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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裴北川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去后不觉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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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她的手看去，葱白的指尖也是一团黑，许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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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北川玩心大发，用指头碰了下笔头：“你脸上沾墨了，我帮你擦掉。”

  　　说着，抬手轻轻在那小脸上一点点抹着。

  　　掌心的柔嫩让裴北川有些心猿意马，他赶忙压下不该有的念头。

  　　她才十一岁，自己想什么呢！

  　　慕筠瑶乖乖地让裴北川擦掉脸上的墨，可看他抿唇憋笑的模样，愣了愣后低头看向洗笔缸。

  　　自己鼻头一团黑，两颊上各有三处墨迹，就像猫的胡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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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筠瑶又气又不甘心，瞪了眼裴北川后也不管其他，直接摸了下墨水便朝裴北川的脸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