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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裴北川倒也习惯了，只是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见过慕筠瑶。
他无意间的一句自言自语惹来全贵一记火栗子。
“想什么你，以你的身份能见到小姐已经是祖坟冒青烟，还敢惦记。”
裴北川黑了脸，要不是现在的自己又瘦小又没有武功底子，他一定把全贵的手拧断。
午时刚过，他便拿着剪子去了后园准备修剪枝沈。
刚走进园内，便听见一阵嬉笑声。
裴北川下意识地抬起头，空中正飞着一只老鹰风筝。
顺着线下落，只见慕筠瑶正兴奋地拉扯着筝线，小脸上尽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裴北川眉眼一软，平静的心中顿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
也许这就是本该属于沈宁姝的过去，也该是她一辈子的快乐。
裴北川紧了紧手中的篮子，几次想上前都迈不开腿。
他想去亲近她，可总有个声音在嘲笑自己：看看你以前对她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她。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还只是个奴才……
裴北川的手陡然一松，终是选择远远看着。
香雪想给慕筠瑶倒杯茶，茶壶却已经空了，便朝慕筠瑶道：“小姐，奴婢去给你倒壶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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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张笑脸，他的心好像也被填满了一样充实。
突然，身后传来“噗通”一声，紧接着就是慕筠瑶惊慌失措的声音。
“救，救命啊！香雪……香雪！”
裴北川猛地转过头，只见那小小的身子在水面扑腾，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脸。
一瞬间，久违的记忆带着刺般席卷而来。
他心头一窒：“宁姝！”
裴北川扔下剪子，毫不犹豫地跑过去跳进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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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被淹死时，一只手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托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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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咬着牙，心中暗骂这副身体的不中用，竟然这么快就没力气了。
“咳咳咳……”
怀里人的咳嗽声让裴北川心一紧，立刻憋了口气将慕筠瑶托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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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了几口气后立刻望向裴北川，见他正吃力地抓着岸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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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北川一愣，腕处的那抹暖意似是钻进了心底。
他爬上岸，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目光却落在慕筠瑶身上。
小姑娘浑身都湿透了，刘海贴着额头，面颊旁的小辫子不断滴着水。
裴北川见她没了刚刚的惊慌，忍不住问：“你不害怕吗？”
慕筠瑶用手背轻轻擦去下巴的水：“刚刚害怕，但是看到你就不怕了。”
她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分外可爱。
裴北川心一软，无法自持地抬起手想去触碰那张脸。
可就在他刚将手伸过去时，香雪的声音打断了他。
“小姐！”
第二十五章 恍如隔世
香雪手忙脚乱地放下茶壶，急匆匆地将一身狼狈的慕筠瑶扶起来。
她看了眼还泛着波澜的湖面，脸色一白。
而后又将目光放在了裴北川身上，当即骂道：“又是你这个奴才。”
闻言，本就被打搅的裴北川面容一冷。
他看着香雪，眼中满是与其年岁不符的冷凛。
自己被下人伺候那么多年，这种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丫鬟他还是头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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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不小心掉进湖里了，是裴北川救了我。”
一声恍如隔世的“裴北川”听得裴北川眼眶泛热。
尽管眼前的人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可他仍能看见沈宁姝笑意吟吟地在自己面前。
听了这话，香雪僵了僵，刚刚的气势顿时没了。
本是自己当差不小心，要是闹到老爷那儿她免不了挨顿板子。
她话锋一转：“小姐回屋换身衣裳吧。”
慕筠瑶也觉着有些冷，应了声后不忘提醒裴北川：“你也快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裴北川嗯了一声，目送着她离开。
待那小小背影消失了，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湿了一片。
他有些懊恼地揉了揉酸涩的眼，暗骂自己怎么真的成孩子了。
可那久违的关心却让他无法控制情绪，脑子里除了沈宁姝的笑容，真就没什么了。
良久，裴北川才拧了下衣角转身离开。
等换了身干净衣服，管家突然过来寻他。
“裴北川，老爷说了，以后你就去望雪院当差。”
闻言，裴北川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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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在那儿做事就能离她更近了。
不过让裴北川没想到的是慕父居然也在。
他看着那张比慕丞相年轻几分的脸，不觉怔了怔。
慕父见这少年虽不过十二，但模样却很清俊，只是眉眼间竟带着大人的深沉。
若非因着年纪小，自己也不会答应慕筠瑶让裴北川在内院当差。
一旁的香雪呵斥道：“没规矩，见了老爷还不行礼？”
裴北川抿着唇，眼底划过丝不耐。
先不说自己从前只对皇上和爹娘行礼，哪怕是慕丞相，两人也是平起平坐，怎么可能要行礼。
“爹，裴北川为了救我磕着腿了，您别怪他。”
慕筠瑶拉着慕父的手，软着语调撒着娇。
慕父对女儿向来是百般疼爱，对裴北川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他摸了摸慕筠瑶的头，看向裴北川：“以后你就在这儿伺候瑶瑶，不过只在外间伺候，不许进内房。”
裴北川瞥了眼香雪不情不愿的脸，最后将视线落在慕筠瑶身上。
“是。”虽说已经习惯下人的身份，但他还是无法低声下气地去应承别人。
慕父点点头，心中盘算着也就让裴北川待一段时间。
等他大了些定是不能留在这儿的，毕竟慕筠瑶还要嫁人，名声很重要。
待慕父走后，香雪立刻摆出了一副掌院的模样，将扫把丢到裴北川面前，趾高气扬地吩咐：“去把院子里的落沈扫干净。”
裴北川蹙起眉，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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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裴北川不仅不听话，还目光阴翳地盯着自己，香雪神色一狞：“你这奴才……”
可她话还没说完，慕筠瑶拉着裴北川就跑了出去：“香雪，让别人扫吧，我和裴北川去放风筝。”
第二十六章 不合礼数
阳春三月，绿意盎然。
慕筠瑶站在假山下，仰头望着那个正在帮自己捡风筝的少年：“小心点，别摔着。”
裴北川跳了下去，将手里的风筝递给她：“线已经断了。”
闻言，慕筠瑶失落地黯了双眸：“这是爹送给我的……”
“再去买一个就行了。”裴北川脱口而出。
慕筠瑶没有说话，拿着风筝走到亭子里坐下后看着湖面【创建和谐家园】。
裴北川微怔，竟然从小姑娘的眼中看到了孤独。
他心紧了紧，走到她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慕筠瑶抬头看着他：“爹说风筝放的越高，娘就看的越清楚，我想娘了。”
听了这话，裴北川神情一滞。
见他不说话，慕筠瑶以为他娘也不在了，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为什么要叫我宁姝？”
裴北川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攥起，往事似是一遍遍在脑子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