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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正要走，又回头吩咐：“将军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老夫人和梨香院主子身子也都不怎么好，当差小心着点。”
“知道了。”
兰儿应了声转身去偏房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想到出来后竟见裴北川站在院子里。
她愣了愣：“将军？”
裴北川眸光亮了瞬，僵硬地转过头望向兰儿。
“宁姝回来过吗？”
第十八章 恨之入骨
兰儿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咳咳咳……”
裴北川咳嗽了几声，虚弱的难以让人觉得他是个武将。
他望着空荡的院落，沉叹了口气后呢喃着转身走了出去。
兰儿忙跟上前扶住他：“将军，奴婢送您回房吧。”
裴北川倚着墙，泛红的双眼渐渐清明：“去梨香院。”
闻言，兰儿蹙了蹙眉。
难不成他还要去找那个女人不成？
兰儿欲言又止，而裴北川已近迈开了腿朝梨香院走去，她也只得跟上前。
梨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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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茶杯碎裂声，烟儿气急败坏地朝跪在地上的丫鬟斥道：“让你倒茶都不会，将军府怎么就留了你这么个废物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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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目光狠厉，嘴里却念着“沈宁姝”，好像把眼前的小丫鬟当做了那个人死却还被裴北川惦记的人。
她发泄着自己的不甘和嫉妒，丝毫没注意裴北川已经站在了门外。
裴北川看着那个曾端庄温柔的女子此刻这般模样，除了惊诧便只有对自己的愤恨。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为了烟儿去伤害沈宁姝？
想起沈宁姝那天辩解的话，他恨不得给自己几拳。
裴北川踏进屋内，因着光线被遮挡，烟儿停下动作抬头望去，脸色瞬白：“将，将军？”
“兰儿，带她下去。”裴北川瞥了眼那低头哭泣的丫鬟，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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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眼底划过丝慌乱，却还是强作镇定解释：“丫鬟不敬，我……”
“当日你小产和落水，是不是都是你自己故意为之？”
裴北川打断她的话，虽有病容，但冷厉气息仍旧让人望而生畏。
闻言，烟儿心一顿，忙换上一副柔弱的模样：“因为姐姐的死，所以将军就怀疑我吗？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伤害我自己的骨肉啊。”
说着，她红了眼，含泪慢慢走到他面前：“将军，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但我只想和将军好好在一起而已。”
裴北川面无表情，脑子里却不断地回想着沈宁姝的话。
他纵横沙场，却不能明辨是非……
正当裴北川要质问烟儿当初怎么知道沈宁姝有人参的事时，一小厮急匆匆跑来。
“将军，宫里来人说皇上召您入宫。”
他怔了怔，瞥了眼烟儿后转身离去。
看着裴北川的背影，烟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有些不安。
他对自己的态度显然不似从前，若真追究起来，她恐怕……
烟儿两手紧握，皱着眉来回踱步思索着应对。
裴北川换了身衣裳后入了宫，在宫人的领路下进了御书房，不想慕丞相正好从里面出来。
他欲言又止，而慕丞相却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离去。
裴北川心中很不是滋味，却也明白。
因为沈宁姝的事，沈家和慕丞相怕是早已对自己恨之入骨。
他敛去情绪，深吸了口气踏进御书房。
日将暮。
裴母正坐着念经，可就在此时，手里的佛珠突然四散掉落。
她心也跟着一沉，后背莫名地凉一阵热一阵。
丫鬟将佛珠一个个捡起，见裴母脸色苍白，额头上又布着层细汗，便道：“老夫人，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瞧瞧？”
裴母摆摆手，忽然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正月二十三。”
闻言，裴母紧蹙起了眉。
明日，便是沈宁姝的头七。
第十九章 尊卑
不多时，奉裴北川之命回府传话的小厮回来了。
“老夫人，将军同皇上在御书房议事，今日恐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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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让丫鬟去拿了另一串佛珠，攥在手里有些急切地纂动着。
不知为何，她总觉今天比往日冷了许多。
梨香院。
烟儿看了眼满桌的菜，没有半点胃口。
她满心都是该如何让裴北川相信自己，只是好几个时辰他都没回来，这反而让她更为紧张。
兰儿将热汤放下后便准备离开，烟儿却叫住了她。
“你以前服侍过沈宁姝？”
烟儿看着她，眉眼中尽是轻蔑。
兰儿点点头，恭敬中带着几分冷漠。
见她这般不服气的态度，烟儿当即拉下脸：“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她望向桌上的菜，眸中闪过丝诡谲：“这些菜看着发腻，但是倒了也浪费。”
说着，烟儿目光渐暗：“今日就便宜你这个奴才。”
听了这话，兰儿有些【创建和谐家园】。
“把这些全部吃完，否则别怪我去跟老夫人说，你这个丫鬟不听话，到时候赏你几十个板子就别怪我。”
烟儿眼中满含笑意，语气却尽是威胁。
兰儿攥紧了手，心中几番挣扎却还是输给了尊卑。
她点点头，可才拿起筷子就被烟儿狠狠打落。
“用手抓。”
兰儿是家生子，父母早逝，虽说是下人的命，但裴母和裴北川也不是刻薄的主子。
而后沈宁姝嫁来后她也一直跟着伺候，平日根本不会受这等屈辱。
想到从前和沈宁姝相处的日子，兰儿不由红了眼。
烟儿看她一口口吃着，吃到几乎快要吐了出来。
她神色一凛，捏住兰儿的下颚，舀了勺热汤灌进去：“跟着沈宁姝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吧？”
兰儿被烫的哀嚎几声，可烟儿还不罢休，又舀了勺浇在她的脸上。
看着狼狈倒地的人，她酣畅一笑，像是发泄了已久的怨气。
“滚出去。”
兰儿捂着通红的脸颊，踉跄着起身紧咬着下唇走了出去。
入夜。
烟儿故意让兰儿守夜，可连被褥也不给。
虽已晚冬，但刺骨的寒凉冻的兰儿只能蜷缩在门前。
她望着檐上的灯笼，含泪低泣：“夫人，奴婢好想你……”
雪在漆黑的夜中静静融化，风从缝隙灌进房中，吹的炭火通红。
烟儿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烦躁地起身，正想叫门外的兰儿进来给自己捶腿，却见窗外站着个人影。
烟儿一愣，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被角：“兰儿！”
无人回应，窗外那人影也一动不动。
恐惧无声爬上烟儿的心头，她抑着呼吸，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拿起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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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灯火中，只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站在窗外，她披散着长发，面色青白。
可那分明就是沈宁姝的脸。
烟儿心一震，吓得尖叫，手中的烛台掉落在地。
“来人……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