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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违背本心，强迫自己站在现实的角度去做出选择。多么违背人类本能的行为。
她突然好想请三天假，躺在床上放空，逃离现实。
“别逼我了，别让我讨厌你，别让我想逃离，我没有那么坚强。”她忽然放轻了声音，顺着柜子缓缓蹲到地上。
李不予想上去抱抱她，伸出手又僵在了半空。
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他就一直站在她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叹一口气，转身下楼。
等她回过神抬起头，卧室里空空的只剩她一个人。
空气里残留着若有似无淡淡的沉香味。
……
鹿屿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空气里的沉香味被家里香氛的茉莉味完全取代。
恍如一场幻觉。
她不记得昨晚在地上蹲到几点才恍恍惚惚地爬上床，只是之前错位的脚踝又疼了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的感冒会反复，打算索性请假，没想到除了脚以外，整个人都完全恢复了。
天选打工人，老天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鹿屿心事重重地来到公司，走出电梯门的瞬间，路过主办公室，几个同事说笑着朝茶水间走去。
“老板去出差，我感觉办公室的氛围都松了起来。”
“就是！别看小老板长了张奶狗脸，心理年龄起码八十岁。我每天面对他，比面对我博士时代那个返聘的六十岁老教授还要紧张。”
鹿屿下意识看向李不予的办公室，百叶窗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早啊。”傅乔抬着杯子出来接咖啡，看到鹿屿，她停下脚步，“最近状态不错哦，不愧是我挖掘出来的美玉。听说mcn目前最重要的几个项目都是你在跟。”
鹿屿答非所问地脱口而出：“李ᴶˢᴳ……小李总出差了？”
“嗯？”傅乔微微一愣，倒也没在意，回答道：“公司好像有收购江州一家传媒公司的意思，小李总亲自过去谈。”
鹿屿喃喃道：“江州。”
从云城到江州，坐飞机要四个小时，好像从认识他以来，他都围绕在她身边，从没有离开过这么远。
她看着那间关得严严实实的办公室，脑海里想起两人一起吃火锅的画面，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傅乔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感慨道：“上有天堂，下有江南。江州和南州，要是我也能跟着出差就好了。”
鹿屿心不在焉地低声喃喃道：“这样也好。”
“好了，我们这些打工人就不要想了。加油工作，顶峰相见。”
傅乔没听清她的话，拍了拍她的肩膀，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抬着杯子走进茶水间。
鹿屿收回视线，朝走廊尽头mcn的办公室走去。
她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鹿屿，现在的结果都是你想要的。你已经拒绝了他，他这次也没再纠缠你，一切都结束了。没必要再优柔寡断，你应该放下这段感情，开始好好经营你一塌糊涂的生活。
她仰起头走进办公室，早上的阳光洒在她的办公桌上。
她连失恋难过的时间都没有，她怎么配去享受爱情这样的奢侈品。
第65章 我们才是朋友
mcn的办公室里只有于安迪一个人在，往常一大早就提前来的几个实习生也不见了踪影。
鹿屿刚刚拉开工位前的座椅，于安迪就走到她面前交代道：“小鹿，今天你不用写脚本了，你去摄影棚跟进一下《女凰》的拍摄。”
鹿屿左右张望，没有看到摄影等其他同事的身影，“我是和大家一起去吗？”
“昨天下午临时通知的，你请假没在……”于安迪目光扫了赵子漫工位一眼，“我通知漏了。不过地方不远，你现在过去，打车钱可以找财务报销。”
不用说她也能猜到，是赵子漫故意整她。
她只装作不知道，将座椅重新推回去，应道：“好。”
“就在前面那个舞蹈学校顶楼，也就三公里左右的路程。我在微信上把定位发给你。”于安迪指了一下窗外一个夸张的醒目的绿色灯牌，掏出手机把定位发给鹿屿。
鹿屿想了想，把需要的剧本、资料全都装进了包里。
她赶到片场的时候，人都齐了，不过还没有开始正式拍摄。
她上前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刚刚去到公司才知道今天是要拍摄。”
霸王龙看到她迎上来，笑着说道：“不着急，都还没开始。”
赵子漫看了她一眼，小声嘟囔道：“真是一副老板娘的架子。”
声音很轻，鹿屿离她很近都没有听清，气焰比之前收敛不少。
“鹿鹿！”
一个夹子音在鹿屿身后响起，霸王龙抬头看过去，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眼里有几分嫌弃。
鹿屿对苏琬的声音再熟悉不过，都懒得回头。
霸王龙收回目光，对鹿屿说道：“我过去背台词，你先忙。”
“妆容可以让化妆师再改淡一些，口红换成枫叶红。你本来就很漂亮了，不需要太繁琐。”鹿屿委婉建议道。
女主人设是个又飒又美的女强人，霸王龙本来就是性感挂的，飒爽的感觉很有欠缺。
她现在的妆容画得太重，又是紫粉色系的口红看起来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霸王龙点点头，“我就说有点不对……我去和化妆师说，一会儿改好了再给你看看。”
“鹿鹿如今可真厉害。”苏琬走到鹿屿面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
鹿屿面无表情地把胳膊抽出来，淡淡说道：“你先去化妆挑衣服吧，马上开始拍摄了。”
赵子漫在的位置看不到鹿屿表情，只见苏琬和她亲密，侧身和旁边地摄影小哥八卦道：“那女的是谁啊？怎么和鹿屿这么熟的样子。”
摄影小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解释道：“是云忧的网红，好像叫苏琬。本身就是做短剧火起来的，是个创作型的才女。前两天我看到她和朝暮的张总一起来找我们小李总，当时鹿编剧也在，好像是旧时吧。”
“这样啊。”赵子漫意味深长地看着鹿屿。
……
化妆室只是木板隔出来的一个开间，鹿屿走过去的时候，霸王龙已经改好妆了。
霸王龙转过身看着她，问道：“鹿编剧，你帮我看看现在怎么样？”
鹿屿走过去看了一眼，直接伸手拿过修容盘，沾了点阴影粉分别在她眼窝、鼻翼和脸颊加深了一点。
霸王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连夸道：“没想到你还会化妆！这么一改，确实感觉五官更加立体，多了几分英气的感觉。和我想象中的女主更像了。”
他们的化妆师是mcn部门的，不是总部的，平日里画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网红美女妆，这也是一般网红拍短剧的通病。
“鹿鹿，你帮我看看，我的妆容有什么要改的？”旁边位置上的苏琬看到霸王龙和鹿屿说话，立马开口喊道。
鹿屿没有马上过去，不紧不慢地拿过一根仿白玉的簪子替换下霸王龙头上的梅花簪，“好了，这下完美了。我去那边看看。”
“你这个妆容挺好的，没什么需要改的。”鹿屿走到苏琬面前，明显语气冷了几分。
“你都替她调整了。”苏琬扫了霸王龙一眼，“你别忘了，我们才是朋友。”
她脸上盈盈的笑意里仿佛淬了毒蛇的毒液，有几分可怖。
第66章 做人不能和狗计较
鹿屿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苏琬解释道：“你看剧本了吗？女二的人设和现在主流网红的妆容符合，是化妆师最擅长的妆容。我给龙龙调整不是因为化妆师水平不够，只是不合适。”
她俯身低头，凑近苏琬的耳边说道：“还有，我们不是朋友。起码从那天开始，就不是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幼儿园，别人有的，她也要有。”霸王龙本就不喜欢苏琬，如今见鹿屿态度冷淡，更是护犊子地直接开口怼道。
苏琬在心里一直觉得鹿屿是个软弱又死要面子的人。
她之前在公司轻易拿到女二的剧本，以为拿到鹿屿的软肋。觉得鹿屿是怕闺蜜和男朋友勾搭在一起这样的丑事闹到公司人尽皆知。
如今鹿屿不仅没有被她拿捏，还让霸王龙又踩了她一脚，更生气了。
她站起来故意把凳子往旁边一推，正好撞在鹿屿身上。
她一副绿茶的样子，“对不起鹿鹿，我没看到呢。你自己怎么不躲着点呢？”
鹿屿看了一眼手腕被撞红的位置，默默把凳子拉到一边。
霸王龙站起来正要骂人，鹿屿走过去拉住她手，摇了摇头，“我没事，别耽误拍摄。”
“你们有什么过节？”霸王龙有几分好奇。
见鹿屿没有说话，她也没追问，只是道：“之前在周年庆上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很飒的女强人。其实我看《女凰》的时候，女主代入的是你的脸。没想到你现实性子这么软，这样不好，谁都能欺负你。”
“职场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实生活里不是所有人都有女主光环的。”鹿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霸王龙认同地点了点头：“倒也是这个么理儿，出来社会上打拼的谁没当过孙子。”
鹿屿浅笑着接了一句：“不过咱们做人，不能和狗太计较。”
“对对对，这话合理。”
说笑间两人走出了化妆室，今天要拍的景都是近景，为了提高效率，直接分成两组，拍摄不同的部分。
微短视频时长短，冲突大，要求的逻辑性不强，后期剪掉的部分很多，霸王龙都算是一次过了。
鹿屿盯了半个小时，主线部分倒是都按照她的预期走。
一个助理走过来，表情为难地小声说道：“鹿编剧，你来看看这边。”
鹿屿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苏琬那边和摄影一直在说着什么。
她眉头微微蹙起，起身跟着助理走过去。
才走近，就看到苏琬叉腰和摄影说道：“你这样拍我脸都看不清了。”
“鹿编剧总算来了，你的朋友架子可比霸王龙都还大。不过你的朋友，我们谁都得罪不起，你看看怎么处理。”赵子漫忙上前阴阳怪气道。
摄影走过来看了赵子漫一眼，面露难色地说道：“鹿编剧，这样下去进度根本完成不了。”
一般赵子漫阴阳怪气她的时候，其他人都不会掺合。
如今摄影接着赵子漫的话说下去，想来是苏琬做的太过分了。
鹿屿心里瞬间后悔了，当时她觉得自己想了一个两全之策，既能接近苏琬、张鸣鹤调查，又给了苏琬一个合适的角色，不会影响拍摄。
现在她发现苏琬来到剧组里就是一个麻烦。
鹿屿想了想，径直走到苏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