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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盎将椅子往前移了移，靠近他说，“我也觉得这医院里的医生不行，你看那么久了，医生跟您治病，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大的进展，用的药每天都一个样。我在网上查过了，国外像您这种病的病例较多，国外的医生有经验啊，所以，我想让你出院，把您接回家去，再把国外的医生请过来，给您治病，那效果肯定好的多。”
沈槐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那肯定要不少钱吧？”
“叔，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就是叫您一声岳父也不为过吧，我又不缺钱，这钱当然是我为你出，你就放心吧，只要您二位，在意窈面前多提提我的好，我就感激不尽。”林立盎知道他那点心思，很会顺着他的心思说话。
周慧珍默着没说话，她当然也巴不得意窈能跟林立盎成了，立盎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知道他靠得住。
就是，看沈意窈的样子，像是铁了心要跟他分手的。
那丫头这几年格外倔强，根本不会听她的劝，二来，她对她关心少，也没资格说她什么。
沈槐倒是点头如捣蒜，“你放心，除了你，谁也做不了我女婿，立盎啊，你是好孩子，我可是很看重你的。”
“那行，那我先去找医生，给您办出院，不过医生应该在查房，还得再等等。”林立盎起身，理了理衣服。
沈槐点头。
林立盎出来也没看见宋斯未的身影，以为他在查房，就在大厅的沙发里，坐下，拿出手机开了几把游戏。
直到临近中午，也没看见宋斯未的人。
他去护士台打听，才知道宋斯未去门诊了。
“额是这样，我想跟我家人办出院，你们能不能帮我办一下？”
护士看了他一眼，“出院？几号床啊？”
“十八号病床。”他回答。
“他现在怎么能出院呢？本来就是罕见病，要小心再小心，何况他化验指标都还不正常。”护士说道。
“没关系，我们现在有特殊事情，不管怎样都得出院了，你就帮我办一下吧。”林立盎对她双手合十。
“我办不了，只有管床医生才能办，因为只有他电脑里才有这个病人全部的资料信息，宋医生今天一天都是门诊，你明天来找他试试看。”
那护士态度很强硬，说完就去忙了，没个下文，林立盎自然也就不好办事。
只好一声叹息，心想算了。
林立盎回病房告诉了沈槐事情，并跟他说，明天再来帮他办出院。
沈槐的脸色当场就垮了，只是不好对他发泄。
林立盎去给他们买了午饭来，借口有事，离开了医院。
中午吃过饭，沈槐在整层楼转了很久，也没看见宋斯未的人影，几次去问了护士，护士只说现在是下班时间，宋医生要去吃饭。
每次都一样的回答，沈槐脾气就上来了。
骂了护士两句，说他们敷衍病人，随后就回病房躺着了。
周慧珍在护士台跟她们反复说着对不起。
下午有护士过去跟他量体温，沈槐叫住了护士问，“宋医生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跟我办出院？”
第71章 病
护士耐心道，“宋医生今天一天的门诊，而且你指标还没不正常，没有到可以出院的要求，你也不急这两天吧，你后天还得抽血化验呢。”
“还化验？你们究竟还要化验什么？我本来就贫血，你们天天抽血，哦，你们是无所谓，我是病人啊，你们得有点良心，别只晓得赚钱，会遭报应的知道吧？”沈槐双眼瞪得像铜铃。
护士想着他是病人，担心他情绪激动，所以只说，“那你明天问问宋医生吧。”
“我倒是想问问他，他天天躲着，我能见到他？”沈槐气得不行，当着护士的面，就扯掉了身上的监护仪器，将盒子丢到床头，连手上的手环也取下来丢到了地上，“想都来气，住院住院，住个屁啊我。”
眼见他脏话都出来了，情绪也激动，护士不敢说话，赶紧走了。
沈槐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吼，“明天不给老子办出院，我就投诉你们，一群吸血的鬼。”
说完，他又把那仪器踢到了地上，周慧珍生怕摔坏了要赔，连忙捡起来，收到了柜子里，指着沈槐说了几句，也就作罢了。
晚饭的时候，想着沈意窈差不多也下班了，她赶紧打给了她，跟他说了沈槐在医院胡闹的事情。
这两天大姨妈来了，沈意窈头也疼，根本懒得管他，晚高峰，地铁上没了坐的位置，她靠在门边说，“这事儿，你不跟你儿子说，跟我说干嘛？我力气小又不经吓。”
周慧珍站在大厅落地窗前，说，“那不是沈周离得远么？你离得近，我只好打给你了。”
沈意窈闭上眼，叹口气，过了很久后才说，“他愿意闹就让他闹，摔东西就摔，我这个月单子被人抢了，绩效也被扣没了，我是没钱跟他赔，他要骂人也让他骂，最后该坐牢就坐牢，反正我不管。我劝你，最好也别管。”
“万一真把警察闹来了，我怎么能不管呢？我……”
“手机没电我挂了。”沈意窈打断她的话，直接掐了电话。
让她别管，他要管，管又管不住。
活该被欺负一辈子。
到家后，她从抽屉里找出了布洛芬。
她从小就头疼，长大后，自己去看过医生，确诊为神经性头疼。
后来反复看过好几个位置的医生，也没治断根。
有个五六十的女医生看了她的病历，说，“哎呀，你不要输这种液啦，都是激素，对你不好的。疼你就让它疼，又没关系的，我自己一生都是这个病，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好很多。”
那时她处在发作期，疼的就像那天去求何景谦签约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说：“医生，我真的疼得不行了，我还有工作，你就帮我输这一次，下次我不输了。”
医生说：“你工作就工作啊，让它疼呗，实在不行，你去买这种中成药，医院里没有，你去外面药店买。”
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拿着医生写的药名，顶着七八月份的毒日头，把附近的药店都跑遍了，也没买到。
她不得不又回去医院，跟那个医生说了半天好话，那医生也才开了几片去痛片给她。
再后来，她又去了一次大医院，挂了一次专家号。
医生按她的描述推断是神经性头疼，不需要特别的检查，她自主要求做了个脑部的核磁共振，最后结果，确实跟医生说的一模一样，没长东西，就是疼。
医生说：“发作的时候，能熬就熬过去，实在熬不过去，就吃一点布洛芬一类的止疼药。”
她问：“医生，我这病，是不是治不好？”
医生想了想也只说了句：“保持心情舒畅。”
她在网上也查过很多关于这个病的资料。
只是怪自己投错胎，到了这样的家庭，才会从小活在紧张恐惧中，一样的病，她症状却比别人重很多。
旁边手机响了起来，她拉回思绪，把药放回了原位。
最近每次发作都吃了止疼药，今晚，她想熬一熬。
是宋斯未的电话，她接起来，坐到飘窗上，看着窗外，装作无事，诙谐轻松的语气称呼他“宋医生”。
她还想撒一撒娇，所以特意拖长了尾音。
宋斯未听着十分满意，问：“在忙？”
她点头，“嗯，确实有点儿忙，不过……也不耽误我挤出点时间来给你通个电话。”
这丫头，今天格外乖，格外甜。
宋斯未坐在车里，笑容收也收不住，回了一句：“我也是。这两天坐门诊，住院部还有很多病人的事情没有处理，晚上不能陪你，不过呢，我也可以挤点儿时间出来，陪你吃顿饭。”
“不用了，我的时间都挤出来跟你讲电话了，可没时间陪你吃饭。”忽然想起沈槐的事情，她道：“对了，沈槐听说今天在医院吵闹了，估计对你意见很大，你当心着些。”
宋斯未摇下车窗，点了支烟，“这个有人打电话跟我说了，放心，这种事情，医生见的多了，不用你操心，嘶……这事儿，我都没跟你说，是谁跟你打的小报告？”
“我妈。”
哦，他差点儿忘了。
他吸了口烟，将手搁在窗外说，“你爸还不达出院指标，不然我早让他出院了，我知道你不容易，断不会多留他一秒。”
“嗯……那就好，我担心你万一还对我怀恨在心……”
宋斯未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小人之心。”
沈意窈看了眼时间，“好了，时间到，我要忙了，挂啦，拜拜。”
“周末带你出去玩。”宋斯未说完，挂了电话。
他摸着抽完了一整支烟，吐出大口的烟圈后，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宋少！”那头接了电话。
他开口道：“你明天上班帮我查个事情，我有个病人得了罕见绝ᴶˢᴳ症，只有农村居民医保，你帮忙看看住院能报销多少，另外还有没有其他相关的疾病保障。查仔细一些，能减轻负担的，尽量减轻。”
第72章 笑话
晚上宋斯未回家把早上买好的天麻交给了保姆保管，还问她会不会天麻炖鸡。
保姆点头说会，还问他是头疼了，还是怎么。
他说是自己最近有些头疼，不想吃药，所以食疗，又交代她明天中午前给他炖好，他下班后回来拿。
隔天宋斯未正常上班，查房的时候，碰见了林立盎。
林立盎很仔细在伺候沈槐喝水，宋斯未兀自好笑。
这人明显是在意窈那里没了机会，偷偷摸摸地从意窈这个好吃懒做的父亲这里下手。
一个贪财享乐的人，收买起来，何其容易啊？
“你女儿给你换护工了？”宋斯未大步进来，目光落在林立盎身上，装作不知道般，问沈槐。
林立盎听见这声音，再听见这冷嘲热讽的话，便知他故意挑衅，抬头瞪着他，刚想开口说话，被沈槐抢在了前头，“哎不不不，这是我女婿，宋医生，不是我说你啊，我女婿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你之前应该见过他的吧。”
沈槐倒是护短，语气里也都是抱怨。
宋斯未当然知道，他原本就是故意的。
他点点头，“哦，原来是你女婿啊？不好意思，每天接触的人太多，印象不深的，实在是记不住。”
林立盎忍着脾气，说，“宋医生你两天不见踪影了，今天总该有时间了吧？我要帮我岳父办出院。”
“为什么出院？”宋斯未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脸上，像一个等待答案的领导。
“我岳父都好得差不多了，再住在医院里，反而对他休养不好。”
“比起休养，先稳定病情更加重要，值班护士已经跟你们说过，病人肾功能指标还不达标，明早还要抽血化验，看数据如何。”宋斯未拍拍他肩膀，一副前辈模样说，“病人还不到合适出院的时候，你这做女婿的非让他出院，外人怎么想？”
沈槐看这两人磨磨叽叽的，实在坐不住了，插话说，“宋医生，你还年轻，资历浅，我女婿跟我联系了更好的医生。你就让我出院吧，话已至此，我也不想伤你自尊，总之今天我一定要出院了。”
“哦？”宋斯未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林立盎。
林立盎这话能骗得了沈槐，却唬不住宋斯未。
宋斯未的目光犹如千万只蚂蚁在林立盎脸上个爬行，林立盎心虚，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