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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来一杯热水，督促着他吃了一次药。
“嗯。”
他闭着眼，轻靠在她肩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沁香，紧绷的神经都舒缓了不少。
立冬了，晚上凉风习习。
她刚出门得急，连拖鞋都忘了换，此刻脚下生风，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陆暨言身上穿的也是单薄的睡衣，她睨了眼觉得这么下去不行。
“你先坐这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住院部那边有没有卖毛毯。”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
他苍白无色的俊脸上印着倔强二字，姜离无奈地叹了口气，取下输液瓶高举着。
“外面冷，小心又感冒了。”
“你不也一样。”
他瞥了眼她脚下穿着的凉拖，颇感无奈。
姜离尴尬地动了动圆润的脚趾，轻咳一声，“走吧。”
他们刚走出来，迎面就有个输着液的小姑娘嬉皮笑脸地说：“姐姐，你男朋友好帅啊！”
“啊？他不是…”
姜离愣了两秒，刚想解释，女孩的妈妈不好意思开口道：“别瞎说，这是姐姐老公，男朋友和老公不一样的。”
“…不。”
她话还没说出口，男人面无表情地拉了拉她衣袖，“走了，冷得慌。”
“哦。”
算了，对于不必要的陌生人，还是不解释那么多了。
反正说了也没人会信。
她默默走在他的旁边，时不时仰头看一眼输液瓶，却未注意到男人泛着红的耳朵。
晚上来看急诊的不少，情侣也不少见。
他们买了张毛毯走一圈回来，就看到了在输液室门口吵架的小两口。
“我们等会儿再过去吧，别被误伤了。”
姜离示意他往旁边挪了挪。
第80章 拒绝
“【创建和谐家园】，你去死吧。”
前方两人不知谈到了什么，女生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她猛地推了一下面前还在输着液的男生，后者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猝不及防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输液瓶哗哗往下，针头受到冲击，血开始回流。
男生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女生站在旁边没动，嘴上还在落井下石，“活该，去死吧你，像你这种人都不值得同情。”
护士们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连忙跑了过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
她们合力ᴶˢᴳ把男生扶了起来，姜离注意到男生的脸色十分苍白，手背还在不停流血。
她道：“护士姐姐，你给他处理一下手背吧。”
看着挺吓人的。
女生愤愤地瞪了眼男生，拎着包无情走人。
“这个女生怎么这样啊？”
“没关系，是我做错了。”男孩紧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痴痴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在护士姐姐的帮助下，男生去了护士台重新扎针。
陆暨言瞧着男生所在的方向，眸子沉了沉，谁都有过青春，有过自卑。
刚才的女生条件并不差，从上到下都是名牌傍身，而男生却穿得十分朴素，普通的体恤加浅蓝色牛仔裤，而牛仔裤都洗得泛白了。
他们俩之间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姜离和陆暨言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就听旁边的人在提起刚才那对情侣之间的事。
“你也觉得家庭会影响两人的关系吗？”
听着他脱口而出的话，姜离愣了两秒，“或许吧，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是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
“不过我觉得，如果真心相爱的话，为什么不能为了对方拼一把呢？在原生家庭上或许低了一等，但在爱情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坦诚，陆暨言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闷，泛着酸。
那些卑微的小心思在心里藏久了，就越发不敢触碰。
他看着女孩漂亮的侧脸，说：“你要不要试着跟我谈一次？”
“你…说什么？”姜离双眸微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我说，跟我试着谈恋爱，无关乎利益，纯粹的恋爱。”
他表情严肃，丝毫看不出在开玩笑的迹象。
她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心里莫名泛着酸，“我…不要。”
她害怕，怕他是在开玩笑，也怕再去相信爱情。
说完那话，她连忙低下了头。
也就此错过了他眼底的那一抹失望与落寞。
沉默了片刻。
听到他说，“抱歉，是我逾越了。”
——
那晚过后，姜离缩进了壳子里，选择逃离。
她快速搬出了陆暨言家，而他也没再挽留。
“小妞儿，你最近怎么回事啊？魂不守舍的。”
苏晨晨一个劲地在她眼前挥着手，大声喊了一声才把她魂招了回来。
姜离呆愣了两秒，摇了摇头，“我没事，应该是没睡够。”
苏晨晨租下了二室一厅的房子，现在就她们俩一起住。
装修虽简单，却什么都有。
“真是的，最近你怎么老是发呆？在想什么事？”
“没有，就是工作方面有些累。”
沈知薇如她说的那样，来接手了她的工作，从明天开始，她就不用去陆氏了。
“你之后会更累，你以为做合伙人很轻松吗？”说到这，她连忙放下了手里的薯片，严肃问道：“姜老板，你看看我，我有资格去你们公司面试吗？”
“你也要辞职？”
“对啊，经过上次那事，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了。虽然后面查出了凶手是谁，但她们对我的印象还是很差啊，我都没什么朋友，勾心斗角的公司不适合我。”
“也是。”
翻译部的氛围确实有些压抑。
“那你可以来我们这里，加上你也才三个人，前期应该会累一些。”
“我不怕累！只要你们别骂我就行！”
工作室的工作已经进入了正规，她现在接外单的时候都会提起工作室的事，还会主动送上名牌，也算是为工作室打一波广告。
“对了妞儿，你跟陆总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离睨了她一眼，简单地把那晚的事说了一遍，包括他提出的事。
“【创建和谐家园】，你拒绝了？你为什么要拒绝啊？”苏晨晨不解疑问道，“你当初不是说家庭不是问题吗？”
“家庭不是问题，是我人的问题。我欠他很多，在没还清之前，我不会考虑谈恋爱的事，还清了…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别人不说，她却明白。
之前胡絮兰和沈知薇的话都像擦不掉的烙印，在她心里留了印，让她无法释怀。
他们之间相差的不只是家庭，还有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为什么啊？陆总挺好的啊，而且他…”
“怎么？”
“其实陆总很可怜的。”
苏晨晨犹豫了片刻，把程零告诉她的事都说了出来。
陆暨言之所以在高中的时候默默无闻，是因为他那时候还没走出抑郁的阴霾。
父亲无情，亲妈【创建和谐家园】，后妈厌恶。
对他不是拳打脚踢，就是恶语相向，甚至只给钱不见人影。
他那时候十分孤僻，不愿意跟人交流。
后来他跟着姜离回家被程零发现后，才知道那条小巷老是出意外，他为了保护姜离，天天跟在她身后，一跟就是两年。
程零知道他喜欢姜离，还鼓励着他去表白。
他以为陆暨言会在高中毕业后告白，结果并没有发生他所想象的那一幕。
“你…你说他跟踪我？”姜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看他那样，只有别人跟踪他的份。
“对啊，程零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不过这也可以一证明点，陆总肯定对你有感觉，至于为什么不告白，我就不知道了。”
姜离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高中的时候都没跟他接触过。”
倏地，她想起了沈知薇说的话。
陆暨言在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或许她真的跟他心里的白月光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