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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子遇，“……”

  　　顾瓷摸摸他的脸，“激将法，别气！”

  　　陈良东玩味地看着一身戾气的孩子，他这年龄，其实算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戾气重，长得稚嫩也显得阴沉。

  　　晨飞这种一身正气的军官正好能把他掰正。

  　　陈良东知道顾瓷是子遇的监护人，在顾子遇在晨飞的指导下ᴶˢᴳ做肺活量测试，顾瓷陪着陈良东走在操场上，陈良东说，“晨飞上尉经验丰富，能做子遇的近卫，也能教子遇。他还小，我也不会真的压榨劳工，在他十岁前，训练和读书是主要任务，如果遇上紧急情况，我才会找他。所以九月份开学，他就去A大读国防信息和通信工程，管理学，若有余力，再选一门他喜欢的吧。”

  　　“他要上大学？”顾瓷问，“子遇计算机有博士水平，能单独做项目，通信工程同理，也不难，让他从头学吗？”

  　　“管理学科他从头学，其他学科测试后，可以直接读博。”

  　　顾瓷，“……”

  　　母子两人九月同时入学，妈妈读本科，儿子读博？陈良东见她神色微妙，一头雾水，“你不想子遇去A大读书？”

  　　顾瓷说，“他是国家的儿子了，您来安排吧，我都服从。”

  　　从陈良东给顾子遇找了晨飞当教练，她就彻底放心把顾子遇交给他来教导，她当不了子遇的老师，陆知渊也不行。

  　　子遇需要一名老师，教导他一心向善，报效祖国的老师，她求之不得。

  　　“小丫头，今年的A市高考状元，恭喜你。”陈良东轻轻地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读什么专业呢？”

  　　“还没想好！”

  　　陈良东慈和地说，“机遇和选择能改变人的一生，专业选得好，年年胜高考。”

  　　“陈老有什么建议？”

  　　陈良东轻轻摇头，“顾子遇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才，我已经得到，手段也不算磊落，不能太贪心，这是你的人生，你心定，就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听陈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晚辈记住了。”顾瓷喜欢和这种智者聊天，他身上总有一种令人渴望的平静和睿智，像是一盏明灯，指引着迷路人的方向。

  　　这一刻，她确信，陈良东会是顾子遇的明灯。

  　　晨飞身为顾子遇的教练兼近卫，必然也要住环球，黎江安排在五十五楼，还和周津津住对门，他严格给顾子遇安排训练计划，早上五点半起床，五点五十下楼【创建和谐家园】，开始训练，顾子遇上楼后，脸一直都黑的。

  　　环球只有三层楼共用一部电梯，78，77和55楼，这三层属于陆知渊的私有财产，55楼大多数也是安排车手们临时住宿，A市没比赛时，整层楼都是空的。

  　　陌生人住进来，陆知渊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可他没过问一句话，顾子遇休息后，被晨飞拉去操场训练。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顾瓷问过黎江，知道陆知渊在赛道上集训，她换了一身运动服后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孩子一头顺直的长发，黑色的运动服，看起来又飒又酷。

  　　陆知渊喜欢黑色，灰色，最讨厌白色，可顾瓷喜欢白色，所以他经常穿白色，可实际上，他很讨厌白色。

  　　顾瓷换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且是短裤，露出一双大长腿，头发盘成苹果头，碎发蓬松，齿白唇红，元气满满。

  　　她下楼去找陆知渊，四名教练和一群工作人员都在场上，除了陆知渊，车队也在练习，今天是皇朝车队集训，要打配合。

  　　顾瓷坐在看台上，看着大屏幕里，镜头一直切在陆知渊的赛车上，他戴着头盔，她看不到神色，可赛车技术一如既往的丝滑，顾瓷一直在录视频。

  　　车队之间也会相互配合，皇朝这赛季一直都是积分冠军。

  　　集训到十一点结束，顾瓷结束录制，倚在栏杆上看远处陆知渊，赛车手们陆续离开赛道，陆知渊摘了头盔，黎江把干净的毛巾递上去，他擦汗。

  　　顾瓷走了过去，她一身白在夜色中非常醒目，陆知渊远远就看到，黎江心都提起来，“三爷，顾瓷小姐来了。”

  047章 相互试探

  　　陆知渊默不作声，黎江摸不准他的想法，退到一旁，顾瓷走到陆知渊面前，“陆知渊，我想学赛车。”

  　　“有教练。”他的身影浸在夜幕中，被黑暗吞噬。

  　　“我要你教！”

  　　顾瓷率先坐到驾驶座里，拿过一顶头盔戴上，绑上安全带，陆知渊站在车旁，影子在地上摇曳一片暗影。

  　　他冷淡地说，“顾瓷，别任性！”

  　　顾瓷眼波流转，挑衅地问，“我偏要任性，你又如何？”

  　　他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她，宛若她是一个陌生人，和白天里眼底都是她的陆知渊有着天壤之别，陆知渊冷漠地走开，“随你！”

  　　顾瓷冷笑地看着他的背影，赛道宽阔无垠，月光藏于浓云中，他的背影透出无限的寒凉，顾瓷回过神，目视前方一踩油门，车子如箭破风而出，冲到赛道上，车速瞬间飙到一百五，且持续加速。

  　　“三爷！”黎江大吼，浑身冷汗，顾瓷小姐不要命了吗？这是专业赛车，“她一天没学过。”

  　　陆知渊倏然转身，阴沉地看着赛车绝尘而去，他眼底如风暴前的海面，宁静而深邃。

  　　车速飙升到每小时250。

  　　黎江心都要跳起来，“三爷，顾瓷小姐会在赛道上车毁人亡的。”

  　　“她不会！”

  　　车速到了250时，顾瓷还能冷静地掌控，过弯道时差点撞上右边的护栏，被她强硬地扭回来，又差点撞到左边的护栏，在直行赛道上开出一个S形来，黎江看得心惊肉跳。

  　　顾瓷看着车速，一咬牙，再踩油门，车速冲上350，已破她极限，车子在过弯道时失控撞向护栏，在撞上的瞬间，顾瓷无畏无惧地看着前方。

  　　赛道上的灯光，瞬间熄灭。

  　　剧烈碰撞并未发生，陆知渊在昏暗的赛道中瞬移到她身边，单手把时速350的失控赛车，推回赛道里，赛车在赛道上缓缓停下。

  　　陆知渊把顾瓷粗暴地扯出赛车，顾瓷才发现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陆知渊阴鸷地掐着她的下巴，“顾瓷，你疯了吗？”

  　　“你到底是谁？”他疯，她比他更疯，“我要陆知渊。”

  　　“我就是陆知渊！”

  　　“你不是！”顾瓷眼底一片血红，摇了摇头，“你不是人，你到底是谁？”

  　　正常人不会瞬移两公里，正常人更不能单手推开时速350的F1赛车，他到底是人是鬼？

  　　他几乎捏碎她的下巴，陆知渊俯身顾瓷，气场完全笼罩着她，“顾瓷，听清楚了，我才是真正的陆知渊。”

  　　月光穿透浓云，却温暖不了他的眼，陆知渊松开她，冷漠离开，顾瓷潸然泪下，她问，“那我的陆知渊又去哪儿了？”

  　　陆知渊背影一僵，停在赛道上，他转过身来，看着落泪的顾瓷，“他是虚幻的泡影，总有一天会消失，陆知渊不爱顾瓷，你别心存妄想。”

  　　顾瓷靠着赛车，跌坐在跑道上。

  　　他是虚幻的泡影，总有一天会消失，就如上辈子吗？

  　　“骗子！”

  　　顾瓷把头摆在膝盖上，悲恸难忍，上辈子有一天晚上，陆知渊说，他喜欢白色。她见过两个陆知渊，原来……真的有两个陆知渊。

  　　赛道上熄灭的灯，在陆知渊离去后，瞬间亮起，黎江拿着一瓶水过来，忐忑不安地递给顾瓷，“顾瓷小姐，没事吧？”

  　　顾瓷抬起眼，“晚上是三爷，白天是三少？”

  　　黎江沉默，又尴尬，“顾瓷小姐，我就是一个打工仔，多说一个字就会被炒鱿鱼，冤有头债有主，你睡一觉，等醒来找三少算账，你放心，三少是你的舔狗，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他会记得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三爷不说，他不知道。”

  　　“别告诉他。”

  　　“……好！”

  　　顾瓷拧开瓶盖，一瓶纯净水往脸上冲，冲掉了汗，也冲掉了泪，黎江有心阻拦，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递上了毛巾。

  　　顾瓷随意擦了脸，“他有陆知渊的记忆，是吗？”

  　　黎江一副要切腹自尽的神色，“顾瓷小姐，你别为难我一个打工仔，求求您了，高抬贵手。”

  　　“最后一个问题。”顾瓷指着远处，“他到底是人，是鬼？”

  　　黎江，“……”

  　　翌日一早，陆知渊下楼吃早餐时，没见到顾子遇。

  　　顾瓷在做早餐，她煮了一碗馄饨面，蒸了紫薯，玉米，又榨一杯西芹樱桃汁。陆知渊问，“顾子遇呢？”

  　　“晨飞带他去爬山了。”

  　　陆知渊挑眉，“他整日看起来病恹恹的，出去多晒晒太阳，多跑跑步挺好。”

  　　顾瓷把早餐都端上来，陆知渊看着她眼下的青黑，“你熬夜了？”

  　　“失眠了！”

  　　“为什么？”

  　　“看了一本虐恋小说，被虐失眠了。”

  　　“这么感性，好像不是你的人设？”

  　　“这么阳光活泼，也好像不是你的人设。”

  　　陆知渊抬头，定定地看顾瓷，深邃的桃花眼里微微上挑，似是含情，又似在笑，“那什么才是我的人设？”

  　　“陆知渊，你知道表演形人格吗？”

  　　“愿闻其详。”

  　　“在心理学上，表演型人格，又称癔症性人格障碍，会以人格感情化和强烈的情绪表达来吸引旁人的注意。这是最常见的表演型人格ᴶˢᴳ，患者不知道自己患病，且不承认自己患病，还有一种是情感认知障碍伴随的感情缺失症，缺乏七情六欲，没有同理心，对人对物都无法建立长久，持续的情感。这一类患者深知自己有病，却假装自己是一个正常人。他会模仿别人的言行，情绪，并试图建立一种稳固的情感持续关系，借此融入人群里，他闪着光，很耀眼，他会笑，也会哭，以假乱真，可实际上，爱恨嗔痴是什么，他根本不懂，也无法理解。”

  　　就像顾子遇！

  　　“听着挺悬的。”陆知渊轻轻地剥着玉米，“七情六欲以假乱真，那如何去辩真假？他的爱是真的，他的悲伤也是真的”

  　　“七情六欲是人的本能，模仿只能流于表面，有形无神，假的，永远是假的。”

  　　“我不赞同！”

  048章 偶像和粉丝

  　　陆知渊把玉米上的每一根细须摘掉，“既然情绪是真的，感情为什么是假的？自我认知不断在重塑，可情感也一直在重塑，一开始是假的，怎么就认定一辈子是假的？”

  　　“陆知渊，自我认知重塑建立在痊愈的基础上，情感缺失，情感自然也是空白。”顾瓷接过他的玉米，掰断，一人一半，“人生如戏，可戏不是人生。”

  　　陆知渊吃着玉米，若无其事地问，“好端端怎么提起情感障碍？”

  　　“我一直在考虑选什么专业。”顾瓷问，“选心理学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喜欢心理医生。”陆知渊淡淡说。

  　　“我管你喜欢什么！”顾瓷起身，倒了一杯西芹樱桃汁。

  　　陆知渊并不纠缠于她要学什么，“我和车队要飞拉维斯，分站赛要举行了，明天走。”

  　　“这么突然？”顾瓷问，“不是三天后再走吗？”

  　　“黎江订了票，早点熟悉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