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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啊,你是一个黑户,买不了机票。”
顾子遇,“……”
*
翌日一早,顾瓷收拾了一个背包去海城,被陆知渊拎到顶楼坐直升机去机场,顾瓷无语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海城。”陆知渊声音浑厚,心情不爽,他没带一个保镖,黎江ᴶˢᴳ留下来照顾顾子遇了。
两人到机场,过了安检顾瓷才发现,他们要坐私人飞机去海城,顾瓷淡定地把自己买的机票退了,陆知渊一路上都沉着脸,大少爷似有起床气,谁也不搭理,在飞机上闭目养神,顾瓷戳了戳他的手臂,陆知渊沉着脸,“有事?”
“谁惹你了?”
“你!”
“我怎么惹你了?”顾瓷好整以暇地问。
“昨晚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和我说?”
顾瓷说,“三少爷,是你自己说了,晚上你很忙,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你。”
“……”陆知渊定定地看着她,别开了目光,不再言语,顾瓷竟从他的神色中读懂了一丝委屈,他委屈什么?
顾瓷问空姐要了一杯樱桃汁,顺手拿过一个苹果,“吃吗?”
“不吃,我最讨厌苹果。”
顾瓷惊讶,“你讨厌苹果?”
陆知渊冷哼,不做声,顾瓷当他赌气。
顾瓷也不再说话,她并不是一个善言辞的少女,更喜欢独处,也喜欢安静,可她一静下来,陆知渊又不爽了,“你怎么不说话?”
“……”顾瓷拿着樱桃汁问,“喝吗?”
“不喝!”
顾瓷点点头,继续喝果汁,看报纸,陆知渊深呼吸,气得夺走她的果汁,一口气喝光了,顾瓷看着陆知渊唇上沾了一点口红印,耳朵一热,脸颊也热了,陆知渊却毫无察觉,空姐们都是环球中心的人,看到他们的互动几乎要笑死了。
三少谈恋爱这么幼稚吗?
“你脸红什么?很热吗?”陆知渊伸手,把头顶上的冷气打开,冷气一扫而下,顾瓷默默地打开毯子,裹住自己,脸上的热度却没有消退。
陆知渊年少火气旺,察觉不到冷,还觉得顾瓷的沉默来得莫名其妙,顾瓷见他毫无察觉,空姐又要笑不笑,一脸八卦的样子,脸上更烧得慌,“陆知渊,你……嘴上粘东西。”
“粘什么?”陆知渊舌尖在唇上扫过,那一抹口红晕开,更像是染了胭脂色,他这动作,无心却透出了十足的涩情。
顾瓷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鹿撞,这动作有着太多隐晦的欲了,她想起上一世两人结婚时,他也是吃了她一嘴的口红,也是这样的舔吻着她唇上每一寸颜色,顾瓷一回忆,所有的热流都涌上头,眼神都染了几分欲。
陆知渊生生地看着一个清冷美女变得活色生香,眼睛像骄阳一样火热地盯在她脸上,突然想要亲一亲她。
“我想亲你!”陆知渊说。
顾瓷,“……”
陆知渊,“……”
他说了什么?他的嘴巴比身体还要诚实。
“你说什么?”
陆知渊别开眼睛,抱臂翻身,“我睡了,没事勿扰。”
顾瓷看着他逃避的背影,忍俊不禁,再要了一杯樱桃汁,冰冷的果汁也浇灭了她心中的火热,两人一路相安无事到了海城。
顾子遇已发来了张护士的地址,顾瓷和陆知渊租了一辆车,前往张护士家,陆知渊听闻顾瓷说了她和顾楚韵被调换的事情,很震惊。
“我早就怀疑了,你长得和她都不像,情敌的女儿视若珍宝,亲生女弃之敝履,你还非要和顾楚韵争宠,却不知道怎么都争不赢。”
从小偏心,疼爱顾楚韵,对顾瓷忽略至极,顾瓷却一直和顾楚韵争长短,想要得到父母的关心,疼爱,总是失望而至,久而久之,她的性格就越来越偏执,骄纵。
他看着她一次次失落,委屈,又倔强地隐藏自己的不甘,悲伤,伤人伤己。
“从小到大,你就没遇见过几次好事。”陆知渊淡淡说,“你和顾楚韵同一天生日,她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你是躲在角落的灰姑娘。在家被欺负,在学校被孤立。文艺表演被剪掉琴弦,舞蹈表演被撞下舞台。小时候,你总是不服气,非要和顾楚韵争宠,结果一败涂地,长大后终于学乖了,懂地藏拙,明明能考年级第一,却伪装学渣,叛逆骄纵,日子反而能过得好一些,终于挨到成年,可以独立,又被陆世杰盯上。原来这一切竟是吕曼从小调换你和顾楚韵的缘故,顾瓷,你是走什么霉运?”
“我比灰姑娘还惨!”顾瓷轻笑,“陆知渊,你怎么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
陆知渊一怔,“因为你傻啊,非要和顾楚韵争宠,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从小吃苦受罪的人是我,可你怎么比我还介意?”
028章 顾瓷的疑心
陆知渊脸色微沉,他看着她从一个闪闪发光的少女,遭遇各种不公,慢慢被磨去棱角,偏执阴郁,他比谁都心疼。
他最后一次看到顾瓷真心地笑,是有一年顾瓷在拉小提琴,享受而快乐,她学会了一首小提琴,他是她第一个观众,他在她的音乐里感受到快乐。
后来,小提琴被毁了,她失去笑容,从那以后,她一年比一年偏执,一年比一年阴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遭遇不公,不喊疼,也从不求助,他明明一直都在她身边,她却从未呼救,一个人孤独地承受了所有的悲痛。
顾瓷轻笑地看着窗外,也不在意陆知渊的沉默。
陆知渊,眼睛不会骗人,你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拒绝我,可我愿意等。
反正……我也等了很多年。
张护士家在海滨一处小区里,当年辞职后,她就来了海城,在海城定居,仍在人民医院当护士,并生育一儿一女。
顾瓷和陆知渊按门铃,张护士调休,人在家,看到顾瓷脸色大变,匆忙想要关上门,被顾瓷一脚暴力踢开了。
她又冷又飒地站在门口,看着摔倒在地的张护士,“张小梅,你怕什么?”
陆知渊随着顾瓷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张小梅年近四十,保养得不错,皮肤白皙,风韵犹存,她看到顾瓷来找她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可她抵死不认,不管顾瓷怎么问,她都不敢去承认”我要报警了,你擅闯民宅。”
她拿着电话要报警,顾瓷说,“好啊,正好警察来了,当年医院移花接木的事情一起查了。”
顾瓷拿出了吕曼和她之间的转账记录。
张小梅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十五年内,一共给你转了200万。”顾瓷慵懒地倚在一旁,踢了踢椅子,“说吧,她当年是怎么指使你,既然我能找来,自然就知道了顾楚韵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证据在手,张小梅无法抵赖,她痛苦地和顾瓷吐露真相,“当年蒋明月和吕曼一起被送到医院,吕曼不是头胎,一个小时就生完了。蒋明月难产,最后转剖腹产,半夜女婴才出生,大人们都关心蒋明月,蒋明华又和顾文良打起来,医院乱成一团,吕曼就找到我,让我把两个孩子的身份牌调换,当时两个婴儿的身份牌刚做好,她给了我五十万,当时我妈尿毒症,几乎花光家里所有的钱,她给我钱,还愿意给我寻找【创建和谐家园】,我就鬼迷心窍答应了,顾瓷小姐,我对不起你。”
陆知渊录了音,心中愠怒,区区五十万,她就出卖了灵魂,让顾瓷从小遭受不公,被剥夺所有的一切。
真该死!
顾瓷却很平静,眼中毫无波澜,“后来呢,为什么她还给你转钱?”
张小梅心中难堪,不得已吐露实情,“我来到海城后,嫁了现在的老公,日子过得很平稳,可他染上了赌博,又借【创建和谐家园】,我没办法,只好去找吕曼,求她帮助。”
所以,她见过顾瓷。
“钱真的挺重要的,人格也可以出卖,是吧?”
张小梅泪如雨下,“你没经历过没钱的痛,当然能风轻云淡地说我为了钱出卖人格,我要救妈妈,要生存,众生皆苦,为了钱,真的什么都会做,那些恪守人格的,只是因为钱的诱惑不够大罢了。”
陆知渊皱眉,心疼顾瓷历经的不公,“犯罪就是犯罪,别找借口!”
张小梅匐匍在地,朝顾瓷跪下,“顾瓷小姐,我还有一双儿女要养,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交给法律来判吧!”顾瓷拿到证据后,淡然离去,陆知渊紧随在后。
陆知渊开车和她一起到了海边,乌云密布,看起来好像要下雨,如陆知渊的心境,他没想到吕曼会这么恶毒,真相如此难堪。
“你恨她吗?”
“吕曼吗?”顾瓷摇头,“我不恨她,没有意义。”
她恨的人是顾楚韵和陆世杰,吕曼掀不起什么风浪,过去的事情追溯也没意义,她要避免这一世的悲剧。
可心情,仍是很复杂,若她没调换孩子,蒋家一定会争取抚养权,但凡吕曼和顾文良亏待她,蒋家都会把她带走,她的人生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会有一个很宠她的哥哥,也会有舅舅,舅妈和外婆,外公疼爱。
不至于孤身一人长大,也不会陷于牢狱。
“别难过,顾瓷,你不是一个人。”陆知渊从后面抱住了ᴶˢᴳ她,他的怀抱于她一直都温暖且可靠。
风暴即将来临,海天一色浓黑如墨,狂风吹过暗涌流动的海面,席卷着风暴前的危险。顾瓷握住陆知渊的手。
她不畏前方暗涌流动的大海,因为她的身后是巍然屹立的山峰。
*
台风来袭,飞机停航,陆知渊和顾瓷找了一家滨海酒店,仅剩一间总统套房,天际一道闪电劈下,闷雷滚滚,陆知渊临窗而立,抬手看腕表,五点半了。
暴雨倾盆,狂风大作,海水汹涌翻滚,他的眼睛如天色浓黑,滚动着天际的闷雷。耳边是顾瓷和顾子遇的视频,顾瓷和顾子遇视频通话,让他早点睡,他们明天再回家,顾子遇从视频里也看到陆知渊的背影,知道他们在一起。
顾子遇说,“好的,妈妈,我等你回家。”
顾瓷挂了视频,看向陆知渊,想起了订房时他的犹豫,若不是台风将至,暴雨已来,陆知渊会带她再寻一家酒店,定两间房。
她想起上一世出狱后,陆知渊带她温泉酒店散心,也仅剩一间房。那一晚,他们临窗而坐,对酒谈心,她倾诉着五年来牢狱中的磨难和不甘,她想复仇,想要陆世杰和顾楚韵死。那一晚的陆知渊格外的沉默,冷静,如一个哑巴倾听者,她情绪激动,哭晕在他怀里,被他哄着睡,她缠着他唱一首童谣,在他的歌声中得到平静。
第二天,陆知渊说,他故意让柜台小妹说仅有一间房,出游在外,难得培养感情的时间,恨不得鸳鸯缠绵,怎会订两间房来煞风景。
029章 顾瓷和蒋君临
刚在楼下,陆知渊看着雨幕,眼底的挣扎她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愿和她共处一室,顾瓷对陆知渊暗恋她一事深信不疑,重生后也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老公,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二十岁的陆知渊,或许真的还不喜欢她。
“顾瓷,我今天还没训练,下去游个泳。”陆知渊声音如常,“你饿了就点东西吃,早点睡,我可以晚点回来。”
总统套房一扇门,两间房,互不干扰。
“好!”顾瓷低头整理着她的护肤品,等陆知渊走后,顾瓷也看着狂风暴雨的天气,沉思不语,“我是不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回忆像一把刀,总是捅得她鲜血淋漓,她已尽量不去想前一世的事情,“可若不喜欢,为什么他会放那么多关注在我身上?”
陆知渊喜欢极限运动,喜欢赛车,多年来耀眼地站在全世界中心,金钱,美女,权力都难以分走他半分关注,为什么偏偏会把眼光放在她顾瓷身上?
顾瓷不得其解。
想不透,就放过了,顾瓷也不想太过于纠缠,她和陆知渊注定纠缠一生,并不急一时,总会弄清楚的。泡了一个舒服的澡后,顾子遇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妈妈,你和爸爸现在马上去找舅舅,定位我发在你手机上。”
顾瓷来不及问,拿起车钥匙出门,顾子遇说,“舅舅去海城找张小梅,黑鹰集团的海城分站收到了截杀舅舅的命令,今天海城台风,我模拟他的行车图,你现在去岭南路以北的路口,应该能遇上他,妈妈,你不要一人涉险,带上爸爸。”
“知道了!”顾瓷轻声说,挂了电话,马上给陆知渊电话,响了三遍都无人接听,顾瓷留了言,开车离开酒店,往岭南路去。
她挂了导航后,顾子遇的电话又打进来,顾瓷问,“又是顾楚韵吗?她真是胆大包天!”
“不,不是她。”顾子遇仍在追踪消息来源,“我收到季珹的消息,命令是从黑鹰集团总部发出来的,顾楚韵没这么大的能耐,妈妈……妈妈……联络……妈妈?”
海城暴风雨加剧,狂风刮到路边的数,砸断了电线杆,两条街区的灯光如熄灭,零星灯火消逝于暴风雨中,顾瓷听不清楚顾子遇的话,信号减弱,顾瓷挂断电话,一踩油门,加速向前。
蒋君临见过张小梅后,风暴将至,出门后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两辆车一直跟着他,台风预警后,街上几乎没什么车,蒋君临被他们逼到了岭南路上,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早就熄灭,一辆车横在车道上,可见度太低,蒋君临被迫刹车时,离撞车只有一米,后面两辆车紧随其后,就停在他后方十米远。
前车里坐着一名壮硕的青年男子,光头,一双如秃鹰般的眼睛,望而生畏,暴雨打上湿了他的衣襟,他朝蒋君临比一个开枪的手势,杀意已起。
蒋君临猛踩油门冲下山坡,冷静地控制轿车,撞开护栏,跑上另外一条路。三辆车车子紧随其后也冲下山坡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