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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阿姨太负责任,一听江怡说自己身上不舒服,还想帮忙洗澡,吓得江怡赶快改口。
“不用不用,我自己晚一点擦擦就行。”
护工阿姨说:“小姑娘脸皮真薄,这有什么,我在医院里都是这么照顾其他人的,你现在是病人,行动不方便,自己洗要是摔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江怡更不愿意了。
“没事,我只是左脚不能动,擦身子还是可以的。”
护工阿姨笑笑,话里的意思就是让她别害羞。
江怡坚决,反正不要她帮忙。
护工阿姨只得作罢,问要不要现在洗,这样江怡洗的时候她可以守在外边,以防出什么事。
“晚一点吧。”江怡搪塞说,心里另有打算。
下午的时候郑云和陈于秋过来看看,带了土鸡乌鱼之类的让护工阿姨煲汤,晚些时候江宁放学来这儿。段青许课多事忙,九点多才回来,正正赶上晚饭,连同护工阿姨,六个人凑一桌吃饭。
直到晚上十点半,公寓里彻底清净,只剩她们两个。
江怡坐轮椅,被段青许推回主卧。
想着这么打扰对方,江怡不免有点过意不去,段青许喜欢安静,可自从她搬进来以后,这里就没静过。
且她真的非常想洗澡,昨天跑完三千米,本来就浑身是汗,那时只顾着脚伤,今天总觉得身上粘腻得很,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不洗洗她今晚怕是都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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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许边推轮椅边回道:“嗯。”
房门到床就一小段距离,走几步就到了。江怡咬咬下唇,豁出去地说:“我想洗澡。”
段青许身形一顿,手紧紧把住轮椅。
江怡这辈子头一回觉得这么臊,耳根子都变得绯红,但话都说出了口,总不能收回去。段青许不帮她,那就得让护工阿姨或者郑云来,到时候更难为情。
两人都那样磨过两回了,身上哪一处没摸过看过,且在段家那天早上,段青许可是挟着她流连过雪山红蕊的。
还有喝醉酒那次,勉强也算。
不过到底情景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夫妻之间情侣之间这样帮忙都会不好意思,更别说两人还没真做到那一步,且满打满算也没坦诚相对过几次,确实有些羞人。
“只是帮我脱一下衣服裤子,拿张高一点的凳子过来,之后我自己洗就成。”江怡厚着脸皮说,分外不自在,“不是让你给我洗。”
半晌,段青许应声。
“我在外面等你。”
“行。”江怡说。
把轮椅抵在床边,段青许去客厅找合适她坐的凳子,拿进浴室安装稳妥。
“别忘了睡袍和【创建和谐家园】,拿进去挂着先,”江怡说,简直把脸皮揣裤兜里装着了,“灰色那件,不要拿错了。”
话虽说得这么不顾忌,语气却有些生硬,耳根更红了。
段青许过来推轮椅的时候,这妮子都没抬眼看人,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地板。
直到段青许低声喊:“江怡。”
她才抬起头,扶住对方的肩膀,让这人把自己抱进浴室里坐着。
脚踝肿得厉害,不能乱动,动一下都疼,坐凳子的时候,江怡必须得靠段青许扶着,怕单脚百滑摔倒。段青许面上无波无澜,神色一如往常清冷,看起来正经又禁欲,不像她这般满脑子胡思乱想。
衣服可以自己脱,留着待会儿再来,但裤子不行。
冬天就是麻烦,天冷总不能穿裙子。
段青许站在面前,半垂下眼,从上往下看着。
江怡没敢和她对视,手撑着凳子往后坐了点,看到自己肿得不成样的左脚,忽然想到上了药不能沾水,嗫嚅片刻,说:“再帮我拿张矮一点的凳子过来,垫脚用,不然要沾水。”
洗个澡,真能折腾,折腾她也折腾段青许。
所以说受伤就是麻烦,哪怕是小伤,做什么都不方便。
段青许又去客厅拿矮一点的凳子,进来时,沉吟许久,问:“你自己能洗?”
江怡莫名脸热,唔了声,“应该能……”
空气都像凝滞了般,两人谁都不再多说一个字。段青许把洗澡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拿到花洒这里放着,然后看向江怡。
江怡先把外套这些脱了,只剩下一件打底衫。
接下来需要段青许动手。裤子是阔腿型,容易脱掉,幸亏现在这天没冷到穿两条裤子的时候,不然还得再脱一次。
江怡的肤色很白,两条长腿笔直细长,右脚脚踝很细,段青许一只手就能轻松箍住。腿肚上赫然一块青.紫,被撞倒时擦到的,好在没破皮,倒也不是很痛,段青许小力在上面抚了抚。
感觉有点痒,江怡没忍住曲起腿。
“别碰——”她小声说道,双手捏着凳子边沿。
段青许抬了抬眼,薄唇轻启:“痛不痛?”
江怡说:“不痛,没什么感觉。”
拿开手,段青许拉着裤脚,先将右边脱了,再小心脱左边。
江怡低眼看着这人半蹲在面前,尽量配合,当左边脱掉时,段青许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把她肿得厉害的左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细细看了看。
现在左脚脚踝那里真的很难看,江怡自己都没敢多看两眼,她下意识缩开,却被段青许按住腿。
“别乱动。”这人眉头微蹙。
有些别扭,但也没再动。
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江怡没说话,安安静静的。
尴尬,害羞,两种情绪交织,感觉自己想这么多真的没必要,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可就是控制不住。
段青许看完脚踝,确定今天没有再肿大,起身站起。
江怡坐着没动,真的不一样,搁床上的时候被子一盖,那像眼下这般,她干杵着,微扬起头看着这人,对视不到两秒,别开眼看别处。
“不冷?”段青许问。
她一愣,慢腾腾扶住这人的小臂,单脚站立。因为站久了会累,所以又攀住了段青许的肩膀,几乎是把人给抱住,大概是不想被看见。
这个举动,让段青许微怔,一会儿,才开始要做的事。
她的触碰,教江怡轻吸了口气,兴许是太在意,感受就过于清晰,一点一点……
江怡忽然抱住了她。
段青许手下没停,应该是知道她难为情。
只是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却显得格外漫长,冬日的夜晚明明那么冷,浴室里像是凝聚了一股热气,环绕着两人。
江怡放开手,拉着打底衫衣角复坐下。
段青许半蹲下,视线保持在凳子以下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她又站起来,把小物什挂架子上,低声说:“还有什么要做的?”
江怡没看这人,说:“没,你先出去……”
帮她把水温调好,段青许出去,关上门。
不过没走远,而是站在外面等着。
江怡行动有点困难,将受伤的左脚搭矮凳子上,拧开水,慢慢洗。自己动手肯定不方便,只能将就冲冲汗,洗到一半,她朝门口看了看,又收回视线。
热水的雾气缭绕,不多时就弥漫整间浴室,热气腾腾,上半身洗得差不多,江怡扶着墙站起来继续,一个没站稳还差点摔了。
洗完,艰难擦干身子,把睡袍穿好了,她才把人喊进来。
这回因为有遮挡,不至于像刚才那么尴尬。
段青许抱她出去,没有坐轮椅,径直抱到床边坐着,帮着吹头发,再回去收拾浴室。
江怡口渴想喝水,又再去倒水。
“谢谢。”这妮子难得这么客气,知晓自个儿现在是求之于人,语气都软软的。
洗澡的难题算是解决了,可还有一个难题。
第51章 守护
人有三急, 这是避免不了的。
郑云走之前, 告诉她要跟段青许好好相处, 有需要就找这人,昨晚她独自躺在床上,下半夜醒了想去趟厕所, 然而身边空荡荡,又不好意思打电话把段青许闹醒, 于是硬生生憋到天亮起床。
中间实在恼火,起床想跳着到厕所赶快解决, 结果没跳两步,差点摔倒,最后还是乖乖回来躺着。
今晚洗了澡, 浴室里面到处都是水,一个人进去更容易摔。她喝了两口水,偷偷打量着段青许, 思索该怎么开口, 这两天段青许太温柔了,简直不像本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跟没脾气似的。
以前江怡也爱整些有的没的无理要求,然而段青许都不会搭理, 只有这两天不一样, 太过于纵容。
她就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 从小到大都是, 不让干什么偏偏要干,越是阻止她越犟,可要是顺着毛撸,她就偃旗息鼓了。段青许越对她冷淡,她就越要去招惹,视脸皮为无物,可现在这人对她温柔纵容了,她反倒把脸皮捡了起来。
就像适才在浴室里,不论脱还是穿,她都掖着衣角把自己遮住,虽然作用不大,遮不遮都没什么区别。况且,段青许不会乱看。
“明天回学校吗?”她问,把杯子搁一旁。
段青许应道:“下午要过去一趟,青协有事。”
考试周和运动会结束,学生会、青协和社团这些的活动又变得密集,英语青协这边也有活动,但江怡伤到了脚去不了。
部长很随和,让她放心养伤就是,部门里的事他们会处理,等她伤好了只管回去。
江怡哦声,段青许离她有点远,伸手拉不到,想了想,抬起右脚碰碰对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今晚睡哪儿?”
昨儿睡的客房,今天肯定也是,她就是明知故问,特意找话头。
果不其然,段青许默了半晌,说:“客房。”
“坐这儿,你站着我得抬头看,有点难受。”江怡拍拍床示意,惯会使唤。
段青许坐下,看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我晚上一个人不方便,”江怡闷声说,瞧瞧这人的反应,见面上没什么变化,继续道,“怎么找你?”
本来想开门见山直说,可开不了口,兴许是还没从今晚洗澡中回过神。
段青许薄唇阖动,想说什么又止住,这妮子的小心思毫不掩饰,一眼就能看穿,她沉思须臾,沉静地说:“早点睡早点起,或者打电话。”
江怡立时耷拉下脸,哪会听,憋了好一会儿,说:“要是打电话你听不到怎么办?”
对方不应,没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