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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云起轻笑道，“及时止损有什么可惜的？这个冬令营是入场，之后还有相关的选拔和考试。我也不一定就能走到最后。”

  　　许星苒看他，少年轮廓张扬耀眼，确实是十分的坦然，没有什么遗憾。

  　　少年伸手帮她拉了拉围巾，清闲的语气跟她说起来，“我妈是在41岁的时候才有的我。高龄产妇加早产，我出生时连三斤都不到。医生的原话是这个孩子是养不活的。我在保温箱里呆了四十多天，才把我养回来了。”

  　　“但我自小发育很迟缓，身体也不好。两岁才会走，三岁还不会说话。当时我妈通过熟人介绍去看一个儿童专家。他给我下的诊断是智力缺陷。”

  　　许星苒震惊的看着他。“你吗？”

  　　周云起点头。“但我妈就觉得我是晚发育，她只是想知道怎么对症下药，帮我赶上来。没想到，医生能跟她这么说，直接跟他在医院里大吵了起来。”

  　　“那可能是她人生唯一一次吵架。”

  　　许星苒见过周云起的妈妈，特别温雅美丽的太太，确实不像是能吵架的。

  　　周云起没什么不好的情绪，只是像简单的跟她聊家常。“之后给我找了许多老师，慢慢学习。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学数学。我其实学了好多东西，架子鼓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学的。”

  　　许星苒想起来，当时周云起确实这么跟她说的。

  　　“我第一次参加数学竞赛，就拿了一等奖。我妈特地的去找那个儿童专家。”

  　　周云起看向她，上挑了一下眉，问，“你猜那个专家怎么了？”

  　　许星苒缓缓的试探道，“……死、了？”

  　　周云起忍不住的笑，胡撸了一下她脑袋，“被抓了。他耽误了几个孩子的治疗，被家长联合告了。就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罢了，也不知道怎么混成的专家。”

  　　“但我之后便走上了竞赛这条路，大大小小的考试，经历了无数场。”周云起神色微敛，“以前年纪小，学校里本来就有相关的竞赛，没觉得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自上了高中后，我逐渐发现我根本就不喜欢这些竞赛，也没那么喜欢数学。像物理，当兴趣可以。但永远的跟它打交道、去研究、去学习，我可能坚持不下去。其实，就是对这些科目没有那么喜欢。很确定大学四年不想学这个。”

  　　许星苒明白了。她拍拍他，“嗯！其实，人难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能知道自己不想要的，那就赶紧跑！你做的对！”

  　　周云起看着她，沉默几秒，“我就知道你会明白。”

  　　许星苒：“你其实也是想把自己理通吧。就是不喜欢，也是坚持了这么久的东西。”

  　　少年长睫慢眨了一下，“你说对了。”

  　　“那你妈妈有没有生气？”

  　　“那倒是没有。她只是觉得高龄生我，万一真的智力有问题，会自责愧疚。想的也是帮我赶上来，不想让我低同龄人一头。”周云起继续说，“就是我爸。他虽然也没说什么，但是他的书房里传出过的烟味。他有二十年没抽烟了。”

  　　许星苒替他开心，“那你爸妈都是很支持你的人。”

  　　周云起深吸了一口气，烟花的光映在他脸上，睫间闪着细碎的光，“我反而有点矫情了。”

  　　“你之前想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周云起凝视着看她，浅慢的说道，“嗯，特别想问一下你，想听你说。”

  　　许星苒撞上他的目光，心底起了一层古怪的感觉。她咽了一下，觉得下面这句不该再问了，但她又不受控制，“为什么特别想问我？”

  　　他们站在很近，咫尺之间。周云起弯身凑到她面前，视线与她相平，气息很静，“你刚才问我要什么祝福。如果我想要的祝福是不想跟你只做好朋友呢？”

  　　江风寒冽的声音、烟花升空绽放的声音、还有人群吵闹和祝福的声音瞬间像是陡然拉远了一样。

  　　唯独周云起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声无比清晰。

  　　她人像被冻住了般，缓了许久，她的眼皮才快速眨了一下。

  　　周云起很有耐心的等着她回话。

  　　围巾拉到上面，只留出一双明净的眼睛。

  　　喜欢的人跟你说，他不想只跟你做好朋友。

  　　周云起见她不说话，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耐心，他更直接的补充道，“就是能追你吗？”

  　　她嗓子哑了一下，“…你、”

  　　追不追是自己的事情，哪有先问问别人的？

  　　自他开始直白的表达后，就有很压迫的感觉。与以往的散漫和刚才的闲谈完全不同。

  　　他离她很近，话虽是慢悠悠说的，但人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能在你的名单上吗？”

  　　跟之前寇瑞鹏的意思差不多相同，但她的心境完全不一样。她脑子一时有点混乱，不由得的说，“……哪有什么名单？”

  　　周云起缓眨了下眼，带着蛊惑的说道，“那就只留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还是来晚了！

  43 ☪ 电影（二更） ◇

  　　◎“别了吧。前面的女生，一看就是他女朋友。”◎

  　　第四十三章

  　　夜空、烟花、还有江边相拥的情侣。世界热闹的刚刚好。

  　　周云起不想逼她太深, 适时地缓了一步。像刚才给她压迫的不是他一样，笑道，“排队也可以。我虽然退出了冬令营, 但我很擅长竞赛。”

  　　她心跳的很厉害。

  　　太意外了。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像是、做梦。

  　　“你是、”她不确定的开口，“喜欢我的意思吗？”

  　　少年穿着深色的外套, 衬的人高大挺拔。额前黑发随风扬起落下, 瞳眸如星, 藏着ᴶˢᴳᴮᴮ夜晚仅有的温柔。“是。我喜欢你, 许星苒。”

  　　又一场盛大的烟花开始。火树银花，漫天华彩, 像城市都在庆祝这场告白。

  　　——

  　　可能是昨天晚上江边吹风的缘故。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 许星苒的嗓子有些哑, 头也有点疼。

  　　罗春红出门去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拖拖拉拉的洗漱了一下，坐在厨房的桌子上喝粥。

  　　她的手机响了一下, 看到名字后，她人和思绪才跟重启般重新找回。

  　　【周云起：起床了吗？】

  　　她点开消息后, 手指却顿住了。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江边少年说的话。

  　　——我喜欢你, 许星苒。

  　　她抓了一下她乱七八糟的头发, 脸几乎埋进粥里。

  　　……不是昨晚做的梦。

  　　周云起确实向她告白了。

  　　那么意外的。

  　　她再次点开手机。看着那个名字，敲敲打打一阵后, 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最终，退出了聊天页面。

  　　她想了一上午, 觉得自己要炸了的时候, 她点开了应悦的对话框。

  　　良久思考后, 她输入：【我有一个比较好的朋友】

  　　应悦估计就在玩手机, 回复的很快：【孟佳意吗？】

  　　【不是。】

  　　【应悦：孟佳意昨天晚上先走了，我怀疑是宁声来接的她。】

  　　她现在没法关心孟佳意的事。

  　　她敲字道，【不是孟佳意！】

  　　【应悦：你还有别的好朋友？！！！】

  　　许星苒：……

  　　【普通朋友！你能不能听我说。】

  　　【应悦：哦哦。你说就说清楚啊。我还以为你背着我有了别的狗。】

  　　【怎么了？有什么八卦吗？（不正经脸.jpg）】

  　　许星苒敲了两个字后，什么心情也没了，删掉对话框里的字。

  　　算了。

  　　【解决了。】

  　　【应悦：有八卦不跟我说？！！】

  　　许星苒想了想，现在还真不能跟她说。

  　　应悦每次给她发消息，总是一瞬间进来十几条。她扫了一眼，只看到了最后的。

  　　【星苒，我作业一个字都没写，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我看附近有自习室。我定个自习室，我们一起去自习吧。】

  　　她现在确实没办法独自在家里呆。出去跟朋友学习也好。

  　　【许星苒：好，也给我订上吧。】

  　　——

  　　年初六，周家有一些客人在。

  　　周霁白跟同龄的表兄聊天，频频看了抱着手机的周云起好几眼。

  　　他打了个响指后，向周云起嘬声道，“去，给我跟大哥倒杯酒去。”

  　　舅舅家的表兄刚当上爸爸，年纪轻轻，开始有些发福了。“你唤狗呢。小起都多大了，你还这么叫他？”

  　　然后，向自己的妹妹勾手道，“珠珠，去给哥哥拿酒去。”

  　　“你想得美。”十四岁的女孩玩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冷语道。

  　　周霁白向表兄得意的瘪了瘪嘴。看吧，我弟弟至少只是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