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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都是悔意。
谣言到此为止。
捉摸不透的少年像初春的潮,来得快退得快。
温辞身边少了许多八卦试探的目光,日子像回到起点,安城再次降雪那天,八中迎来期末考试。
两天半的时间匆匆而过。
“小年那天回学校拿成绩单和领试卷,大家都不要缺席。”郑益海手拿保温杯,不遇事的时候看着很和蔼,人就站在窗外也没进来:“别一放假就只顾着撒欢,下学期一过你们就文理分班了,虽然看着离高三还远,真到那时候你们只会喊着时间不够用。”
高三。
好高一座山。
但此时此刻,他们才刚刚启程,还有撒欢的余地。
温辞跟着热闹的人群往外走,林皎到处给同学塞写有家里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假约我出来玩,就打这个电话!记得啊!”
“知道知道。”
“别到时候打你电话不出来啊。”
一路上笑笑闹闹。
文艺委员搭上温辞的肩膀,语气亲近:“班长,你家电话多少?放假一块出来玩啊。”
温辞有些犹豫:“我……”
“她说了你也记不住啊。”林皎抢话道:“我知道,回头你们要是想约班长,我替你们叫。”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没问题。”林皎笑着冲温辞眨了眨眼睛。
温辞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里像蒙着一层薄膜,时而也会喘不上来气。
她没再参与太多的话题,视线无意扫过人群,眸光忽然闪了闪。
“看什么呢?”林皎从话题中心退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凑近了问:“他后来没再缠着你了吧?”
温辞摇摇头,这些天她总是想起林皎说的那些话,“皎皎。”
“嗯?”
“郑老师那天,真的骂得很凶吗?”
林皎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就平常骂我们的那些话,你也知道的,老郑那人就是火炮一样,一点就着。你也别往心里去,怎么说也是他先缠着你的啊,你又没有撒谎。”
话是这么多,可温辞心里却没有好受许多。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一边想着要道歉,一边又觉得自己没做错,可一想到老人家因为她的一句话,在人前那样低声下气,她心里就跟被什么揪着一样难受。
她是不是也做得太过分了?
不管怎么样,他也算帮过她。
要不就道个歉?
温辞想到这儿,再次抬头看向先前的地方,那里人来人往,不见先前那道身影。
风雪弥漫,模糊了视线。
卫泯只是没撑伞走了一小段路,到地方已经落了满身的雪,他胡乱拍了两下,杜康在一旁跺着脚说:“问过了,杜一斌跟人约了来上网,估计快过来了。”
他嗯了声。
杜康又说:“你之前不是说不招惹他了吗?怎么又主动……”
“有些事还没完。”卫泯往前走了几步,在墙根底下的垃圾堆里抽出一节断掉的板凳腿。
他放在手里比划了两下。
杜康看得眼皮直跳,提醒道:“不是,你注意点。”
“我心里有数。”卫泯回过头,“你先回去。”
“可能吗?”杜康耳尖,缓慢靠近拐角处传来的人声,“现在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人声越来越近。
杜康抄起地上的破桶直接冲着来人砸了过去:“嘿!狗贼!”
杜一斌防不胜防,抬起胳膊挡住最重的一下,人跟着一晃摔倒在地,“杜康!【创建和谐家园】你妈!”
同行的两人顾不上去扶人,径直冲了上来,卫泯直接两棍子敲下去,两声哀嚎。
他拎着棍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人,把木棍扔给杜康,“看着。”
“操你丫的。”杜一斌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碰到卫泯,又被他一脚踹了回去,整个人摔进了垃圾堆里:“草……”
卫泯几步走到他面前,攥着他衣领恶狠狠道:“我警告过你的,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创建和谐家园】,老子干什么了?!”
杜一斌抬手一拳还没挥过来,卫泯先一步截住他的动作,拧着他胳膊把人脸朝下反压在地上:“看来是没被打火机砸够是吗?”
“……放开!”
卫泯一点力道没松,膝盖狠压在他背上,手上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刀,贴着他脸侧扎在一旁的泡沫上。
杜一斌在刀刃上看见自己突然紧缩的瞳孔。
卫泯攥着刀柄,一点一点将刀抽出来:“我爸是什么样的人,你比他们都清楚。”
“……”
“你以前是怎么骂我的,你都忘了吗?”卫泯把冰凉的刀刃贴在杜一斌脸上:“把我惹急了,你我都没好处。”
话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里轻轻一动,刀刃在杜一斌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杜一斌说到底只是喜欢偷鸡摸狗,真论起来,胆子还没杜康大。
他喘着粗气,感受背上的力道松了下去,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希望你说到做到。”卫泯站起身,把刀扔在他眼前。
杜一斌下意识闭上了眼,一动没动。
卫泯拍着袖口蹭到的污渍,杜康见状扔掉了手里的木棍,“这就走了?”
“不然呢,留下来请他们吃饭?”他回头看了躺在垃圾里的杜一斌,只觉得没劲透了。
走出巷子,杜康眉头皱着:“之前报警的人是温辞?”
卫泯看着他一笑:“不笨啊。”
“滚。”杜康推了他一把:“所以,那些她暗恋你的八卦都是杜一斌叫人传的?”
“嗯。”
“那后来你缠着温辞,不是,就你那些事,都是为了保护她?”杜康总算想通了,“草,你情圣啊,不是你干的事,你干吗认?早把杜一斌供出来,你也不用挨郑魔头一顿骂了。”
“我不想牵连无辜,她救了我,算我欠她的,更何况……”卫泯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她们看来,我和杜一斌也没什么区别。”
“谁说没区别了。”杜康嘀咕了句。
他没怎么在意地笑了下。
杜康跟着往外走,“现在去哪儿?”
“你先回去吧,我等会有个寒假工面试,现在要过去了。”卫泯径直朝前走去。
“难得的寒假,你就不能轻松点吗!”杜康冲那道背影喊了声。
少年摆摆手,走进了风雪里。
作者有话说:
卫泯:你看,真不是我说的qwq(【创建和谐家园】撒娇)
温辞:……
5 ☪ 05
◎隔了一整个银河那么远◎
难得的寒假,温辞也没有轻松很多。
温父执教的缘故,她从一出生就被规划好了人生的路径,小到吃饭睡觉,大到读书交友,都有父母的影响和干涉。
他们并未规定她一定要多优秀,但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意愿活着,像温室里的花朵,什么时候晒太阳都没有自由。
长到这么大,温辞交到的朋友寥寥无几,除了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时间。
她不敢轻易给出家里的电话,因为每接一个电话,都要过一遍父母的盘问,时间长了,她宁愿没有朋友。
书里说,不管做什么,首先要当个正直的人,其次要当个快乐的人。
温辞没有自由,也不快乐,她只能选择做一个正直的人。
可最近,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正直。
她总是想起那道身影,想起不曾看见,却幻想过无数次的那个因她而有的场景。
温辞轻轻叹了声气,却忘记这是在出发去吃年夜饭的路上,温母和她只有半臂距离。
“怎么了?”意料之中的关心。
温辞敛了下眸,“没事,就是觉得太堵了,有点闷。”
她果真当不了一个正直的人。
温母看了眼窗外:“这天冷,等过了这段路你再开窗透透气。”
驾驶位的温父安抚道:“快了,也没多远了。”
温辞嗯了声,没再多说。
温家人多,年夜饭通常都不在家里办,去年定在海粤,今年定在了市中心的隆兴酒楼。
温辞随父母进到包厢时,大伯和姑姑两家人都已经到了,她被父母推出去叫人:“大伯,婶婶,姑姑,姑父新年好。”
“哎。”
平常几家人也常见面,近况不用多问,拉着说了几句话就放他们小辈去一边玩。
姑姑家是妹妹,大伯家是哥哥,平时免不了被拉出来作对比,但三个人关系依旧很好,一同坐在窗前喝茶闲聊。
“姐,八中怎么样啊?”褚让马上就要参加中考,过去一直拿温辞当目标,之前听说她去了八中,也说跟着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