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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谁报的警啊?”
卫泯神色未变,抽了张纸擦掉手心里的药油,语气平静如常:“没谁,不认识。”
“真的?”杜康嘀咕着往外走:“还想着感谢一下呢……”
卫泯扔掉纸巾,捞起T恤重新套了回去,呼呼的风声顺着细缝钻进屋里,他伸手关了窗户。
一室安静。
窗外,雪下了一夜。
第二日,安城的交通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而瘫痪,温辞在路上堵了将近四十分钟。
校门口环卫大叔正拿着扫帚清扫门前雪,江主任指了指旁边的队伍,温辞默不作声地站了过去。
考虑到天气的缘故,江主任最后也没多说什么。
温辞跟着大部队往教学楼走,进了楼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目光总若有若无地往她这边看来。
她状似无意低头快速扫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生怕是不是裤子穿反了,还是袜子穿到了外面。
可都没有。
上到六楼,有相熟的同学过来打招呼,“哎,温辞,你跟理科班的——”
“温辞!”林皎从教室那头跑了过来,强行站在两人中间,拉着温辞就走:“快,有事找你。”
“怎,怎么了?”温辞不明所以,跟着她进了水房。
“你认识卫泯?”
温辞心里咯噔了一下,“谁?”
“十八班的卫泯。”林皎怕她想不起来,“就经常在升旗仪式上念检讨的那个,理科班的。”
“不,我不认识啊,怎么了?”温辞回想起昨天,心里莫名有些慌,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他怎么到处跟人说,你……”林皎犹豫了下,一狠心道:“说你暗恋他。”
水房寂静了一瞬。
水滴声清晰。
“什么?!”生平头一回,温辞有想爆粗口的冲动,“他他他怎么回事?”
“说是他们班一同学跟他打游戏听他提的,卫泯跟他说你暗恋他很久了,还有人看到你给他塞情书,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林皎也有些着急:“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我没有。”温辞想起昨天,难道是怪她多管闲事,可她也救了他不是吗?她一时想不出名堂,咬咬牙道:“我去找他。”
“哎——你等等。”林皎拉住她,“你现在去找他,不是给人看热闹吗?先冷静冷静。”
“那大家是都知道我……暗恋他这事了吗?”温辞牙齿都快咬碎了。
“理科班知道的比较多吧,我们都是今早到了学校才知道,反正传得还挺快的,你也知道,学校里就八卦传得最快。”林皎想起什么:“有件事,你听了说不定会解气点。”
“什么?”
“卫泯好像被人打了,还挺严重的,今早都没来学校,早读的时候还有警察去他们班找人问话。”
温辞心情有点复杂,说不上是解气还是更气了,“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学校吗?”
林皎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经常逃课,说不定这次就是觉得被打了丢人,故意不来学校的。”
她想到什么:“他该不会是为了找回面子,所以才让人放出你暗恋他这样的假话吧?”
温辞快要怄死了,回到教室趴在桌上当鸵鸟,挡掉了许多的八卦和试探。
一上午卫泯都没来学校,温辞不方便去楼下,只能靠林皎的朋友杨峥传递消息。
中午吃过饭,他忽然跑上楼,把她和林皎叫了出去,“卫泯在食堂,你们要过去找他吗?”
温辞一刻也不能等了,“现在就去。”
这个点,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
卫泯早上有些低烧,像是伤口感染,也没去诊所处理,杜康给他买了药自己在家里处理了,又睡了一觉才来的学校。
他没什么胃口,要不是杜康坚持,准备去教室接着睡。
食堂很旧,窗户都有些漏风,呼呼的,卫泯脑袋也跟着嗡嗡的,恍惚中感觉有人靠近。
“你好。”
他抬起头,眨了眨眼,才意识到不是错觉:“有事?”
杜□□怕有人在这时候触卫泯眉头,端着两碗面飞奔过来,面汤晃出一些,洒在地上,溅在了温辞的鞋面上:“抱歉抱歉。”
“没关系。”温辞没管这些,她看着卫泯,努力镇定下来:“你好,我有事问你。”
卫泯坐着,神色很憔悴:“什么事?”
温辞没有跟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跟别人说我暗恋你?”
“咳——”杜康一边擦嘴,一边拿手去捡桌上的面条,快速扫了温辞一眼,没敢说话。
温辞三言两语把今早的所见所闻转述了一遍,“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卫泯仍旧看着她,没动作,连神情都没怎么变。
约莫十几秒的光景,温辞看到他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写满了不怀好意,懒散又痞气的笑。
“没有,是我说的。”
作者有话说:
温辞:你礼貌吗(咬牙)
3 ☪ 03
◎我喜欢你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温辞说不上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沉默几秒,只问了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随口说的胡话。”卫泯伸手端过桌上的另一碗面,冬天温度低,看着已经没什么热气了。
他拿筷子搅了搅,抬头看着温辞,似是有些意外:“你不会当真了吧?还是说……你真的暗恋我啊?”
温辞还没接茬,林皎倒是先气急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什么样,你们不是挺清楚的么?”卫泯放下筷子,脑袋和胃一块跟着疼,神情显得有些不耐:“以后少管闲事。”
“你——”
“皎皎。”温辞拉住林皎,“算了。”
“这怎么能算了,要是让老郑,还有你爸妈他们知道……”
“他们不会相信的。”温辞冷静下来,看起来比林皎更像旁观者,“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走吧,回去了。”
“哎,你这人怎么,”杜康想要反驳,被卫泯一个眼神又压了回去,埋头吃了两口面,还是没忍住:“这到底怎么回事?真是你让传的谣言?”
“鬼知道。”
卫泯下意识想去摸烟,杜康吭哧吭哧扒着面条,边吃边说:“别找了,医生让你这两天戒烟。”
他眉头不经意皱了下,但也没说什么。
“不是,你都不知道谁传的,你干吗承认啊?”杜康清了清嗓子:“刚刚那谁,你不会不认识吧?”
卫泯看着他。
“楼上尖子班的重点苗子,江主任他们都拿宝贝一样看护着,你说你没事招惹她做什么,万一她告到江主任那里去,可比你平时那些小打小闹严重多了。”
卫泯莫名想笑,“这么宝贝?”
“你以为呢。”杜康端起他的那份面:“还吃吗?不吃我吃了啊。”
他摇摇头,视线落到窗外。
灰蒙蒙的天,冷风肆虐,像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风雪。
温辞和林皎走到半路,眼见着又飘起雪来,两人加快了步速,顶着寒风跑进了楼里。
“现在怎么办?”林皎没碰见过这样的事,也没接触过卫泯这类型的人,总觉得难缠难办。
“不管了,就算我现在再怎么努力澄清,也总有人会不相信,不如不搭理,反正谣言就是谣言,总不会成为真的。”温辞贴着墙边上楼,碰见相熟的同学八卦,也只是淡淡一笑:“你觉得可能吗?”
女生摆摆手,也跟着笑了:“我就说呢,你怎么会喜欢那样的男生,那也太庸俗啦。”
谣言看似将要随着到来的风雪被掩埋,温辞也没再上心去争辩、去澄清,按部就班地上课,两耳不闻窗外事。
波澜不惊地过了几天,周一傍晚,安城气象台发布了暴雪预警,林皎从隔壁班听来八卦,“要是真有暴雪,学校可能会停课一周。”
此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有些蠢蠢欲动,恨不能这场雪下得越大越好,晚自□□有人往窗外探头。
可惜事与愿违,直到放学,也只是风刮得更急了些。
温辞与林皎同行至校门口。
道路两侧的枯树在冬夜里晃动着,林皎兜起羽绒服的帽子,“那我先走了啊,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明天见。”
温辞拢了拢衣领,朝着南边的公交站走去,沿路红薯飘香,她吸了吸鼻子,路过摊子犹豫几秒,最终还是选择路过。
八中为了错开学生搭车高峰期,从上学期实行阶梯式放学,高一提前二十分钟结束晚自习。
但温辞走到车站时,却碰见了不少高二的男生。
他们或站,或蹲在路牙边,高高瘦瘦,穿着单薄的校服外套,谈笑打闹,她小心避开,站到最角落的位置。
等车的间隙,温辞回忆着自习课上的一道数学题,没太在意身边人来人往,风起风停,鼻尖忽然闻到一点烟味。
她像是无意,又像是下意识的驱使,侧头朝两边看了看。
左边那群打闹的男生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先前还显得有些拥挤的车站,这会只剩下寥寥几人。
而和她隔着一个垃圾桶的右边。
男生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插着兜站在那儿,身形挺拔利落,他没有抽烟,身上却带着烟味。
不算好闻,也算不上刺鼻。
温辞平静地收回视线,没有多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等车来,她自顾上了车。
投币的那瞬间,她听见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眼皮跟着一跳。
车上大多都是沿路学校的学生,温辞往前走了几步,在靠近门边的单人空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