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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独家首发】贵妃死的那一年作者:浮生醉梦三千》-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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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宣珩允沉沉出声,又似在自言自语。

        他的心里空荡荡的,魂失三分。

        楚明玥回府祭父,不曾告知于他,更没有唤他一同前往。她竟对他失望至此了吗?去年冬,新帝御驾冬巡,名为依祖制视察民意,实则为亲自督ᴶˢᴳᴮᴮ促诸藩执行新政。

        待他返回上京,楚明玥一身素衣扑进他怀中,颤抖又无助,“宣九,阿玥没有父亲了。”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卸下一身凛冽冬寒,迅速理性沉稳分析,“定远侯是镇守边疆的定神针,此时内局尚未稳定,万不可让边疆外族知晓侯爷病逝一事。”

        贵妃当时生气了吗?

        他很努力地回想,可惜这部分记忆空茫茫一片,他留给楚明玥的精力真的很有限,他那个时候的注意力都汇聚在这个天下。

        可真是个称职的皇帝呢。

        突然一个声音在宣珩允脑中骤然响起,打断他的回忆,那个声音在嘲讽他,在猖狂狞笑。

        尖锐的笑声回荡在他脑海里,一浪又一浪,笑得他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他的头骨,将他一分为二。

        “住嘴!”宣珩允猛喝一声,凝神屏息压下心底喷薄而出的黑雾。

        这一声吓得崔旺直接就跪了,他方才不过是见陛下面露痛苦之色,就唤了声“陛下”,劝他去定远侯府接回贵妃娘娘的话尚未出口啊。

        莫非是陛下未卜先知,猜到了他的腹语?

        崔旺不敢劝了。

        随着崔旺“扑通”一声跪地,宣珩允刹那惊醒。这一刻,他恍然大悟,他想他知道了楚明玥为何会提出合离。

        是了,过往这些年,是他对楚明玥关心不够。重生十载,宣珩允步步为营,早已习惯掌控局势,他习惯于将一切握在可控范畴之内。

        这件事,也不例外。与其空想追忆失败的过往,不过是再次与想要的失之交臂,宣珩允的行事风格,是审时度势、随时修正。

        “崔旺,摆驾定远侯府。”宣珩允清了清嗓,嗓音清越沉定。

        “好嘞!奴才这就去准备轿舆。”崔旺一脸喜色,从那张羊绒织金地毯上爬起来。

        宣珩允点了点头,让人伺候他更常服。

        他想,一切都可挽回。

        且不说那些未捅破窗纸的朦胧岁月,他和楚明玥结发五年,藤茎相绕早已难舍难分,绝不会说断则断。

        待理清思绪,宣珩允心下稍定,桃花眸底涌现一抹柳暗花明的亮光,他换上一袭玄色常服,长身玉立踏出殿门。

        楚明玥对自己的情谊浓似晚茶,断不会一朝消散,待他认错,她总会原谅他的。

      19、19

        雕浮纹的油壁车行入夜色,并未惊动内廷的起居官,悄无声息出了高三尺、威严肃穆的正德门。

        此时正是坊间用晚饭的时候,通往定远侯府的必经之路——平西大街上,人来人往,各酒家门前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大街两侧,尚有不少挑担吆喝的流动商贩,裹一身素袄的寻常百姓就街而坐,面前的四脚小桌上,放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宣珩允的马车降下一半速度。

        指骨分明的手指撩开小窗帘幕,半张俊美出尘的脸靠近窗舆,酒馆、茶楼,各色商肆林立,走马灯般自他眸中路过。

        “停下!”宣珩允猝然出声,目光锁定在那家朱批银砾的深色匾额上,这是一家珠宝商肆。

        他突然意识到,他未给楚明玥带礼物,既是要低头挽补,那就当投其所好,是以,在崔旺勒停马车后,宣珩允踩着马镫走下油壁车。

        “贵妃娘娘最喜欢这条大街,数不尽的吃食,都是娘娘爱吃的。”崔旺小心翼翼扶着宣珩允下车。

        他记得清楚,还在王府时,尚是太子妃的楚明玥,总喜欢带着她身边那两个姑娘往这条街上跑。

        “嗯。”宣珩允淡淡应一声,并未领会崔旺的暗示,径直朝那间珠宝商肆走去。

        崔旺在他身后伸了伸手,最终哑口跟上。

        这家珠宝商肆是不能和皇宫内廷的库房相提并论的,但剩在样式别致,少了宫廷内匠手下的严肃端方,多了别出心裁的生机。

        宣珩允选了一盏内嵌夜明珠的琉璃灯,掌柜介绍可摆放在娘子的妆镜前。

        琉璃灯被小厮装进镂花锦盒里,宣珩允示意崔旺收着,转身朝外走。

        “诶,郎君留步。”头戴毡帽的中年掌柜站在账台后,一只手尚拨着算珠。

        怎得不给钱就走?

        迎来送往的生意人每日待客无数,他浑浊双目一眯,脸上堆笑,朝疑惑看来的宣珩允一哂,“郎君是忘记给钱了。”

        自打宣珩允方进门,他就已然心中有数。此人相貌俊美清贵,衣裳虽不是今年的流行样式,但衣料却是千金难买的粉蚕缎,是皇家贡品。

        掌柜的推定此人是城东哪户高门大宅里的世子侯爷,话说的倒不难听,相反,他打定主意今夜要开一笔大的,报出的数目比着往常愣是贵出十倍不止。

        宣珩允偏头看崔旺,崔旺尴尬一愣。

        只说要去定远侯府接贵妃娘娘回来,也没说要带银两啊。

        此时再回去取,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耽误多少时辰。

        “都是小本生意,对不住郎君,不赊账。”掌柜谦卑的赔笑,态度却是坚定。

        他眼底精光一闪,在宣珩允腰间扫过,虽躞蹀带上未惯荷袋,那不是还有块玉佩嘛。

        掌柜眼珠一转,“我瞧郎君腰间这块玉,成色倒是……”

        宣珩允面容一沉,掌柜被一道凛寒眸光慑住,不敢再言。

        崔旺一听就急了,连连摇手,否道:“不成,绝对不成。”

        玉非罕品,但它是王太后留下的。自打王太后薨逝,陛下真真做到十五载玉不离身。

        *

        楚明玥不会想到宣珩允此刻已出宫,她叮嘱赶回给定远侯吊唁的家仆,住几日趁着雪停就回,都已各自成家,侯府不耽误他们各自生活。

        做完这一切,她刚回寝房要休息,半夏进来,身后跟着身披暗绿风裘的女子。

        “郡主,邕王妃来了。”

        “呸呸呸,半夏这丫头该打。”柳舒宜双手解开颈下系带,风裘摘下往半夏怀里一推,故作嗔态,“哪有王妃,是柳掌柜。”

        “是是是,柳掌柜,奴婢自己去领罚。”半夏吐了吐舌头,转身把风裘搭在衣架上。

        楚明玥正歇在美人榻上,玉狮子盘在她怀里,待瞧清来人,她推开玉狮子站起,“都说柳姐姐合离后搬离洛京城,果真流言不可信。”

        玉狮子“喵呜”一声,埋着前足蹲在楚明玥方才躺下的位置。

        “快给柳姐姐烹茶。”

        “眼下正是晚膳时候,我来你这儿可不是喝茶的。”柳舒宜伸手欲摸一摸玉狮子后颈的毛发,被玉狮子眯起竖瞳哈气。

        她飞快弹一下玉狮子的脑壳,转而在妆镜旁边的矮凳上坐下,又朝欲往外走的丹秋道:“快给你家郡主找身爽快衣裳,咱们去平西大街喝碗王婆婆熬的牛肉汤。”

        柳舒宜年长楚明玥五岁,是岭南商户之女,嫁入邕王府那年刚过十八岁,或许是年轻纯率,又或许是岭南姑娘本性热络。

        当一身束袖青衫的她,在平西大街撞上朱红胡装、被一众贵胄纨绔围在其中的楚明玥时,发自肺腑的不屑嗤笑重重哼出声。

        时年十三岁的昭阳郡主可受不住这等轻蔑,跟前的牛肉汤碗一推,撇一眼小跟班们,“都不许帮忙。”

        楚明玥拎着两个【创建和谐家园】小拳头就朝比她高出一头的女子走去。

        一番理论连带着比划,她抬头挺胸,脚尖都踮起来了,气呼呼又忍住不动手欺人的模样把柳舒宜逗得捧腹大笑。

        总之,这番争论在楚明玥口中,那是吵赢了的,不仅如此,更值得骄傲的是她成功将邕王府新娶的世子妃收入“麾下”,自此,洛京的皇家纨绔小分队又添一员猛将。

        “柳姐姐尚未回我,姐姐合离之后住在洛京何处?”楚明玥在妆镜前坐下,任凭丹秋拆下她发间长簪,重梳发髻。

        柳舒宜双臂盘在妆台上,下巴搭着手臂,若无其事道:“想来你在后宫也听到只言片语,我娘家兄嫂不赞同合离,此事是我一意孤行。”

        “合离之后,自是不能再回娘家,我搬到沧苏开了家绸缎庄,这次回来,是邕王府还留有我一半嫁妆,高低我得讨回去。”

        楚明玥脸上笑意渐收,浮出几分神伤,“柳姐姐若遇难处,尽管开口。”

        “他们难不倒我。”柳舒宜起身,行至楚明玥身后,从妆匣里翻出一截两指宽的红绸,绑在刚刚束起的垂髻发端。

        半夏展开曲屏,横隔在妆镜和寝榻间,丹秋从箱柜里找出楚明玥早年喜穿的胡装。

        楚明玥起身绕过曲屏,一边退下长裙,一边隔着曲屏同外边的人道:“见到柳姐姐一如往常般阔达,我就放心了。”

        柳舒宜坐回那张矮凳上,一只手把玩那只桃木半月梳,“别光顾着说我,我回来不过一日,你的事我可是都知道了,茶坊里流言满天飞。”

        楚明玥挑挑眉,果然是为这事来的。

        “是真的。”

        “哐当”一声,木梳掉在妆案上。

        “皇贵妃也能合离!”柳舒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转而又笑吟吟道:“你若离不成ᴶˢᴳᴮᴮ也无妨,待我出京时,你躲在我的马车里,只要出了洛京,那就是鱼入沙海,可着让那薄情小子找去。”

        “谁说离不成。”

        楚明玥收拾妥当,从曲屏后走出,一张不施脂粉的素净面容明艳又妖娆,就仿佛还是十八岁时的模样。

        柳舒宜瞧得直咂舌,只怨自己生了两个人见狗嫌的娃娃,毁去身形。

        夜里的侯府依然热闹,久不见面的家仆凑在一起,男的寻了后院空地切磋武艺,女的则围坐一屋说自家相公。

        一路从后宅行至前.庭,入耳皆是勃勃生机。

        随着小厮一声喊,停在定远侯府侧门的双辕马车平稳驶离漆黑小巷,朝着平西大街方向去,挂在盖弓两侧的罩纸油灯上,各书一个“柳”字。

        车内闺友执手相谈,只叹世事难料,从世子妃到王妃,再到独居商妇;从郡主到太子妃,再到闹合离的贵妃……

        她们喃喃密语,道尽一腔酸楚,又相视而笑,瞻前方云淡风轻。

        马车在平西大街东路口停下,二人走出马车,留侍婢车中等候,两臂相挽,漫步踏入溢满烟火气的喧嚣大街。

        柳舒宜脚步快,几乎是拖着楚明玥往前走,趟过馄饨小面,路过糖水云糕,终于在一个卖果子酿的三轮推车前停下。

        遥想韶时,呼朋引伴,美酒千斗。这家移动酒肆最为别致,只冬日出,只售烧酒。

        “张伯,两壶烫好的青梅。”

        柳舒宜接过酒壶,撇下一块碎银,一壶酒推进楚明玥怀里,“诺,郡主先自罚三口,罚你嫁了郎君就不记旧友。”

        楚明玥默然一刹,剥开酒塞仰头灌下,温热辛甜顺喉入腹,瞬间一股热意涌入四肢百骸,烫得她双眸酸胀。

        “柳姐姐说的是,当罚。”楚明玥手背抹去唇角溢出的酒液,二人相视几息,不约而同迸发似银铃笑声。

        遥想当年,她初至洛京,人生地亦生,日日溜出荒诞的王府,跟在昭阳郡主身后,去皇家沙场骑马射雁,到青云山颠的道观讨素斋,跳上望月湖的商船评赏胡姬舞姿……

        身份变成贵妃那刻,洛京城凭空消失一个心性放旷的女儿郎。

        酒壶相碰,酒香溢满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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