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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习惯性地接过那团递来的东西,直到手掌接触到温热的蛋壳,大脑才跟着清醒几分。
“这是……怎么回事?”金发的王子不太能理解眼前的场景转换,呆呆看了眼手中的鸟蛋,又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语气都有些飘忽,“这又是什么?”
噗呲——
克拉克将几颗青色的浆果放到蛋的横切面上,捣碎,与冒着热气的烤蛋拌到一起。
透明的果汁有股柠檬般的清香,淋在蛋黄上,与温热的蛋香糅合在一起,组成一种奇妙的、令人口舌生津的味道。
弗兰看着对方手里的那半只蛋,眼睛有点发直。
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现在居然会觉得这简单的凉拌鸟蛋异常诱人……
“青醋果,一种野外常见的浆果。”
看到对方那直愣愣的眼神,克拉克不禁再次失笑一声,把手里拌好的鸟蛋与小王子手里的换了下,同时向他眨眨眼。
“虽说单独吃口感又酸又涩,但是一种很不错的天然调味品。在没有醋的情况下,能找到它们做代替品也是一种幸运,您说是吗?”
作者有话说:
封面第一次变动请注意查收【高亮
这次做的差分很简单,估计V前就能放出完整封面,照例大图之后会传到大眼备份
14、糊了
014
男人的语气十分轻快,仿佛这就是一场普通的野外郊游,不知不觉就让人感到心情放松。
弗兰也被这种氛围影响,居然什么都没问,真的从蛋壳中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其实克拉克说得没错,青醋果的味道并不如酿制的葡萄醋好吃,有种野果独有的涩味。
但多嚼几下,将其与沙沙的蛋黄混合在一起,舌尖反而能尝到一点回甘……这样独特的体验实在让人停不下来。
弗兰不知道因为自己本就饿狠了,还是这个味道实在开胃,居然来不及问现在两人的具体情况,不顾用餐礼仪地把半个烤蛋全部吃光。
直到腹部向大脑传出饱胀的信号,他才从那种狼吞虎咽的状态中回过神。
这次是彻底清醒了。
紧张ᴶˢᴳ兮兮地环视一圈,挪着【创建和谐家园】靠到克拉克身边。
“我们怎么……出来了?”余光瞥着高大的城堡外墙,小王子不由将声音压到最低,在男人耳边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魔王呢?”
“你晕倒后他就离开了。”
克拉克嘴里还咀嚼着食物,吐词有些模糊:“他让我给你做点饭吃。不过这是废话,我自己终归也要吃饭,多做一人份也不算什么。”
对方的语气太随意,随意到让弗兰感觉他是在敷衍。
金发的王子抿抿唇,却捧着蛋壳不再作声。
并不是没有其他问题,恰恰相反,他想问的问题太多了。
比如,作为一个当时位于遗迹外围的村民,他为什么要穿过危险的鹿群跑到中心?
为什么他会比王国的骑士还要了解魔物,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面对魔王,为什么可以在这样糟糕的场景里还保持镇定……
为什么,要救他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弗兰虽然胆小,却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父亲对他的态度,也知道那些名义上负责保护自己的骑士其实另有效忠的人。
没有健康的身体,没有聪慧的大脑,更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唯一的长处是母亲给予的一张漂亮脸蛋,却也为他招来无尽的麻烦。
说到底,他是一个没有背景,也不受宠爱的可怜虫,连教会的人都不屑利用的废物。在那座华美的牢笼里,连幼弟养的狗地位都比他高……
爱他的母亲早已逝去,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里一直充斥着恶意,这让弗兰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啪嗒”
一滴泪砸进空空的蛋壳里,明明是很轻的声音,却让克拉克放下了勺子。
“说吧,你究竟是哪一边的人?”
青年红着眼眶看过来,绿宝石般的眼睛此时也染上一层几近绝望的情感。
“我不会怨你,真的。你已经救了我三次,就算你是谁派来刺杀我的,我、我也不会怪你。”他飞快抹了下眼角,嗓音沙哑道,“我是个索罗,就凭魔王和索罗王室间的恩怨我也难逃一死……如、如果是被你杀死,反而能给我一个痛快……”
话音落下,四周都变得无比寂静,连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变得十分清晰。
沉默终于被年长的那方打破。
棕发的北方男人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在夕阳的照耀下,高大而浓黑的影子几乎要将纤细的青年完全盖住。
弗兰随着那道影子闭上眼,似乎已经认命了,只有不停颤抖的双手透露出内心真正的情绪。
然而下一秒,紧紧捧在手里的蛋壳被人拿走了。
“听到声音才想起来,您也有一天没喝水了。”
克拉克掀开盖在锅上的树叶,伴随着蒸腾的热气,一颗颗水珠沿着叶面流淌下来。
男人手法巧妙地收集到这些经过蒸馏的净水,以蛋壳为容器,接了半碗,这才转身回到弗兰身边,不由分说地把水塞到后者怀里。
“你明明还这么年轻,怎么看问题这么悲观?”看着青年捧着蛋壳、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克拉克终于无奈地叹口气,抱臂教育道,“什么死不死的,这还不是小孩子该思考的问题。”
弗兰:“……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二十岁了!”
“二十岁,当然还是小孩子。”男人伸手用力按了下他的发顶,“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从你的小脑袋里抛出去。相信我,总是想这种事会不会早死我不确定,但早秃的可能性会增加。”
小王子闻言,不由迅速双手抱头,面露惊恐。
他孩子气的一面终于让克拉克笑出声,也不管对方之后要做什么,自顾自地收拾起晾晒在地面的皮革包和那些被蛋液打湿的小物件。
弗兰呆愣数秒,这才像是确定了什么般眼神忽地一亮。
水也不喝了,屁颠颠地跟到男人身后。
“那、那我欠你一句道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吞咽一口唾液,小声道,“谢谢你……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克拉克。克拉克·阿鲁基缇,一名铁匠。”
男人正弯腰捡起一张泛黄的纸,翻到正面,笑眯眯地将其递给眼前的漂亮青年:“感谢倒也不用,您已经在很久以前付过报酬了。”
后半句的语调很低,带着笑意的目光扫过正在树上打盹的渡鸦,男人又靠近了一点,轻声叮嘱道:“请原谅我没有携带多余的手帕,就先拿这个擦擦脸吧。”
弗兰不明所以地接过那张纸,低头的瞬间眼瞳忽地放大。
那是一张陈旧的通缉令。由于始终没找到犯人,上面的人像还保持着与记忆里相同的样貌。
几近于黑的深褐短发,双眼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凌厉……隔着画纸,弗兰仿佛再次和那个人对视了。
奥菲纽斯·纳吉,一度被教会和王室同时授予最高荣耀的勇者,亦是王国最锋利的一把剑。
可最终因为没有服从主人的命令,被无情地扔进污泥……
即使过去近十年,对方被带上火刑架的场景就像一个抹不掉的烙印,狠狠刻在弗兰记忆的最深处。
与那些一无所知的民众不同,他清楚知道勇者奥菲纽斯的罪行是怎样被“制造”出的。
虽然当时他的年纪还小,却正因为年纪还小,谋划的人们即使发现也不觉得他会做出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正直高洁的英雄被泼上一盆接一盆的污水,看着那挺拔的背脊被打弯,看着那双如琥珀般清亮的双眼爬满血丝,逐渐被怨恨和愤怒填满……他看到,一个人正在转化成一头充满仇恨的野兽。
二十岁、经历过种种的弗兰遇到这样的事可能只会唏嘘,但十二岁的弗兰还没有完全被父亲厌弃,苛待他的继母也尚未嫁入王国,他还是一个对世界保有天真概念的少年。
乍然接触到其阴暗的另一面,少年夜夜都饱受良心的折磨。
曾经读过的书本一一摊开,铺满床铺,他却只从密密麻麻的文字里得到一个声音。
不应该这样的……一个英雄不该得到这样的结局。
于是,在那人即将被推上火刑架、不经意与他对视的那一刻,少年弗兰做出了一个改变今后人生的决定。
“我的父亲教导我,善良的人也该得到足够的善意,这也是我的行事准则。”克拉克弯起眼眸,点点青年手中被揉皱的纸张,又指向还在燃烧的火堆,“擦干净脸就扔掉吧。为我们的晚餐提供一点热量,也算是让它完成最后的一点价值了。”
“你!你认识……”
弗兰无法抑制地拔高声音,但也及时收回了那个名字,匆忙把通缉令扔进燃烧的柴堆,这才压着激动的心情低声问道:“他……她还活着吗?”
克拉克闻言挑了下眉,脸上的笑依旧十分明媚。
“我和我的妻子现在过得很好,身体也很健康,感谢您的问候。”
“不不,我是在问……”激动的声音突然打住,青年惊喜的眼神霎时转为惊吓,声线都有些颤抖“等等……你、你说,妻子…难道……”
“嗯,说起来现在还是我们的新婚期呢。”
高大的北方男人给他投来一个隐晦的眼神,食指在唇前比出一个“嘘”的手势:“所以不要放弃,我们会安全离开这里。”
***
当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处于另一片土地的旅人也停下了脚步。
野外的夜晚安静又充满危机。在黑暗的遮掩下,猎食者总会更容易寻觅到合适的猎物……
“啊啊啊啊啊——给我滚开!!”
噌————!
冲天的火光在树影中窜起一瞬,下一秒又陡然缩小,慢慢回到正常尺寸。
奥菲娜缓缓放下举着刀的手臂,看看不远处那冒着白烟的一坨不明物,又看看还抚着胸口喘气的婆婆,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情绪。
“那并不是非常危险的魔物,您要是害怕交给我处理就好。”她将那具焦黑的尸体踢到下风处,这才重新坐到火堆边,“森林里要是烧起大火是很可怕的。”
“可笑,你是觉得我会控制不住那些火焰?”
此时的梅莉女士已经从惊吓中缓过神,拍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也跟着优雅入座。
“区区一只鸡蛇我怎么会害怕?”她端起一只小水杯,打算喝点茶水压惊,“我只是讨厌蛇而已,它自己撞上来也是自找的!”
奥菲娜看了眼放在火堆上的两只白蛋,觉得这也不能全怪那只鸡蛇。
“前往伊赭丝山脉的路还很远,我们没多做准备,路上的生活肯定没有家里好……其实您不用特地跟来的。”她用刀尖给烤蛋翻了个面,小声道,“我一个人也没有问题。”
梅莉女士闻言气得茶也不喝了,手杖往一戳:“你是不是在嫌我动作慢是个累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跟你说不要小看人,我年ᴶˢᴳ轻时的马术也不会输给你!不信到下个镇子上买到马咱们就比一场!”
“不是的,您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