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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时,房间内又响起脚步声,浑身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寇颜立马警觉起来,谨慎地坐直身子,用后背贴靠住墙。
一只带着熟悉的烟草味的手伸到了她面前并且摘下了她的眼罩,长时间的黑暗让寇颜有一瞬的不适应,她眨了眨眼,愕然地看着面前这个戴着狗头面具的男人。
对,就是网络上十分流行的滑稽狗头表情包的那个同版狗头。
为什么会有一个绑匪头目戴这样的面具?寇颜觉得不可思议。
一边同样被摘下眼罩的贺希蕊显然也出现同样的震惊和困惑。
比任何绑匪都不像绑匪的绑匪头头,手下还管着一群最像绑匪的绑匪,太魔幻了。
寇颜盯着男人面具下的两颗黑眼珠子,男人似乎觉得自己达到了心理预期的目的,戏谑地半眯起眼问:“有意思吧?”
他用手指指向自己的面具,笑:“我弟给我买的,他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好了,我把你们手上的绳结给你们解了,你们现在可以吃饭喝水休息,但不要想着逃跑,能行吗?”一个绑匪对被绑架人用着询问的语气。
寇颜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男人,男人像是理解了她眼神的含义,说道:“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是什么怪物,就一贪财好色的俗人,绑你们就是为了钱,就这么简单。”男人坐到半米外的木头箱子上,点烟吸了一口后喷出烟圈,狗头面具在烟雾后时隐时现。
“为了钱不假,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心里有杆秤,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拿到钱后,就放了你们,至于你脸上这事,是我手下对不住你,我代他向你道个歉。”
道歉?
绑匪给被绑架人的道歉?闻所未闻。
寇颜感觉自己脑袋已经有些晕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毕竟梦里才会有这么光怪陆离不符合逻辑的事。
“吃了饭自己抹吧,女孩子破了相不好。”男人起身,将一个东西丢进了寇颜怀里,随即离开了房间。
寇颜低头,愣愣地看着怀里的一小管药膏,身边的贺希蕊凑过来问她,“阿颜,这个人看上去没有那些人坏,他们真的会放我们走吗?”
寇颜没有说话,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
接下来的两天,寇颜和贺希蕊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外,并没有再受到别的打骂虐待,每日三餐,到点来送饭的依然是那个戴着狗头面具的男人。
她们吃饭的时候,男人就坐在不远处抽烟,偶尔也会和她们闲聊几句。
某次,男人察觉到寇颜有意无意地瞄着自己手腕间摇摇晃晃的红绳,于是拨弄了一下道:“没见过这玩意吧?黑狗牙,我弟送给我的,驱邪用,你们这种家庭应该不信这些。”
寇颜吃了一口白饭问:“你有弟弟,有家人,为什么要做这些违法犯罪的事?”
男人被她的话逗笑了,重重吐出一口烟圈道:“穷啊,一个穷字,要人命的,你们生来就拥有的东西,是感受不到它的份量的。”
男人没有再过多解释什么,收拾完饭盒塑料袋后离开了房间。
到第三天时,房间外突然爆发出几个男人激励的争吵声,贺希蕊被吓得身子一抖,面色惨白。
寇颜心中亦是惊惧,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沉着,仔细辨别男人们争吵的内容。
没一会,房门被人踹开,一个男人拿着匕首冲进来指着寇颜怒吼道:“他妈的,你爸是真的不老实,害老三被抓了!今天我不让你见点血,寇峰那狗东西当我们和他闹着玩呢。”
虽然看不见,但寇颜能感受到明晃晃的刀尖就在脸前挥舞,说不害怕当然是假的,但她自小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示怯,即便是怕,也不愿意被人瞧了去,所舊獨以即使眼下的心跳快得像要奔出胸口,她的脸上仍然不见一丝惧意。
“够了!”有着烟嗓的男人出现,打掉了叫嚣着要给寇颜见点血的男人手中的匕首,厉声道:“是不是又犯病了?寇峰那老【创建和谐家园】不老实你弄她女儿做什么?老子有办法对付他,都滚出去!”
男人再一次因为两个人质和自己的手下站在了对立面,这实在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寇颜甚至觉得男人很蠢,为了自己心中那点所谓原则,和自己的同伙闹翻脸能有什么好处。
争端似乎告了一段落,脚步声渐渐远去,寇颜听见男人使劲吸烟的声音。
寇颜问:“我爸要是真的不给钱,你会杀了我吗?”
男人吸烟的动作一顿,继而道:“不会,说了不杀你们就不杀,沾了血的钱我不碰,大不了就当老子这趟走空了就是。”
寇颜皱着眉头,终于道出了她心中一连几天的疑惑:“你好奇怪。”
男人笑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走了,自己歇着吧。”
第四天,寇颜贺希蕊在熟睡中被人突然泼了一桶冰水,在又惊又冻中醒来,眼罩被人拉开,面前是两个戴着鬼头面具的男人,只露出来的下巴尖细,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寇颜被冷水冻得浑身一激灵,两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笑也让她感觉到了危机,她小幅度地往后挪动身子,却被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拽了过去。
腥臭的味道从男人嘴里发出并扑到脸上,贺希蕊被吓得尖叫不止,立马就被男人扇了几个耳光半昏死过去。
寇颜强装着镇定地问:“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晙哥呢?”
男人笑得更加猥琐,一边逼近寇颜一边道:“晙哥?你真当他能一直护着你啊?老子早看他不爽了,都他妈的绑架勒索了还要装得一副正义清高的样子,恶心谁呢他妈的。”
“我告诉你,我也不想弄你,但是你爹寇峰那老【创建和谐家园】居然和我们玩阴的,让我们一兄弟被警察抓了,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父债子偿,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最先是先绑你弟来着,但寇峰那老家伙把他宝贝儿子护得太好了,我们这才退而求其次绑你,只能算你倒霉了,妹妹,替你爹还这个债吧。”
男人说完,两只手伸向寇颜的衣领,寇颜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根本无力抵抗,从被绑至今她第一次发出了崩溃的哭喊:“你滚啊——别碰我!”
衣服纽扣崩开,哗啦啦几声衣料撕碎的声音里掺杂着两个男人的狞笑声。
大片光洁的肌肤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指甲夹着黑泥的手慢慢落在寇颜的肩头。
恶心,反胃等最直接的生理反应化作恐惧的泪水,在寇颜脸上争先抢后地涌出。
任由她如何嘶喊厉叫都没有用,男人的手已经顺着肩线不断往下。
可是突然,男人后背被人猛然一踹,一个脸上没有面具遮挡的男人骑在他身上,连连挥落几拳,而紧接着三男一女也进入了房间,皆都没有戴面具。
“耗子,【创建和谐家园】的疯了,我们出去办事你就趁着晙哥不在乱来?”其中一个男人吼道。
女人也皱眉附和:“耗子,你这次确实做得过分了。”
被叫做耗子的男人被几拳直接打得鼻骨断裂,鼻血糊了一脸,开始哀嚎求饶,大叫自己错了。
男人不吭一声,一拳一拳地落下。
寇颜双手掩着胸前破碎的衣服碎布,把自己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牙齿发颤,盯着那条随着男人挥拳动作,不停在手腕间摇晃的犬牙红绳手链。
原来他就是晙哥,就是那个讲究“江湖道义”的绑匪头目。
耗子脸上的面具被打得开裂,头绳一松,掉在了地上,露出的眉眼相由心生,尖嘴猴腮鼠目。
寇颜一想到他刚刚摸过自己的身体,肌肤上就不禁起一阵战栗,胃里更是涌起翻江倒海,侧身向一旁昏天暗地地吐了起来。
面容妩媚艳丽的女人走过来,拿了一包纸巾给她,并且想要帮她拍背顺顺气,但寇颜此时抗拒任何人的触碰,撇过肩膀拒绝了。
女人没坚持,看杜晙还在殴打奄奄一息的耗子,上前劝道:“好了,晙哥,再打下去他不死也得废了,教训给够了。”
女人的劝阻起了点作用,杜晙喘了大口气后起身道:“把他拖走,你们也走,还有她,叫老四看看她哪儿受伤了。”杜晙指指昏迷的贺希蕊。
很快,耗子被人拖走,贺希蕊也被人抱离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杜晙和寇颜。
沉默的男人和瑟缩颤栗的少女。
杜晙内心有些复杂,惭愧占据更多,他没靠近寇颜,而是出了房间,拿了一件外套回来扔在寇颜身上,宽大的外套正好盖住寇颜褴褛狼狈的上身。
“我知道说道歉没用......我给那小子再多的教训也比不上他对你的伤害。”男人烦闷地直接坐在灰扑扑的地上,从裤兜里掏出一盒干瘪的烟盒,摸了剩下的最后一根烟点上,“也不怕告诉你,你爸在我们打了电话要赎金后立马就报警了,警察设计抓了我一兄弟,但我那兄弟是肯定不会供出我们的。”
“我现在就两条路,一继续跟你爸死磕,不拿到钱不罢休,二,放了你和你朋友,往国外跑。”杜晙用拇指直接掐灭烟头,随手弹飞,一张脸正朝着寇颜,“但出了这档子事,我对不住你,所以我准备放了你。”
男人的脸十分普通,三十多的样子,肤色黝黑,寸头,眉毛粗且凌乱,下巴有一圈青青的胡茬,唯一勉强算得上端正的就是一双眼睛,眼珠子很黑。
寇颜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和水痕渐渐干却。
“不过,现在你看到了我们的脸,我也得保证我和我兄弟们的安全,你可能得和我们走一趟边省,等我们安排完出境的事后,我才能放你走,这期间,我保证你不会再受到像今天这样的欺负,但你也得乖乖配合我,行吗?”
寇颜没有回答。
杜晙当她这是默认了,起身拍了拍【创建和谐家园】的灰,“安心歇会吧。”
“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杜晙走到门边时留下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的几天,绑匪一伙不停更换藏身点躲避警方侦查,但都逃不开北洲市,警察已经封控了市内进出口要道,把他们困死在了北洲。
同时,警方的追缉也加剧了这伙绑匪团体内部的分裂,每天都有争吵声怒吼声在房间外响起。
贺希蕊的心理素质完全不比寇颜,每天在这样的高压环境里活得战战兢兢,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变得神经质,寇颜先前还有耐心安慰她几句,到后面也渐渐失了耐心,对贺希蕊一次次神经质的求安慰置之不理。
贺希蕊的求生本能让她将目光转向了杜晙,她觉得这个人并非丧尽人性穷凶极恶的绑匪,于是每次杜晙给她们带饭时都会苦苦哀求他,放了她,她不会告诉警察他们的长相的。
杜晙先前都是沉默,之后的某天突然摸了把贺希蕊的头,说已经用不着他们隐藏身份了,警察已经查到了,所以现在必须得留着她们作为不到万不得已时和警方谈判周旋的人质。
寇颜看着男人那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对贺希蕊露出笑容,以及那只带着她最为厌恶的烟草味的大手落在贺希蕊的头顶。
她心里生出一股诡异扭曲的嫉妒,怨恨,她原以为杜晙的温柔和特别都只是对她,原来并不是,他是对所有被害人都这样。
那一天,寇颜没有和杜晙交流过一个字。
晚间,她们又被蒙眼转移到另一处地点,仍旧被关在一间小屋,屋外有剧烈的争吵声,甚至是打砸声。
“他妈的,要不是看在老三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让你跟着我们混,狗东西,现在出这么点事就把你吓怂了,滚,要滚早点滚,别在老子面前碍眼。”
绑匪的内部分裂似乎更严重了,有几人决定离开。
当晚,杜晙还是准点带来了打包的饭菜,放她们身前,给她们解开束缚,让她们吃饭。
寇颜看见杜晙眼角破了皮,有道长长的血痕,嘴角也是青紫一片,不过他自己似乎并不在意,双腿大咧咧地支着,仍旧是沉默地抽烟。
烟雾肆意蔓延在屋子里,寇颜第一次觉得,原来烟味,并没有那么恶心。
饭后,杜晙收拾了饭盒离开,甚至都没有重新把她们手上的束缚绑回去。
“阿颜......他......这是什么意思?”身旁的贺希蕊看着自己自由的双手问道。
见寇颜不说话,她又道:“等天黑了,我们要不要......”话没说完,寇颜却厉声打断了她:“你以为他们所有人都像杜晙这样吗?想死你就跑吧。”
贺希蕊被吓到了,她觉得寇颜像是变了又好像这才是真舊獨正的她。
当夜,第一次没了手脚束缚睡在床上的寇颜却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不时响起高高低低的男女交缠着的喘息声。
一声一声像是小鼓落在寇颜心上。
贺希蕊同样听到了,她用被子蒙着头,隔绝这些声音。
寇颜下床,贺希蕊掀开被子小声喊:“阿颜?”
“我上厕所。”寇颜说完,推开房门,外面是一个客厅,地上是烟蒂废纸和随处可见的酒瓶。
除此外,已经没有其它人了,只有那间房门下泄露的橙黄光晕和暧昧声响。
寇颜心跳得扑通扑通,她看着客厅大门,有种感觉,只要她推门出去,就能获救,可她没有这么做,反倒是一步步走向了那间发出声响的卧室。
近了,声音就更贴切。
除了男人的低喘,女人的呻.吟外,还有两人断断续续的交谈。
“我已经帮你联系好出了北洲的线,天亮你就走,出去后,去边省帮我接个人,他叫易沛,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可以去缅北安身,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走,晙哥?”
“我留下,为你们拖延时间,你帮我好好照顾易沛,他是我弟。”
“这俩姑娘怎么办?”
“我给她们解了绳子,她们聪明的话找机会离开的,天亮,警察就会来抓我,你在此之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