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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起来时,他的额上已经红了一大片,眼睛也有些红,状似癫狂。
王度阡吃惊地看着他,他却没再说话,转过身就走了。
王度阡还处在惊讶之中,紫珠从外面走了进来。
方才郑熙与太后在寝殿内谈话之时,紫珠一直在门边上站着,一是为着她的职责所在,今夜本就该留在这里伺候;二是防备着有人走近,偷听了太后与郑熙之间的谈话。
太后与郑熙在内间,她在外间的门口。虽说里面说话声音不大,她在这里,多少也能听见个一半句。
虽然弄不清具体的谈话内容,却也觉出这两人言谈之间的亲密之意……似乎非同一般。
方才郑熙走时,并没有和她打招呼。她看他脚步凌乱,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仓皇逃窜。
娘娘和这太监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她是个宫女,许多话本来轮不到她说。只是她毕竟自小就跟着太后,是太后的心腹,与一般的宫女还不相同。
因此,当她眼看着郑熙走远之后,止不住要过来,悄悄地问王度阡:
“娘娘,您……真的信得着那太监?”
紫珠想得倒也简单:太后娘娘若真信得着他,那她紫珠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倘若太后娘娘只是与他虚与委蛇,她心里也该有个数。
不知怎么,在面对紫珠的疑问时,王度阡竟觉有些心虚。
她高高地昂起头来:
“也不该说信得着信不着……不过,这个人倒是很有用的。”
听了太后这样的回答,紫珠也算放了点心。
太后提防着这个人,总比她完全相信他要稳当:
“娘娘可要当心,那太监诡计多端,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王度阡想说,或许她已经被他骗去了什么,不过在紫珠面前,这样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熄了灯,睡吧。明天夜里他要把东平王带来,你还要想法多盯着点。”
紫珠答应着,按照平常的程序,服侍太后躺下,然后将灯熄灭,自己也躺了下来。
一切都恢复了寂静。
在这个夜晚,宫中无人入眠。
◉ 第 33 章
这一宵过去, 第二天起得最早的人,是东平王。
他毕竟知道自己身在险地,虽说前一晚喝得大醉, 此时也早早清醒过来。
他刚一从床上坐起来, 那两个宫女就立即端来脸盆,帮他洗漱梳头,待一切整理完毕, 宫女问道:
“王爷现在可要传膳?”
东平王冷笑一声:
“看这架势, 皇上是要把我软禁在这儿啦?”
“看您说得是什么话, ”服侍他的宫女语调温柔, 只是稍稍含怨, “王爷难得回京,皇上不过是想要聊表亲近之意……派我们前来,也不过是为了王爷解闷,怎么能说是软禁呢?”
说起来, 昨晚夜色昏沉, 东平王没有注意看。这时候他才发现,皇帝为他选的这两个宫人,其实都颇有姿色。
倘若东平王是个沉湎女色之徒, 倒是可以在这里沉醉一番。不过东平王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他知道和她们说什么都无益, 直接大踏步走出去。
宫女阻拦不及, 只得跟在他后面。
东平王出了房门,发觉门外面是个小院, 他再往院门外走, 便有两个陌生的侍卫拦住了他:
“王爷想要到哪里去?”
东平王随口说了个理由:
“孤王难得舊shígG獨伽回宫, 想要去看看当年住过的东宫。”
其中一个侍卫笑道:
“王爷, 东宫封闭已久, 如今门上落了锁,您进不去的。若您当真要看,还请您等等,容我们向上禀报了,得了许可,再带您去。”
“跟着我的人呢?他们上哪去了?”
那侍卫倒是有一副伶俐口齿:
“王爷的随从,如今都由礼部安排,住在外头了——这宫里本就不是他们待的地方。您有什么事,小的伺候。倘若您嫌伺候得不周到,也可以告诉小的,让上面再多派几个人来……王爷着实不用着急,反正再过二十几天,等您祭完了孝宁皇后,自然也就回去了。”
东平王知道他们是奉命行事,就算在这里为难他们也毫无用处,只得一拂袖,转头回去。
哪怕他东平王确实有呼风唤雨、通天彻地之能,如今也只能暂时蜗居在这宫中的小院里。
东平王觉得这事很可笑。
为着皇帝的癔症,他竟然就要被囚禁于此。
如今看来,大概也只能等到祭奠的日期到了,他才能从这里出去了。
服侍他的宫女看东平王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也不再问他,就默默出去,不一会儿便替他摆上了早膳。
早膳虽不及他做皇子时精致,倒也相差不多。东平王气了这一场,此时也开始觉得腹中饥饿起来,到底是胡乱吃了一餐。
吃过之后,宫女撤去了杯盘,见东平王仍坐在原地,便说道:
“我们这里备有双陆、围棋,也可以打马吊,王爷要是嫌气闷,不妨与我们同玩。”
东平王心里焦灼着,本来并无玩乐的兴趣。只是他想到这两个宫女八成是皇帝特意选来送到他这里的,便故意在那宫女手里捻了一把,笑道:
“既有美人相陪,我若是不打,未免显得太扫兴了——不拘什么,拿来玩就是。”
那宫女想了想:
“双陆,围棋都是两个人玩的,我们有三个人,不如再去找一个人来打马吊。”
她正说着,另外的那人已经又领来个宫女。众人拿来了博具,便向东平王告了罪,坐下一起玩起来。
东平王心里有事,玩得漫不经心,却还要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输了个一塌糊涂,笑着对几个宫女道:
“孤身上没带什么东西,还不了你们的赌账,这可怎么了局?将来等我奏明圣上,要你们跟了我去,以后再慢慢的还,好不好?”
东平王虽说已经四十多岁,但相貌并不显得老,还留有几分年轻时的风流倜傥,宫女们红了脸,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都吃吃地笑起来。
几个人一直玩到入了夜,确实是时候该睡了。东平王站起身来抻了抻腰,宫女们也将博具都收起来,开始收拾寝具,为东平王准备洗漱。
这时外头有人过来敲了敲门,似乎有话要说。宫女过去听罢,回来对东平王道:
“王爷,有客到了。”
东平王有点意外:
“哦?是什么人?”
那宫女摇了摇头,没说。却拉着另一个宫女退了下去,显然没打算留在这里听他们说话。
这可真让东平王感到好奇了。
这几个宫女留在这里,除了照顾他的起居以外,显然也是到这里监视他的。究竟是何人,能突破皇帝对他的重重围困,专门过来看他?东平王正疑惑间,那人已经进来了。
看到来人,东平王心里凉了半截,脸上却还带着笑:
“郑秉笔到这里来,是专门为了来看孤的笑话的?”
郑熙面带微笑,却是摇了摇头:
“东平王何出此言?我实在是奉了一位主子的命令,要请东平王前去相见的。”
这宫中,正经来说就只有一位主子而已。郑熙没有说“皇帝”却说“一位主子”,这里的门道实在有点微妙。
东平王试探道:
“我没有想过,郑秉笔竟还有别的主子。”
郑熙笑了笑,并不瞒他:
“王爷这样身份的人,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底下人的事……所谓狡兔三窟,多侍奉一位主子,对保存性命可是大有好处。”
东平王早就看出郑熙是个头脑灵活有能力的人,只恨没机会拉拢。如今听他这样说,便笑问:
“郑秉笔如今已经挖了几窟?倘若数还不足,孤倒是愿意为郑秉笔补足三窟之数。”
听到东平王拉拢自己,郑熙倒也不意外。不过他没打算轻易答应,只是笑道:
“看日后的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一切也都要看您和我的主子谈得究竟怎么样。”
“哦?这样看来,郑秉笔对你的这位主子,倒是很忠心。”
郑熙笑一笑:
“也不过是有些机缘凑巧,上了一条船而已。”
东平王心里推测,在这宫里能被郑熙称为“主子”的,不是皇帝,就一定是宫中的嫔妃——或许就是当年他做皇子时认识的旧人。只是如今他手中的信息有限,确实不知道是谁。
于是他只得开口问郑熙:
“孤离京日久,对于宫中是否有什么故人,也已经不大清楚。如今郑秉笔既然来请,可否提前在此处告知,要见孤的究竟是何人?”
郑熙笑道:
“王爷既然想知道,我也没什么可隐瞒……要见王爷的这一位,并非王爷的故交,乃是一位新相识——正是当今的太后。”
东平王对太后想要见他这事早已知晓,却做梦都没想到太后竟是派了郑熙这位皇帝的心腹来找他。他想起自己此前还特意留出个空儿,让郑熙隔着帐子听他与太后身边侍女的对话,止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好一会才停下,叹道:
“孤在山野乡间待了几年回来,看来着实是有些跟不上你们这宫中的节奏了。在你们看来,本王是不是像个笑话?”
郑熙连忙摇头:
“东平王怎么好这么说,无论是太后娘娘,还是小的本人,对王爷都是很敬仰的。”
东平王仍是笑道:
“你到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便是真拿孤当傻子了。”
郑熙表情十分严肃,指天发誓:
“天地良心!就小的来看,这天下哪怕就只剩下一个聪明人,也得是东平王您。”
东平王摇摇头,又止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