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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慕虽是千金贵胄, 但她可不是寻常被圈养在深宫里不谙世事的贵小姐,反而因为自小在宫里耳濡目染,对人心的把握比一般人还要准确敏感, 她的皇表兄, 也就是昭平帝并非先帝嫡长子,她的大姑姑,也就是当朝文太后当年可是带着昭平帝从后宫一步步“爬”上来的,文思慕自小由这位文太后抚养长大, 即便文太后庇护着她让她远离人心鬼蜮, 可她以那样的身份寄居深宫,从小还是养成了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心思, 因此当她发现安靖白时不时往她这边看,她很快有了猜测。
“她射落的是我的玉钗, 裴三哥一定跟他说了我的家世, 他担心拿了我的钗子, 大姑姑和皇表兄因此责怪他?”
如果是京中其他世家大族的子弟拿了她的玉钗,仗着家里的权势, 肯定个顶个到处招摇,还要借此攀扯她,她对这种行径是极度反感厌恶的, 倒不是她自恃出身高贵,而是这几年那些人为了接近讨好她无所不用其极, 她想到安靖白从汉南行省千里迢迢进京赶考,在京城并无多少依靠, 却以举人身份拿了她的玉钗, 确实会惹来麻烦。
当然, 她不能确定安靖白是否就有那样的智慧能看穿那支玉钗背后的隐患, 她也不能确定安靖白是否与那些想通过钗子攀扯她的权贵子弟有所不同,如此想着,她心里便有了个甄别的主意,如果安靖白是“聪明人”,那么她就给安靖白一个机会。
于是,宴席上众人推杯换盏之际,文思慕拉着裴知意暂时离席,往后边的连廊走。
安靖白眼见如此,心里快速思索,最后靠近裴度耳畔,说道:“陪我走一趟。”
裴度正跟崔明武、崔明景把酒言欢,一时不解安靖白是何用意,但看安靖白一脸严肃,又专门找他耳语,他便不多问,放下酒杯直接起身,跟着安靖白离席。
安靖白带着裴度往文思慕和裴知意将才离开的那道连廊走,两人绕过格挡的屏风,走上连接后院的连廊,下了阶梯往后院走,不多时,果然看见文思慕和裴知意在前边“等着”他们。
原来,文思慕带着裴知意一起走,为的就是避免安靖白不敢来,而安靖白带着裴度过来,为的是避嫌,就算是还钗子,他也不能一个人跟文思慕在裴府后花园私下相见,那会让文思慕遭受非议,他自己也落不得好,现在有裴度兄妹陪同,又是临时“偶遇”,一切便说得过去了,两人的心思在这一刻有了相通的默契。
文思慕看见安靖白带了裴度跟上来,心里瞬时宽慰,她果然没看错人,别的不多说,至少可以确定安靖白是个聪明人了。
安靖白和裴度大大方方迎上去,虽然他和文思慕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家世,但毕竟还没有正式认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便由裴度这个主人家先说话,“厅里太闷,我们也出来透口气,对了——”
他向文思慕介绍道:“这位是我三弟,汉南行省过来的安解元。”又向安靖白道:“这位是文和郡主。。”
安靖白先向文思慕行礼道:“拜见文和郡主。”
文思慕道:“安解元不必行拜见大礼,我和知意以姐妹相称,你和裴三哥以兄弟相称,咱们不算兄妹,私下也是朋友了,就不必像台面上那样拘礼。”
裴度接话道:“ 正是,郡主不像那些摆谱拿乔的公主皇子,你私下就不用拘着了。”
安靖白笑言道:“那靖白便恭敬从命了。”
裴知意道:“安解元,将才你的箭术当真令人惊叹,怪不得三哥专门为你设了这样一场比试。”
安靖白道:“那是裴大哥照顾我。”
裴度很会给他贴金,说道:“照顾是其次,你和明武兄自己有本事才是关键,否则烂泥也扶不上墙啊。”
文思慕和裴知意都笑了,安靖白借着这个话题向还钗子上面引,说道:“我们也该谢知意姐和郡主的。”
文思慕和裴知意收了笑,裴知意问道:“这是怎么说的?”
安靖白道:“是你和郡主借了钗子做彩头,朱世子那些人才肯抢着出头,否则我也没有机会跟他比箭。”
裴度马上接话:“这是真话,我先前让你们借钗子,想的就是让他们上钩。”又向安靖白道:“照这么说,你欠知意和郡主一份人情了。”
不待安靖白开口,裴知意先说道:“安解元别听我三哥瞎说,一个钗子算不得什么,你是我们府上的客人,朱世子那些人如此欺辱你们,我们就该为你们做这些事,否则反而是我们主人家不是,下回也不敢再请你们来了。”
安靖白道:“倒没有这么严重,不过……”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文思慕,裴知意发现了他这个动作,问道:“怎么了?”
安靖白将那支玉钗从袖袋取出,双手向文思慕奉还,说道:“这支钗子到底是郡主的私物,靖白实在不敢贪图,郡主这份人情靖白记下了,这支钗子却还请收回,否则就是靖白不知道好歹了。”
裴度和裴知意一时怔住,都看向文思慕,文思慕本就为成全安靖白而来,听安靖白果然这么说,心中更对安靖白敬重三分,便也不跟安靖白绕圈子,说道:“钗子就是个小玩意,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安解元不必说不知好歹这样这样的话,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将钗子收回来,不让你为难。”
她将玉钗从安靖白手上取走,又特意说道:“你ᴶˢᴳᴮᴮ放心,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有人说你不是。”
她在暗示安靖白不必担心她身后那两位会不开心。
安靖白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行礼拜谢道:“多谢郡主成全。”
文思慕点了点头,裴度和裴知意听了她们之间的言语,多少猜到了她们之间的用意,看见事情圆满解决,裴度便说道:“三弟,这回你可欠郡主两份人情了。”
安靖白笑道:“就是我能力低微,也不知怎么还郡主人情才好。”
文思慕道:“安解元不必这样想,你不欠我什么,若非要‘还人情’的话,你认了我这个朋友?”
安靖白一顿,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有“交朋友”还人情这种说话,文思慕看着他,笑问道:“安解元觉得我唐突了?”
安靖白赶紧回道:“没有!郡主如此相待,靖白三生有幸,便斗胆与郡主结交。”
文思慕道:“好,那咱们也是朋友了,往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来丰庆王府找我,没事也可以来,不必见外的。”
安靖白应了喏,裴知意眼见如此,说道:“后面我找个时间单独请你们来聚一聚,现在那边宴席尚未结束,咱们离席太久不好,差不多得回去了。”
裴度回道:“那你们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再来。”
裴知意颔首,和文思慕向安靖白与裴度福了福身子,安靖白和裴度回拱手礼,待她们走后,安靖白和裴度才从另一边走。
裴度因见了安靖白还郡主玉钗,便也猜到了安靖白的担忧,于是主动开解道:“你不用担心太后和皇上挑你毛病,郡主不是那种人,我先前就考虑过了,外面的人只会说你箭术了得,得了郡主的彩头,没人敢拿郡主来造谣,京城哪家小姐都有人说闲话,就郡主没有。不过也好,你还了钗子,郡主反而认了你这个朋友,还让你随时到王府走动,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安靖白苦笑道:“话是这么说,我可不敢去。”
他要是去了,到时候指不定又得罪什么朱世子、苟世子,京城水深,他不能张扬。
裴度知他向来低调,便说:“好好,不说这个了。今天没让你丢脸吧?”
安靖白笑言:“没有,反过来我还欠你一份人情。”
裴度啧了一声,和他勾肩搭背:“我们几兄弟还说这个?走走,回去跟宋崇再喝两杯,对了,他和你柳妹妹的事没问题吧?”
宋崇和安若柳的事,宋崇先前在信中跟裴度提过,裴度知道安靖白为了成全宋崇和安若柳做了什么。
安靖白道:“现在没问题,后面得看宋崇明年春闱的结果。”
裴度若有所思,说道:“我给他和那位明景兄弟请一位会试先生如何?教导他们或许说不上,但总归先熟悉熟悉会试流程,有备无患,你和明武兄也来一个,我想办法给你们介绍一个武进士。”
就像当初安靖白和宋崇在宜宁府考乡试,大舅妈和二舅妈给他们找了举人先生。
安靖白听闻此言,跟裴度他就不需要客气了,说道:“这样最好。”
裴度道:“行,这件事我记下了,办好了再派人通知你们。”
两人如此说定,再回到宴席上,而因为安靖白先前比箭得了头彩,又展示了那样的风度气量,在场宾客之中有善射者发自内心佩服,便有许多人主动上来和安靖白敬酒结交。
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才有宾客陆续退场,考虑到裴度和裴知意还要送客,安靖白等人也不多留,再次谢过文思慕和裴知意之后,与裴度告辞,四人出了裴府,李管事命车夫备着马车等候,四人便上了马车返回崔宅。
不过两日,裴度那边就找了一位翰林院的侍读,一位殿前司的禁军参将过来给他们辅导,翰林侍读是文进士,禁军参将是武进士,他们都经历过会试,且参加过殿试,有这样的人指点迷津,对安靖白等人来说自然大有裨益。
与此同时,安靖白的声名也因为裴府一行,发生了巧妙的传递,命运在冥冥之中让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馈赠,背后的原因,还得从文思慕这位郡主说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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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 朕非得治他 ◇
◎“连中四元?竟有此事?”◎
裴知意生辰宴的第二日, 文思慕便收到了文太后召她进宫的懿旨。
文思慕照常入宫看望她这位大姑姑,却凑巧碰到她的皇表兄,也就是大周朝的昭平皇帝也在慈宁宫中。
由于文思慕自小养在宫中, 文太后又只有昭平帝一个孩子, 因此相对先帝其他公主来说,昭平帝更将文思慕视作胞妹,且昭平帝只比文思慕年长七八岁,两人自小在深宫相识相处, 昭平帝也是疼极了文思慕, 对她极为上心,对文思慕的宠爱是许多公主也不及的。
文思慕依大礼拜见文太后与昭平帝, 主动到大周朝这两位最尊贵的人的中间坐下,她瞧了瞧文太后双手, 也不见外, 靠近文太后依偎着, 用一双小手捂住文太后的左手,先说道:“大姑姑, 外边天儿冷得紧,这种天气您就不要带护指了,免得冻了手。”
文太后笑言:“宫里烧了地龙, 到处都有暖炉,不碍事儿。”
昭平帝却道:“到底是思慕细心, 虽说宫里暖和,母后却难免也有外出走动的时候, 钦天监的人昨日上了折子, 说是今年的瑞雪也快到了, 母后向来体寒, 还应仔细才是。”
文太后道:“好好,既然你们如此说,这护甲套子便摘了罢。”
她才说完,文思慕已仔细帮她摘除护甲套,又给她递了自己暖手的汤婆子。
文太后笑着抚摸文思慕的发鬓,满眼宠溺,问道:“好几日不来宫里,在外面做些什么了?”
文思慕道:“也没多走动,就是去了知意姐的生辰宴。”
文太后和昭平帝都知道她和裴知意的交情,这对母子在这慈宁宫是文思慕的亲人,到了外面可就是权倾天下的母子搭档,她们从后宫一步步走到前面的朝堂来,哪能没有耳目?她们非但知道文思慕参加了裴知意的生辰宴,甚至早有人向她们汇报生辰宴上的种种细节,便连文思慕把玉钗让出来做彩头都一清二楚。
果然,文思慕提及裴知意的生辰宴,文太后和昭平帝便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由昭平帝“委婉”说道:“思慕,朕怎么听说有人拿了你的发钗,哪家人就敢如此大胆?朕非得治治他。”
文思慕一听便急了,赶忙说道:“可没有这样的事!皇表兄您千万别听信谗言!人家没有拿我的钗子,早把钗子还给我了。”
昭平帝眼珠子一转,望向文太后请求指示,文太后又回了他一个眼神,他再向文思慕说道:“还给你?那果真就是拿过了,既然拿了怎么还你?他是连你的东西也瞧不上吗?好大狗胆,朕非得治他!”
文思慕更急了,急得说:“哎呀——!没有这样的事!人家好着呢!皇表兄,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昭平帝又跟文太后对眼神,他们这对母子总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从文思慕嘴里套真话。
文太后这时便出来唱双簧,说道:“你先听思慕把话说完,免得冤枉了人。”
文思慕道:“就是,大姑姑,您和皇表兄听我详细说。”
于是,他把朱世子那些人欺辱安靖白等人,再到裴度为安靖白等人出头,安靖白在宴会上以箭术取胜,然后宽洪大量免饶过朱世子,最后再把玉钗还给她的整个过程都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分明是朱世子那些人作恶在先,人家千里迢迢赴京赶考,那是凭真才实学来的,也是为了他日高中辅佐皇表兄治理朝政,若非朱世子那些人自恃出身高贵欺辱人,说人家是穷酸之辈,哪里就有后面的事儿?大姑姑,你时常跟我们说尊卑有别,却也不能以出身看人,咱们太|祖皇帝也是行伍出身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说话原本是柔柔软软的,现在稍加了些情绪,便让人感觉很是可信。
文太后却明知故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个安靖白非但箭术高超,还有如此胸怀,到底是在你面前逢场作戏装出来的呢?还是真有如此人才。”
文思慕道:“当然是真的,您不相信思慕的眼光,总该相信知意姐和她兄长吧?别的不说,安解元能连中四元考到京城来,足见人家在弓马和读书上都下了苦功,不像京城里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
文太后皱眉道:“连ᴶˢᴳᴮᴮ中四元?竟有此事?”
她先前是知道一个叫做安靖白的举人拿了文思慕的钗子,但没听过说过安靖白是连中四元的武举人,此时看向昭平帝要答案,昭平帝道:“回母后,确有此事,今年汉南行省呈送上来的乡试名录就有这个人的名字,是从武县试到乡试一场场考上来的。”
各行事乡试名录都会呈送京城递交昭平帝批阅,虽然昭平帝没办法将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但因为安靖白和宋崇是连中四元的文武解元,多年难见,且嘉州的官员为了彰显自己的政绩,专门向昭平帝上了折子介绍了安靖白和宋崇两人,甚至将宋崇原本是伯爵府的“伴读书童”都奏报清楚,昭平帝对安靖白和宋崇这对“主仆”解元印象深刻。
文太后听罢,问昭平帝:“他年岁几何?”
昭平帝道:“年十七。”
文太后所有所思,说道:“才十七岁,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文思慕道:“那是,人家十七岁便考了解元,有多少人七十岁都还是秀才呢。”
文太后道:“既然他在裴府比箭是事出有因,且又把钗子还了你,便不是他的过错。”
文思慕道:“正是!”
文太后却道:“话虽如此,往后你却不可如此胡闹了,钗子到底是女子贴身之物,如何就能随便摘下来给人做彩头玩闹了?要是被那有心人拿了去,还不坏了你的名声?”
文思慕乖乖应了诺,昭平帝这会却替文思慕说话了,“母后安心,儿臣会交待下去,不会有人拿这件事在背后编排思慕。”
文思慕甜甜说了句:“谢谢皇表兄。”又不忘贴着文太后的手臂,说道:“也谢谢大姑姑。”
文太后道:“你在外头好好的就是谢谢大姑姑了。”
文思慕嗔道:“思慕在外边一直很听话嘛。”
文太后道:“听话是听话,就是不知道你的婚事到底怎么样?”
文思慕道:“大姑姑怎么又说这个?思慕不是说了一直陪在您身边服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