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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先向裴度介绍崔明景、崔明武和崔明昊三人，三人逐一和裴度见礼，相互认识，随后一同进门。

  　　崔弘政亲自在客厅相候，来之前宋崇已经在书信中提到过安靖白的这位二舅舅，裴度心里有数，既然他和安靖白以兄弟相称，那他就是晚辈，主动向崔弘政行礼，接着自报家世，崔弘政还礼请坐，裴度和崔弘政居上座，安靖白等人分两边落座，已有人及时奉上茶来。

  　　崔弘政是个懂人情世故和见好就收的人，稍问了裴度家中是否有人在户部任职之后，便说道：“我还有些公务处理，你们先聊着，若时候晚了，就是在这里住下也不过多收拾一个房间的事，明昊，你在这里是住惯了的，多照顾着。”

  　　崔明昊应了喏，安靖白等人起身相送，崔弘政压了压手示意不必多礼，随后往后院方向先走了。

  　　崔弘政一走，留下安靖白几人便都年纪相当的少年，话题自然多了起来，裴度得见安靖白和宋崇，就像是卸下了一张面具变得开朗起来，他当年进京之后，用自己的婚姻换取前程，最终得以顺利进入兵部，然而这几年他过得并不算开心，因为涉入官场之后，他看到的都是利益置换和各种明里暗里的交易，这些东西与他当年在嘉州和安靖白、宋崇表露的初心完全背道而驰，他想要的是为国强兵，扫清边患，在兵部大展拳脚，然而现实极大打击了他的信心，他不愿与那些阿谀奉承，只知贪恋富贵的蠹虫为伍，至少这几年他在官场上没有找到志同道合的知己。

  　　只有给安靖白、宋崇写信时，他才能一吐心中郁闷，现今终于盼到安靖白和宋崇来京，他自然无比珍惜这两个知己，因此虽然是暌违三年才见面，裴度却有太多话要讲，从他家里说到兵部，从兵部说到六部，从六部说到中书省，到整个朝廷，到边关政策，而在场之人都是有心此道的热血少年郎，特别是崔明武和崔明景，听完裴度所述，心中难免激昂澎湃。

  　　安靖白从裴度口中也大致了解了大周朝廷当前的基本政治面貌，具体反应到那些大人物身上就是所谓的“党争”，现在朝廷之中主要分为“主战”与“主和”两个派系。

  　　主和派主要是以中书丞相为首的一干旧臣，他们基本都是先帝留下来的辅政大臣，他们坚持的观点依旧是“休养生息待时而动”，亦即仍然维持对北边游牧民族的“怀柔”政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主动给一些好处，避免发生大规模战争冲突。

  　　主战派则是以兵部尚书和武官系统的一大批武将为主，他们认为应该“一劳永逸主动出击”，组织大规模的进军，彻底解决北边胡族的问题，将国境线推到长城以北，将草原纳入大周朝的管辖版图。

  　　这两种观点其实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是否合适的问题，到了这种层面的考量已经没有简单的是非对错和二元对立了，答案是趋于混沌的，因为如果是前者，好处显而易见——与民更始休养生息，朝廷的赋税可以用于各种民生项目，或者就是存入国库也能使得朝廷心里有底气；而坏处不用多说了，对北边胡族来说，这么做无异于圈养一头肥羊，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放任蛮胡劫掠边境，有的部族就会逐渐坐大，到时谁也说不准会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

  　　第二种观点的好处是避免出现第一种观点带来的坏处，而第二种观点的坏处也显而易见，想要完成那样的功业，即便投入天量的税收和军队也未必能奏效，时间一长，很容易陷入“穷兵黩武”的境地，外敌没有扫尽，对内反而失ᴶˢᴳᴮᴮ了民心，一举两失。

  　　裴度的观点不消说，必然是倾向于后者，实际上，安靖白知道第二种观点必将在未来的大周朝堂成为主流，在裴度、宋崇和崔明景这些干臣的推动下，最后真就完成了那样一番足以彪炳史册的功业，只是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现在昭平皇帝才登基九年，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少年，亲政的时间才短短四五年，他现在还不能为裴度和宋崇这些人做主。

  　　作者有话说：

  　　感谢“樱之所巷”一直为本文捉虫，作者给你比个大心~

  53 ☪ 高门大户 ◇

  　　◎这点东西便难免相形见绌。◎

  　　除了安靖白之外, 裴度这一番言语，自然也引得宋崇等人越听越上心，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同道中人总是惺惺相惜, 崔明武第一个表示：“主什么和？跟豺狼虎豹有什么和可讲？自古以来，求和能求来太平盛世吗？主和派那些官员不敢打，我第一个上去！”

  　　说完，他问安靖白等人：“是这个道理吧？”

  　　众人皆不作答, 因为他们虽然认同这个道理, 却比崔明武考虑得更多。

  　　崔明景道：“是这个道理却也不是这个道理，你和靖白表兄读的武经, 第一句话就是说‘兵者大事不可不察’，出兵需要慎重, 不能凭着一腔孤勇发动战争, 要考虑很多因素, 不止是对方，还有我们自己。”

  　　听闻崔明景此言, 裴度果然将视线转移到了崔明景身上，在原书中，裴度日后会成为兵部尚书, 崔明景则会成为他手下第一智囊，裴度和宋崇联手打造的北境数十万边军, 崔明景是第一军师，如今因为安靖白的出现, 致使裴度和崔明景提前相见, 虽然崔明景还没有经过官场和战场的磨砺, 但他自小在崔府中受到崔安国等人耳濡目染, 又不像宋崇只读科举经典，各种奇门八卦，兵书武经他都有所涉猎，因此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足够吸引裴度的注意了。

  　　裴度便问他：“明景兄以为朝廷当下该如何？”

  　　崔明景道：“这就要制定‘远谋’和‘近谋’了，远的考虑必然像我四哥说的那样，断然不能与虎谋皮，那那不会有好结果；近的考虑是根据我们目前的国力对胡人进行有限度的压制，不至于逼急了他们，但也不能让我们边境的百姓再遭劫掠，我看在边境开放互市就很好，准许胡人百姓用他们的牛羊皮毛换我们的盐茶布匹，但要严格管控铁器类货物，且贸易权要掌握在我们手里……”

  　　他越说越投入，安靖白在旁仔细观察他，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温文笑意，根本不像一个时不时调侃崔明武的十五岁少年了，而是有模有样的小军师。

  　　众人听完他所言，裴度藏住心中惊喜，说道：“明景兄所言的‘近谋’，兵部这些年一直在推进，奈何中间实在牵扯太多利益关系，且互市之策的管辖权又会变成主和派与主战派之间的纷争，谁都想争夺控制权以偏帮自己的政治策略，因此迟迟没有成效。”

  　　崔明景若有所悟，说道：“那就是实际情况不允许，我们内部都做不到统一，别说考虑远谋对外用兵了，连互市都做不到，这仗打不了的。”

  　　说罢，他反而陷入了凝思，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裴度暗暗看了他一眼，说道：“所以道阻且长，不过困难越大机会就越多，当今圣上今年不过二十有五，我虽官小职卑，无法直达天听，却知圣上有清扫边患、建功立业之心，我现在先你们一步在兵部站稳脚跟，明年你们得了功名有了官身，往后必然有机会一起为国报效，做出一番功业来！”

  　　崔明武喊了一声：“好！大丈夫当如此！我！我——”

  　　他往四处搜检了一圈，最后抄起身旁的茶杯向裴度“敬酒”，说道：“裴度兄，以前就一直听靖白表弟和宋崇提起你，今天真是一见如故，你这番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裴度笑言：“明武兄豪气，这杯茶我一定喝，不过今天不尽兴，这样——”

  　　他转向安靖白，说道：“十五日你们还来我家，正好我妹子办生辰宴，你们都一起来，那天我们好好喝一场。”

  　　崔明武道：“好，这个好！一定到！”

  　　安靖白却问：“你妹子的生辰宴，我们几个露脸会不会不合适？”

  　　安靖白考虑到裴度那样的人家，他妹子的生日宴肯定不仅仅是一场宴席那么简单，京城各府各院的公子小姐，甚至是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有可能出席，明面上是生日宴，实际上是各大家族年青一代的交际场，他们几个在嘉州是举人，但放到那样的场合就显得不够身份，而且他们是和裴度有交情，不是和裴度的妹子有交情。

  　　裴度却说道：“合适，而且一定要来，做官三分在衙门，七分在衙门之外，衙门之外是什么地方？就是各府各家的后院，你们迟早要适应的，先去熟悉熟悉，总归没错。”

  　　安靖白看了眼宋崇，宋崇尚未表态，裴度先说道：“你们总归去见一见你们嫂子吧？”

  　　安靖白和宋崇一时反应不过来“嫂子”是谁，随后才想到是裴度的妻子，也就是那位吏部尚书家的小孙女，叫做许幼微的姑娘，当年裴度和她在京城成婚，安靖白和宋崇还送了贺礼，裴度这几年没少跟许幼微提及安靖白和宋崇，且他平日和安靖白、宋崇之间的通信，信件都由许幼微寄收，因此双方也算有了一份情谊。

  　　裴度这么说，安靖白和宋崇就不能拒绝了，裴度知道他们担心什么，补了一句：“要是你们不喜欢那样的场合，随时叫上我走，我也不喜欢，就是得去露个脸，后头我们乐自己的。”

  　　安靖白笑道：“没有的事，既然去了就要有始有终，中途退席倒显得我们没了礼数，我们便去一趟。”

  　　裴度道：“行，我给你们留好位子。”

  　　而考虑到此时已是深夜，裴度回府要半个时辰，明天他还得到兵部上值，安靖白先问了裴度要不要在崔宅留宿，裴度则想着安靖白等人刚到京城，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他留下来明天四时就得早起，多有打扰，便不留宿，和安靖白等人再聊一阵，约定了十五日再会之后，起身告辞。

  　　安靖白和宋崇等人送他出门，行礼作别，目送裴度上了马车，驶入夜间的街道。

  　　崔明武看着裴度离去的方向，感叹道：“能结识裴度兄这样的人，京城这趟就不算白来了啊。”

  　　安靖白特意问崔明景：“六表弟，你觉得裴度这个人如何？”

  　　崔明景答道：“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好像我们先前就认识。”

  　　崔明昊道：“你想说的是意气相投还是英雄所见略同？”

  　　崔明景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反正我觉得他眼熟，好像以前就认识。”

  　　安靖白听他这么说，欣然笑道：“好了，过两日再去他府上，我们也休息了。”

  　　于是众人安歇不提，第二日凌晨，因为朝廷是卯时，也就是凌晨五时就开始上朝，崔弘政虽然不是四品以上的京官，没有资格去参加朝议，但六部衙署上值的时间也在五时到六时之间，因此崔弘政也是凌晨三时多就得起床，这样才能赶得及去户部上值。

  　　崔明昊则返回国子监入学，崔宅这边就只留安靖白几个人。

  　　而安靖白四人也没有闲着，虽然昨晚和裴度一番指点江山，但那是假设在他们也能留京任职的基础上，现在他们还只是举人，要是明年会试考不出像样的成绩来，那么一切都是空谈，所以他们当下的重点就是在备考会试，其他不做多想。

  　　在会试这点上，崔弘政已经帮他们上心，给宋崇和崔明景准备了近十年以来的会试考题和答卷，满满两大箱子，安靖白和崔明武也有，因为到了会试，武举也要考策论，除此之外，崔弘政特意在后院准备了一个小校场，以供安靖白和崔明武练习射箭和技勇。

  　　安靖白四人来之前就做好了备考的计划，在会试开始之前，原则上京城的花花绿绿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便只一心准备会试，尽能力不辜负这一趟京城之行。

  　　而当他们熟悉了两日之后，也就到了去裴度府上参加生辰宴的日子。

  　　他们清早起来洗漱，先吃过朝食，而后准备礼物，既然是裴度妹子的生辰宴，空着手去不合适。

  　　他们从嘉州和宜宁府来时，云氏和两位舅妈就考虑到了他们在京城难免要有交际，因此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嘉州和宜宁府特有的礼品，安靖白挑了两样，一样给裴度妹子当生辰礼物，另一样送给裴度的妻子。

  　　打点完毕，四人穿戴整齐，李管事给他们准备了两辆马车ᴶˢᴳᴮᴮ，亲自陪同，将他们送到裴府。

  　　裴府可就不仅仅是一座宅院了，而是一位二品大员的府邸，即便在京城内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座府邸也要比崔府还要广阔，光是前门便占了大半条街，围墙后边亭台楼阁相连，不知延伸到哪里去，面积之大，一眼已无法分辨出来。

  　　安靖白等人到时，崔府前门两边已经停满了马车，光从那些马车形制就能看出宾客非富即贵，更不要说正门之前，那些贵气逼人的公子小姐们相互见礼问候，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群仆从，那些仆从或捧着珠宝，或抬着金银玉饰，那绝非场面上的攀比，而是那些人日常交际所用的“寻常物件”。

  　　和人家相比，安靖白四人带来的这点东西便难免相形见绌。

  54 ☪ 能忍则忍 ◇

  　　◎“是你们几个穷酸！”◎

  　　“不碍事, 礼轻情意重，更何况我们是一份礼物四份心意！”

  　　安靖白调解了一句，宋崇三人便都笑了出来, 只是他们正要进门, 身后却有人塞了一句：“寒酸就寒酸，说什么礼轻情意重，也不知道哪来的几个臭穷酸，真真晦气！”

  　　声音很尖, 话很刻薄, 安靖白四人回头，见到两位锦衣华服的贵少爷, 身后各跟着一溜仆从，捧着各样的礼物, 可惜这两个贵少爷肥头大耳, 且一个右嘴角长了个痦子, 另一个眼睛又小又圆，在他那大脸盘衬托下神似豆豆眼, 跟他们身上的行头和身后的排场严重不相符。

  　　安靖白想着此处是裴府门口，又是裴度妹子的生辰宴，这两人显然也是裴府的客人, 同为客人，他们就不好在主家门口惹事, 因此笑了笑，主动拱手行礼, 说道：“兄台有礼了。”

  　　豆豆眼少爷说道：“有什么礼？谁跟你有礼？趁早让路, 别挡了小爷的道！”

  　　安靖白：“……”

  　　崔明武火气已经上来了, 但宋崇和崔明景都知道安靖白的意思, 因此在后面拉住了他。

  　　安靖白仍毕恭毕敬道：“两位兄台礼重人多，我们让路是应该的。”

  　　果真侧了身子让出道路，后面的崔明武也被宋崇和崔明景拉着退了一步，豆豆眼少爷和痦子少爷甚为得意，豆豆眼少爷还白了安靖白一眼，说道：“算你们识相。”

  　　说罢，颐指气使往裴府大门方向走了。

  　　待这些人进了门，崔明武仍是气不过，说道：“你们就不该拦我，不让路怎的？他们敢撞我？我不反过来撞死他们！”

  　　崔明景道：“你是撞了他们，裴度兄怎么自处呢？我们都是客人，在主人家门口起冲突，你出了气也是主人家脸上不好看。”

  　　崔明武道：“我知道！我就是——！”

  　　宋崇道：“对方能受邀来参加裴府宴席，家中必然非富即贵，京城水深，我们初来乍到，能忍则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靖白道：“先进去吧，我们先让一步，如果后面他们变本加厉，那就是给脸不要脸，到时——”

  　　崔明武喜上眉梢，安靖白不愧和他一眼都是武举人，武举人就该有这样的血性！

  　　岂料安靖白说道：“到时我们找裴度告状去。”

  　　崔明武：“……”

  　　崔明景却懂其中的妙处，笑道：“就是，我们惹不起，把他推给东家少主，靖白表兄这是一物降一物，哈哈。”

  　　宋崇也是淡然一笑，崔明武听崔明景如此解释，嘟囔了一句：“便宜他们了，算了，这回不跟他们计较，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崔明景道：“对嘛，这才是武举老爷该有的气量，将军额头能跑马！”

  　　安靖白率先理了理衣冠，依旧带着礼物进府。

  　　裴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就有专门的门子负责接引，裴度心细，早吩咐人候着他们，就是那日在码头等候安靖白等人，叫做吕青的亲信。

  　　吕青主动上来见礼，领了安靖白四人进门，进得府中，里边已经是宾客满堂，因为今天是休沐日，所以不仅仅是京城权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到场，就连很多官员也应邀而来，这就是京城权贵们的交际场了。

  　　当然了，安靖白四人的礼物的确是不及这些权贵之流，可他们四人的样貌体态，言谈举止是全然不露怯的，反而比那些肥头大耳又是痦子又是豆豆眼的阔少爷像样得多，他们四人走在一起称得上仪表堂堂，而与他们交谈之后就该知道他们果真是一表人才了，别的不说，就崔明武这个身高，在人群当中便独树一帜，走哪儿都抢眼，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了。

  　　吕青一直将他们领到内堂，裴度还在其他厅堂招呼客人，听闻安靖白四人到来，放下了那边的客人，亲自过来相见，裴度今天仍穿晴山色外袍，那天安靖白等人是在夜里和他相见，如今【创建和谐家园】，光线更好，便发现裴度比先前更为俊朗，英气不减。

  　　双方见面寒暄，裴度便亲自领着安靖白四人逐一拜见他的家人，因着三年前裴度的父亲裴贞吉进京领受中书左丞，裴度他们家这一支已基本从陵阳老家迁移进京，现如今，裴府之中以裴度父母为首，裴度上面还有两位兄长，三位长姐都已出嫁，现今只剩一个妹子。

  　　至于其他叔伯堂兄弟，在京中各有居所，很多都是朝中堂官，六部五寺都有他们裴家的人任职，因此才说他们是真正的世家大族。

  　　裴度先是带安靖白四人拜见裴贞吉，裴贞吉五十出头，面型削瘦，留着干枯的山羊胡子，是那种典型的儒官，如果不是知道他有中书左丞的官职，放到人群之中，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但是，普通的教书先生没有那样一双睿智通达的眼睛，安靖白等人拜见他时，他一眼扫来，安靖白便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附着一般。

  　　这就是来自大周朝廷顶级权臣的扫视，那种上位者的威严仅仅通过一个眼神就传达出来了。

  　　安靖白四人行礼之后，裴贞吉只是微不可见点了点头，先向裴度说道：“既为故交，也是府上贵客，你当好自招待。”

  　　再向安靖白等人道：“日后若有空闲，常来府上做客。”

  　　说罢，安靖白四人便随裴度退了出来，安靖白原以为裴贞吉最后一句就是客套话，裴度却说：“我爹很喜欢你们。”

  　　安靖白四人同时疑惑，裴度解释道：“我和兄长们带朋友来拜见，我爹很少会说‘常来府上做客’这种话，要是说了，那就认为你们是值得结交之人。”

  　　安靖白道：“令尊也是在给出他的意见，告诉你们哪些朋友可以结交，哪些应当远离？”

  　　裴度点头道：“有这个意思，他就是这样的人。”

  　　安靖白了然，这就是裴家父子相处的方式，较为含蓄。

  　　接着，裴度又带他们见过上面两位兄长，因为裴度母亲身体不适，一直在别院修养，向来极少见客，安靖白等人便不去叨扰，最后去见了裴度的妻子和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