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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靖白道：“再等一等吧，我和你们等到六时。”

  　　六时是贡院今天最后一次开门时间，晚上是不会开门的，安靖白的意思是等到六时再跟两位舅妈一起回府，因为那时崔明武再不出来，那就得等到明天，他们就不必要在这里耗一个晚上。

  　　他这么说了，大舅妈便不再坚持，只是看着一批又一批离场的考生出来仍然没有崔明武的影子，她这个做母亲的难免焦急，到最后她同意了二舅妈的建议，让二舅妈带人到城西的灵佛寺找【创建和谐家园】父紧急做法，给崔明武求一个福。

  　　这倒不是什么封建迷信，而是人在把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给自己找的唯一一条出路——除了给崔明武祈祷之外，她们确实不能再做什么了。

  　　当然了，崔明武能否答得出题目，跟求佛没有关系，只跟他自己花了多少心思在背书上面有关系。

  　　等到了六时，贡院最后一批考生放出考场，安靖白也等得有些急了，以崔明武的性子，拖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出来，那就说明他一定遇到了问题，或许刚好哪一段没有想起来。

  51 ☪ 风光无两 ◇

  　　◎踏上了进京的旅程。◎

  　　幸运的是, 崔明武遇到了宋崇，或者说崔明武自己付出了足够的努力去解决他的短板。

  　　随着最后一批考生陆续出场，安靖白等人远远便看见人群中最高大的那一个, 接近一米九身高的崔明武在武举考生当中也极为显眼, 只见他提着考篮，脸上看不出如何情绪，在人群中张望寻找安靖白等人的影子，看见安靖白之后, 崔明武没说其他, 上来就跟安靖白对答案。

  　　当他将自己的答案向安靖白说完，整个人静静定在原地, 就像等着宣判，这使得安若柳和崔明景, 特别是大舅妈等人也都紧张起来, 都等着安靖白公布结果, 最后安靖白笑了笑，说道：“没错, 四表兄的答案与我一样，我将才对照过兵书了，就是这三段字文, 四表兄全都答对了。”

  　　如此说罢，众人心里一松, 大大呼了一口气，崔明武一下涌起了情绪, 挺大个男子汉好像要哭, 竟然一把抱住安靖白, 说道：“我急死了！我急死了！我想了两三个时辰才想起来！”

  　　安靖白：“……”

  　　还是拍了拍崔明武后背, 说道：“好了好了，写出来就好，没辜负你这段时间下的苦功。”

  　　崔明武带着哭腔说道：“多亏了你和宋崇，我要答谢你们。”

  　　被一米九接近两百斤的汉子抱住，安靖白当真是满头大汉，还好大舅妈上来说道：“怎么还像三四岁孩子哭哭啼啼，这多少人？明景在这，也不怕他羞你。”

  　　崔明景赶紧说道：“伯母！这我可不会笑四哥了，谁会笑一个喜极而泣的人。”

  　　二舅妈道：“行了行了，皆大欢喜，咱们家去跟你祖父、祖母说，然后张罗几桌酒饭好好给靖儿和明武庆祝庆祝。”

  　　二舅妈如此说，其他人便都附和，崔明武这才放开安靖白，说道：“太值得庆贺了，今天晚上我要不醉不休。”

  　　一行人便有说有笑，上了马车往崔府方向走。

  　　当晚自有一番热闹不提，可以说，因为安靖白和宋崇的到来，崔府这大半年间时常都这么热闹，府试、院试直到乡试，崔府里边不知道贺了多少场，当然了，后面还有一场更大的等着他们。

  　　武举乡试发榜的时间没有文乡试那么长，按照往年的规矩，一般在十月底到十一月初，最迟不会超过十一月初十就会有消息，这一次，昭平九年的武乡试在十一月初一日便发榜了。

  　　这天也是一大清早安靖白就被兰芽叫醒，让他到大堂去迎接官府派来送捷报的差役，安靖白听得这条消息，心中大喜——和当初官府的差役来给宋崇和崔明景送捷报一样，既然现在也有差役来给他送捷报，这至少说明他已经是武举人了！

  　　安靖白收拾了心情，问道：“四表兄呢？有没有给四表兄送捷报？”

  　　兰芽答道：“有的，四少爷已经冲过去了。”

  　　安靖白深以为然，冲过去就很符合崔明武的性格。

  　　安靖白说道：“你准备一袋银子，等会找个机会交给那两个送捷报的差役。”

  　　兰芽道：“准备好了，来之前大夫人吩咐过的。”

  　　安靖白顿了下，笑道：“还是阿娘细心。”

  　　兰芽道：“老爷和小姐都过去了，少爷你穿好衣裳便也过去吧。”

  　　安靖白没再多言，稍加洗漱之后换了一身常服ᴶˢᴳᴮᴮ，和兰芽一同往大厅方向走，待他到时，大厅内已聚满了人，看见他来，两位差役当先上来道喜，其中一个说道：“安老爷，小的给您道喜了。”

  　　虽然这位差役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岁了，但他叫安靖白“老爷”，在安靖白面前自称“小的”是一点也不突兀，安靖白谢过，差役便将手中的捷报文书亲手交予安靖白，安靖白接过之后打开，但见硬红纸上用金色隶书写着如下几行字：

  　　捷报京报连登黄甲

  　　安府老爷讳靖白

  　　高中汉南行省武乡试

  　　第一名武解元

  　　安靖白双手抖了一下，再看一眼，确认自己是第一名武解元，这才将捷报交予安建元，安建元看过，向众人激动道：“中了！靖儿中了第一名，中了解元！”

  　　崔明武等人变一下往安靖白涌上来，一时间人人道贺，安靖白被淹没在各种道喜的声音之中，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虚幻感，轻飘飘好像不真实。

  　　直到崔老夫人闻言也过来的时候，众人才稍微静了下来，安靖白也才得知，崔明武也中了举人，且因为他的骑射和步射成绩出众，技勇全部都是力气最大的那一档，他的武乡试排名比崔明景在文乡试的排名还要高，他竟然考中了第四名，成为了“武魁”（乡试前六名统称）。

  　　而安靖白之所以能被点为第一名，也是因为他的骑射、步射成绩一骑绝尘，在数千考生之中独一档，当然也有人考出了和骑射、步射同样的成绩，但那些考生要么马球没有射中 ，要么技勇出了问题，要么文墨跟不上档次，安靖白唯一的缺陷只有掇石举起的是两百五十斤的重石，相比之下，这个瑕疵就不算什么了，乡试解元他是实至名归。

  　　现在，安靖白除了接受恭贺之外，就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首先，他和崔明武以及所有新晋的武举人要领取自己的乡试名册，到总督衙门拜见总督和从考官等人，参加由总督大人主办的宴席，面北朝拜天子，随后提交一份详细的“供书”，由总督衙门鉴定盖章，直接送往京城礼部登记备案，然后官方会下发相应的文书证明，此后，安靖白无论到京城参加武会试，还是后面直接出仕担任武官就都是名正言顺了，他得到了官方的承认。

  　　此外还有许多鸡零狗碎的却必不可少的杂项，比如领取武举人专属的服装，领取官府发放的专门费用，在自己家门口建造举人牌坊等等，一通忙碌下来，最后必不可少的一项是——安靖白要再回嘉州一趟，然后继续参加各种活动，举行宴席答谢亲友。

  　　于是，宜宁府上办完其他事项之后，在崔府这边先吃过崔明武的升学宴，随后安靖白和安建元、安若柳并安府等人便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嘉州，而由于安靖白回嘉州也要举办升学宴，崔府这边不仅再度让崔明武、崔明景并许多表兄弟、表姐妹跟过来，二舅妈楚氏也代表崔老夫人到嘉州来道贺。

  　　这一行，不消说到底有多热闹了。

  　　安靖白这次回嘉州可就更了不得，由于他和宋崇一样，是从县试案首开始一直考到了乡试头榜，他和宋崇创造了嘉州科举场上上百年没有出现过的先例，因此，便连嘉州知州和州衙门许多文官武官都一并到码头前来迎接，这一回，安靖白就是嘉州的风云人物了，又因为他和宋崇是那样的关系，已经有人说他们是嘉州人杰地灵的象征，是嘉州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武星宿”，据说，嘉州一些嗅觉灵敏的书肆，已经开始售卖以他和宋崇为原型的传奇话本了！

  　　而因为这样的名声，嘉州一些寻常百姓，加上一些想着让自家儿孙走武举之路的富裕人家等等，闻风而来一睹武解元的风采，因此安靖白的船驶入嘉州码头时，便发现岸边聚了成百上千人，全都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像是在看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更夸张的是，当安靖白走出船舱，走下旋梯时，不知哪里就有人喊了一声“恭迎安老爷高中回乡”，一石激起千层浪，后面许多人便跟着喊起来，一边喊一边向安靖白招手。

  　　安靖白哑然，他并非好处出风头之人，但乡亲们如此热情，他也只好站在岸边招手回应，而因为考虑到乡亲们太过热情的问题，嘉州州衙门这边派出了专门的差役护送，在人群中间给安靖白留了一条通道，安靖白从这条通道往前走，第一批迎上来的人自然是以知州大人为表达的官方迎接团了。

  　　而因为安靖白考的是武举人榜首，非但嘉州的文官，还有武官圈子也都果来迎接，这个阵仗就是就是嘉州最高规格的代表团了，安靖白这回的确是风光无两，只有先前的宋崇可比。

  　　安靖白带着笑脸与这些官场大佬们逐一相见，也不知道见了多少人，反正无论他如何往前走，都有密密麻麻的人涌上来道贺，好在他们已经有了经验，下船的时候让周大管从另一边先把二舅妈和安若柳等人送回了崔府，崔明景、崔明武、安建元和宋崇等人留下来陪着他，一并与这些人周旋。

  　　随后安靖白是一直被簇拥到了嘉州最好的酒楼，嘉州那些乡绅族老筹资给他办了接风宴，这种场面不说几百也有数十人上来给安靖白敬酒，他自己实在吃不消，还好有崔明武在，这位四表兄当场展示鲸吞牛饮，这才把企图通过敬酒灌醉安靖白的人吓退。

  　　等他们回到崔府时，已经是深夜了。

  　　崔明武被灌得酩酊大醉，安靖白和宋崇将他扛给二舅妈安置，这才得以歇一口气。

  　　安靖白自己也沾了一身酒气，坐下来喝了口茶，宋崇说道：“我回来时也这样，再忍几天，等这些人热情消退，自然就散了，但后面仍然少不了人情往来的，我们还是要早些习惯。”

  　　安靖白道：“我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咱们直接进京？”

  　　到京城参加明年的会试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文会试定在当年的三月初八，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嘉州北上京城，至少得走一个月，如果他们在嘉州过完年再走，到时入了春阴雨连绵道路就更加不好走，很有可能会耽误。

  　　宋崇道：“嗯，早些过去好，在那边安顿下来，也有几个月可以备考。”

  　　安靖白道：“好，你先给裴度写一封信，就说我们年前肯定到。”

  　　宋崇道：“我回去就写。”

  　　安靖白瞧了四周没有人，凑近宋崇，说道：“柳妹妹那边你放心，她的婚事我会跟祖母说等我明年在京城考完武举再议。”

  　　宋崇：“……”

  　　他没想到安靖白忽然说这个，谨慎看了四周，确定没人，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向安靖白行了拱手礼表示谢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安靖白继续早起去参加新晋举人的聚会活动，也是由知州大人牵头，各种拜谒的礼仪不必多说，依旧是重复重复又重复，安靖白耐心把这些流程都走完，该行什么礼，该见什么人，该给什么样的笑脸，他每样都做得恰当，因为他本来就与人和善，没什么架子，便是和普通百姓都是有说有笑，因此这一两趟下来，在嘉州官场和平明百姓两头都博得不少好感，人们对他多有称颂，这算是这些人情世故给安靖白带来的好处之一。

  　　接下来就是安府筹办的宴席了。

  　　考中武举榜首，在伯爵府这样的人家来说自然是足以告慰列祖列宗的大事，所以这样的答谢宴自然热闹，自然要办得风光，安府中人与那些旁支的族老给安靖白开祠堂祭告祖宗之后，安府就开始了两天的流水席，凡是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过来了，伯府所在的整条大街，邻里街坊都请了过来，这种事有云氏、三婶再加上二舅妈帮忙操持，场面虽大却是有条不紊，宾客尽欢，安府成为今年嘉州第一风光豪门，羡煞旁人。

  　　而安靖白也借此做了一件好事，他说服了嘉州其他几个武举人和下面一批武秀才，一同向知州大人【创建和谐家园】，在青蓝书院专门开设“武科”，每年招收适龄的农家子弟入学教导，让他们也能走武举这条路，至于其中所用的启动资金，安靖白自己先从升学宴的红包中取出部分，另外再把他考中举人所得的其他收益也都捐出去。

  　　他的考虑是，农家子弟如果走文科举这条路，束脩昂贵不用多说，其他条件根本没法跟权贵阶层的子弟相比，像宋崇这样的寒门天骄，一百年也见不得一个，但如果是武举的话就会相对容易一些，因为农家子弟本来就能吃苦，只要给他们解决了武举所用的弓箭马匹等问题，他们就比较容易通过武举实现翻身立命，这相当于给农家子弟开了一条ᴶˢᴳᴮᴮ“国防生”或者“体育生”的上升通道。

  　　因着安靖白现在的人气，这件事便一呼百应，嘉州走武举之路出身的士子，纷纷踊跃相应，青蓝书院在各方支持下开设了专门的“武科”学堂，而安靖白因为是发起人，且又是嘉州现存的、仅有的一个武解元，自然就成为了青蓝书院武科学堂的第一任“荣誉□□”。

  　　办完这件事，安靖白身上的热度便也相应降了下来，嘉州这边诸事办理妥当，他也就要考虑提前启程进京准备会试的事情了。

  　　到了十一月中旬，安靖白请云氏帮忙张罗晚宴，并说明是自家人的饭局，二叔三叔一家，连老太太都请来，云氏先前就知道他和宋崇有心提前进京赶考，爽朗答应下来。

  　　到了晚上，安府众人，并崔府来的二舅妈、崔明武、崔明景等人一并聚在云氏院中，等众人坐定，安靖白先说道：“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祖母、阿娘、三婶娘、二舅妈和柳妹妹，为着我的事忙里忙外操劳了小半个月，还花了家里不少银子，我在这里一并道谢了。”

  　　说完喝了一杯，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老太太说道：“一家子倒也不必说这个，为着你做这些事，花再多的心思，使再多的钱都不打紧，这种事哪里怕多的，家里多些才好。”

  　　其他人纷纷称是，安靖白又说道：“今晚请大家过来除了道谢，还有另一件事要讲，宋解元已经决定参加明年春闱，我也想着一并去参加武会试，毕竟是三年一次，错过了就得再等三年，我不愿浪费这个机会，所以私下和宋崇商量过了，我们决定提前进京备考。”

  　　他有这样的心，且在座之人都知道他的志向，自然没人反对，安若柳问道：“长兄打算什么时候进京？”

  　　安靖白道：“这两天，赶在年前到京城，这样我们还有几个月时间备考。”

  　　安老太太皱眉道：“那就不能在家里过年了？”

  　　安靖白道：“要是过了年再走，一来河面结冻道路难行，而一旦开春又是阴雨连绵，路上再有点什么事，就算赶到京城也仓促了，所以我们决定提前走。”

  　　安老太太若有所思，二舅妈察言观色，知道老太太是担心路途遥远，安靖白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不方便，因此说道：“既然靖儿是这样的打算，那明武和明景也提前进京好了。”

  　　安老太太道：“你们有没有跟靖儿外祖和舅舅们商量过？”

  　　二舅妈笑言：“这没甚好说的，他们必然是这个意思，老太君不必忧心，靖儿他二舅就在京城任职，到了那边自然会照应。”

  　　老太太知道二舅妈的夫君，也就是安靖白的二舅舅崔弘政在户部任职，除此之外，安靖白另有表兄也在京城国子监读书，她等的就是二舅妈这句话，于是说道：“要是有舅舅帮衬着，那倒无不可，只是怕太麻烦。”

  　　二舅妈笑道：“都是一家人，老太君就何须见外了？中秋时我那口子在家里见过靖儿，对靖儿是赞赏有加的，靖儿千里迢迢到京城投奔，他自是高兴，断不会说叨扰。”

  　　老太太道：“那就是靖儿的造化了。”

  　　二舅妈道：“也是我们做舅舅、舅妈的该尽的一份心。”

  　　老太太这才转向安靖白道：“靖儿。”

  　　安靖白拱手应了声是，老太太道：“你进京考功名祖母自然不能拦你前程，一心只为着你往高处走，但有一句话你却得听祖母的。”

  　　安靖白道：“莫说一句，一千句一万句也要听着的。”

  　　老太太道：“京城路远，虽说天子脚下，却到底不如家里周到，你到了那边，功名倒在其次，身子是第一要照顾好的，出门在外，别的都不要紧，最要紧是平平安安回家来，你不为着家里着想，也不该辜负你舅舅、舅妈们帮衬你的这份心。”

  　　安靖白道：“靖儿记下了。”

  　　老太太笑了笑，说道：“老糊涂一时多了几句话，别扫了大伙的兴致，都动筷子吧，不要让菜凉了。”

  　　这里的人都能体谅老人家那份心，便不多言，一起动筷，又热闹起来。

  　　吃完之后又在云氏房中喝茶闲聊，入了夜，安老太太提前离场，安靖白专门跟了上去，到了老太太房中才说话。

  　　安老太太知道安靖白有话要讲，便只留下菱君，将其他丫鬟嬷嬷都支了出去，先问安靖白：“这回是什么事？”

  　　安靖白直言道：“为着柳妹妹的事。”

  　　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位置，让他坐下来说话，又让菱君奉茶上来。

  　　安靖白说道：“柳妹妹之前去了宜宁府上，外祖父、外祖母和两位舅妈并许多表兄弟、表姐妹都是交口称赞的，没有不喜欢她的，回来之前，二舅妈带着她和两位年纪相仿的表妹到宜宁府许多大户人家走动过，没有人低看她半眼。”

  　　宋崇和安靖白备考乡试的那段时间，安若柳在崔府可没有闲着，她非但把崔府上下的人都打点清楚了，也特意跟着二舅妈在宜宁府各高门大户的后院露了几次脸，这次她跟着安靖白回来，别说嘉州和隔壁州县了，便是宜宁府上面也有人家派了媒人过来说亲，也就是说走完这一趟，安若柳的身价已经是“水涨船高”，这些事安老太太都知道。

  　　安老太太道：“这件事自然要谢你舅妈。”

  　　安靖白道：“谢自然要谢，不过却不是这件事。”

  　　老太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安靖白道：“我的意思是，如今咱们府上已不同往日，柳妹妹的婚事自然就要往高了看，我也不是说让柳妹妹‘待价而沽’，没有那么世俗，而是我这个兄长要继续为她尽一份心，她年底及笄，我明年考武举，要是我在京城那边有幸再考中武进士，到时候别说宜宁府了，就是京城的高门大户都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