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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靖白:“啊?”
兰芽说道:“老太太知道少爷现在志在科考,且后面说不得要考到京城去,那便有更好的姻缘,只是小姐那边就不好推辞,少爷您没回来这几日,夫人的门槛都被媒人踏破了,不止咱们嘉州,旁边的州县都有人过来打听,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大夫人和小姐也不好拒绝,忙坏了她们。”
安靖白:“……”
他是听明白了,老太太帮他推诿了给他说亲的人,那些人便打上了安若柳的主意,这其实很好理解,一来他们到底是伯爵府的门楣,二来他既然认了云氏做阿娘,也就是安若柳的长兄,他一连考了县试、府试和院试的案首,后面说不得就是武举人老爷了,又有崔府那样的外祖家做“靠山”,前途不可【创建和谐家园】,他这些关系肯定都被人打听清楚了,那些人自然要通过安若柳这门亲事攀扯他。
安靖白一下想明白了先前宋崇为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消说,大概率是因为这件事。
他不动声色,先问兰芽:“祖母是什么态度?”
兰芽道:“老太太倒没有明说,只是说小姐今年年底满十五岁,是府里头一位及笄的小姐,又逢着少爷连中三元这样的喜事,笄礼要办得好看些,菱君姐说老太太这就是考虑替小姐选亲的意思,府里头一位小姐的婚事漂亮了,后面的ᴶˢᴳᴮᴮ便也容易些。”
菱君是老太太院里的老人了,最会揣摩老太太的心思,她说老太太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这个意思。
本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是能给安若柳挑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安靖白也没有意见,可问题是他知道安若柳和宋崇对彼此的情意,他和宋崇准备去宜宁府之前,他还亲耳听到了安若柳和宋崇之间的谈话,亲眼看见安若柳将那个福袋交给宋崇,宋崇也大胆说“知道她的意思了”。
这可为难了。
宋崇现在只是秀才身份,安靖白知道他能考中状元,老太太她们不知道啊。
安靖白苦思半晌,向兰芽说道:“我知道了,老太太的意思你们先不要传了。”
兰芽应了声是,安靖白和她继续往客房方向走。
此时,恰好宋崇、安若柳、云氏、三婶娘许氏等人都在客院陪着崔明武兄弟,安靖白到时,这边的房间已经安排妥当了,安靖白陪着他们说话,期间注意看宋崇和安若柳的脸色,果然发现两人在说说笑笑时只要对上彼此的眼神,脸上便一下黯淡许多,安靖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再聊一阵,以早些让崔明武兄弟休息为由散了局,临了他又单独追上云氏,说道:“阿娘,这段日子多亏了你,后面还要辛苦你料理许多事,实在忙不过来你就跟我说,我们几个大小伙也能办事。”
云氏笑言:“这不算什么,阿娘应付得过来,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其他的我和你爹帮你应付。”
安靖白点了点头,谨慎看了圈四周,将兰芽和碧芳也打发走了,这才向云氏问道:“这段时间,很多人来咱们府上说亲?”
云氏见他连兰芽和碧芳也支走,多少知道他的意思,收了笑意,仔细回道:“你的事你祖母以科考为由帮着推掉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志向,不逼着你为婚事分心。”
安靖白道:“我不是说我,我是说柳妹妹。”
云氏一怔,知女莫若母,其他人不知道安若柳的心思,她岂能不懂?将才在厅堂里说话,除了安靖白,她也在看宋崇和安若柳的表情,现在安靖白特意提及,她便也瞧了眼四周,旋即说道:“屋里说吧。”
47 ☪ 一举三得 ◇
◎脱离苦海◎
到底关乎自家女儿的婚姻大事, 这件事即便安靖白没找来,云氏自己也会找个时间跟安靖白私下谈,毕竟对她来说, 除了三婶娘许氏, 整个伯府,她最能“交心”的人也只有安靖白了,她是连夫君安建元都没有考虑先说的。
“你知道若柳的心思?”
云氏先问清楚,安靖白点了点头, 云氏继续问道:“你也知道宋崇的心思?”
安靖白:“……”
他还想着应该怎么委婉地跟云氏透露宋崇之事, 没成想云氏非但知道安若柳的心思,她连宋崇的心思也都看出来了。
云氏也不瞒安靖白, 说道:“宋崇先你许多日回的嘉州,这些日子有多少人登门给若柳说媒他看在眼里, 我起先也没看出宋崇这孩子的心思, 是前几日他长姐私下来跟我说, 说他在家里茶饭不思,就整日整日关在家里看书, 他长姐送饭时却看见他盯着若柳送的那个福袋发呆,这孩子哪有看书分神的时候?这才被瞧出了端倪。”
若是换做其他人家的当家夫人,说不得就要对宋崇一通破口大骂然后将他长姐一并逐出伯府了, 因为毕竟宋崇曾经是伯府的“书童”,而且说到底他现在也仅仅只是考了个秀才而已, 安若柳却是伯府嫡长女,宋崇这样的身份动那样的心思就是僭越身份的肖想了, 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但云氏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闹僵, 她特意跟安靖白强调:“这件事只有我和宋崇长姐知道, 便是连她们母亲都还瞒着的, 你祖母更不知情。”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多了一个安靖白知道。
安靖白回想白日见到宋崇的各种细节,思索之后,先问云氏:“阿娘,你是长辈,也是柳妹妹生母,你是什么态度?”
云氏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说道:“宋崇这孩子什么人品什么性子我是看在眼里的,他从十岁进到府里当你的伴读书童,我也算看着他长大,知根知底,他现在又争气考了三元案首,有了功名在身,他这样的人,就是那许多大户人家的膏粱子弟都赶不及的,只是……”
她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阿娘是过来人,又是商贾人家出身,对门户、身份这些东西不说看得透彻,也比一般人通透得多,宋崇与若柳之间的身份差别,便是比我和你爹都要大的,即便我这个当娘的有心成全,但你祖母怎么说呢?你爹怎么说呢?家里那些族老又怎么说?这世道容不下她们的。”
听云氏如此说完,安靖白也轻轻呼了一口气,云氏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已经是相当相当开明了,这样的时代,这样的世道,便是换成安靖白自己也只能这么考虑,也只能这么说。
在原书中,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宋崇的事业线蒸蒸日上,感情线却是直线下降,而且原书作者为了给宋崇成长为一代权臣做铺垫,也为了给他“清理”安府埋下伏笔,在他明年高中状元的同时,他恰好收到了安若柳嫁做人妇的消息,在一喜一悲的情感冲击之下,宋崇开始了他的权臣之路,只是这样的代价是安若柳郁郁而死,宋崇背负了一生的遗恨。
安靖白自然拒绝这样的剧情走向,他一开始就在避免这样的结局。
现在听了云氏这番话,他不急着表态,继续问云氏:“现在的问题在于宋崇的身份,若他考了举人,考了进士,甚至考了状元,阿娘又是什么意思?”
云氏道:“状元郎连皇上家的公主都娶得!别说状元,就是中了进士也好交代,只是……”
只是科考之事又怎么说得准?要是宋崇这次考不出来,难不成安若柳又要等三年,三年之后再不成呢?她是知道安若柳的心意,也知道宋崇的心意,但她做母亲的,怎么能拿自家女儿的婚事大事去赌?没有这样的道理,在安靖白面前,她才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直接。
安靖白听懂了云氏的意思,云氏如此坦诚,他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说道:“宋崇八月初会继续参加乡试,我这几日把手头的事情办好了就会与他提前去宜宁府继续备考,等他考中了举人,我会说服他进京参加明年的春闱,到时若他有本事考中进士,阿娘就好跟祖母和族里的长辈交代了,要是他考不中,那是他自己没有这份福缘,柳妹妹的婚事咱们就不耽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这么说相当于给宋崇争了一个机会,当然,这是他在“知道”宋崇能考中状元的基础上才这么说,只是这样一来等于给宋崇增加了一份无形的压力,是否会因此改变宋崇的事业线就不好说了,但这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听他如此说,云氏倒无不可,三年她不能等,一年半年她可以等,毕竟安若柳年底才及笄,宋崇参加科考明年春天就有结果,不过她毕竟是过来人,考虑得更加周全,说道:“这也说得过去,就是科考之事如何说得准?万一给了他们希望却不尽人意,以他和若柳的性子,该怎么收场?”
安靖白道:“到时我会出面处理这件事,阿娘也给我一个机会。”
云氏一怔,定定看了安靖白好一会,随后才说道:“好,阿娘信你。”
安靖白道:“那这件事先这么定了,宋崇那边我去说,柳妹妹那边你去说,就当是我们四个人的约定,祖母那边要瞒着,爹那边你也不要明说,我怕他在祖母面前藏不住话。”
云氏道:“阿娘省得。”
安靖白道:“如果那些媒人陆续登门,祖母那边你不好交待,我还有个主意,咱们这样……”
他低声在云氏耳畔说了一通,云氏连连点头,真能这样的话,她和安若柳便都能松一口气了,至少这几个月内不怕老太太那边看出端倪。
两人如此说定,安靖白没有返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连夜去找宋崇。
宋崇今天也在安府吃饭,又陪崔明景和崔明武直到入夜,便也是在安府住下的。
此时已是夜深,忙了一日,宋崇依然没有睡,房里的灯还亮着,安靖白远远便看见他在灯下读书的剪影,其实这些日子,宋崇夜夜辗转难眠,除了读书,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并非恨自己的出身,而是恨自己无能为力,一方面他不愿欺骗自己对安若柳的感情,另一方面他又怕自己毁了安若柳的姻缘,他只有看书看到深夜才能迷迷糊糊在桌上趴一会,但无论如何,圣贤书可以给他功名,却给不了他另一个问ᴶˢᴳᴮᴮ题的答案。
听闻敲门声,宋崇起身开门,看见是安靖白,一时错愕,问道:“你、你怎么来了?明日还要与知州大人并学官们和同科们拜谒武庙,要忙一整日的,早些休息……”
安靖白打断他:“那些事容易,我们进去说。”
宋崇鲜少见他如此严肃,便做了请的手势让他进门,随后仔细关好门,问道:“什么要紧事?”
安靖白跟他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直言道:“你的事,你和柳妹妹的事。”
宋崇:“……”
他脸上一下便阴沉了下来,都不敢正眼再看安靖白,却还是说道:“你、你都知道了?”
安靖白道:“来之前我和阿娘聊过了,但你放心,目前只有我和她知道,我爹,我祖母都不知情。”
宋崇别说不敢正眼看安靖白了,一下便将头低了下去,他说:“抱歉,我是罪人,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大夫人。”
对他而言,他之所以如此纠结痛苦,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对安靖白的愧疚,对安府里其他人的愧疚,安靖白和安府中人如此善待他,他却“肖想”安若柳,站在他的角度,他这样的身份,无疑是对安府忘恩负义。
他不是不敢和安靖白正眼相对,而是没有脸面再见安靖白了,其实,即便安靖白没有亲自找上来,他也会找个时间跟安靖白坦白这件事,或许是在回宜宁府的路上,或许到了宜宁府之后,总之是在离开嘉州之后,未免他在嘉州碍了安若柳的“清白”。
现在安靖白提前发现了端倪并找他公开谈这件事,他除了道歉和满怀愧疚,实在不知如何言语了。
他沉默之时,却听闻安靖白说道:“我不接受这个道歉。”
宋崇一时心急,说道:“我——!”
安靖白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宋崇:“……”
安靖白道:“将才我与阿娘私下谈好了,在你明年春闱考出结果之前,柳妹妹便是今年及笄,阿娘也断然不会允诺别家的婚事,她还说了,若你考中进士,她就好跟祖母和族里的长辈交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宋崇一下顿住,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大夫人的意思是,是说我……”
安靖白点头道:“你有一个机会。”
宋崇一时怔忪,安靖白道:“所以我现在不接受你的道歉,等你春闱之后要是没有结果,那时你再道歉,而且不只我一人,你得跟我阿娘,跟柳妹妹,还有你自己道歉。机会给你争取了,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我能做的就这些,我们之间不应该有话瞒着,这次的事你不跟我说,我自己看出端倪来,下次要是还有事,你还瞒着我不说,我就未必看得出来。”
宋崇道:“这是我的错,我们之间该有这样的信任。”
安靖白道:“我没有怪你,毕竟这种事换做是我也不知如何开口,你慎重是对的,但你不该为了考虑我糟践自己,我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年你比谁都看得清楚,要是这件事你早些跟我说,不说你自己了,何必让柳妹妹跟着你人前人后两副模样?你知道二婶是什么样的人,要是让她看出苗头来兴风作浪,柳妹妹何以自处?阿娘还怎么做这个当家主母?”
听闻安靖白此言,宋崇越发愧疚难当,真恨死了自己,安靖白却道:“这件事我跟你说过之后,咱们就放在心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后面的科考考好,其他再不用多想,至于结果如何,全在你手里。”
宋崇翕动嘴唇,他向来有如此动情的时候,说道:“阿靖,我实在、实在不知如何谢你,我实在……”
安靖白道:“我帮你也是因为柳妹妹心里有你这个人,我不是拿妹妹跟你做交易,而是成全你们的心意,这点须先讲清楚的。”
宋崇赶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安靖白:“好了,柳妹妹那边阿娘也会去说,这段时间你就稳稳当当备考,你好好的柳妹妹那边才不会煎熬。”
宋崇:“阿靖,我……”
安靖白瞧着他的眼睛,说道:“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你做。”
宋崇忽然找回了一些“报答”的欣慰,说道:“你只管讲!”
安靖白指了指他的桌面,说道:“合上书本,熄灯之后好好睡一觉。”
宋崇错愕,安靖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了,早点睡。”
话毕,他已经转身出门,很快走远,跟院子里的夜色融为一体,独留宋崇一人远远目送,但这并不妨碍宋崇对着他的背影,郑重说了一句:“谢谢。”
翌日,安靖白一大早被兰芽叫醒,他今天得办自己的事便没有去叫崔明武和崔明景两兄弟,而是草草吃了朝食,穿了武秀才专门的袍衫,让月七取了从学政衙门领取的专门的帽子和饰品,赖大管家带了两个护院送他到州衙门【创建和谐家园】,在知州大人和诸位州学官的带领下,参加新晋武生员拜谒文庙、武庙的活动。
安靖白作为本次武院试案首,自然处处不能少,他甚至已经被安排好了站在知州大人身旁一路随同,到武庙拜谒也是他代表所有的新晋生员行礼致辞,这些流程是必不可少的,先前宋崇也经历过一轮,而完成这些礼仪之后,安靖白就是州学的正式学员了,以后就算他乡试落榜,也能回到州学继续读书,依然保有武秀才的身份,享有免除赋税徭役等各种便利。
当然了,安靖白志不在此便无甚好说,走完这些流程,他们伯府那边自然就要开始答谢宴,宴请邻里亲朋,师友同窗,如此又忙碌了两日,还好宋崇和安若柳的事情已经稳住了,又有崔明武和崔明景帮着他,云氏和安建元处处照顾着,安靖白总算圆满应付完了这些人情世故。
那么,这一趟下来也就到七月中旬了,宋崇的乡试定在八月初八开考,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们就要考虑尽快返回宜宁府。
只是在回宜宁府之前,安靖白仍需办一件事,也是先前他和云氏商量好的。
这日傍晚吃过晚饭,他和云氏、安若柳特意留在老太太房中不走,一家子“闲聊”,安靖白先说了十七日便离开嘉州再去宜宁府参考乡试等事宜,随后和云氏、安若柳交换了眼神,不动声色便转到安若柳身上来。
安靖白说道:“祖母,有件事得提前和你商量。”
老太太这段时间看到府里这般热闹光景,日日都是宾客盈门,她在伯府这些年何曾这么风光过?这里边一是云氏这些年管家得当,府里的进项一年比一年丰厚,二是安靖白有了功名在身,又跟崔府那边恢复了关系,嘉州大户人家便都高看他们一眼,现在安靖白要商量些什么,老太太哪有不高兴听的?
“你只管讲,祖母能办的一定给你办妥了。”
安靖白笑言:“倒不是劳烦祖母的事,就是祖母点个头的事。”
安老太太笑道:“还卖关子了?若是对你们有着好的事儿,祖母哪有给你们使绊的理儿?”
安靖白带着张笑脸,说道:“祖母这么说我就替柳妹妹谢过祖母了。”
老太太顿了顿,问道:“关你柳妹妹什么事?”
安靖白瞧了眼安若柳,安若柳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安靖白便转过头来,依然保持着笑意,向老太太说道:“这次我们去宜宁府,想把柳妹妹也带上。”
老太太脸色一凝,显然是触到了某根神经,她对安若柳的确有不同的对待,甚至肯让安若柳跟着云氏去料理家里的事,但如果是出那样一趟远门,姑娘家家,又是这样的年纪,她这个做祖母的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
“这是哪门子说法?”
老太太显然严肃了不少,安靖白早想好了说辞,不紧不慢道:“至少有两个说法。”
安老太太不语,等他继续把话说下去,安靖白察言观色,先说道:“这段时日家里不是来了许多向柳妹妹求亲的媒人么?我问过了,那些人家虽说跟咱们府上沾亲带故,也算有些交情,在嘉州都是上得台面的人家,可到底跟咱们家门楣相当,许多还不如我们,我是柳妹妹长兄,自然要操心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