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此时，吴、楚两位舅妈已经命人打扫好了一处僻静的院子，便连赖管家、月七和伯府护卫的住处也都安排好了，安靖白父子和宋崇到来之后，两位舅妈便带他们去看收拾好的房子，住哪一间、需要些什么东西、配几个丫鬟小厮……两位舅妈一一办妥。

  　　安靖白照规矩带宋崇过去拜见崔老夫人，宋崇见到崔老夫人，行礼之后表示谢意，言谈举止皆是得体，崔老夫人执掌崔府这种武将世家多年，一双眼睛是无比透亮的，一眼便知宋崇绝非等闲书童，自有常人所不及的气度，想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说，安靖白与这样的人交好，她这个外祖母岂有不欢喜的？因此当场送了宋崇许多笔墨纸砚等物，让宋崇只管在府里住下安心温书，有任何需要便跟安靖白讲。

  　　这样的好意，宋崇自然没有拒绝，一一领受了崔老夫人的礼物，安靖白这边也不用多说，崔老夫人、两位舅妈、几位“姨舅妈”甚至是那些表兄弟、表姐妹都有见面礼相赠，安靖白和宋崇捧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从崔老夫人院中返回住处，他们的房间都已收拾妥帖，原本的物件一样不少，更多出了许多崔府送来的东西。

  　　安靖白和宋崇这样的人虽不甚讲究物质的丰裕，但崔府如此盛情，他们却都记在心里。

  　　吴、楚两位舅妈都是极会做人的，帮安靖白和宋崇打点好房间之后，说道：“暂且先这么住着，倘或有缺什么的，或者院子聒噪不合适的，千万过来跟我们讲，这关系到你们备考功名，若是平时怠慢了还好赔罪，此时却万万不能疏忽，否则就是耽误了你们的前程。”

  　　安靖白笑言：“两位舅妈有心了，靖儿知道的，若有需要便跟你们说，绝不见外。”

  　　楚氏说道：“合该如此，一家人便不要见外。好了，我们自有话跟你爹到你外祖母那边去说，你们年轻人先处着吧，晚些时候等你外祖父回来再去拜见，一ᴶˢᴳᴮᴮ并吃个晚饭。”

  　　安靖白和宋崇皆行礼应诺，两位舅妈和安建元等长辈离开之后，不多时安靖白便看到崔明武、崔明景和其他几位表兄弟一起从院外进来，将才二舅妈楚氏说“你们年轻人先处着”就是给他们和崔明武等人私下相处的时间。

  　　安靖白正好打算做崔明景和宋崇的中间人，便主动招呼崔明景等人过来，一一介绍给宋崇认识，最后特意说道：“六表弟，宋崇这次与你一并考府试，他是嘉州县试案首，你们正好可以多做交流。”

  　　崔明景道：“宋大哥有礼了，我读书甚杂，四书五经不过将将入门，还望你多加指教。”

  　　宋崇道：“不敢，与其说指教，莫如说互相探讨，宋崇既然在贵府客居，明景兄若有时间，咱们随时可以交流探讨。”

  　　崔明景道：“如此甚好，此次府试主考官历年以来点选的案首文章我全都搜罗过来了，正好可以跟宋崇兄一并研读！”

  　　听崔明景如此说，安靖白眉头一展，虽然他没有走文举这条路，但多少知道崔明景和宋崇这是“互补”了！

  　　因为府试的主考官是当地的知府，评选考生文章时，主考官的个人喜好占据了很大的要素，崔明景这种懂得用“巧劲”的人，就会想尽办法往主考官的个人文章喜好上面靠，亦即考官喜欢什么类型的文章他就写什么类型，因此崔明景胜在取巧。

  　　而宋崇则不同了，宋崇是实打实的一身“内功”，他根本不用管考官是谁，他只需要把自己所学所思写成文章表达出来，只要考官不是太昏庸，也不管考官文章口味如何，必定会被宋崇的功底折服，继而给出高度评价，因此宋崇胜在扎实。

  　　但宋崇也不是那种憨厚不知变通之人，他如今的八股文风格便多有借鉴裴度从京城寄来的科举资料，现如今，他从崔明景处得知考官的文章口味，只要稍加变通，那就是精益求精，即便他注定是案首，那也无妨文章好上加好，而对崔明景来说同样也有好处，正如他所说，他读书甚杂，四书五经不过是跟着先生“略学了”几年，与宋崇这种十多年专心扎在四书五经的“大儒”相比存在不小的差距，先前他只是听先生讲书，到底有代沟，现在得宋崇亲自与他一道研习经典，以他的灵慧悟性，必有所得。

  　　而作为介绍两者提前相识的“中间人”，安靖白在旁淡然一笑，比宋崇和崔明景还欣慰。

  　　不过给宋崇和崔明景牵了线，安靖白自己这边也要解决问题了。

  　　“四表兄，先前我对你言语间多有冒犯，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往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崔明武愣了愣，还是说道：“你没错，先前的事是我不对，我阿娘将才说了，让我给你赔礼道歉，我这就给你磕一个。”

  　　安靖白：“……”

  　　崔明武果真跪下来给他磕头赔礼，安靖白赶紧扶住，说道：“四表兄莫要折煞我，先前的事早过去了，你我表兄弟之间没有龃龉，四表兄与我都是习武之人，江湖中快意恩仇尚且能一笑相泯，我们也该学一学那些侠客英雄的气量。”

  　　崔明武道：“好，武举上的事你尽管问我，要是外面有什么麻烦也跟我说，我帮你摆平。”

  　　安靖白心道：“这个真没有。”嘴上笑言回道：“四表兄有心，我记下了。”

  　　崔明武刚才说是他阿娘让他跟安靖白赔礼道歉，那就说明大舅妈等人已经知道了崔明武的所作所为，先前崔明景已经跟安靖白说过，等崔安国老爷子回来，崔明武必然要遭罚，安靖白到时主动帮崔明武说情，便可以让这位四表兄欠自己一个人情，果不其然，他们在这边才说了一会儿话，崔老夫人那边便命人给他送了消息，说是外祖父崔安国在总兵府衙门办完公差，即将打道回府了。

  　　崔老夫人这么做，就是提前给安靖白提个醒，免得他见崔安国时毫无准备。

  　　此时，在总兵府衙门门口，一队官兵护送开道，二品武官规制的车驾已预备妥当，马车正要出发，从崔府方向急匆匆跑来了一个官兵，若细看的话，这个官兵正是先前在崔府门前拦住安靖白父子的那个门官。

  　　门官到得车驾前方，护送的官兵将他拦住，马车内传出一声咳嗽，官兵们主动让开，门官得以上前汇报，恭敬行了礼，小心翼翼说道：“将军，姑爷和靖少爷已在府中住下，先前之事都照将军吩咐去办的，只是周大管家替四少爷隐瞒，做得过火了些，不过现下已被靖少爷逐一化解。”

  　　马车之中传出一个浑厚威严之声，说道：“详细说来。”

  　　于是这个门官将安靖白父子进门，一直到跟崔明武边比箭胜出，见到崔老夫人之事逐一细说，马车中人听罢，那巨大的身影微有晃动，门官所言之事，其他的他并不多问，只对安靖白和崔明武比箭一项感兴趣，因此问道：“一共比五支箭，他中靶四支？”

  　　门官回道：“正是，靖少爷箭术了得，绝非假装出来的，还是他主动提出要跟四少爷比箭，若没有实打实的本事，如何胜得了四少爷？”

  　　门官答毕，马车内半晌没有动静，门官和其他官兵皆不敢动，良久之后，马车内传出声音，“回府。”

  　　车内之人，自然就是大周朝汉南行省总兵，正二品武官，龙武将军崔安国。

  　　也就是安靖白的外祖父。

  　　从崔安国与门官的对话可知，崔明武对安靖白父子做的那些事，崔安国并非一无所知，他甚至有意“试一试”安靖白父子，只是崔明武做得较为过分的地方，周大管家刻意隐瞒不报，崔安国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但他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被蒙蔽，这个门官就是绝对忠心于他的眼线。

  　　他从门官口中得知了关于安靖白这个外孙的相关信息，在回崔府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他要亲自“试一试”安靖白。

  39 ☪ 网开一面 ◇

  　　◎“凭什么？”◎

  　　至于为何要试安靖白？如何试安靖白, 崔安国自有他的考虑。

  　　一是安靖白勾起了他的兴趣，从门官口中得知，安靖白设计让崔明武跟他比箭, 随后完胜, 崔安国可是知道崔明武的箭术水准，崔明武学箭还是他这个祖父手把手教起来的，自小在崔府还有其他箭术师父教导，安靖白能胜崔明武, 足见至少在箭术这一项上非同小可。二是崔安国既为武官, 本就对弓马之事感兴趣，他尤为欣赏那些舞刀弄“箭”心向沙场的少年郎, 更遑论安靖白还是他的外孙。

  　　第三尤为关键。

  　　安靖白在嘉州考中了武县试案首，崔安国作为汉南行省总兵怎么可能不知道？

  　　非但知道, 在得知安靖白考中案首之后, 崔安国马上派人去嘉州做了暗访, 他第一反应并非自家外孙出息了，而是出于敏锐的政治直觉——负责嘉州武县试的考官为了讨好他这个总兵, 主动帮安靖白舞弊！

  　　即便崔国安不会、也从未有这样徇私的心，他的清正严明历来是出了名的，否则也不可能教出崔府那样的儿孙, 但到了他这样的位置，所谓树大招风, 有时候根本不用他开口，下面的人为了巴结, 自会做出一些看似能讨好他的事, 那些人为了讨好他会无孔不入, 无所不用其极, 因此将他外孙列为县试案首这种事未必不能做出来！

  　　崔国安能够做到一个行省的总兵，那种私相授受、【创建和谐家园】之事不知看过多少，遇到过多少，他第一时间怀疑安靖白这个县试案首的虚实便在情理之中，而且他耳目众多，以前安靖白是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有数，即便这些年陆陆续续传来安靖白转好的消息，他也知道安靖白开始学习弓马，但短短三四年间便有如此箭术水准，作为久经沙场、专通此道的老将，他不怀疑便不合常理了。

  　　只是他派人去嘉州调查之后，发现无论当地考官还是伯爵府确实都没有舞弊，安靖白这个武县试案首是自己实打实凭真本事考出来的，崔国安一时心宽，不过他到底还有疑惑，安靖白学箭才几年便考了嘉州的武县试案首，还在崔府之中赢了崔明武，他无论如何都要亲自试一试安靖白的深浅。

  　　崔府这边，得到崔老夫人的提醒，安靖白便做好了与那位外祖父见面的准备。

  　　关于这个外祖父，安靖白来之前已有了解，知道此人刚直清正，治家如治军，向来板肃端正，不讲私情，想来不太好相处，不过百闻不如一见，而且像崔安国这种大周朝的正二品武官，安靖白也是极为期待的。

  　　到了傍晚时分，崔老夫人那边派了人过来，叫他过去拜见崔安国。

  　　宋崇听闻，主动跟出来，说ᴶˢᴳᴮᴮ道：“既然你外祖是主家翁，我这个当客人的也自当拜见。”

  　　他是怕崔安国跟安靖白为难，所以跟上来给安靖白壮壮胆气，毕竟他是客人，在他面前，料想崔安国会留一些面子，不至于太过为难安靖白。

  　　安靖白知道宋崇心意，便说：“好，咱们走一趟，只是等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为我说话。”

  　　宋崇点头道：“我知道，我有分寸。”

  　　两人说定出门，前面自有人领路，仍是领着他们往崔老夫人院中方向走，安靖白本以为是在崔老夫人房中相见无疑了，却不成想到了大院门口，周大管家和崔明武两个人定定立在那儿等候，见安靖白到来，两人一起贴上来，崔明武苦着脸，周大管家都面有忧虑，只是一旁的崔明景忍不住窃笑，他替周大管家和崔明武两个人说道：“靖白表兄不忙着进祖母的房里，祖父在后院等你。”

  　　他如此说罢，崔明武和周大管家两个人便主动在前边领路，待得他们走远了一些，安靖白问崔明景：“六表弟，这算怎么回事？”

  　　崔明景道：“四哥先前为难你和姑丈，周大管家知情不报，祖父让他们领你过去，就是要当着你的面治他们的罪。”

  　　安靖白皱眉：“这如何是好？”

  　　崔明景收了笑意，压低声音道：“有什么不好？先前不是说了么？祖父责罚四哥和周管家，靖白表兄你出来求情，四哥和周管家不就你一份人情了么？”

  　　安靖白道：“人情倒在其次，只是不知外祖父要如何处罚他们，别伤了他们才好，先前我和四表兄也说了，过往的事不再提，我和他没有嫌隙了。”

  　　崔明景道：“一码归一码，你且看着吧，横竖是他们遭祖父收拾，哈哈，你看四哥都在发抖了。”

  　　安靖白：“……”

  　　看来这位六表弟除了天纵之资，还有一定的恶趣味——喜欢看人倒霉！

  　　于是他和宋崇、崔明景便跟在后头走，前面的崔明武和周管家则是一语不发，走路的脚步异常凝重，就像奔赴刑场。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进入崔府后院，崔府的后院并非寻常府邸的后花园，花草树木，亭台楼榭等观赏景物倒也不少，只是中心地带却是一个宽阔的校场，不消说，也是摆放着兵器架和各种演武工具，安靖白甚至看到了沙盘这一类军用物事，料想除了练武，崔安国也经常在此处教导崔府子孙各种军事知识。

  　　当此时，崔明武和周管家在前边停了下来，他们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了。

  　　“过来。”

  　　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安靖白发现崔明武显然哆嗦了一下，随即转身向安靖白三人疯狂招手，示意他们陪着一起进去，他一个人害怕！

  　　崔明景还在偷笑，却向安靖白和宋崇道：“走吧，不然四哥得尿裤子了。”

  　　安靖白和崔明景、宋崇一起走过去，下了连廊，左手边便是靶场。

  　　弓架旁，一位穿着绯红常服的“老者”背对他们，正在试一把硬弓，安靖白一眼便知，那硬弓属于一百二十斤的硬度级，是武举考试中最高等级的重弓，一般人难以拉开，就算是安靖白自己，要用这种硬度的重弓射箭，射不出几箭双手便会脱力，但在眼前“老者”手中，他将弓弦拉得砰砰作响，便如在玩耍一般。

  　　“老者”专注拉弓，似完全没注意到安靖白等人来，安靖白却看见“老者”须发皆白，但全无龙钟老态，而是给人一种硬朗、壮实、危险的讯号——他那身躯，比崔明武还要庞大！

  　　毫无疑问，这就是安靖白的外祖父，大周朝正二品武官，汉南行省总兵，龙武将军崔安国了。

  　　崔明武挪到崔安国两丈之外便停下来，咽了一口唾沫，先看了看崔明景，再看了看安靖白，最后硬着头皮行礼作揖，说道：“祖父，明武将靖白表弟带来了。”

  　　崔国安不为所动，继续操弄他手中的弓箭，崔明武一时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时，一旁的周管家往前走了一步，主动跪下来，说道：“明公，全是老奴一时糊涂，并非四少爷过错。”

  　　周管家如此说，崔明武也跟着跪了下来，说道：“祖父，怠慢姑丈与靖白表弟全是明武所为，先前周管家并不知情，还望祖父明察，要罚只罚明武一人！”

  　　先前明明那样害怕，似老鼠见了猫，这一刻却敢主动替周管家揽罪，安靖白心里再度肯定了这位四表兄是个真汉子，军旅之人最重义气，崔安国听闻崔明武所言，这才说道：“每人二十军棍，自己去领。”

  　　语序寻常平顺，却有一种令人不可忤逆的威严。

  　　崔明武听闻，直接磕头说道：“祖父，周管家并无过错，全是孙儿一人——”

  　　崔安国：“每人三十。”

  　　安靖白：“……”

  　　崔明武完全怔住，再不敢开口说话，只得转过头来看崔明景和安靖白。

  　　崔明景虽说喜欢看人倒霉，可实际上却不会拿四哥和周管家的【创建和谐家园】开玩笑，一人三十军棍不是闹着玩的，他便悄悄用手扯了下安靖白的衣角，示意安靖白是时候站出来帮崔明武和周管家说情了。

  　　安靖白没多想，往前走了两步，直到与崔明武和周管家等齐的位置，也一起跪了下来。

  　　“外孙靖白叩首外祖千秋。”

  　　说着，他磕了三个头，后面的宋崇见状，赶紧赶着上来见礼：“晚辈宋崇拜见崔老将军。”

  　　他两人礼毕，崔安国这才转过身来正眼看人。

  　　只见他须发皆白，龙威虎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压迫而来，那种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给人一种自发的颤栗之感，可以想象，若是他手持关刀大喝一声，那是真能把敌军吓破胆的！

  　　他把手中硬弓别到身后，不在客人面前显露兵器，先向宋崇说道：“宋小先生是府中贵客，不必多礼，请起。”

  　　他以“小先生”称呼，是尊重宋崇读书人的身份，宋崇领命起身，崔安国却没有让安靖白起身，也就是说还没有接受安靖白这个外孙的礼仪，他居高临下瞧着安靖白，眼中尽是厉色，问道：“你有话要讲？”

  　　安靖白直言道：“外孙斗胆，想给四表兄和周管家求个情，恳请外祖父网开一面。”

  　　崔安国又将背后硬弓放到身侧，冷冷说了一句：“凭什么？”

  40 ☪ 釜底抽薪 ◇

  　　◎“外孙斗胆一试，请外祖父定靶。”◎

  　　凭什么？

  　　安靖白心中思索, 想着如何作答，崔安国已先说道：“他们坏了府里的规矩，坏了规矩就得罚, 若我为你一句话网开一面, 前面挨了罚的人冤枉，后面犯事的人便心有侥幸，规矩放在府里是家法，放到军中是军规, 放在朝廷便是法度, 法度能徇私吗？”

  　　安靖白哑然，崔安国说这样的话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自然是无从辩驳的，这样极度符合崔安国那种有法必依, 从不徇私的铁血老派将军人设, 安靖白想要为崔明武和周管家求情, 必然不能跟他正面辩论，根本就没有辩论空间, 但他知道这事可以有回旋的余地，否则崔安国还用得着跟他说这么多吗？直接让人过来打军棍就行了，何必还来这一通说教？

  　　安靖白加快思索, 他首先想到的是，崔安国让崔明武和周管家叫他过来, 那现在这件事就一定与他相关，不然崔安国之前就可以动手, 不用找特意找他过来再打, 那么, 这军棍就是“打给他看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

  　　安靖白一下想到了这句话。

  　　接着, 他回忆起，也看到了一个细节——弓！

  　　他们来时，崔安国在拉弓，那么多兵器，崔安国为什么偏偏选择拉硬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