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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她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里面,谢常念整个人都处于愣怔的状态,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直到司鸿蔓进来,才陡然回神,这张脸红的可怕,一句话都没说,就扭头冲了出去。
司鸿蔓扭头时,谢常念已经跑没了影,她心里登时松了口气,赶忙催促谢惟渊:“你先去看看他吧。”
哪知谢惟渊只淡淡瞥了一眼,“郡主不用把他当做小孩子,他只比您小几岁而已。”
司鸿蔓脸上的尴尬还没褪去,勉强应了声,视线在会客堂里转了个遍,试图想找点什么突发事件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心里懊恼不已,早知道她说什么也要陪外婆把那折子戏给听完。
她坐在谢惟渊旁边,一双手叠在一起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目不斜视,像个乖乖听课的好学生,恨不得无视周围一切事物,可惜这里不是学堂,没有禁止交头接耳这一条规矩。
好在谢惟渊并没有刻意为难她,直接略过了谢常念说起了其他事来,司鸿蔓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提起。
她听对方说要在江南留一段时间,不由有些惊讶,原以为对方只是在这儿待上两三日,办完事就会走,“皇城那边不要紧吗?”
谢惟渊:“无碍,出不了大乱。”
司鸿蔓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帝陵的事最终如何,不过对方说无碍,那应该确实生不出什么事来,也不知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口角有没有争出个结果来。
她两手的食指对在一起绕了绕,问道:“留上一段时间的话,那你在江南有住的地方吗?”
谢惟渊顿了顿,眼里闪烁着几缕笑意:“怎么,难不成郡主也想要收留我吗?”
司鸿蔓噘着嘴瞪了他一眼,平素里内敛持重的谢大人怎么突然不正经了起来,她别别扭扭道:“我只是问一问,对了!”
提及住处的问题,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拽出腰间的荷包,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样东西给递了过去,“玉牌还你,你要买宅子还是要住客栈,都成。”
谢惟渊被司鸿蔓的动作弄得微微愣怔了下,玉牌是从荷包中取出来的,也就是说郡主平日一直都随身带着。
谢惟渊长睫抬起,细细扫过司鸿蔓的两颊,对方大约还在介意他方才的玩笑,正气鼓鼓的嘟着唇瓣,不想理他,不过郡主的性子很好哄,不会真的不理他的。
谢惟渊并没有接玉牌,解释了两句:“我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郡主不用担心。”
他扫过被摆在桌上的玉牌,又道:“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郡主既然已经收下了,不必再退还给我。”
司鸿蔓只听说过强买强卖的,还没听说过有人逼着人家强行收礼的,何况还是这么贵重的大礼。
她才不讲究什么送出去收回来的,啪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拾起桌上的玉牌,绕到对方正面,直接拉过谢惟渊的手,强行塞进对方的掌心里,说道:“你送的时候我又没答应要收,我只是替你保管一段时间!”
然后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下回送东西不要送这么贵重的,万一被对方弄丢了怎么办?”
一想到玉牌被弄丢,存在大通银行的钱财会被陌生人随便取走,司鸿蔓就一阵阵的心痛,她收到玉牌的前几日还放在锦盒里,后面就时时刻刻贴身带着了,生怕给弄没了,总是提心吊胆。
谢惟渊垂眸,看着自己掌心里的玉牌,顿了下,“……我不会给旁人送这些。”
司鸿蔓嗯嗯了两声,觉得孺子可教,“知道就好!”
她不知道这枚玉牌不知可以从大通银行取钱,易可以调动人手,带着这枚玉牌,谢惟渊派着随身保护她的人便会一切以她为先。
谢惟渊手指收拢,慢慢握紧搁在掌心中的玉牌,既然他已经到江南了,郡主的安危便不用交由其他人来保护。
司鸿蔓见他收了回去,偷偷松了口气,刚才她那也是虚张声势,要是谢惟渊执意不肯要,她还能跟对方打一架不成?
谢惟渊收起玉牌,问道:“郡主在江南待的可习惯?”
司鸿蔓点头:“习惯,只是有点想父兄。”
她心里想着陆崧明什么时候才能到父亲那儿,向谢惟渊打听:“太医院可研究出来什么有效的法子没?”
谢惟渊道:“快了,我走时听说已有了成效,只是药效还不太够,估计再试上几回,就能出来,如今四殿下南下,皇上下令要在四皇子抵达前看到成果,太医院的人更是不敢松懈。”
司鸿蔓闻言,眼睛不由亮了亮,如此说来,南面的疟疾便可解了,剩下的就是水患问题,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处理的,但慢慢来,总能解决。
她在心里算了算,觉得最迟十月,肯定能和父亲一道回皇城。
谢惟渊这是刚到江南,略略换了身衣服便到这里来了,许多事务还未接洽,因此不便久留,司鸿蔓便也没有留对方,不过在送对方出去前,还是忍着几分尴尬问了问谢常念的事,然后瞧见谢惟渊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差点儿恼羞成怒。
对方见好就收,道:“郡主能否多照看他两日,待我那边收拾稳妥后,便会来接他。”
只是多留两日,算不得什么事,司鸿蔓点头应下了,送走谢惟渊后,便让折枝ᴶˢᴳ把这话转述给谢常念,她觉得这会儿还是不见面的好,省得两个人都尴尬。
折枝领命去了,哪知处处都找不见人,谢常念一整天都没露面,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府上的丫鬟们找了几回都没找到,差点儿要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对方才闷不吭声的露了回面,然后又缩了起来。
折枝前来回禀的时候还有些莫名:“这是怎么了?”
司鸿蔓闻言摆摆手,笑道:“小孩子,脸皮薄,过两日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 第 81 章
第二日, 谢常念依旧是找不见人影,也不知猫在了府上的哪个地方。
折枝只好让人把每顿的饭菜都送到谢常念的屋里,然后让人等上一个时辰再去收, 碗底见空, 倒是可以确定人还在府上。
她宛自推测:“这是同谢大人赌气, 闹别扭了?”
司鸿蔓正在书架上找东西,闻言随口回了句:“同自己赌气呢。”
她想到昨日谢常念闷头奔出去的样子, 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 昨日偷听的事被谢惟渊撞破,她也是尴尬了小半日,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本想着若是今天能撞见谢常念,或许可以找对方聊一聊, 没想到对方面皮薄成这样。
她确实没想到谢常念一直在演戏, 平素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想到谢惟渊第一次给她来信时, 在信上提醒她的事,总觉得谢惟渊一早就猜到了会发生什么。
她翻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顿, 不免有些气恼, 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撅了撅嘴,从刚才开心的翻找东西变成了不大开心的翻找东西,不过,这点儿小情绪来得莫名,去得也很快, 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她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司鸿蔓想着, 明日或许谢惟渊就会来接人, 在此前还是要同谢常念谈一谈的,于是晚饭是她送过去的,进去后就关上了屋门,等着对方自己出现。
屋子里比上回添了几样东西,不过整个仍是空荡荡的,唯有多的便是两摞书,被谢常念整齐的摆在桌案上,一旁还有对方练了一半的字帖,正敞开摊着,字算是不错的,虽及不上谢惟渊,却也足够好了。
司鸿蔓想到这,猛然顿住,心道,难怪谢常念同谢惟渊的关系不好,连她这个外人都会下意识的拿两个人作比,就不谈当时的谢家人了,恐怕谢惟渊在家时,家中兄弟日日听着自己不及他时,多少都会心有不忿。
想之前,谢家三郎的名声传遍整个皇城,也不知多少夫子拿谢惟渊当做例子来说,这就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么。
司鸿蔓抿唇笑了下,说起来大哥也是谢惟渊的同辈人,且年岁相仿,差得不大,不知道大哥念书那会儿有没有被拿着同对方作比,下回写信的时候问问。
不过,在司鸿蔓心里,大哥十分优秀,虽说他们老是为一件小事闹得鸡飞狗跳,但多数时候大哥还是迁就她的,处处包容,为她着想,就算拿谢惟渊来换,她也不会把司鸿疾换出去的。
她神游了这么一小会儿,门被推开,为了等到人,司鸿蔓特意没点灯,不过谢常念警觉得很,瞄见书桌后站着一个人,也不管是谁,立刻就要往外蹿。
“谢常念,一直躲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门口的脚步一顿,人影晃动了下,犹豫了片刻,似乎依旧没有勇气,还是要往外走。
司鸿蔓又叫了他的名字,放轻声音,“你若是不知怎么面对我,那我们就隔着门说,如何?”
她对谢常念确实有几分包容,耐性似乎也更足一些,那是因为对方对她来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十三四岁的年纪,刚刚够上中学,什么都还不懂呢,她穿越来前,同谢惟渊现在的年龄相仿,谢常念确确实实是个小少年。
突逢家族巨变,受了这么多打击,还能坚持着不放弃,拼死逃出来,已经足够勇敢了不起了,她不过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拉住了对方求助的手,这才让对方生出了些许的依赖。
门口的身影未动,似乎僵住了,直挺挺的站着,月光打下,在地上映出一道笔直的影子,犹如庭院中的松竹,带着一股执拗的韧性。
谢常念心里犹如天人交战,不知站了多久,听到屋内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身子颤了下,下一刻便不由自主的迈步进去,即便已经露了馅,但他下意识的仍不想让郡主失望。
他开始几步走得无比艰难,不过一旦迈开第一步,之后也就顺畅了,抱着一股决绝的勇气走到桌前,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着薄薄的窗纸照进来。
他仰头朝桌案后面的人看去,并不能看清,却能想象的出,他喉间微微动了下,声音有些发滞,“……郡主。”
司鸿蔓又不是想审问犯人,并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于是笑了笑,语调轻快的问道:“终于肯露面啦?”
“我……”谢常念声音梗了下,半晌也没说出话来,最后垂下头,颓然嗫嚅道:“对不起。”
司鸿蔓接受了他的道歉,笑道:“昨日你同你堂兄说话时的样子,我才觉得你就该是张扬活泼的性子,否则又怎么能带着一身的伤逃出来。”
她并没有用上同情可怜的语调,只是像在说一件普通的事,让谢常念松了口气,“有个足够优秀的堂兄是幸事,总该堂堂正正生活着,不必做个隐姓埋名的人,哪怕是出门逛街,我不缺人保护,但多一个同行的人还是可以的。”
谢常念知道郡主是在说之前的事,他那时候一门心思的想要留下来,不管做什么都行,虽然现在他仍旧想要留下来,但见过了堂兄与郡主的相处,才觉得远远不够。
其实他昨日跑出去后,又折了回来,虽然尴尬,但实在心有不甘,凭什么堂兄就能待在会客堂,他折回去后才发现郡主其实不是对他好,只是把他当成了个心智还未长全的孩童,那些会对堂兄说的话,会冲堂兄发的脾气,根本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半点。
谢常念咬了咬自己的腮肉,“我知道,我会跟堂兄回去,念书习武,考取功名。”
他说得很认真,像是个发誓一般,多年之后,当同僚问起他当初为何会选这条道时,他依旧会记起这一幕,他答应过一个人,要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对方面前。
月色朦胧,司鸿蔓看不清谢常念脸上的表情,但不妨碍她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那份决心,唇角的笑意慢慢扩大,真心实意的为对方高兴,“好啊,那就说好了!”
谢常念极为郑重的点了下头:“嗯。”
第二日一大早,折枝兴冲冲的跑进来汇报:“郡主,谢小公子不躲了,在院子里练功呢!”
司鸿蔓懒洋洋的哦了一声,看来昨晚聊得颇有成效,她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起身道:“我出去瞧瞧。”
谢常念在隔壁院子练,她从连廊过去,迈过一道垂花门,便看到了对方正在一板一眼出拳,因为背对着她,所以没发现有人过来,司鸿蔓便也没上前,在垂花门的一侧站了会儿,就带着折枝原路回去了。
谢惟渊来的时候是午后,她小歇之后,刚从塌上起来,脸上还带着困倦之色,透着一股娇憨之态,说话声也带着几分软糯,像是在撒娇,弯起杏眼,朝来人笑道:“你来啦。”
司鸿蔓让人去叫谢常念来,顺口问道:“你准备让他去皇城吗?”
谢惟渊轻摇了下头,“江南是个好地方。”
皇城与谢常念并不合适,毕竟他是谢家的人,身为本家嫡系的子孙,恐怕处处会受到钳制,不若就留在江南。
司鸿蔓听到他这么说,便知道对方已经把谢常念在江南生活的一切都打点好了,便没有提可以让表兄加以照看的事,毕竟谢常念的身份敏感,她也一直没同程家人说过。
临走前,司鸿蔓一直把人送到门口,谢常念说了几句道别的话,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就在谢惟渊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对方猛然冲到她面前,飞快的抱了她一下,然后躲过谢惟渊要揪住他后领的手,飞快的蹿进了马车。
司鸿蔓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得愣怔了下,回过神的时候谢常念已经钻进马车了,本想笑一笑,却见到谢惟渊脸色蓦然冷了下来,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她拍了拍谢惟渊,只觉对方身子紧绷着,浑身充满了戒备,她又默默把手收了回来,小声劝道:“没事,只是抱一下而已,我又没有受伤。”
谢惟渊克制的唤了她一声,“……郡主。”
司鸿蔓抬头应道:“嗯?怎么了?”
谢惟渊压抑了几下想要抱住对方的动作,怕吓到面前的手,最后只是落在她肩头,替她轻轻拉了下滑落了一点的披肩,“我先走了,郡主保重。”
“啊……哦哦,你也ᴶˢᴳ保重。”司鸿蔓呆呆的点头,目送马车驶出小巷。
她虽然觉得谢惟渊最后的样子有点儿奇怪,但也说不上来哪处奇怪,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便没放在心上,送走了两人后就转身回去了。
马车车厢里透着一股寒气,谢惟渊面无表情的看向试图往角落里躲的谢常念,声音泛着几丝冷意,“你是故意的。”
谢常念的表情跟他往里缩的动作完全不一致,理直气壮的承认道:“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你难道要去同郡主告状么?”
他脸上出现了抹愤愤不平的神色,大声道:“堂兄那天还不是故意的,其实你早知道我会折了回会客堂对吧,你就是故意让我听到看到的!”
谢惟渊冷着脸没说话,身上依旧往外透着寒气,显然十分的不快,谢常念刚才的动作挑衅到了他的底线,若是对方再长两岁,他大概就要动手了。
谢常念还不知道是年纪小救了他一命,他还在为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哼道:“我答应郡主要念书习武,等日后考取功名,我一定会回来的!”
谢惟渊脸黑的几乎不能看,即便知道这事不可能成为现实,他不会允许谢常念出现的,但依旧忍不住手痒,若是有鞭子,怕是已经抽上去了。
他嗓音冰冷:“谢常念。”
谢常念一抖,莫名想起以前犯错,父亲要打他前喊他名字的语调,心虚的又往后退了一点,“做…做什么?”
谢惟渊看着他,眼中阴霾积聚,“我不会容忍你太久,如果两年后,你仍旧对我无用,我会亲手把你送回去。”
谢常念知道这个送回去肯定不是指送回郡主身边,是苦寒之地,还是穷乡僻壤,亦或是他拼死逃出来的那户人家。
谢常念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而且他知道对方说得出肯定做得到,大声控诉道:“谢惟渊,你还是不是人?我是你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