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她后退一步,后背猛的撞上一方坚硬的胸膛,陶楹尖叫了一声,捂着嘴跟个弹簧似的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反身向后看去。
钟瑾的发丝滴着些许水珠,只着了一身白色中衣,浑身染着湿漉漉的水汽,衣襟敞开,白玉般的肌肤一览无余。
她怒嗔:“耍流氓!”
陶楹还没从如此血脉偾张的画面里回神,她慢吞吞沿着营帐的边缘一步步往外退去,钟瑾的眸子随着她转动,危险地锁定她,往前迈开一步。
她快速摸到门口,窜出营帐的那一刻,背后传来一句低低的嘲笑。
“也不过如此。”
陶楹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她呼出一口气,将额前的碎发吹起,双手因为愤怒握紧了拳头,低骂一句可恶,往空气里挥了几拳。
这么大的营帐竟然是为他自己准备的,真是个奢侈金贵的人,太浪费了。
她收敛怒气,瞧向玉枝,朝着剩下几方营帐抬了抬下巴。
“玉枝,哪个是本公主的营帐?”陶楹瞧了剩下几方,两方都是比较宽敞的麻布营帐,材质应该是防风沙的。
玉枝顿了会儿,手指慢慢抬起,陶楹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一方最小黑乎乎的营帐出现在自己视线里,怎么说,又小又丑。
陶楹抿唇干笑,呵呵,钟瑾小儿。我跟你没完。
“去看看。”她抱着双臂,撇嘴踱步往那方离钟瑾营帐最远的帐篷走去,她伸手在黑乎乎的营帐上摸了一会儿,哟,还挺有弹性,凑近瞧瞧,一丝光都不透,隐秘性挺高。
陶楹大大咧咧一手支起门帘,里面是她惯用的被褥,樱粉色的丝绸被褥,青玉枕头,床的周围放了一盏小小陶俑灯,火光跳跃。
她躬身进去,蹲在那盏陶俑灯面前,陶俑灯是一个梳双ᴶˢᴳ环发髻的小姑娘样式,她凝神细看,【创建和谐家园】指尖抚上小姑娘的脸颊,怎么越看,觉得跟她长得好像。
陶楹眼皮一跳,小姑娘双环发髻中间顶着一方圆盘,圆盘上是不断燃烧的光焰,看起来就像是一种古代的惩罚,顶花瓶她见过。顶火焰是什么意思?
“公主?”玉枝在外轻唤。
“诶,我歇息了,你也下去吧。”陶楹直起身坐进松软的床榻里,她顺势脱鞋躺了进去,被褥上带着一股熟悉的馨香,她埋进被子里深嗅一翻,是她惯用的古代朝露香,没想到柔新公主这个时代就有了。
陶俑灯明明闪闪,黑色麻布营帐里透不出一丝人影。
月光凝水,钟瑾遥遥望着黑色营帐里的一片漆黑,肩膀被人拍了下,他微微敛眉。
“殿下,在看什么啊?”次须弥笑呵呵地凑到钟瑾跟前,挤着他的肩膀,贱兮兮问。
钟瑾没理他,目光放长,次须弥挤眉弄眼伸长脖子眺望着那方最远的营帐,嘴里吐出根含着的甘甜草药。
“那不是从别国进贡的尼龙料子么?”须次弥睁圆眼睛,不可置信:“你怎么就搞了方营帐,而且还不是自己住?”
他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出来,钟瑾转身将露在外面的残缺玉环放回衣襟下,淡淡:“公主娇贵。”
“娇贵?”须次弥跳脚,他头顶着几片草叶围成的毡帽,跳到钟瑾面前,挡住月光,翘起嘴角:“哈哈,殿下,你有点不对劲,既说人家娇贵,又故意做个这么小的营帐给人家,岂不是表示你不待见她?”
“须次弥,闭嘴。”钟瑾扔下一句话,进了营帐。
须次弥摇头,抱着臂笑了笑,头顶毡帽的草药也随之颤动。
*
陶楹睡得格外沉实,当河西走廊的太阳光照大地,她抱着香气浓郁的被子睡得踏实,辗转睡去,直到黑暗的门帘被人一把掀开。
什么东西,这么刺眼?
陶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鼻腔里哼哼两声,不管,继续睡,反正家里就她一个人。
“公主。”
她被这道如寒冰的嗓音给冻醒,忘了她已经穿了,这是在一千年前的西楚。她抬眼懒懒望去,外边的太阳已经闪闪发亮,一道逆着光的高大身影立于她帐前。
还没等到她回应,又低低喊了遍公主。
陶楹连忙开嗓回:“我在。”一出口,她自己都震惊,什么娇娇语气,又软又嗲,她有些羞耻的扯了扯被子,明显感觉到外边的俊美身影一滞,而后匆匆离开。
她闭了闭眼,快速穿衣洗漱,营帐被几个北疆壮士快速折叠好放回装杂物的车里。她蹲在一处沙丘边吐出一口水,将杨柳枝做的牙刷清洗好放回。
然后慢吞吞从衣襟里捏着帕子擦干净嘴角,在茫茫的风沙中看去,歇息了一夜,众人的精神可算是好了不少。一个个又重新恢复生龙活虎,坐在沙土上,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干粮,多数是馕饼,杏干之类。
她弯了弯眼,猝不及防就对上汪彤一双高傲的眼瞳,陶楹凝眸,什么玩意,在干什么。她站起身来,视线开阔。
钟瑾正分发着干粮,汪彤又巴巴地凑了上去,跟在他身侧,叽叽喳喳个不停。隔得太远,陶楹一句话也听不到,只是汪彤每说一句就瞧一眼自己,是不是眼睛抽了。
玉枝接过陶楹手中的洗漱用具,捧着往车厢走去,将公主的物品一一放好。
*
“殿下,你昨夜睡得如何?”汪彤甜笑,眼眸弯成月牙型。
钟瑾从手提的布袋子里拎出几个纸包好的干饼递给画道,画道笑呵呵接过:“多谢殿下。”
他打开纸袋子,正准备啃,脑子一闪,瞅着汪彤,沉声:“汪彤,公主吃了没?”
汪彤尖锐的嘴角差点忍不住抽搐,而后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吃了吧。”
“呀,一来就听见你说我呢。”陶楹昨夜沐浴后换了身衣裳,鲜橙色的丝绸锦帛轻纱,腰间有佩佛铃,一步一轻响。
她扬起个大大的微笑,直视着脸色僵硬的汪彤,心情愉悦不少。
画道站起身来,将自己手里的饼递了出去,苦口婆心:“多少吃点吧,一路绵长悠远,干粮确实不如宫中菜肴精美。”
陶楹垂眸看向干巴巴的白色面饼,画道又继而往前推了推,她正准备去接,手上却被塞了另一个纸袋,包装严实。
她倏地抬眸,钟瑾淡淡觑她一眼:“公主吃自己的,画大臣留着自己吃吧。”
画道这才道了声好,抱着饼啃了起来,再娇贵的人,到了这条荒无人烟的道途中,都不得不屈服。
钟瑾走向一边发放早膳,汪彤巴巴想跟上去,陶楹眼睫眨了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软绵绵的手拽住了汪彤的衣衫。
“你别走,本公主有话跟你说。”
汪彤无奈看着钟瑾清隽背影远去,有些狐疑地站在原地,她的手里同样拿着一个纸袋子装着胡饼。
陶楹撕开自己的纸袋,没看一眼,径直咬了一口,咀嚼着发现竟然有些许葡萄籽掺杂在饼里,是甜的。
汪彤催促:“公主要说什么?”
陶楹蹙眉没应,侧目瞥到汪彤手里【创建和谐家园】的胡饼,眼疾手快撕了一小口,塞进嘴里。
“你…干什么?”汪彤倒退两三步,震惊。
陶楹面无表情咀嚼了几口,突然嘴角溢出点笑来,继而美滋滋地咬下自己手里的饼。
她冲着汪彤勾唇:“你的饼不甜。”
5、做作
荒漠在朝阳下就成了金沙,汪彤简直被陶楹出乎意料的动作给吓到,颤颤退后三步,她是不是疯了,在说什么甜不甜?
“陶楹你是不是……”
“叫公主。”陶楹觑她一眼,慢吞吞咀嚼着含有几颗葡萄籽的胡饼,瞧着汪彤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色彩缤纷。
“你在…”做梦!汪彤红唇微张,刚吐出两个字又被再次打断。
“不叫算了,”陶楹抱着胡饼懒懒转了个身子,用后脑勺对着气到跳脚的汪彤,无趣的小白莲,太不经逗。
她眺望远处,钟瑾已经分发完毕,将空荡荡的布袋随手往杂物车上一扔,稳稳落在车上,动作潇洒明快。他深刻的眸光捕捉过来,陶楹低下头吃了一口饼,眼帘乖乖垂着。
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娇矜。
他往回走,才整理好草药的次须弥伸长懒腰拦下了他,吊儿郎当地叉着腰伸出手:“殿下,我的甜饼呢。”
“没了。”钟瑾淡淡。
“没了?”次须弥嘴巴张大,梗着脖子在钟瑾身上转了一圈,落在他手里最后一个纸袋上,眼前一亮,以饿狼扑虎的姿势迅速夺过来,撕开纸袋就吃。
“噗,”次须弥捂着嘴巴:“怎么这么难吃。一点儿甜味都没有,我的葡萄呢?殿下你到底把它藏哪里了?”次须弥有些委屈,那葡萄味的胡饼还是特意从北疆带过来的干粮。
钟瑾轻飘飘瞥了次须弥一眼,郑重其事:“不小心拿错给别人了,到北疆还你。”
次须弥只得闭嘴,头顶着几朵药草不满地到队伍里去。明明之前就没发错,怎么今日就给了旁人?他嘀嘀咕咕。
陶楹的食量小,只吃了一个胡饼便已经饱了,纸袋里还存着三个饼子,她重新将纸袋包好,随手递给玉枝吩咐收好。
她遥遥瞧着整个队伍的奴仆都已经拍拍身上的沙粒站起身来准备启程,陶楹深深一瞥,轻盈上了花轿,摇摇晃晃的车轮在沙子里滚动发出唰唰唰的音响。
陶楹算算启程的时间,队伍才走了半个月不到,光是河西走廊一片戈壁大荒漠却让众人累得够呛,她叹了口气,到底是哪个地点让柔新公主殒命。
她静静靠在车厢上,眼尖瞥见轿子里有一本古朴封面的书籍,随意散至在桌案上,顺手一抽,《西行游记》四个字历历在目,难不成是大唐西域记?还是西游记?
指尖轻轻翻开一页,一个像蜘蛛似的昆虫被画在白色的纸页上,她视线下移,只瞧见几个字,黑寡妇,一种很毒的昆虫,牛羊马被咬中,疼痛至死,人被咬中,则需要用薄荷枝叶蘸水敲打全身,免于一死。
她指尖顿了顿,往后扫视的翻了几页,介绍的是西行时遇到的困难,有毒的昆虫,险阻的地域,有趣的见闻,陶楹兀自点头,看来这本书果然是个好东西。
宝典在手,困难障碍通通给本公主让道!
陶楹心里忽而一震,她要是熟记各种危险并且规避,岂不是可以安全活到北疆?
车窗帘倏地被她掀开打结,动作一气呵成,外边白曝的光线自窗前照了进来,落到她的书上,密密麻麻又小的文字顷刻间无处遁形,陶楹很轻松地一行接着一行阅读。
有风吹过,车顶上的流苏飘飘,车内时不时传来陶楹啧啧的喟叹声,钟瑾随意握着缰绳,□□的白马格外温顺臣服于他,耳边不时传来她清浅的笑声,或是冷冷哼道。ᴶˢᴳ
在陶楹第二十二次发出冷笑时,一直在旁边护送的钟瑾终于闭了闭眼,忍无可忍驱着马更加贴近花轿的窗户,近到陶楹甚至能够伸手去摸到白马的头颅。
陶楹看得正开心,瞧瞧书里的流沙千里描写的多么可怖,楚明帝这个自私自利的人,还硬是一意孤行送女儿过来和亲,真是个猪脑袋。
她再次翻过一页,书籍上的画被一团阴影遮住,陶楹不以为然,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书籍上的图画一下子显现出来。
没等几秒,陶楹还没看清书上的文字,一团阴影又覆盖上来,她额角抽抽,搞什么啊,太阳还能一瞬间移动方位,她啪滴一声合上书,扭头就朝窗外凝眸看去。
钟瑾不紧不慢悠悠骑着马,身姿挺拔隽意,下颌微抬,瞧着远处。
道貌岸然!
“钟瑾。”陶楹开口唤他。
钟瑾不应,垂眸换了只手继续把着缰绳,洁白的指尖拽着绳,似是没听到。
陶楹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拔高了声音:“钟瑾!”他果然淡淡瞥来,甚至慢条斯理地问她:“公主有什么事吗?”
有事,非常有事。
要不是她在车子上,要不是她还在和亲途中,需要钟瑾的庇护,陶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忽而忍气吞声地弯了个笑眼。
“我们商量个事呗。”
钟瑾瞧向刺眼的太阳,眼睫放低。陶楹嘴角抽了抽,好声好气:“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她真的想看书,打开窗户是为了保护眼睛,又不是为了看他,为什么要挡她的光呢。可陶楹嘴角都笑僵了,也没得来他的回应。
听不懂人话?
她【创建和谐家园】的指尖点在窗棂,嘴角撇了撇:“不答应就……”算了。陶楹靠回车厢上,游记扔在案上,被阴影盖住。
半晌,窗外都没有动静,陶楹百无聊赖玩着指甲,钟瑾忽然控着白马疾奔,耳边带来一阵马的嘶鸣风的呼啸而过,书上阴影也刷滴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