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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你给我放下,谁准你动我东西?”汪彤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一盆碳火而已,陶楹不会这样做。
小夭哪里理会汪彤的大呼小叫,一把将上好的银丝碳火倒进厚厚的雪堆里,簌簌飘落的雪一下子将银丝碳覆盖住,只留下一丝余温。
可这还不够,汪彤紧接着瞧见,小夭又倒了回来,将四面的窗户全部哐啷一声打开,猛烈的寒风灌了进来,呼呼作响。
风卷起床帷上的玉珠,叮叮当当响动着。
汪彤不甘心,咬牙还要再说,猛的吸入一口凉气,肺里发痒,不断咳嗽。
小夭乐呵呵地走远了。
只留下,一扇大开着的门,和四扇未关的窗户。
◉ 44、你引我过来?
四面八方涌进来的寒冷传遍汪彤的四肢, 她裹紧了被褥,鼻尖红红,头被吹得发昏, 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不行, 要把门窗关上。
她身子躺久了, 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刚下床, 双腿酸软得厉害, 汪彤咬牙支撑着自己先关上了对着床吹的木窗,她额角出了几滴虚汗。
婢女兰兰熬药还未归来, 一方药剂少说要熬半个时辰,汪彤晃悠着脚步,迎着大开的门走去, 一股股寒气流透过衣襟滑入皮肤, 引起战栗感。
外边的风雪愈加浓烈,像漫天的白要吞噬整个世界, 耳边只有簌簌的雪花声,其余一片宁静, 她感到头越发昏厥, 眼睛模糊看不清,只好慢慢扶着门框靠在门上。
她生平第二次感到死亡的临近,也好,最后再看一场雪,西楚也下雪了嘛?
汪彤双手无力垂在两侧,头依靠在木门上, 朦胧的视线透过茫茫大雪。
一袭黑色疆族服, 一柄油纸伞, 雪厚厚堆了一层,伞面下,他身子劲瘦有力,满身的傲骨气息。
他撑着伞忽而望向汪彤这边,眼眸变了一下,犹豫地停在原地。
汪彤阖上了眼,没有求助。她静静靠在那里,像一具苍白的尸体。
成赞抿了唇,终究还是迈着步子过去,仔细瞧了瞧汪彤,他认得她,和亲公主的滕妾,竟落到这可怜境地么?
汪彤脸色潮红,像是在发热,成赞不紧不慢地收回伞,蹲下身子,将她抱起,意外的轻,汪彤被人安置在床榻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成赞转身就要离开,拎着油纸伞,恰好撞见回来的婢女兰兰,两人疑惑对视,兰兰双手捧着药,眼睛瞥到雪里埋着的银丝碳,心中一跳,顾不得成赞,连忙端着药跑进去。
屋子里传来兰兰的呼唤声,成赞倏地打开了伞,弹去衣袖上的一片雪花,从容不迫地离开。
成赞是北疆里的另类,他同钟瑾有个相似的地方,同样都是北疆人与汉族生下的孩子,不受父亲喜爱,他能做到北疆大臣的位置,都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他眼眸锐利,脚步轻缓,如踏雪无痕的孤鹤,长长的宫廊里,迎面走来的是顶着几根草的次须弥,他裹着厚厚的灰色皮毛,整个人宽了好几圈,头发散在一边,次须弥没带伞,头发上落了雪。
两人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匆匆看对方一眼,便要擦肩而过,成赞忽而叫住了他。
“次须弥。”
次须弥瞳孔睁大,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应了声,等待着成赞的下文。
成赞的指骨紧了紧,脑海里不时闪过汪彤那张苍白的脸,罢了,好人做到底,这也是为了北疆与西楚友好相处做一份贡献。
他张了张唇:“有人生病了。”
有人?谁啊?
次须弥皱着眉头:“谁?我认识吗?”
成赞有些为难,默了良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公主身边的那位陪嫁,她病得不轻。”
次须弥捂着嘴巴,脑海里浮现起汪彤的样子,怪不得这几日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原来是生病了。
不行不行,得赶紧去看看,免得人才到北疆,就死了。这也太晦气了。
成赞瞧着次须弥加快了步子,悠悠往汪彤院子里去,他挑了挑眉,抖了抖伞面的冰雪,叹息一声…
午时,陶楹接到了次须弥禀告汪彤生病的消息,她有些诧异,去瞧了眼汪彤,汪彤躺在被子里,刚喝完药,兰兰在一旁伺候着,屋子里多了几盆银丝碳。
暖气传到陶楹身上,兰兰见到公主过来心中对上午那件事愤愤不平。
“公主,奴婢有一事禀告。”
陶楹点头示意她说,兰兰一字一句道来,将她所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陶楹,陶楹的眉头蹙了起来,这北疆王宫里,会干这种事情的,除了尺孙侧妃,再无旁人。
“求公主做主。”
“此事我会亲自去查,你好好照顾她。”陶楹细细吩咐道,领着玉枝出了门,她瞥了眼迈在雪里的碳,杏眼倏地沉了下来。
尺孙,欺人太甚。
尺孙侧妃听着小夭汇报乐得哈哈大笑,小夭脸上挂着笑容,拿着手比划着。
“侧妃,你是不知道,汪彤有多么憔悴,连骂奴婢都提不起精神,奴婢不仅把她的碳火给倒了,还将门窗通风,有助于她休息。”
“好,小夭做得好。”尺孙拍手,懒卷靠在贵妃椅上,眯着眼睛才瞅着窗外连绵起伏的雪山,不甘心。
可惜,只是一个滕妾,要是是柔新公主就更好了,不仅打了西楚的脸,还立了自己的威信,叫他们看看,谁才是北疆王宫里真正的可敦。
陶筝只是有名无实,十年来,一个孩子都没有,哪能和自己比,未来北疆继承人应当是她儿子伊迪的。
这么一想,她身心通畅。
小夭见主子心情好,也有意卖乖,掀起眼皮,一字一句道:“侧妃,下午有消息说公主也去游玩天池。”
“她?”尺孙不屑:“去了正好。”
“今日在大殿上,她与那个杂种眉来眼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两人不是有情,我就成全她们。”
尺孙心生一计,游玩天池,势必都会泛舟湖上,便让他们两人在一起,老可汗心中多疑,定会怀疑两人有染。
届时,一石二鸟。
小夭露出个会心的笑来。
天池位于天山的顶端,在冬日最适宜泛舟湖上,烟雾与雪粒齐飞,湖面共天空一色,周围芦苇丛生,湖水平静得如同一面流星镜。
传说西王母与周穆王私会之地就在天池,北疆人也将天池誉为圣池,无事时便会来游玩一番。
陶楹早早用了午膳,才歇息了没两会儿,拜朵便幽幽踏进了殿里,坐到她床边,拜朵轻声唤她。
“公主…”
陶楹一睁眼就瞧见她咧着嘴笑盈盈地坐在自己床边,拜朵穿着红白疆族裙,额头上发饰垂下,衣襟上也是各种叮当作响的彩色丝条,煞是好看。
拜朵睁着圆眼眨巴眨巴看着陶楹,等待她起床,一起去泛舟。
等到陶楹跟拜朵下了马,天池的周围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案桌,还撑着一把把大伞,遮住纷纷落下的小雪。
湖面上已经有了两三艘小船,在平静的湖面滑开一道余痕,陶楹迈着步子往长公主那边走,老可汗和尺孙侧妃在一把大伞下贵妃椅上坐着。
尺孙掀起眼皮睥睨地盯着陶楹,嘴角露出些笑来,俯身在老可汗身边说了什么。老可汗向陶楹看去,冲着她招手。
陶楹撇嘴,勉力保持自己的表情,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她走到长公主身边就不肯再走了,只是行了一礼。
“可汗。”
老可汗打量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忽而低垂着脑袋,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环,像是含了一口痰似的开口。
“公主在北疆可还习惯?”
不习惯能走吗?
她在心里腹诽。
陶楹弯唇从喉咙里短促地应了声嗯,多余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长公主的华冠垂着,眼眸望着远处的天池,耳朵却仔细地听着陶楹ᴶˢᴳ这边的动静。
尺孙暗自不满,老可汗又敲着案桌发问,言语中颇有试探之意。
“那便让瑾儿带你去泛舟吧,我身子老迈,受不得寒。”
尺孙应和:“那不正好,两人看起来就郎才女貌。”她挑衅的眼神都被陶楹收进眼底。
陶楹眸子一挽,模样无辜:“好啊。”
她坦坦荡荡,倒是让老可汗刮目相看。
一般人都会避嫌。尺孙也是心头一梗。
她四处望了望:“殿下呢?”在天池周围长满了大片大片的芦苇,是秸秆黄的苍凉色,陶楹往人群里瞧了一圈,都没有寻到钟瑾的身影。
脚下忽然飞了一个小石子,哗啦一声,引起了陶楹的注意。
她沿着石子打来的方向走去,眼前是一人多高的芦苇,她伸出纤指轻轻拨开,弹走,风吹起芦苇东倒西晃,把两人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尺孙收回了视线,妖娆地靠在老可汗的身上,把老可汗逗得哈哈大笑,时不时还觑一眼长公主。
长公主今日穿的鲜艳,是绛红色的留仙裙,外罩同色系狐裘,发冠是两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容颜美艳又不失锋利。
陶筝悠悠地赏着景,丝毫不关心尺孙与老可汗两个人腻歪,这么多年,荒唐的事情也不止这一桩两桩,她看透了。
唰…
一片又长又高的芦苇被陶楹拨开,她拍了拍自己的手,杏眼瞧着里面望去,在芦苇堆里有一处已经扁塌,被人放上了贵妃椅。
她循着椅子看去,钟瑾懒卷地靠在后边,一支腿支起,手腕顺势搭在上边,冷白的肤色在冬日里越发剔透,他掀起眼皮,指尖捏着一根芦苇叶子在转动。
陶楹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率先开口。
“你扔石子引我过来?”
他扯了扯唇,答了个似是而非的词句。
“是,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
陶楹最讨厌有人跟她打谜语,她扭头就要拨开芦苇回去,她真是疯了,跑到芦苇堆里找他。
一片芦苇掉在地上,陶楹手腕被人圈住猛的一拉,下一秒,她跌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腰肢被人掐住,整个人被钟瑾桎梏在他腿上。
她刚想叫,菱唇猛的被人捂住…
◉ 45、孤见过你
“唔!”陶楹杏眼倏地睁眼, 朝着芦苇四周看去,虽说都是疯长的芦苇,但寒风一吹, 容易叫其他人发现两人的踪迹。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可汗跟尺孙都紧紧地盯着他们两, 钟瑾竟然光明正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对她……
陶楹脑海里想东想西,挣扎着要站起来, 双手被人反剪在身后, 钟瑾仅凭一只手就稳稳禁锢住她,强迫她坐在自己怀里。
映入眼帘的是她被寒风吹得粉扑扑的脸颊, 看上去像一个粉色的桃子,水润可口,钟瑾放开了捂住她唇瓣的手掌。陶楹挑眉, 菱唇抿紧。
“你干什么?”她有些气急败坏。
钟瑾贴近她的耳畔, 薄唇吐气,压低了声音, 他的眸子透过重重芦苇,望的方向却是外边老可汗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