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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可汗都发话了,纵使尺孙有诸多不甘也都全部吞回肚子里,她恶狠狠地磨了磨牙齿,要不是伊迪不在,也不至于自己这么受欺负。
经过这一番唇舌之战后,陶楹如愿以偿坐在了长公主的下首,与钟瑾恰好是对面,玉枝站在一边伺候着。
烤全羊已经热滋滋的冒烟,奴仆们撒上孜然,胡椒粉,用小刀割成一片一片放在盘子里,呈上给众位大臣。
案桌上摆了甜奶茶和一些苏玛点心,甜腻腻的,陶楹尝了一口,就悄悄地放下了,虽然她喜欢吃甜的,但齁得慌。
她眼巴巴地看着殿中的羊肉和牛肉,香气直往鼻子钻,陶楹咽了咽口水。
奴仆割好的一片一片羊肉率先被送到大臣手里,在北疆吃烤全羊和烤全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的身份最高,那么为他割羊肉片的奴仆等级也越高。
第一批的外焦皮肉先被割给了北疆大臣,接着换上了另ᴶˢᴳ一批比较高地位的大臣亲自为可汗,可敦,殿下,割羊肉牛肉,献给他们。
大臣们割肉的动作特别慢,陶楹眨了眨眼,礼貌挂着微笑,什么时候轮到她。
终于,几位大臣都各自割完了牛羊肉,恭敬地端到高座之上。
尺孙的面前被摆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牛肉,她余光一瞥,瞧见眼巴巴盯着牛肉的陶楹,心生一计。
她轻声叫住了割牛肉的亲匈奴派大臣,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钟瑾捏着酒盏,冷白的指腹摩挲着酒盏上的花纹。
听见尺孙侧妃的小伎俩,他嗤笑一声,打断了尺孙的得意洋洋,但那位大臣果然听从侧妃的话,指了个低贱的奴仆亲自割了一盘牛肉,要往陶楹那里送去。
大殿上有人注意到了,不过更多都是以看好戏的心态冷眼旁观。
隐在后面的拜朵眼皮子一跳,嘴里嘟囔:“太过分了,这么这样对一个远道而来的公主,真是失礼。”
说着,拜朵正要站起身来,被刺次须弥拖住。
次须弥摇头:“不不不,你别去,有人会帮公主。”
话音刚落,
陶楹眼睁睁看着即将要端到自己身前的这盘牛肉撒了,对,全撒了,那位奴仆滑了一跤,摔在她面前。
一时间,大殿内安静下来,
陶楹下意识看向钟瑾,两人隔着空旷的大殿遥遥对视,他黑沉沉的眼底透不出一丝情愫,到了北疆,他越发沉默了。
长公主在心里叹了口气,冷冷的声音自高座上响起:“奴仆们殿前失仪,冲撞了公主,不如由北疆未来继承人替他们向公主赔罪,可汗觉得如何?”
老可汗正想试探试探两人之间的关系,沉吟开口:“瑾儿,去给公主亲自割牛肉。”
钟瑾轻笑,毫不推拒。
“孤领命。”
◉ 43、天山的一枝花
他这一声轻笑, 倒是让不少人都看呆了。
“我没看错吧,他也会笑。我自打见到这位殿下起,从未见他笑过。”
“不是说他没心没肺么, 怎滴对这劳什子公主, 这么殷勤?”
“古怪。”
次须弥乐呵呵地认同他们的话, 但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一分,他故意嘴巴一撇, 悠悠道:“这有什么古怪, 日后公主可是长辈,你去去去, 别瞎说。”
他哼哼唧唧打断了几人的聊天,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殿下的动作。
在大殿之上,钟瑾一步一步走到炙烤羊肉的铁架上, 滋滋作响的羊肉飘出一股股香味, 众大臣屏息凝神,盯着钟瑾的动作。
他瞥了眼桌上的小刀, 冷白的指骨随手一捏,刀柄在掌心转了一圈, 刀尖对着外焦里嫩的羊肉。钟瑾手腕微微使劲, 一手拎着白玉盘,薄薄的一层羊肉顷刻滑落在盘子里。
他眉目微敛,高高的眉弓挑起,与那张白玉无瑕的脸相得益彰,一层层刷了孜然和胡椒粉的牛羊肉,一点一点铺开在盘子里。
众大臣瞠目结舌, 何时见到钟瑾屈尊降贵, 要是这辈子得他一句软和话, 就算满足了。更别说,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陶楹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映出他的模样,钟瑾端着白玉盘慢悠悠朝她走来,束冠英发,黑漆漆的眸子不加掩饰地觑她。
哐啷,
清脆的一声响,摆满炙烤金黄肉片的盘子放在了她的案桌上,她咽了咽口水,鼻尖充满肉片的香味,头顶忽而落下一簌簌雪粒似的嗓音。
“公主,尽情享用。”
陶楹仰头看去,钟瑾微俯着腰,低着头觑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撞,她眨巴眨巴眼睛,他定定看了一眼,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那股子冰雪的味道也顷刻化开,像水一样流淌干净。
钟瑾顶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面不改色地掀起袍子坐下,老可汗的一双鹰眼眯了又眯,在陶楹和钟瑾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乌至尊传来的密信虽说难免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瑾儿与柔新公主,年龄相当,又一路从西楚过来,难保不会情窦初开。
老可汗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长公主侧目瞧了眼老可汗,转了转眼珠,落在专心吃肉的陶楹身上,心里有数,忙打着圆场转移注意力。
长公主忽而灿然一笑,举着案桌上的酒盏,红唇开合。
“今日各位欢聚在一起,作为北疆的可敦,我敬各位一杯。”
众人哗啦一声站了起来,
陶楹放下了筷子,一并随着众人站起身来,她的菱唇红艳艳,举起酒盏,遥遥望着高座之上的长公主。
北疆的习俗,有敬天,敬地,最后再敬自己一杯。
陶楹瞧着众人先将食指沾了一滴酒点在额心,再沾一滴滴入地下,最后再一饮而尽,像是在举行大型的祭祀仪式。
她撇了撇嘴,有些好奇地用指尖沾酒点在额心,又学着他们的样子滴在地下,最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葡萄酒,甜酸肆意,冲淡了嘴里的孜然麻辣味。
陶楹刚想放下杯盏,却瞧见众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重复之前的动作。
她捂嘴,还要来?
落在身上的强烈视线使她看去,钟瑾嘴角扯出点笑来,众人都高举着酒盏,敬天敬地敬自己,他可好,一杯一杯全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最关键的是,他在笑什么?
陶楹顾不了那么多,慢众人一步的她,只好加快速度,手忙脚乱地点一下再额心,一下子又用指尖甩了几滴酒出去。
钟瑾冷白的喉结微动,热烈的葡萄酒顺着喉咙滑下,他的眼眸盯着远处忙碌,依葫芦画瓢的小公主,模样粉雕玉琢,纤细指尖沾满了晶莹,时不时观察下身边的人,有些慌乱。
他嘴角弯弯,酒盏立在案桌上。
好不容易喝完了三杯,陶楹擦了擦虚汗,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享用美食了,她用筷子刚夹起一片肉塞紧嘴里咀嚼,抬眼望去。
对面的座位已经空荡荡。
她下意识往门外看去,隔着茫茫的雪,他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只徒留一地的残白。
陶楹默默地咬着牛肉,喝下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甜奶茶,一顿早膳下来,已经到了辰时,众人都乐呵呵地散去。
玉枝撑开一把伞,站在陶楹身侧为她躲避着风雪,簌簌落下的雪花很快就堆满了伞面,有人从里面追了出来,不断唤着陶楹的名字。
“公主,公主…”
拜朵扎着两个小辫,其余头发散在身后,看上去活泼热情,她嗖地一下窜到了陶楹面前,笑盈盈地问好。
陶楹点头,礼貌回笑:“你是…”
“我叫拜朵,是天山的一枝花。”拜朵大喇喇,她眨巴眨巴眼睛凑近陶楹,有些犹豫地开口:“我们下午去天池泛舟,你去吗?”
“天池,和谁?”陶楹不解。
陶楹打量着拜朵,拜朵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撇开了与她对视的眼神,走到外边的雪地里只留下一句:“大家都会去,公主记得来。我会去叫你的。”
拜朵的身影远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足迹,玉枝抖了抖伞面,搀扶着陶楹轻声:“公主,我们先回去吧。这天外边太冷了。”
“嗯。”
陶楹思索着天池泛舟,大家都会去,这个“大家”里,也包括钟瑾么?
到了北疆后,一连几日都见不到钟瑾,仿佛北疆从来不是他的家一样,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来去的地方。
她一步一步下了台阶,茫茫大雪里,廊干上长公主带着苏嬷嬷眺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刚想转身。
身侧就传来了冷嘲热讽的刺耳声音,尺孙对西楚人都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陶楹还长得如此漂亮,让她产生了危机感,老可汗虽然垂垂老矣,下半身的欲望可丝毫没有减缓。
不说王宫里的各种貌美侍女,以及一些大臣的妻子也有染指过,尺孙唯一傍身的就是二殿下伊迪,可是伊迪游历去了,尚未归来。
尺孙嘴角一撇,不屑:“哎呦,要我说呢,鲜花插在牛粪上,多么水灵的一个姑娘,可惜哦,还不是要沦为一个七十岁老人的玩物。”
苏嬷嬷额角跳起:“侧妃慎言。”
尺孙懒得理苏嬷嬷,摇头叹气:“我就要说,你奈我何,如此这北疆王宫里,莫非也是你们西楚的天下,管那么宽?”
“尺孙,你在嫉妒什么?”长公主仍旧遥望着纷纷扬扬的雪。
“嫉妒?”
尺孙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可敦。”尺孙咬牙切齿,可敦两字咬得特别重。
她带着自己的婢女慢慢转身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尺孙心里极其不悦,陶筝算什么东西,还真摆起谱来了,还有那劳什子柔新公主,因为她,自己已经两次吃瘪了,想着就来气。
“小夭。”
“婢女在,侧妃有何吩咐?”
小夭是尺孙的贴身婢女,为人长着一张典型的胡女脸,眉目高高,下巴略有些方,上前回话。
尺孙幽幽问:“前些天,柔新身边跟着的那个贵女是叫什么来着?”
“贵ᴶˢᴳ女?应该是叫汪彤吧,不过近几日,她感了风寒,留在殿里没有出来。”
尺孙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来,眼角尖锐,汪彤是么?整不了陶楹,还整不了一个滕妾吗?
她附在小夭耳边低语几句,小夭急急忙忙退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尺孙神色得意,大摇大摆往殿里走去。
咳咳咳,
汪彤咳嗽得厉害,她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屋子里碳火烧得很热,她脸色涨红,四肢无力,只有一个婢女帮她煎药去了。
哗啦一声,
木门被人迅速推开,撞出些响声来,汪彤往门口看去,来人是一个脸生的婢女。
“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
汪彤一字一句逼问,奈何生了病的人总是有气无力,质问的语调也变得软绵绵,根本无法镇压住小夭。
小夭跟着尺孙侧妃,经常干一些嚣张跋扈的事情,对于汪彤这点儿小小的威胁不放在眼里,她径直走了进去,瞧见屋里摆放的碳火盆,眼前一亮。
“奴婢是奉公主之命来取炭盆的,着了风寒的人,还是多通风透气,碳火不利于风寒治疗。”小夭笑着说道。
“胡说,你给我放下,谁准你动我东西?”汪彤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