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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瑾默了良久,忽而哂笑一声:“随你。”目光却似有若无滑过她背在身后的动作。
“冻着了,别怨孤。”
他意有所指,上次的风寒,全是因为月牙泉的泡澡。
陶楹脸唰地一下涨红,低着头咽了咽口水。
汪彤突然挤到她身边,一把攥紧了陶楹的手,一脸高傲:“我就要同你一起。”
陶楹头顶问号,手心突然被汪彤挠了下,她侧目瞧了瞧汪彤的眼神,终究把喉咙里的话咽下去。
钟瑾轻蔑地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转身潇洒上了船,看样子不会阻止两人的决定。
画道早早上了船,根本不知道两人坐羊皮筏子,否则死也要爬起来阻止两人,毕竟太危险了。
当一阵阵寒风吹过,陶楹四处瞧了瞧,钟瑾跟画道,次须弥都在船上,其他奴仆都专心致志吹弄羊皮筏子,十个人为一组。除了玉枝跟汪彤在自己身边。陶楹灵机一动谎称自己要方便,实行尿遁法,实则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决定找个地方蹲着。
等到钟瑾的船一开,还有谁能注意到她,她直接跑了。
她刚背上小包袱,裹好披风。玉枝跟汪彤两个都眼巴巴地瞧着她,这让她心尖一颤,玉枝早有预感,汪彤则是无意撞见玄空与陶楹的谈话,才知晓。
两人堵在路前。
陶楹故作轻松地挑眉:“我去方便,你们别跟来,我害羞。”
玉枝&汪彤:一脸不相信。
“真的。”她干巴巴笑了两声。
最终汪彤叹了口气,拂袖装作不屑:“去吧去吧,没弄好,不准回来了。”
玉枝也是默默站在一边,让开了路。
陶楹在两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往杂草丛生的地方去,她觉得小美人鱼刀尖般的步伐也就是如此了吧,背后都发凉。
终于寻到一处遮蔽的草丛,冷冰冰的风吹得草尖稀里哗啦地往一边倒,时不时露出她的小脸,很白很显眼。
黑茫茫的一片里,属她最突出。
她恼怒地抓住两把草,压低身子蹲在草里,眼睛时不时觑着那艘大船,怎么还不走。
钟瑾什么时候这么拖拖拉拉了。
她撇嘴。
“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
陶楹被后背突如其来凉嗖嗖的声音吓了一跳,径直摔倒在草地里,一手撑在冰凉的草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因惊吓而睁圆,发丝飞舞,像个刚化为人形的美貌精怪。
钟瑾淡淡站在她身前,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了一些寒风,背着光,陶楹很难看去他脸上什么神情,她放下捂嘴的手,拍了拍胸口。
她娇嗔:“你吓到我了。”
“哦?是吗?”钟瑾两连问,语气讥诮。
陶楹点头,左右环顾,草叶摇晃:“我在这里有事,你先走吧。”
“什么事还要背包袱?”他字字紧逼。
“就……葵水…”她后面两个字压得很小,只在舌尖轻轻弹出。
钟瑾咬字:“嗯?”
“葵水!”她拔高声音,够大声了吧,钟瑾倏地一怔,冷玉耳郭泛起了粉红,拂袖走开。
陶楹不开心地拍了拍手,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样一来,得换个方法。
她不情不愿地跟在钟瑾的影子后边,泄愤似的踩着他的背脊。
汪彤和玉枝瞧着一前一后的两人,都是暗自心惊,汪彤脑子转得快,连忙上前挽住陶楹的手,声音并未压低:“怎么样?不痛吧,衣服有没有弄脏?”
陶楹糯糯:“没有。就是摔了一跤。”
钟瑾薄唇抿紧,一言不发上了大船,消失在船舱里,不见踪迹。
陶楹恨恨又记了钟瑾一笔仇。
玉枝和汪彤两人都警觉得很,也没察觉到钟瑾什么时候下的船。几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羊皮筏子被吹好,鼓鼓囊囊地飘浮在湖面,河面下是零零散散的浮游生物,偶然发着亮晶晶的光芒,吞噬着黑。
陶楹跟着汪彤,玉枝,三人坐上了羊皮筏子,还有一个掌管方向的奴仆,湖面夜晚比较平静,慢慢滴顺着水流而下。
大船在她们羊皮筏子的前方,招摇地显摆自己的豪华,挨得很近。
陶楹沉着一张脸,装作不舒服的样子捂住胸口,汪彤会意,低声唤奴仆:“慢点划,公主身体不适,当时候我们都担当不起。”
“是。”奴仆回道。
等羊皮筏子跟大船渐渐拉开距离,陶楹跳船的心思蠢蠢欲动,她从小便学了泅水,这点对她不算什么。
只是如何把动静放小,慢慢入水,她微蹙眉。
玉枝率先唱起西楚的民谣,声音在静寂的夜里嘹亮,汪彤会意,为她打着拍子。
陶楹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慢慢撑着羊皮筏子的边缘,咚地一声,溅开些许水花,她猛的潜入湖里。
一时间,冰凉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四肢,灌进她的衣服…
湖水慢慢没过她的头顶,意外的是水下的发光蜉蝣生物将湖底照得通明,明明灭灭,在礁石下在珊瑚中四处飞舞。
陶楹用手滑开一个近在咫尺的蜉蝣生物,手指仿若触到一片云朵,冷冰冰的水贯穿她的全身,像是在冬天用雪把自己埋了起来,她咬牙奋力往侧边的岸游去。
正边的岸上,还有数百奴仆正在前仆后继做着羊皮筏子,合力把羊皮筏子往湖水里一推,纷纷坐上去,霎时,湖面上到处都是一片片孤舟,飘扬在黑沉沉的水面。
她动作游得越快,浑身的血液就越冷,她瞧着还有十米远的侧岸,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到那些乱摇晃的荒草,慢慢推开水面,向着目标前进。
上方的羊皮筏子时不时覆盖在她头顶,黑暗与光明交织,她猛的出了水,牙齿冻得直哆嗦,包袱沉甸甸地吸满了水。
她用尽ᴶˢᴳ最后一点儿力气撑起身子爬上了岸,滚到草地里,耳边传来奴仆们奋力推筏子的呦呵声,她深深吸了几口气,衣服全都水淋淋的包裹着身子,一阵寒风袭来,刮在她脸上,手指上。
陶楹慢慢蹲着身子沿着高高的荒草一点一点离开了青琥珀湖,路途漆黑,她从包袱里拿出了那颗闪闪发光的星星石,握在手里。
远去的大船和羊皮筏子全都游到了湖中心,陶楹眼睫颤颤,沿着来时的路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跑去。
羊皮筏子上汪彤和玉枝两人待陶楹走了后,歌声也慢慢停了下来,湖面上又重新恢复宁静,寒风阵阵,两人默不作声地望着前方黑不见光的路。
夜里的青琥珀湖凝满了雾气,
次须弥乐呵呵地靠在船头听着西楚小调,忽而那歌声没由来地停了下来,他撇嘴,扫兴,怎么就没了。
“殿下,你说她们唱歌怎么唱到一半就没了?没意思没意思。”他摇晃着脑袋。
钟瑾懒懒靠在船舱处,指骨搭在膝上,冷玉下颌微微收紧,高眉深目,漫不经心地瞅着湖面,薄唇带起一点儿笑意。
“掩护罢了。”
“什么掩护,不就是首歌曲么?”次须弥睁圆眼睛不解,朝着陶楹所在的那艘羊皮筏子看去,远远的只能瞧见两个人影坐在筏子上,次须弥揉了揉眼皮子,指着筏子,比划着手指,一个,两个……
不是三个人吗?
他探头探脑,有些惊诧:“殿下,是不是有人掉水里了,怎么我瞧着好像少了个人。”
挖凉挖凉的水,跌下去不得冻死,次须弥捂着嘴巴,震惊地跑过来伸手拽钟瑾,上蹿下跳:“哎呦,你怎么镇静,快去救人!”
钟瑾淡淡看着次须弥这幅着急的模样,不自觉与脑海里另一道纤细身影重叠,他倏地扯回手,冷笑嗤道:“急什么,再等等。”
他眼底闪过胜券在握的姿态。
次须弥只好讪讪摸着鼻子重新坐了下来,那好吧,原来殿下早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
陶楹事先在一处地方埋了个装衣服的包裹,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换了身干净衣服,是她所有衣服里最为朴素的一套,但胜在料子舒适,柔软,通体素白,再给自己系上狐裘披风,挡住冷冽的狂风,手指和身体渐渐回温。
原先装银裸子的湿漉漉包袱被她扔掉,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这个干燥的包里,她背好包袱,悄【创建和谐家园】地行走在小道上,一刻也不敢停歇。
呼啸而过怒号的风,任何草尖树影的摇曳,都让她不得不撒开腿狂奔,她不要被抓回去,什么老可汗,反正没多久就会被钟瑾杀死。到时候谁还管得上她这个逃走的公主。
她美滋滋地想着,脚下生风,仿佛有一瞬间她又回到了现代,一个人躺在营帐边看星星的时光,周围静谧得可怕。
她跑出去很远,偶尔会回头瞧上一眼,没有马蹄的声音,没有人追来,陶楹又放下心来,直到天光大亮,她蜷缩在一处石壁上大坑洞里歇息了一晚,亮堂堂的视线直射她的眼皮。
这里已经离青琥珀湖有一定距离,也就二十公里,她醒来,用手挡了挡刺眼的光芒,西北的天气真的是变幻无常,昨日还是阴风绵绵,冰冷刺骨,今日却难得出了些阳光,照耀在光秃秃的石壁上。
“嘶。”
腿好酸,相当于她走了一个夜晚,才堪堪睡了二个时辰,又要赶路了。
她忍着小腿肌肉和脚底的抽筋背上小包裹,迫不及待地赶路,走一会儿,日光越来越毒辣,反常的天气,陶楹解下狐裘披风,驱散炎热。
青琥珀海往回走是楼兰古国,陶楹手持着画卷从上面标注的另一条路线准备回找个安宁祥和的地方先避避风头。
这条小路,到处都是石头戈壁,另一侧是高高险峻的悬崖,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数和草叶,她慢吞吞地走着,经过一夜,队伍应该到了青琥珀湖的对面,只希望汪彤跟玉枝给自己编个合理的理由。
一排排羊皮筏子都上了岸,堆叠在充满沙石的岸上,那艘大船也停泊靠岸,白马却始终被钟瑾圈在船头,没有下船的意思。
众人都将木箱一箱箱抬了出来,接下来的路程都要靠人挑起来翻阅栈道和天山山脉,画道焦急地立在一边,狠狠怒斥。
“公主人呢?你们两怎么照顾的,啊?说话!”画道的山羊胡子气得一抖一抖,今天早晨起来,一个惊天霹雳砸向了他,公主在羊皮筏子上消失了。
玉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讷讷:“是奴婢的错,夜晚没有警醒。”
画道叉着要,眉毛狠狠拧气,觑向了汪彤,沉吟:“是不是你做的?把公主推下湖?”
汪彤连忙摆手:“叔父,不是我啊,玉枝都在旁边,我怎么敢?就是陶楹她自己不小心,这都是她的命。”
“要我看,就直接禀告给西楚和北疆可汗,实话实说,也没什么…事吧。”
汪彤尽力把这件事描绘成意外,画道也不做声了,低着头思考,汪彤小心翼翼地与地上跪着的玉枝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事怕是成了,两人都舒了一口气。
钟瑾清点好人数,长腿迈步过来,眉心一蹙:“人还没找到?”
画道摇头,叹气:“估计难了。”
这个难了,有两层意思,一层陶楹已经沉在了湖底,了无生息。另一层,哪怕是陶楹跑掉了,上有茫茫大漠,她孤身一人,怕也只会成为森森白骨。
钟瑾扯唇,未置一词,只是淡淡吩咐:“画大臣继续领着队伍前行。”
他又侧目唤道:“次须弥。”
正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的次须弥合拢张大的嘴巴:“什么事?”
“辅助画大臣,听见没有?出事惟你是问。”
钟瑾的音质偏冷,似雪般一粒粒砸在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