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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次须弥惊诧,摸不着脑袋。
从来只见过奴才服侍主子的,少有陶楹这种反过来照顾奴才的。ᴶˢᴳ
他悠悠上了马,钟瑾冷眼旁观,薄唇微启:“天真。”
钟瑾偶有几次都撞见了玉枝拿着信鸽传信,虽说信上内容他并不关心,那是陶楹的事情,但陶楹以德报怨确实很碍眼,怎么会有人如此天真。
两位奴仆将躺在地面上的玉枝挪动到阴凉舒适花轿上,陶楹问次须弥拿着擦伤药粉上了花轿。
车队再次启程,
陶楹打开药粉的瓶塞,从袖子里取出帕子,用帕子沾了点药粉,轻轻地擦在雨枝磕破皮的地方,动作轻柔。
直到玉枝额头上那一大块伤痕被全部抹了清凉的药粉,她才松了一口气,将药瓶放在案桌上。微风从木窗里吹进,消弭了陶楹额头上的细汗,她叹了口气。
自打上次在流沙里,玉枝救了自己,尽管心里明白她是安乐公主的人,但总不能见死不救,直接把她扔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找死 。
午时的太阳晒得人头脑发昏,钟瑾选了个遮阴的胡杨树排旁停下了上午的路程,奴仆里一片欢呼,开心往草坑里的小溪小湖洗脸洗手去。
“咚咚咚。”
车窗棂被敲响,陶楹托腮看去,钟瑾立于窗前,冷白色指骨拿着一包干粮,没等她接,径直放在窗棂上,扭头就走,一句话也没说,背影清隽潇洒。
她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自己接过纸袋,透过纸袋摸到的果然又是馕饼,她忽而泄了脾气,一日三餐都是馕饼干粮,指尖使劲掰下一块来,塞进嘴里咀嚼。
“呕…”玉枝猛的从喉咙里吐出一泡黑血以及黑血里蠕动的蛊虫,在花轿的地板上开始蠕动,胖胖的身子在血迹里拖行。
陶楹嘴里咀嚼的馕饼,一时不知道该咽下去,还是该吐出来。
她勉力忍住吐出来的冲动咽了下去,静静等着玉枝吐完了,一把将干馕饼放在一边,伸手递了个白巾布给玉枝,糯糯:“醒了,擦擦嘴吧,你的蛊毒,次须弥已经帮你解了。”
一张崭新的布递到玉枝眼皮子底下,她躺在花轿里,阴凉舒适,指尖微动,虚地接过帕子擦着嘴角不断流下的血,她感到身子里一轻,没了之前灼烧的感觉。
她挣扎着要起来,陶楹一把按住了她,摇头:“不不不,你多休息休息吧。待会又晕了岂不是更麻烦。”
话毕,陶楹特意拿着馕饼下了花轿,将空间都留给玉枝,她慢慢踱步到胡杨林底下,宽大的树枝遮住了炙热的光线,圈出一片大阴影来,她找了个合适的地蹲下,嘴里的馕饼咀嚼着,咂摸出一丝甜味。
一道影子遮在了她的面前,陶楹疑惑,仰着小脸,一片胡杨树叶旋转掉在两人之间。
钟瑾指骨牵着白马脖子上的缰绳立在她眼前,脸上挂着斯文俊秀的面具,嘴角噙着笑,他直勾勾地盯着陶楹。
“公主让让。”
陶楹一口咬下馕饼,白了他一眼:“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先到树下的,凭什么让啊。
“行。”钟瑾懒得跟她废话,径直牵着马掠过陶楹,绕到树的另一边,把缰绳系好,陶楹瞧着这匹白马老不爽了,上次就摸了下,就发出那种嘶嘶嘶的叫声,以为自己是蛇很厉害吗?
陶楹所在的这颗胡杨林树边正好挨着茂盛的草地,钟瑾拍了拍白马的脑袋,他觑了蹲着的小公主一眼,冷冷拂袖走开。
胡杨林树下只剩下那匹白马和陶楹,一人一马,一个吃馕饼,一个吃草。陶楹眼皮跳了跳,面无表情咬下最后一口饼,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刚迈开一步,白马吃饱了,又迈着步子优雅地嘶嘶嘶,陶楹侧目,干巴巴地为它鼓掌,蛇精马。
午时的一个时辰,陶楹跟与玉枝一起静静靠在车厢壁上歇息,她紧紧阖着眼眸,风吹着帘子撩起她的发丝,玉枝忽而睁开眼,复杂的神色瞧着对面睡得恬静的公主,心里纠结万分。
玉枝轻手轻脚摸下了马车 ,身体的毒已经清了干净,她慢慢摸到杂物车,一把掀开关信鸽的笼子,笼子里白色的信鸽活蹦乱跳。
她指尖触到笼子的锁,上下一扭,轻轻抓住白色的信鸽,随意一抛,信鸽扑腾着翅膀飞在半空,越来越远。
她静静地看着,希望那只信鸽不要再回来了,它自由了。
从现在开始,她不再为安乐公主卖命。
陶楹是在摇摇晃晃的花轿里醒来的,她朦胧地睁开眼,玉枝已经不在车厢里,地板也被人收拾干净,她倏地坐起身来,往木窗外望去。
眼帘里映入一片晶莹的蓝,橘色的晚霞倒映在蓝色湖泊里,周围芦苇丛生,远远瞧去,像极了一块澄澈的蓝宝石。
月牙泉,是去往楼兰的必经之路。传闻里有医治百病的效果,泉水冰凉,记载有人躺着进去,竖着出来,生病的人一泡几个时辰,然后生龙活虎地活蹦乱跳。
车队慢慢悠悠停了下来,
天气凉爽,有不少奴仆兴冲冲地踩着芦苇往湖边跑,美丽的月牙泉,泉水的水质清澈,众人开心地泼水嬉戏……
陶楹觉得心痒痒,她也想去玩水。不过还是等晚上吧,月牙泉的两边有不少温泉坑,她还想去泡温泉呢。
正值月上梢头,陶楹慢悠悠从自己的营帐里溜了出来,蹑手蹑脚往月牙泉边的温泉坑里去,周围芦苇包围,足足有一人高。
她用手拨开芦苇,一步一步摸索到了温泉坑的旁边,耳边有流水淙淙的声音,她往车队那边扫了几眼,见没有人出来,心底舒了一口气。
明亮的弯月高悬空中。
她【创建和谐家园】的指尖解开自上而下解开衣襟的系带,一层橘色外衣滑落掉在芦苇上,她低头去扯着白色中衣带子,衣襟顺着手臂滑下。
樱粉色的小衣明晃晃地刺眼,她抓着中衣抖了抖,回身准备进到温泉里,扭头的瞬间石化。
氤氲的雾气里,钟瑾漫不经心地瞧着她,锐利的视线直勾勾落在她樱色小衣包裹的地方。
“你…耍流氓!”陶楹吓得把中衣挡在自己的胸前,小脸涨红。
钟瑾指骨点了点了温泉的水面 ,眉眼淡淡:“孤可没有脱你衣服。”
◉ 28、你猜
金澄澄的弯月沉在月牙泉里, 温泉汩汩曼着热气,陶楹咬唇进退两难,她紧紧抱着白色中衣, 一阵夜风袭过, 她【创建和谐家园】的后背, 手臂都泛起些冷意,十月的夜里已经开始冰冷起来。
她打了个寒颤, 黑白分明的杏眼顺着蒸腾的雾气隔空与钟瑾的对视, 他懒卷靠在温泉石壁上,像是一抔雪沁在泉水里, 冷冽得厉害。他薄唇弯弯,沉沉地打量着岸上的小公主。
美人如玉,陶楹的发丝散开有种随性美, 静静地抱着衣服, 她咬牙:“你什么时候泡完?”来都来了,不泡个包治百病的温泉, 她心难安。
“你猜?”他缓缓吐字,眉眼被雾气氤氲。
“你猜我猜不猜?”陶楹白了他一眼, 深吸一口气, 【创建和谐家园】的皮肤已经被凉风吹得起了鸡皮疙瘩,她忍不住瑟缩,在原地剁了剁脚,又等了几分钟。
可全程,男人只是淡淡地占据着整个温泉池子,毫无要走的欲望。陶楹看得额角青筋直跳, 软着嗓子假笑:“既如此, 我不介意和你一起洗个鸳鸯浴。”
钟瑾不是厌恶女色么, 膈应死他。
她狠狠扔下中衣,樱粉色的小衣显露无疑,钟瑾愣了愣,她指尖已经摸上小衣的系带,发丝飞舞,纤秾合度的身材在月光下莹莹泛光。
他猛的别开眼神,下一秒水池里漾开水波,陶楹进了温泉,身体被舒服的热水包围,缓解了凉风吹过的不适,她别了别耳边的长发,钟瑾淡淡将头撇向一边,就是不看她。
她左边眉毛轻挑,轻笑,旁若无人地哼着小调,边掬一捧热水往自己白皙的手臂上淋,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凝在上面。温泉池被一片片同树一般高的芦苇围在中间,惟有抬头,能看见星子。
“洗白白,睡觉觉。”她很认真地在泡澡。
但钟瑾手背青筋凸起,冷冷侧目瞧着陶楹哼着嘴里幼稚的歌,面色有些沉。他脖子上挂着那块残余圆玉环,半浸泡在温泉里,他黑漆漆的眸子如有实质。
陶楹果真望来,下颌上沾了些水珠,撇了撇嘴,朝他歪头无辜询问:“好看吗?”
他嘴角噙着冷笑,一句话也没说,眼底嘲弄意味明显。他在北疆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多次勾引自己的女子,只不过那些人手段都比眼前这个高明,欲擒故纵,直接示爱,他都看腻了,懒得生起兴趣。
他淡漠靠在池壁,仰着头望向头顶的月亮,喉结有水珠滚动,□□的大片白玉胸膛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气中,任人观赏。
陶楹暗自吐槽,她这么放心钟瑾不是没有到底,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在他跟前,他连半点生理反应都没有,她垂下眼眸,两人各自占据一边安安静静地靠在池壁。
直到月上中天,陶楹ᴶˢᴳ都被这满池的热水蒸腾得泛起困意,眼皮子不断打架,又倏地清醒,她站起身来慢慢悠悠往岸上一撑爬了上去。抓起衣服往身上套好,一句招呼都没打,手指拨开芦苇,走掉了。
钟瑾阖着的眼眸瞬间睁开,往那个方向看去,只剩下一堆乱摇晃的芦苇,连个背影也无。
……
陶楹泡了温泉浑身舒服,一早起来神清气爽,除去昨晚遇见钟瑾不愉快的经历外,月牙温泉确实很适合泡澡,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殿下,温泉真的有奇效么,你怎么泡澡不叫我?”次须弥一脸不开心。说好一起去,自己睡着了就一个人偷偷摸摸,太可恶了。
钟瑾觑他一眼,薄唇抿直:“你现在也可以去。”
开什么玩笑,次须弥瞅了瞅亮堂的白日,再瞅了眼一千人的奴仆,难道自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裸.着泡澡?他一个激灵,摆手跑了。
陶楹切了声,收回目光,钟瑾这样的人不配有朋友。
她的不屑表现得淋漓尽致,玉枝从杂物车里拿出了洗漱用具递给她,陶楹提着杏黄裙摆走远,背影摇曳生姿。
他淡淡瞥了眼,脑海里不自觉回放昨夜的场景。
美人静静解衣,身体的曲线被月亮笼罩上一层银辉。
他闭了闭眼,扭头转开视线。
陶楹洗漱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背后一阵阵寒风吹过,夏衫薄裙被吹起,她猛的打了个哈欠,后背凉嗖嗖的,洗漱用具被玉枝接下,她吸了吸鼻子,觉得天气越发凉爽了。
她昏昏地坐上了花轿,小脸恹恹,没精打采地靠在车厢壁上,跨过月牙泉,继续往西北而去,十月底便能到楼兰古国。她晕晕乎乎地想着,袖子里竹叶本本硌着她细嫩的皮肤,鼻子有些闷。
背对着太阳,队伍慢慢移动起来,越往西北走,阳光越发稀薄,二个时辰后到了午时,陶楹已经迷迷糊糊地蜷缩在花轿里,木窗被关得严实,她身上披了一件绛色披风。
钟瑾刚下令喊停歇息,次须弥坐在马上猛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两根草都蔫了,他嘿嘿一笑,手指摸了摸鼻子,搂紧自己下车:“天凉了,加衣服去。”
次须弥一溜烟跑到后面马车里去了,奴仆们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冷冻得手指僵硬,这会儿停了下来,赶忙拎着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天冻草草荒,阵阵凉风习习,钟瑾潇洒地下了马,将甩着尾巴的白马圈到一颗桑树下,草上沾满了寒冷的露珠,白马剁着蹄子,嘴里咀嚼着黄草。
“哟,这么冷。”画道一把老身骨,甫一下车,冻得他倏地瑟缩着身子,钟瑾薄唇微抿,西北的初秋向来如此。
“越往北越冻,孤习惯了,倒是西楚处于南方,春江水暖,是个宜居的好地方。”他冷白指骨把玩着一折信纸,是北疆的来信。
画道嘿嘿笑,裹紧了自己的袍子:“老臣身子骨硬,就是公主和汪彤两个姑娘可能难以忍受天寒地冻。”
钟瑾不置可否,吩咐手下从后边木箱里找出厚实的被褥,羊毛大毯子,狐狸毛皮做的大氅一一拿出来,分发给陶楹和汪彤。画道赞了声,又哆嗦着爬上马车,午膳都是马车上用的,未曾下来。
“公主。”玉枝领了厚实的被褥抱上花轿,陶楹迷糊地哼唧了一声,闭着眼轻应:“怎么了?”她感觉好昏,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饱,她懒懒躺着,小脸白皙奶糯地贴在樱粉薄被上,绛色披风搭在上面,睡得小脸红扑扑。
玉枝轻笑:“外边变天了,殿下命人送来了过冬御寒的用具,公主可要现在盖上厚被褥?”
陶楹听到是钟瑾送来的,勉强睁开眼觑了眼被褥,看起来又厚又大,是扎实的北疆棉花被,粗略估计有十斤重,她果断拒绝,压着忒不舒服了。
她重新阖着眼,乖乖启唇:“不要。”
玉枝这才将大被褥折叠在一边,把白色狐狸大氅拍了拍,皮毛滑顺细腻,是上好的料子,折整齐一同放在上面,便匆匆去领午膳去。
在冰凉的天气里,干粮显得更加冷硬,玉枝拿到手里时,像拿了一纸袋石头,本就不好吃干巴巴的胡饼,变得难嚼起来,一点热气绵软都不剩。也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吃得进,玉枝开始忧心。
再次回到马车里,玉枝轻手轻脚放下午膳,瞧着熟睡中的陶楹,一时没舍得喊,又静静退了出去,把马车车帘放下遮得严严实实,免得有寒风吹进来。
汪彤虽也被冻的哆嗦,但她穿上了厚衣服后,也勉强能抵抗住刮面而过的寒风,她冲着陶楹马车走去,今天一天都未见到陶楹,她竟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瞧着玉枝冲马车上下来,抬了抬下颌:“公主在上面?”
玉枝微低头,温声:“公主在歇息,许是犯困,山高路远,疲惫不堪。”她一字一句回道。
汪彤瞧着遮好的车帘,歇了上去打扰陶楹的心思,压低声音应了,扭头就走回自己马车。
马车上,
陶楹翻了个身,身体有气无力,有些沉重,她皱了皱眉头,继续晕晕闭了眼。
这一觉都睡到了黄昏,阴云笼罩,黑沉沉的天幕降临。
营帐早早扎好,钟瑾跟次须弥生捡些柴火,打火石生火点燃,温暖的火堆驱散寒冷,画道和汪彤两人坐在火堆边取暖。
次须弥捏着馕饼大咬了一口,径直坐在石块上,伸手在火堆上,被寒风吹僵硬的手指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