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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俯身,薄唇贴近她的耳畔,嗓音寒凉:“孤成全你,你想要的,给你便是。”
陶楹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想要的是两人轮流换坐,不是一起坐啊。
画道将这幅场景瞧在眼里,眉心狠狠一拧,沉着嗓子喊道:“殿下,此举不合礼仪,公主名义上是你父王的妃子,怎可共骑…”
陶楹听着画道嘴里不断吐出长篇大论,这愤愤不平的语气,让她觉得下一秒画道就会下了骆驼,将她拽下去进行一顿说教。
“殿下,我觉得画道说的确实……”有道理。
“公主也觉得他很啰嗦,对不对。孤甩掉他们,嗯?”
他轻轻在她耳边吐气,陶楹瑟缩着身子,抬起一只手摸着泛粉的耳朵,下一秒骆驼在钟瑾的操控下开始哒哒哒地暴走了起来,沙沙沙地快速踩在沙子上,一颠一颠。
陶楹完全在风中凌乱,原来骆驼是可以暴走的,这暴走的速度相当于马了吧?风扬起她的发丝无孔不入地刺进钟瑾的衣襟里,挠痒着冷白的锁骨,脖颈,钟瑾一抿唇,薄唇上还沾着她的发丝,带着一股朝露香。清新澄澈。
画道口水都讲干了,结果钟瑾带着公主哒哒哒地甩开了他们一行人,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又从骆驼驮着的袋子里取出水囊,一口饮下水,抚平干燥的喉咙,瞧着远处骆驼上的两道身影,他拂袖叹气。
罢罢罢,终归是小儿女情长。
可惜公主偏偏嫁的是那个老可汗,天不遂人愿啊。
汪彤嫉妒到发狂,指尖死死地扣着缰绳,虽说她并不喜欢钟瑾,最初只是为了不嫁给老可汗,但面对如此神秘琢磨不透的男人,她确实产生了征服欲,她不能得到的人,陶楹也休想。陶楹配不上钟瑾。
她眼底迸发出一闪而过的恶毒光芒,眼珠子转动…
哒哒哒,哒哒哒。
风吹散了炎热,此时已经是下午的申时,最后橘色晚霞洒落在荒凉大漠,她感受着身下骆驼的速度,抽了抽嘴角。
暴走的骆驼。
“钟瑾——”她无奈唤他。
“唤孤何事?”他的胸膛隔着两层衣衫紧紧贴着她娇弱的后背,严丝合缝。他一说话,胸腔震动的闷闷声透着骨头传到陶楹的身上,她忍无可忍地往前一缩,拉开两人的距离。
“慢一点吧,骆驼会跑死的。”她叹了口气。
钟瑾淡笑,骆驼的速度渐渐慢下来。陶楹把自己的身子越缩越远,先是后背离开了他的胸膛,接着动了动自己的腿,往前一小步,终于不用感受他的温度了。太热了。
但她垂了眼 ,她整个人是往前了,腰前还横着两只冷白修长的手握住缰绳,陶楹额角青筋直跳,一把挥开他的手,吐出一口气:“本公主自己来握缰绳。”
陶楹纤纤细指握住缰绳,慢悠悠地驱着骆驼缓步前行,钟瑾低低冷笑,觑着她跟自己中间隔着的距离,她不是想要跟他共骑,亲密贴近么,原来都是假的。
他也不勉强,只不过骆驼的速度实在是是太慢,他尽量避开她的后背,细腰,手掌重新环上缰绳,指骨擦过她的小手,陶楹一个激灵迅速收了手,有些心烦意乱。
“孤不会碰你。”
陶楹的躲避令他意外,以后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想到这儿,他嘴角噙了点笑,恍若冰雪乍现,倾泄而下。
他本身就是无情无欲之人,日后他的谋划还多得是离经叛道的事情。
小公主,只会待在温暖的花室里。
他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地平线,遥遥无期。
陶楹其实没听明白,钟瑾说的什么没头没尾的话,什么碰不碰的,这可是在茫茫大漠,又不是他家,总不能饥渴到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吧。
她笑,在她走之前,其实还挺想跟钟瑾试一次,毕竟他,可是在史书长河里,最神秘最特别的一位帝王,独身一人到老。
陶楹舔了舔唇,也不知道史书上鼎鼎有名的西域保护神,也会为一个人深陷欲海么。
23、小宝贝?
夜幕晚晚,沙土的温度慢慢降下来,骆驼也累到慢吞吞地踱步,待出了这片细软的沙漠,队伍在一片戈壁旁停歇,奴仆们驻扎着营帐。
石头坚硬突出,一整片的石壁上刻满了一些佛像和佛教手势与梵文,密密麻麻映入陶楹视线,传闻曾有各地的佛子西游到过此地,为了留下他们的足迹,每个人都在这座石壁上留了印记。恢宏气势。
她仰着头瞻仰足迹,侧边插入一道浑厚的男声。
“殿下,匈奴人在后方有伏击。有一小队人马,可否趁夜消灭。”
副将哈伊长着满脸络腮胡,语气凝重,等待殿下的安排,怕是那一小队人马是为了同队伍里的匈奴奸细里应外合。
钟瑾指节微顿,微抬下颌,那木洛是想调虎离山,沉吟片刻,淡淡:“暂时静观其变,今夜带人巡逻,警觉些,下去吧。”他一摆手,哈伊拱手退下,脚步阔阔,背影高壮。
匈奴人?
陶楹听了一耳朵,蹙眉,队伍里的那木洛还没揪出来,又来一队,到底想干什么?西楚已经这般弱小,可以任和亲公主的尊严被肆意践踏。楚明帝会不会当皇帝啊,不会就赶紧退位让贤。
“公主,晚膳。”玉枝沉默地递上蒲桃干片,以及一纸袋牛肉干饼。默默无语地稍立于公主身后。
陶楹心里感激玉枝上次的救命之情,若不是玉枝听从安乐公主的命令,要监督自己,自己说不定早就同汪彤葬入流沙里,尸骨无存。她拆开纸袋,蒲桃干的桃香味飘飘,咬一口脆生生的,陶楹忽而开口。
“玉枝,有没有什么办法跟西楚联系?”她咀嚼着桃干,眉头轻皱,楚明帝都不管管和亲路上的破事。
良久,玉枝摇头:“没有。”和亲的路途见闻全都是由送亲大臣画道原路返回时才会一一禀明皇上,其余时间皇上应该都不会上朝,由太子处理国事。
“如今是安乐公主的哥哥太子殿下在处理朝政,他怕是不会接受公主你的上书。”玉枝慢吞吞补充。
太子?就史书上的昏君楚厉帝?那个草包跟楚明帝一样都好不到哪里去,先是耽于女色,声色犬马,身子都败坏了。后来更是被匈奴一句攻破边境,又将自己的女儿送去供匈奴人肆意玩弄,简直是畜生不如。
陶楹咽下桃干,脑海里过了一遍,只得放弃向西楚皇帝求助的想法,天高皇帝远。她转了转眼珠,瞧着这长长的队伍,竟连一个武艺高强的都找不出来。
可见,西楚真是到了强弩之末。短命朝代。
“诶,你那根竹木扎实点。”
“好好好。”
“认真干活。”次须弥拎着把不知名扇状的草叶四处指点着搭营帐的壮士,他晃晃悠悠哼着小调。
我的家乡在天山,
美丽天山我的家乡
……
陶楹逗笑,这不是后世课本上的童谣,她小时候还学过,跟次须弥哼得完全不在一个调子上。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谁在笑?”次须弥睁圆眼睛,捏着草扇定在原地四处张望,眼风扫过左前侧,陶楹正捧着一纸袋,咬唇憋笑。
原来是公主啊。
他快速几步踱步到陶楹面前,瞥了眼她手里的蒲桃干和牛肉饼,啧啧啧,怎么如此干巴,他摇头,以草扇捂着嘴:“这玩意真的好吃?”
陶楹一怔,瞧向自己手里的食物,眼皮子一跳,这么没水分食之无味的东西,谁会习惯:“不好吃,难道神医有更好吃的?”
她睁圆眼睛,只见次须弥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左看右看,四下无人,才凑近压低声音:“公主别吃这个了,我有葡萄味的馕饼,吃吗?”
葡萄味馕饼么,也不稀奇啊,她之前就吃过了。
陶楹啊了声,嘟囔:“可是我已经吃过葡萄馕饼了啊——”
“什么?不可能,只有我有。连殿下都不吃那甜唧唧的玩意,你从哪来的?”次须弥跳脚。
“钟瑾给的。”
“怪不得,怪不得,我知道了。”次须弥眯着眼睛,扭头就走,狠狠冲远处的钟瑾走去,陶楹不解,低头啃了口桃干,兀自挑了挑眉。
那葡萄饼总不可能是钟瑾特意偷——了次须弥故意拿给自己,她沉吟一瞬,觉得不太可能。那时候才认识多久啊,定是不小心拿错了。
钟瑾捏着一块清透的石子,指腹摩挲着光滑的触感,莹绿色透明清凉,是一颗大星星,他的手掌刚好能够把握,同她的……
“殿下,你给我解释清楚。”
次须弥越想越不对劲,古怪地撇嘴,急匆匆地质问,把钟瑾的雅兴给打断,他猛的将那颗星星收进袖子,冷冷回眸。
他清冽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站在身前的次ᴶˢᴳ须弥,穿着奇奇怪怪的百纳布,脚上一双草鞋,手里一柄草扇,头顶几根草叶,真是令人侧目。
他敛了心神:“解释什么?”
钟瑾眉弓高藏,鼻尖挺拔,傲骨天生,静静等待次须弥的下文。
次须弥跺脚,殿下这个人,都不心虚吗?
“我的葡萄饼,你是不是故意拿过去讨好小宝贝?哼哼,怪不得当时问你,你一直回避,我就知道你早就对人家有那种龌龊的心思,装得还挺清心寡欲。”
“你在说什么?”钟瑾按了按眉梢,次须弥没头没尾的话,令人费解,他薄唇轻言:“小宝贝是谁?”
“是谁?你自己把我的饼给的谁,还要来问我哦,你你你你…真的太让我痛心了…”次须弥一股无名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陶楹,她是你的小宝贝。”
次须弥的声音震天响,陶楹想不听到都难,谁在叫她?她循着声音瞧去,次须弥背对着她,而钟瑾慵懒靠在石墙下,倏地轻笑一声,凝眸瞧来。
陶楹心一惊。
“小——宝——贝?”钟瑾玩味地一字一顿,清浅的气息隔着距离疯狂肆虐,陶楹虽然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字,但隐隐约约觉得跟自己有关,钟瑾黑眸淡淡望着自己,意味不明。
这话把次须弥都给整得老脸一红,哎呦一声侧过身子,不屑:“对我叫干嘛,走走走,有本事抱着小公主在营帐里去叫,两人腻歪死了。”
次须弥匆匆抛下一段话便扭头愤愤离开。
陶楹摸不清脑袋,次须弥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地走了,她再次眺望过去,钟瑾已经不在那块刻满佛经佛像的石墙下,而是留了一抹清隽的背影,长腿,劲腰,比例极佳,风骨傲傲,迈步掀开进了营帐。
她将手里的纸袋包好剩下的干粮,随手递给了玉枝,戈壁上的月亮是一弯弦月,两头又晚又尖,黄澄澄耀眼夺目,赐下一抹清辉,刚好照耀在佛像上,如再生之日光。
陶楹定定地瞧了几眼,古时有僧人一路苦行西游,只为循着释迦摩尼的踪迹,走佛祖走过的路,吹塞外的风雪雨丝,感悟佛祖的感悟。
佛祖高高悬于壁画上,捻手做无畏印,解救众生,大慈大爱。
正是应了一句话 :总有一天,你也会经历我的经历。
玉枝将东西放入花轿内的车厢壁里,低着眉头将一卷小纸条塞入自己的袖子,左手把袖子拉好,垂眸下了马车,柔声唤。
“公主,进营帐歇息吧。”
陶楹仰着小脸,软着嗓子应了声好。
戈壁的夜晚,营帐建在石墙底下,她轻盈踱步朝着自己那顶小黑帐走去,黑色一丝光也透不出来,玉枝停在原地瞧着公主走向营帐,转身朝着马车后边走去。
寂静无声,玉枝慢吞吞移步到杂物车,掀开帘子,高高的笼子里观着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她轻手轻脚打开笼子,将一张小纸条系在信鸽的腿上,扑地一声放飞。
她遥遥看着那只半空的鸽子,心里闪过叹息。
西楚子夜,
安乐公主的婢女捧来了信鸽,恭敬地取下信呈上:“公主,玉枝的传信。”
安乐公主长着一张略微锋利的面庞,眼神充满算计,手里捏着一卷杂书,懒卷倚在贵妃椅上,一只白皙的手从珠帘后伸出来接过,细细展开。
纸上赫然写着:
公主亲启,一切正常。——玉枝。
“又是正常,没用的东西。”安乐公主的脸庞开始扭曲,狠狠咬牙将纸条撕碎,哗然推开小案几上的名贵茶壶和蜻蜓纹茶杯,叮叮当当碎了一地,碎片铺满。
她整个人冷静下来,冲着外边瑟缩的婢女:“皇兄那里如何?”
婢女身子一顿,继续柔声:“太子殿下今日已全权接管朝堂,在太子府大摆筵席,如今怕是已经歇下了。公主何必关注一个和亲公主,平白伤自己的身心?”
安乐咬牙,双拳握紧:“这没你的事情,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