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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叽叽!”
煤球叫的这声直接把德安逗笑了,一人高的大鸟生气的叫起来,竟然还是幼鸟的叽叽声。
即便听不懂话的内容,这场面也足够诙谐了。
煤球出了声才意识到它发出了什么声音,听到德安的笑声,抬起翅膀,直接将头埋在翅膀下头,藏了起来。
德安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心情一好,瞧见它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多笑了几声。
它被剪掉的羽毛已经长出来了,只是比之前的成羽短了一些,不影响飞行,仔细看才能看出羽毛的区别。
熊身上的好东西多,但能喂给鸟吃的并不多。
这样的猛兽平时不在煤球的狩猎范围里,实际上还是它第一次吃到熊的味道。
德安从肝脏上割了一小块,剩下的挂在围墙上阴干。
倒不是他小气,不肯把整块肝脏都喂给煤球,只是熊肝中有微量的毒素,若是一整个吃下去,毒性太大,恐怕它会受不住。
“煤球”。
他叫了一声,大鸟偷偷钻出头来看了一眼,在肉飞来的瞬间下意识的挪动位置,接住了那块肉。
肝脏带着浓重的味道,厚重绵密,吃下去之后,它能感觉到浓郁的热气在身体中游走,便知道德安是给的好东西。
作恶的时候,它可以欢畅的大叫,生气的时候,也会大声的抱怨,可偏偏收了人家的好处,就像嘴巴黏住了一样,一句话说不出来。
夜晚中的绿眼睛闪闪发光,看了德安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飞到附近的树上休息。
圆球状的蜘蛛茧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表面粘连着干了的泥浆,看得出来应该进过沼泽。
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好半晌,蜘蛛茧才微微动了动。
身后的人大部分已经吃完晚饭了,只剩下牛花一个,将锅里剩下的粥食全倒在碗里,吃最后一碗。
她做的活多,吃的也多,专心致志,对食物爱惜也尊重。
这大概是农人特有的好品质,德安没去打扰她,对着坐在桌上的张夫人招了招手。
休息了几个小时,张夫人身体中的魔药已经完全起了作用,外表的伤口好了七七八八,只是她的身体本就孱弱,积病已久,看起来依旧面色苍白。
见张夫人跟上来,德安在‘玩具’上踹了一脚,让球随着力度滚出门外。
毕竟墙里都是自家的地方,这种人的血留在院子里,只会污染空气。
张玉不放心,跟在阿妈的身边,扶着她的一边手臂。
出了院子,便什么都瞧不见了。
浓厚的树影遮住了天上的月,只有缝隙中露出稀薄的月光,勉强照亮小片地方。
张玉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快了起来,朝院子的方向偏了偏头,却瞧见了一整片漆黑,仿佛那里本就没有光亮。
她的心里更慌了,原本扶着阿妈的手拽的更紧了,依赖的贴到了她的手臂上。
院子周围很静,静的不像是森林中的环境,连夜间捕食的动物的声音都难听见。
只有德安的脚步声,引领着母女俩慢慢往前走。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听到了弱弱的惨叫,仔细听来,又像是风吹着树叶的声音。
张玉更不敢说话了,紧紧的贴着母亲的半边身子,才觉得安全些。
夜晚会放大心中的恐惧,许多白天不怕的东西,在晚上也成了魑魅魍魉,生出想象中的妖鬼。
一片叶子落下,正巧落在张玉的肩膀上。
小姑娘吓得身子都僵了,低声惊叫,“呀”了一声,颤抖着去拍肩上的鬼手。
把那片树叶子拍掉了,才知道虚惊一场。
听见德安喷笑了一声,更让她臊的脸都红了,庆幸在夜色中没人能看见她的表情。
黑暗中的时间似乎都走的比平时快些,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带路的德安终于停了下来。
随意的在地上甩了两团光球,这片空地登时亮了起来。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忽然遇到光亮,应激的合拢了大半,酸涩的挤出眼泪。
张夫人用手遮在女儿的眼前,自己倒是勉力睁开眼睛看清楚空地上的巨型球状物体。
她之前在屋里听了一言半语,知道这是那些动物的玩具,不禁有些疑惑,大晚上的,巫师先生为什么要带着球和她们到这里来?
她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本来以为是死物的东西忽然动了一下,在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中,发出凄惨的哼声。
下意识的,张夫人没有把盖在女儿眼睛上的手指松开。
“大人,那是什么?”
德安就等着她问这句,道:“张夫人忘记了,我说了,有礼物要送给你。”
心脏变成了一面鼓,随着他的话敲击出震耳的节奏。
张夫人猜到了那是什么,目光粘在灰黑色的球上,固执的一动不动。
德安看得出来,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的用魔杖抵着‘球’,轻轻在表面一划,玩了这么久都没破的蛛丝就像是纸做的一样,分成两半。
蛛丝有缝隙,能让人呼吸,可被关在里头这ᴶˢᴳᴮᴮ么久,是实打实的闷热。
单看外观,张夫人几乎认不出这就是让她倾家荡产的贼子。
黄余整个人都被汗水浸透了,露出来的皮肤青紫参半,流了鼻血,又用手随意的擦过,蹭的大半张脸都是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凄惨非常。
深仇大恨在身,凭着他的骨相,张夫人还是看出了这是谁。
确认之后,她几乎忍不住的颤抖。
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恐惧悲伤,而是将要替夫报酬的痛快。
她本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这一天了,没想到才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大人就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这一瞬间,张夫人的心情难以用语言形容,只是深深的看了德安一眼,仿若要将他的面容刻到灵魂深处。
“大人,在杀死他之前,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人已经送给了张夫人,德安其实并不在意她做什么,随意的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张夫人松开捂着张玉眼睛的手指,“阿玉,转过身到后面去。”
透过阿妈的指缝,张玉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男人,那是一张无法忘记的脸,她自然也认得。
她想说些什么,抬头看见母亲的表情,又瞬间全咽了下去。
顺着阿妈的话向后退了许多,到光暗的交界处,半身隐没在黑暗之中,张玉转过身去,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边的一切。
张夫人转头确认女儿已经走远了,缓缓走到黄余的身边,盯着那张肿胀了大半的脸。
他的手似乎骨折了,半晌都没动过一下,用另一只手捂着,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她忍不住去想,老张死的时候会不会也曾经这样,捂着伤口痛苦到几乎出不了声音呢?
越想越恨,她的脚比理智更快一步,狠狠的跺在了他捂着的手臂上。
肉眼可见的,他的骨头支出了一块,刺破了皮肤,咕咕冒着鲜血。
“老张死在哪里?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黄余被她踩的痛叫了一声,头上瞬间流下黄豆大的汗珠,眼前一黑几乎昏厥,又被疼痛强行拉回了神志。
过了半晌,他才意识到张夫人刚才问了什么。
“婶婶,你相信我,张叔真的不是我害死的。”
他疼的失去了力气,连辩解的声音都小的可以,需要十分仔细的听,才能听懂说的是什么。
“尸体呢?”
“张婶,真的不是我杀的张叔,我只是从别人那拿到了他的遗物,要给您送回来。”
黄余知道,若是现在张夫人笃定他杀了张叔,他可能就活不过今晚了,求生的意志让他强忍着喉间腥甜向她解释。
张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张还不死心的脸,脚上更加用力。
“我再问一遍,老张的尸体在哪里?”
黄余嘶吼了一阵,意识到如果再不说,她可能会继续折磨他,“我说!我说!”
张夫人的脚上果然放轻了力度,让他缓了口气。
“说吧,你是在哪儿杀了他的,把尸体抛在了哪里?”
说是不可能说的,黄余费劲力气睁开肿的只剩条缝的眼睛,瞧见她冰冷的表情,就知道说出这件事后必死无疑。
“张叔真的不是我杀的,不过尸体我知道在哪里,张婶你别急,我可以带你去镇子上看他的坟。”
只要能先稳住她,等脱离了那个黑翼男人的视线,黄余有信心能逃出去。
他在心中打着算盘,脸上倒是装作哀戚的样子,“我也没想到张叔会出意外,就在镇子外头的一处山沟子里,他一脚没踩稳,滚了下去,当时就摔没了气。”
黄余半点不敢朝德安所在的方向看,倒是时刻关注着张夫人的表情,试图用真诚的语气打动她。
“我当时伤心坏了,只能匆匆收敛了张叔的后事,将他身上的几件东西捡出来当做遗物,还没来得及给您呢。”
他回村足足待了六天,若是想给她东西,早就给了,怎么会拖到今天。
张夫人气的笑了一声,为这句来不及,也为憨厚的总愿意相信别人的丈夫。
“既然老张没有曝尸荒野,那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黄家后生,就麻烦你去追追他死去的魂,去阴曹地府跟他道歉吧。”
说罢,她拔出一直藏在怀里的一把袖珍匕首,就往黄余的脖子上扎。
就连德安都没想到,张夫人会这么果断,更别说躺在地上的黄余了。
他连躲闪都来不及,就被一刀捅到了脖子下方。
张夫人是个久居深闺的妇人,平常少做农活,准头也差,这才扎歪了,没能一下子要了他的命。
黄余捂着伤口,对上了她的眼睛,心瞬间凉的彻底。
她是故意的。
在临死之前,他惊骇到只有这一个想法,又受了四五刀,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黄余粗喘的呼吸声被张夫人的代替,德安的注意力又在这出大戏上,一时间,谁也没发现张玉偷偷回了头,见了满目刺眼的红。
等张夫人的喘气声小了些,德安才好奇的问道:“你不想拿到他说的那些遗物吗?还有他说的坟墓的地点,你都不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