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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走之前，他轻轻揉了揉苏糯的头。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转角，她方才回屋，将门反锁上。
保安看到沈屿成衣冠楚楚地出来，一脸的惊讶。
这才不到十五分钟！
上次苏老师喝多酒早早出来是正常，可这次两人都清醒着，还逛过超市，他也一句都没提醒，竟然还这么快？
看着这么高大有气势的男人，不会是……
年过五旬的保安表情逐渐精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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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苏糯照常与陈季禾她们去食堂吃饭。
有好些脸生的老师时不时地偷瞄她们，眼神古怪。
想着可能是昨天沈屿成来校门口找她的事被传开了，苏糯便没太在意。
这样也好，可以帮她挡掉些桃花。
只是下午七班的英语课结束，刚回到办公室，还没走到工位，苏糯就被陈季禾拉住，带到了没人的接待室。
“陈老师，怎么了？”
她脸上的神情有些严肃，苏糯也跟着紧张，以为自己的工作出了问题。
“苏糯，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一会还有课，所以陈季禾开门见山。
闻言，苏糯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笑着道：“没有，他是我高中同学，上次偶然在学校里碰到就约着吃了两顿饭。”
陈季禾的神情缓和了些，但想到学校里正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她一时又有点头疼。
“现在学校里都在传你谈了个条件很好的男朋友，但是对方，”说到这，陈季禾停下清咳两声，往苏糯耳畔靠了靠，声音也压得很低，“那方面不太行。”
“所以才……”
“她们传的都比较负面，所以我想着来问问你具体情况，然后我们一个办公室的都统一一下口径，帮你澄清。”
虽然一时想不通为什么会传沈屿成不行，但苏糯的脸难免有些发烫。
“我和他之间没什么的，就是前两天喝多了他不放心，送我回宿舍，然后昨天去超市买的东西太多，他帮我拎回去……”
说着，苏糯的眸中划过几分了然，语气也变得无奈。
她大概知道谣言的由来了。
陈季禾听完自然也反应过来了。
但不同于苏糯的平静，她心里反倒有些不舒坦，看着苏糯的目光里多了心疼和担忧。
苏糯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的性子她很清楚。
但越是好的人，越容易招小人惦记。
“没事，这件事我们会合力帮你澄清，你不用放心上。”
“还有我听说你闺蜜下周要来望城，你们准备一起出去合租？”
抬腕看了眼时间，见还来得及，陈季禾又柔声询问。
“是的，我已经联系好附近的中介，这周末她过来我们就一块去看房子。”
“租出去挺好的，远离那些闲言碎语，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就告诉我，我找朋友帮你。”
苏糯点点头，笑着同她道谢。
“对了，我刚刚看过你那个高中同学的照片，虽然是个有点模糊的侧脸，但确实挺不错的。”
“如果你也对他有感觉，可以考虑试试。”出去之前，陈季禾又道。
“我配不上他。”
侧眸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苏糯唇畔的弧度有些虚浮，沁着丝丝苦涩。
“苏糯，不可以这么妄自菲薄。”
陈季禾罕见的沉下脸，对她刚刚的话完全不认可。
一起工作三年，苏糯的优秀她都看在眼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会认可她刚刚的话。
“谢谢你陈老师，澄清的事还要麻烦你们了，改天我请你们喝奶茶。”
“小事情，都是一个办公室的。”
……
原本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谁曾想最后竟传到了校长耳朵里。
周三下午，英语组的会议结束，苏糯又被主任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一番询问后才将她放回去。
在茶水间冲了杯花茶，苏糯有些疲惫地靠在窗口，犹豫着要不要给沈屿成去个电话。
但没一会，她就将这个念头撇开。
这是她自己单位的事，指望他做什么呢。
说了大概就是给他添堵。
毕竟应该没哪个男人听到别人造谣自己不行，还能心平气和。
更何况是沈屿成那样骄傲的。
回到办公室，准备开始备明天的课时，手机上弹出了两条微信信息提示。
“流言都传的什么？”
“说来听听。”
苏糯这次是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沁凉的手背轻贴额头，她在心里低叹口气，郁闷又无奈。
应该是校长又和他打探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他肯定不会跟他讲那些难听的流言。
“没什么，我在备课，晚点再说吧。”
信息发出去，苏糯就将手机放到一旁，打开电脑定下心来忙工作。
不知不觉，西斜的阳光就洒满了她的办公桌，原本静谧的校园也渐渐回荡起孩子们雀跃的声音。
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将做好的PPT保存，苏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我在北门等你。”
五分钟前，沈屿成发来了一条信息。
想着他可能是提前知会她，苏糯赶忙回信息过去，“你不用过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微信里跟你说就好了。”
那头几乎是秒回。
“我已经到了。”
……
她们学校下午四点半以后就能签退，所以苏糯难得的成了办公室里第一个下班的人。
学校门口车水马龙，几乎都是接送孩子的家长，马路中央还放了临时的信号灯，旁边站着维持秩序的交警。
苏糯站在人行道上看了一圈没发现他，就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他没回复，但很快她就在路对面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而他的目光也越过人来人往的喧闹马路，落在她脸上。
正巧现在是绿灯，苏糯便和十几个学生一块过马路，顺带看护他们。
“以后你要来的话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下？这样我也好有个准备。”
来到沈屿成身边，和他并肩往不远处停着的劳斯莱斯幻影走的时候，苏糯轻声说了句。
“准备什么？”
话音未落，他突然后退半步，抬手扶住她纤薄的肩，将她带到身前。
下一刻，几辆电动车飞快从他们身旁驶过。
苏糯离他的胸膛不到寸余，鼻尖环绕着他淡雅的冷香，心跳渐乱。
“我不一定会准时下班，提前说的话我尽量调整，这样你就不用等了。”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
气氛也变得压抑，伴着几分刺骨的冷意。
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轻轻蜷缩，苏糯终是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
即使做了准备，可她还是被他的眼神盯得全身发僵，连呼吸都快要遗忘。
“我不在乎了。”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穿透了周遭的喧嚣，狠狠锥进苏糯心脏。
以前沈屿成确实对等待厌恶透顶。
但在七年面前，几分钟，几小时，乃至几个星期又算得了什么？
颤抖的眸光里渐渐多了湿润，苏糯及时垂下眼帘，紧咬牙关，将险些脱口而出的“对不起”咽了回去。
但却费了很大力气，喉咙都在隐隐涩痛。
即使是现在，她也无法许诺，就算可以，她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
最后，苏糯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往前走。
她努力圆睁着双眼，不着痕迹地仰头，让泪水消融在微凉的晚风中。
而他的气息始终在她身后，很近，像是转身就能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