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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想起刚刚将纸巾忘在了洗手台上……
苏糯没说话，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他这是一言不合吗？
他分明一直在向她甩脸色。
而且她也不想的。
可情绪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被他牵动，甚至放大很多倍。
“我跟叶宁薇不熟。”沈屿成跟在她身后，动了动有些发青，僵硬的手，若无其事地揣进裤兜。
苏糯依旧自顾自地往前走。
樱唇却抿成了一道委屈又倔强的直线。
确实“不熟”。
只是知道她对什么过敏，知道怎么唬住她而已。
可他们认识一年有余，他对她都还知之甚少。
寒风卷起，苏糯修剪不到两个月，才长到蝴蝶骨下方的青丝在风中拂动，幅度很浅，却像是凌空扫进沈屿成心脏，有点疼，也有丝酥麻的痒。
想伸手触摸，甚至还想做些更过分的。
好将她清澈漂亮的大眼睛占据，让她好好地看着他。
喉结微动，许是酒精作用，沈屿成体内又升起燥热。
“苏糯。”他蓦然提高声音。
走在前头的少女也下意识顿住脚步。
“最近收了情书？”
大眼睛泛起错愕的波澜，苏糯终于回过身看向他。
“一直有收到。”
他好像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看着她无辜的眼神，沈屿成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唇畔却勾起清冷的弧度，“要养鱼也等高考结束，别耽误人家前程。”
明明声音磁性，说的话却刺耳得让人心梗。
若说先前觉得莫名其妙，现在苏糯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疾病。
又或许是在发酒疯。
但不管是哪种，她都无法再忍受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拿话伤她。
胸口沉重地起伏着，苏糯却努力笑了起来，“你的提醒我记住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大概是酒精上头，沈屿成有那么一瞬彻底失去理智。
“苏糯，你为什么不辩解？！还是说我误会与否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紧攥住她的胳膊，话也都出了口。
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苏糯脑中一片空白，忘记了反应。
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忘掉他此刻的模样。
声色俱厉，一贯的骄傲也碎得干净。
在这样的目光下，她险些也丢盔弃甲。
但苏糯终究比他冷静。
她缓缓合上睁得太久，有些酸涩的眼帘，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静谧的清柔，与过去无二。
“沈屿成，你喝多了。”
轻轻握住他的胳膊，苏糯试图解开他的禁锢，却是徒劳。
沈屿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里有着她无法承受的滚烫执着。
“我是喝了不少，但没醉。”
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苏糯，回答我！”
他掷地有声，目光寸步不让，不给她半点闪避退缩的机会。
非机动车道上车来车往，偶尔有人回头多看几眼，又暗自摇头，继续行他们的路。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也被少年的气场惊到，不敢慢下脚步多听。
这方天地好像就只属于他们，没人任何人能插足半步。
忍着剧烈翻涌，侵蚀心脏的酸楚，苏糯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是的。”
“我不在乎。”
语气平静得出乎她自己的预料。
而这之前，她也从没想过这四个字能跨过近一年的时光，被她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炙热退尽，沈屿成的凤眸中只余下死寂的漆黑，却仿佛要将苏糯吞进去，一寸寸剥开。
在她又疼又怕，快要无力招架时，他蓦然放手，转身离开。
走得干脆，也狠绝。
拦到出租车，坐上去后，苏糯蜷缩在窗边，抽泣不止。
但她倔强地紧咬唇瓣，不愿发出声音。
司机关心地问了句：“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
咽了咽喉咙，苏糯尽可能挤出完整的声音。
那之后司机没再说话，给她足够安静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泪眼朦胧的少女从包里摸索出他送给她的钥匙扣，将毛茸茸的小兔子紧紧攥在掌心。
她在乎的。
对不起。
-
期末考试结束后，高一高二放假，高三继续留校上课。
不过晚自习提早到八点半结束，住校生在班主任那登记后也可以走读。
但临近年关，店里生意红火，苏晓洁和谭诚抽不出空，所以谭铭揽下了接送苏糯的任务，没让她继续在学校住着。
毕竟他去年八月就拿到了驾照，在城区开车完全没问题。
正月二十七，高三年前最后一天上课，也没有晚自习，五点半准时放学。
谭铭带着苏糯去市区的商场买新年衣服。
原本元旦苏晓洁就准备带她和郁欣一块买，但学校只放一天，作业还堆积如山，苏糯根本没有时间。
这一拖就到了现在。
虽然很多店都开始打折，但好看的冬衣也不多了，有些店铺已经开始上春装。
兄妹俩吃完晚饭在三楼女装区转了一圈，买了毛衣和裤子，但还没遇到苏糯喜欢的外套。
正当谭铭准备带她去二楼再逛逛时，郁欣给他打了电话。
接完以后，他的脸色有些发沉。
“哥哥。”苏糯轻轻唤了他一声，眼中盛着担忧和忐忑。
谭铭没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糯糯，我妈过来了，我先回去一趟，你在楼上的甜品店坐会，晚点我来接你。”
苏糯有些惊讶。
但很快也猜到了谭铭生母过来的原因。
郁欣上大学后就没回过望城，现在又留在南城实习，几乎是要和她断绝往来。
而她多半不会同意。
“没事，我可以打车回去。”苏糯回过神，柔声道。
“快过年了，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打车回去不安全，等我电话就行。”
“对了，这事别告诉爸和苏姨。”
最近店里正忙，说了也是给他们添堵，不如瞒着。
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张银行卡放进苏糯的校服口袋，谭铭看着她，眉眼又习惯性地温和起来，“密码是我生日，自己再逛逛，遇到合适的外套就买，没有也没事，明天我带你去别的商场。”
“想吃什么也买，高三压力大，你最近也瘦了一圈。”
苏糯心里的落寞被他的关心冲淡不少。
她弯起唇角笑了起来，声音也乖巧，“知道了，哥哥你也仔细开车，不要着急。”
“好。”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谭铭提着刚买的衣服转身去电梯口，直接到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
苏糯在二楼逛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在一家轻奢的品牌店遇到件合心意的短款小外套，上身效果很好，和刚刚买的毛衣裤子也很搭。
只是价格有些贵，八八折以后还要两千出头。
钱是够的，但苏糯没买过这种价位的衣服，再加上没人给她拿主意，一时有点犹豫不决。
店员见她这神情就知道有戏，便开始一个劲地劝她买下。
“小美女，如果实在决定不了可以打个电话问问，或者明天和家长一块过来，让他们给你做参谋。”
最后，店长从后面走出来，笑着给苏糯铺了台阶。
朝她投去感谢目光的同时，少女又垂眸看了眼收银台前已经叠得整齐，只等打包的衣服，正当她拿出手机准备拍张照片发给妈妈，顺便问问她的意见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