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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语潇乘坐的马车很快经过贺府大门,转向侧门的方向,贺语潇收回目光,没当回事。
刚回到院子,姜姨娘就把贺语潇叫了过去,问了她铺子的情况,然后说道:“夫人的一个表外甥来府上了,说是准备小住。”
“嗯?之前怎么没听说?”一般有亲戚进京,会提前好长时间就来打招呼,也给能府上让出准备的时间。
“我也没听说,估计是直接就过来了。”姜姨娘没细打听,她向来不太在乎这些,主要是打听多了传到夫人耳朵里,夫人肯定不会高兴。
“照理说如果是夫人家的亲戚,去夫人娘家府上更合适吧?”贺语潇不太理解。
“既然要住下来,怎么回事咱们早晚能知道。倒是你,如果不是大夫人叫你,就别往前面去了。”姜姨娘并不是多心,只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在大祁,女子与男子接触,身边最好有至少两个旁人,否则就很容易传出闲话。在自家府上,姑娘们有时候走动身边是不带人的,这若遇上了,总是要顾忌几分。除非是家里夫人允了的,那还好些。
“好,我知道的。”说起这个忌惮,让贺语潇想到在万食府见傅听阑的事。她与傅听阑第一次在万食府见面,规矩上来说也是不够全的,虽然露儿和傅听阑的小厮都守在门外,隔壁又是华心蕊和崔恒,但这要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贺语潇很厌烦这种规矩,但有时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到了晚饭时,满载八卦而归的露儿一股脑儿地把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她是个聪明的,打听事从来不只抓着一两个人问,而是多找些人,每个人问一句,这样别人不会觉得她在刻意打听,更像是随口一问。
“那位公子是夫人姑家表姐的儿子,姑太太嫁人时与家中闹翻了,婆家是从商的,后来挥霍无度,导致家里一落千丈。这位表姨夫人与夫人婚前关系不错,后来各自成婚,往来就少了。表姨夫人嫁到了西边,听说夫家家境非常普通。去年这位表公子中了秀才,但西边学问好的先生肯定不比京中多,所以表姨夫人就让表公子来投奔夫人,希望能认识些京中学子,多探讨学问,好参加今年的秋闱。”露儿说。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这位表外甥直接来了贺府,而不是去贺夫人娘家了。
姜姨娘点头道:“京中大儒的确更多些,读书人最终都是为了功名,前来投奔无可厚非。”
如果贺家只是个普通百姓家,那多一个人吃饭可能会有困难。但像贺府这样的人家,就算在京中不算富户,多张嘴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住前院的男子跟住后院的姑娘们本不需要有交集,但可能是贺夫人考虑到这个表外甥要在家里住不短的一段时间,还是相互认识一下比较好,于是第二天在三个姑娘去请安的时候,也将表外甥柳翀叫了过来。
柳翀一表人才,衣衫旧些,却干净整洁,长脸剑眉,书生气不重,进门便笑起来,跟早上的太阳似的,好看又暖和。
贺夫人给他和三位姑娘做了介绍。柳翀的目光在贺语潇脸上停了片刻,才稍稍低下头。
“都是自家人,以后见了面不必拘谨。翀儿来京求学,他日必能高中,你们姑娘家少往翀儿院子附近去,别笑笑闹闹地打扰了他读书。”贺夫人这话听不出是客气还是实意。
柳翀忙道:“这里是贺府,几位妹妹想到哪儿都是应该的。外甥若因一点吵闹就读不进去书,那只能说是自己心不静,怪不得妹妹们。”
柳翀语气轻快,说话好听,让贺语彩和贺语芊都轻笑起来,贺语潇站在末位,倒是没笑,只觉得读书人读不进去书,知道找自己的原因,也是不错的品质。
贺夫人又对柳翀说:“一会儿用完饭,我就让人给二姑爷那边递信,你们两个都是秀才,想必能切磋的东西多,以后你多去他家里,或者让他到府上来,都是很好的。”
“是,劳姨母费心了。”柳翀恭恭敬敬的,一看就是个很守礼数的。
*
之后几天,贺语潇都在忙铺子的事,她没有天天出门,多数时候还是露儿或者符妈妈出门帮她办事。
知道她得了铺子,夫人还允许她自己经营,贺语彩在贺语潇面前酸了几句。不过她也就只能酸几句了,毕竟就算给她一间铺子,她也没有可经营的手艺,就连账本她都不会看。
这天是铺子牌匾做好的日子,贺语潇要亲自去验收,于是吃过早饭,她就准备出发了。刚往侧门走了没多远,就被叫住了。
“五妹妹。”
贺语潇转头,就看到穿戴整齐,也准备出门的柳翀。
“柳公子。”贺语潇向他行礼。
“在这儿遇上五妹妹真是太好了,正有事想拜托五妹妹。”柳翀客客气气的,不会让人有半点不舒服。
贺语潇便问:“何事?”
“是这样,我今天要去二姐家与二姐夫见一面,但实在是对京中不熟,正愁怎么办,就遇上了五妹妹,不知道五妹妹能否为我带个路?”柳翀笑得还是那样灿烂,好像在他的笑容里,一切忧愁都不足以为忧愁了。
“府上没给你备马车吗?”贺语潇意外,夫人不是这种不周全的人啊。
柳翀笑容里多了几分羞涩:“我这次入京是乘家中马车过来的,也是想着进出方便些,就没有麻烦姨母为我准备。平时去个书局笔墨店还够用,但真到走门串户,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贺语潇不赶时间,想着送柳翀过去,正好也有理由见一见二姐姐,便同意了。
“让你的马车跟着我的车子吧。”贺语潇道。
“好,多谢五妹妹了。”
“柳公子客气。”
胡家虽在京中,但地方比较偏,如果是外来人不边走边打听着,还真不好找。
贺语潇自然也是不认得路的,甚至都不知道胡家的门朝哪儿开,但府里的车夫对京中的路都门儿清,柳翀手上有地址,自然不难找。
“姑娘,就是这儿了。”车夫道。
贺语潇应了一声,在露儿的搀扶下下了车。这个巷子里的房屋看着都挺旧了,地上坑坑洼洼的,马车走过来十分颠簸。深色的木门因为年头久远,已经不复光亮,不过好歹是京中的宅子,看着也不至于太落魄。
柳翀也下了车,贺语潇让露儿去叫门。
露儿拍了几下门,朗声道:“家中有人吗?”
“来了来了。”随着应声,门从里面打开了,来开门的正是贺语穗地贴身丫鬟碧心,“五姑娘?您怎么来了?”
看到贺语潇,碧心显然是很开心的。
贺语潇道:“柳公子约了二姐夫探讨学问,他不认得路,我顺路送他,正好也想见一见二姐姐。”
碧心看了一眼站在贺语潇身后的柳翀,行了礼后道:“姑爷一早就在等柳公子了,五姑娘,柳公子,请进。”
胡家是个一进的院子,感觉到处都塞得满满当当的,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旧的凳子以及不知道从哪儿拆下来的木板,也不知道是要修还是只是舍不得扔。
胡家家境不佳贺语潇是知道的,对于能够一起打拼,相互扶持的夫妻,贺语潇是欣赏的,但自家二姐姐从宽敞的贺府一下嫁到这一进的院子里,其中的落差感还是让贺语潇有些心酸。
也是因为胡家地方有限,所以贺语穗的陪嫁除了碧心,就只带了两个粗使的丫ᴶˢᴳ鬟。
小厮带着柳翀去书房了,碧心则带着贺语潇去了贺语穗屋里。
“二姑娘,您看谁来了。”碧心笑道。
贺语穗一抬头,就看到笑盈盈的贺语潇,眼里迸出光来:“五妹妹?你怎么过来了?”
贺语潇又把跟碧心说的话说了一遍,同时也细细打量起贺语穗。贺语穗似乎比回门那日又瘦了些,无论发饰还是妆面,都素静得很,整个人都透出一股疲态。
“姐姐这是在纳鞋?”贺语潇看着桌上的小筐,问道。
“是啊。”贺语穗眼神躲闪地说,“闲着也是闲着,就顺手做一些。”
已经不需要贺语穗明说,贺语潇就能明白她这二姐姐日子过得怎么样。
别人家贺语潇不太了解,但在贺府,姑娘们平日绣绣花就算了大不起了,像做鞋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她们动手。偶尔想表个孝心,给父亲母亲做一双,那也是丫鬟做个大半,剩下缝合的部分她们动动手就可以了。如今贺语穗从鞋底开始纳,可见家中人手是真的不足。
贺语潇自然不能往二姐姐心口上戳,便转移了话题:“今天见到二姐姐,正好说一声,我要开一家妆娘店,姐姐要有空,多来我店里坐坐呀。”
贺语穗一脸惊讶:“你开店?店铺哪来的?你一个人能行吗?母亲同意了?”
一连串的问题把贺语潇都问笑了,她拉着贺语穗坐下,道:“我慢慢跟你说,姐姐要是看我可怜,一会儿陪我去看看牌匾吧,顺便帮我看看店里还需要添置点什么。”
她是想找个借口带贺语穗出门走走,总待在院子里,难免烦闷,尤其手上再有些费神费力的活儿,就更觉得日子难过了。这个时候出门转转,放松一下心情,或许能让贺语穗精神好一些,这样她也能安心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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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贺语穗看起来是很想去的,但还是犹豫了片刻,说:“我得问过婆母才行。”
贺语潇点头,上头婆母在家,自然是得请示的。不过贺语潇过来的时候,听说这位胡夫人吃过早饭后在睡回笼觉,所以她也没有前去问安。
“碧心。”贺语穗冲外面喊了一声。
“欸!”碧心赶忙进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婆母醒了吗?”
碧心不确定,说:“我去帮您看看。”
话音刚落,胡夫人就从屋里出来了。
“家里来客人了?”胡夫人中气十足地问,这嗓门能顶贺夫人俩。
碧心上前向她说明,柳翀那边胡夫人是不必过去的,即便柳翀是晚辈,但作为男子,拜会胡老爷是应该的,但胡老爷早些年就过世了,所以家里大小事物都有胡夫人一手管着。因为是亲家,所以尊称一声“夫人”,平日里街坊邻居只唤她“胡家的”。
贺语潇主动起身,出门向胡夫人问安,顺便说了自己想邀贺语穗出门的事。
胡夫人打量着贺语潇,乐道:“贺家五姑娘长得可真漂亮,说人家了没有啊?”
贺语潇微微皱眉,即便她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但上头还有两个未家的姐姐,胡夫人不可能不知道,按长幼顺序怎么也还轮不到她,胡夫人这么问多少是有些不应该了。而且 说未说亲这事正常来说也不应该直接问姑娘家,多是问家中长辈才是。不过考虑到胡夫人没读过什么书,又常年生活在市井中,供出了这么个秀才,娶了贺语穗,家中日子才松快些,自然不能与她计较。
贺语穗连忙出来帮着答道:“语潇还小呢。婆母睡得可好?”
“还行吧。”胡夫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副若是躺倒还能继续睡的模样,见贺语潇不答她的话,眼角也挑了几分,说,“语穗啊,家中事多,本就忙不开,你要是出门了,家里的活怎么安排?等忙完这阵子,你再出门吧。”
贺语穗低着头,温顺地应“是”,而此时贺语潇心里已经有了一万句脏话想往外飙了。
她家二姐姐不说金尊玉贵地养大,那也是没短缺过什么,平日里家中也不舍得让她做太多活计。怎么嫁到胡家来了,反而成了干活的那个?
每家都会有一些琐事,贺语潇不是不能理解。但她作为娘家人过来,胡家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的吧,现在当着她的面就说贺语穗要留在家里干活,装都不装几分,这是没把贺家放眼里啊!
贺语潇心里再暴躁,也不能怼胡夫人。不然她是痛快了,但二姐姐还要在胡家生活,她不能惹这事。
“既然如此,那我便下次再来邀二姐姐吧。”贺语潇憋着气告辞了。
这也导致这一天,贺语潇都没笑几下,好在这牌匾做得不错,让她很满意,不然今天就更郁闷了。
回到百花院,贺语潇跟姜姨娘说了在胡家的事,到自己院子了,她也不用憋着了:“这种盲婚哑嫁有什么好处?这是嫁人吗?明明就是赌命吧?!胡家贫困,指着二姐姐过日子,却还如此使唤她,是个什么东西?”
姜姨娘忙劝:“你小声些,传到夫人耳朵里,小心让你跪祠堂。”
“我就是跪祠堂也得把心里的憋闷说出来,我就没见过花着别人的银子,还这么理直气壮摆谱的!”贺语潇说,“姨娘,你是没看到二姐姐,我也就是不好戳二姐姐的心,她现在看着又瘦又没精神,我看京中普通百姓家的娘子都比她过得顺心。”
越是看到这种情况,贺语潇越觉得自己的婚事一定不能任人摆布。二姐姐是个能忍的,但她装装样子还行,长期这个忍法,她可来不了!
姜姨娘叹气:“就像你说的,女子嫁人就是赌命。你想为自己争一争,我是高兴的。但你也要明白,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像你一样敢去争的。”
贺语潇冷静下来,点头道:“我知道。”
大祁的女子自小就接受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教导,告诉女孩子一个好姑娘应该是什么样的,这就像【创建和谐家园】一样“摧残”着每一个女孩的认知,所以即便有的女孩想要反抗,在这种长期【创建和谐家园】下,内心总会有一个声音压制着反抗的意识,要么放弃,要么反抗的不够彻底,以失败告终。
贺语潇知道自己帮不了所有人,很多时候只能帮一帮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把自己帮好就不容易了,可亲眼看到这其中的无奈与心酸,她内心还是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好了。”姜姨娘摸了摸贺语潇的脸,“你也忙了一天了,让露儿给你打水洗洗,早些睡。”
沐浴过后的贺语潇心里的气还没散,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索性下床坐到桌前找些事分散注意力。
露儿提着个纸包回来,原本是想放院里的小厨房的,结果看到贺语潇房间的蜡烛重新点上了,知道她还没睡,便轻声进了屋。
“姑娘,您怎么没睡啊?”露儿看她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便走了过去。
“睡不着。”贺语潇从画纸中抬起头,见她手里提着东西,问:“拿的什么?”
“哦,是柳公子回来时带的点心,说夫人和每位姑娘院子里都有一份,奴婢刚去取回来。”露儿说。
“正好饿了。”贺语潇摸了摸肚子,说:“去沏壶花茶来,咱们吃点心。”
“好!”露儿积极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