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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独家首发】接住指间沙作者:湛夏》-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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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瑶正津津乐道,阐释着自己的宏伟蓝图,梁纭硕的手机忽然响了。

        梁纭硕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又看了她一眼,就在她以为他会挂掉电话专心听她讲的时候,他开口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这个男人居然有了自己的秘密……

        不过因为他工作性质特殊,确实有很多关乎职业素养的保密原则。

        她也不是控制欲非常强的女人,愿意给自己的伴侣留一方私密空间,点了点头,随他去了。

        可是她都在空荡荡的店铺里百无聊赖地转了好几圈了,梁纭硕还没回来。

        钟瑶耐不住寂寞,推开门去找他。

        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对面正在修建的世贸大厦时不时发出“咣”的一声运输建材的声音。

        钟瑶环顾四周没看见梁纭硕,最终目光落在隔壁婚纱店。

        她冥冥中有种预感,梁纭硕就在那家婚纱店里。

        说是隔壁,其实还隔着一条单行道。

        这边的商铺都是自成一栋的,红色的墙,咖色的瓦,外观像极了欧式建筑。

        钟瑶穿过单行道来到婚纱店前,透过窗格玻璃,她在橱柜前搜寻到了梁纭硕的身影。

        钟瑶一直觉得他是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连吃饭都恨不得昂着脑袋吃,每次都把碗端得高高的,很难见他伏低身子去做某件事。

        而此刻他弯腰站在透明展柜前,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展柜里的展品。

        一般的婚纱店除了售卖婚纱,还会从合作方那里订购一些高档首饰,不难看出他是在看戒指。

        钟瑶本来是不想进去打断他的,但是他在里面呆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她脚都站麻了。

        于是她犹豫了两秒,提着裙子迈上台阶,推开了婚纱店的门。

        门前挂着金色风铃,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就叮铃咣当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梁纭硕已经从展柜前移到了柜台前,手还插在兜里没来得及拿出来。

        兜里鼓鼓囊囊,不像只有他的手,尖角顶出生硬的轮廓。

        导购拉开抽屉,一丝不苟地将一张小票夹进了厚厚一沓票据里。

        “你买什么了?”钟瑶走近他问。

        梁纭硕不肯说:“没买什么。”

        导购闻言抬头端详他,目光似是不解。

        梁纭硕马上转移话题:“不知道你做出来的婚服会是什么样,提前从市场上了解一下,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没有预览就创造预览,这是怕她耍赖,在变相催进度吗?

        钟瑶乐不可支:“都说婚纱是每一个少女的梦想,可我怎么感觉你比我更期待啊。”

        梁纭硕再次被她调戏,欲言又止。

        导购刚才顾着登记没仔细听他们的对话,听进耳朵里的只有最后一句,微笑着奉承道:“期待也是正常的嘛,您长得这么漂亮,我P都P不出来您这样精致的五官,您竟然生下来就长成这样,我要是男人,也非常想看您穿婚纱的样子。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挑几款喜欢的试一试嘛。”

        钟瑶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只是进来找他的,不是来订婚纱的,试了不买还劳烦您收拾,多不好意思。”

        “说不定您试了就想买了呢?这个说不准的。”导购自信地说,“我们店只做高定婚纱,所有款式都是孤品,老板是中法混血,所以请的也是法国那边的著名设计师,每一款都值得珍藏,典型的谁穿谁美系列。来我们店里的很多客人起初都只打算试一试,可一穿上身就爱不释手,舍不得脱下来了。”

        钟瑶抬头看了梁纭硕一眼,笑着回复导购:“对不起,我已经答应亲自做我们的婚纱了。”

        导购惊讶:“您是裁缝吗?不专业的话可做不出我们婚纱的这种效果。”

        专业对口的钟瑶点了点头:“多谢提醒。”

        她对导购道完谢,含情脉脉地看向梁纭硕,对上他的视线,浓情蜜意地说,“我虽然不是裁缝,但为自己和喜欢的人做一套婚服还是绰绰有余的。和做别的事不一样,不管耗费多少时间,都有好好做下来的耐心。”

      63 ☪ 第六十三章 ◇

        ◎童装。◎

        钟瑶嗓子刚好就遇到了换季, Z市一夜入秋,她和花钱请的自由摄影师去周边山上拍视频,没能抵御山顶的寒流, 着了凉。

        从郊外赶回市区已是凌晨,她跟梁纭硕说完晚安又玩了一会儿手机, 这一熬夜,避无可避地中招了。

        眼里灼热, 鼻涕眼泪一起流, 三秒一咳,难受得感觉自己快死掉了。

        第二天她就发了烧, 整个人都烧糊涂了,梁纭硕又要加班脱不开身, 只好拜托经常给方慧敏调理身体的女中医去钟瑶家一趟,针灸、拔罐、刮痧做了全套,又熬了几味药喂她。

        中式疗法效果显著, 她退了烧, 人清醒了许多,咳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梁纭硕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 知道ᴶˢᴳᴮᴮ她身体素质还行,不然就这阵子病恹恹的状态, 难免会误以为她是体弱多病的病秧子。

        钟瑶怕把感冒传染给梁纭硕,不肯跟他见面, 谁知道梁纭硕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 也会有不清醒的时候,不仅不见到她不罢休, 还跟她近身接触。

        他好像知道自己感染不了一样, 最后真没感染。

        钟瑶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患得患失地说:“现在年轻还好,生病了还能照顾,要是我们都七老八十了,儿女不孝顺,护工不友善,也照顾不动彼此了,岂不是很凄惨?”

        年纪轻轻就操起了晚年的心,想得够远的,换个人来问同样的问题,梁纭硕指定懒得搭理,可是从她嘴里问出来的,梁纭硕就很双标了。

        他握着钟瑶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你说的很现实。我们都会老,但是我们现在正年轻,还有很长一段路都还没走不是吗?怕儿女不孝顺,就避免用可能会导致儿女不孝顺的方式去对待和教育。怕护工不友善,就给予他无法不友善的温情和物质方面的报偿。怕没有办法照顾彼此,就从现在开始爱惜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依然健康。至于不能人为控制的疾病和衰老,我们平和地接受就好,彼此扶持,共同面对,哪怕末日突然来临,也可以带着对方的爱离开。”

        钟瑶听了满心动容,正准备跟他腻歪一会儿,手机“叮咚”一响,进了条消息。

        她看见来信人,瞳孔一震,险些从梁纭硕怀里弹出去。

        许久没联系过的裴岑晖突然给她发来了消息。

        要是放在以前,她可以一点儿不顾及梁纭硕的感受,把梁纭硕晾在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当着梁纭硕的面跟对方谈笑风生,一聊好几十分钟。

        但是如今她终于学会心疼梁纭硕了,知道该稍微跟异性保持一点距离,下意识把手机揣进怀里,遮遮掩掩,反倒看起来像做贼心虚。

        梁纭硕见微知著,松开她,闪到一边回避。

        钟瑶一时不知道是该光明正大地把手机拿出来好,还是问心无愧地继续藏着,怎么样好像都很容易引起误会。

        迟疑片刻,她老实坦白:“是裴岑晖。”

        说完她一本正经地解释,“我跟他有很久没有来往过了。我发誓这真的是他这四年来第一次给我发消息,我要是脚踏两只船,我这辈子孤独终老。”

        她都发毒誓了。

        他应该会信任她吧?

        梁纭硕忘了谁都不会忘了裴岑晖。

        钟瑶有阵子像他的代言人一样,不管谁对谁错都偏心眼地帮裴岑晖这个表面上的弱者说话,【创建和谐家园】歪得随便说一句话都贼气人。

        他既羡慕又嫉妒,一想起曾经受到的委屈就气不打一处来,还因此在重逢时不给钟瑶好脸色。

        但是时过境迁,往事随风,钟瑶的眼里心里都是他,他不再是被她漠视的那个人,他也就不计较先前的那些得失了。

        梁纭硕只为她担心自己会误会而做出的一系列反应高兴,志得意满地一笑:“你这赌咒发誓,咒的你咒的我?快看看他说的什么吧。”

        钟瑶刚才其实一眼扫到了裴岑晖对她说的最后两个字——行吗。

        有这两个字十有八///九是想求她办事。

        钟瑶虽然不乐于助人,但有求必应,断然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

        况且裴岑晖学生时代就是个不愿接受施舍的闷葫芦,她还蛮好奇裴岑晖能有什么事拜托得了她的。

        她也不知道信息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和梁纭硕一起揭晓答案。

        原来是裴岑晖学成回到家乡,想用自己在大学学到的农业知识将家乡变成美丽富饶的模样。

        结果即便是拥有知识也不能改变命运。

        雨季发大水,上游全淹,为了缓解邻省的灾情,不让洪涝影响邻省经济发展的大计,政府出于全局考虑,又将他的家乡作为了泄洪口,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庄稼悉数被淹。

        据说政府给了一大笔补贴,但补贴款还没有到位,很多乡亲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当时【创建和谐家园】第一时间过去支援,把他们转移到临时安置点,分发了粮食和水,还对环境进行了全面消杀以防止灾后疫病滋生。

        事后政府继续展开一系列劝迁工作,希望镇上的所有村民全力支持政府的决策,不要再徒劳地种那些庄稼,村里的土壤已经不适合农作物生长了,本就是块淹了又淹的荒地,何必执着地耕耘,最终连自己的生计都不能保障,拖全市的后腿。

        态度由一开始的感谢牺牲贡献,变成了没耐心的埋怨。

        村民们也从家园一次次被毁的绝望,变成了习以为常的麻木。

        目前,在政府人员的努力下,村里的大部分人口都陆续迁移到了别的城市。

        村里只剩下些固执念旧的老人,和没有家长监护照应的留守儿童,毫无经济来源,基本上也没有赚钱的门路,年年扶贫年年贫,成了基层干部晋升的心腹大患。

        而这块被嫌弃的烂肉,自始至终都是由无辜的苦难者构成的。

        裴岑晖没什么能为这些看着他长大的乡里做的,只能暂时在简直称不上是学校的集装箱式铁皮房里当老师。

        基本的物资那儿都有,有的是政府发的,有的是爱心人士捐的。

        有一次送物资的人来,听见孩子们说自己的愿望是想要穿一次没有被别人穿过的新衣服,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他了,说什么,有的穿就知足吧,别的穷山沟里,还没的穿呢。

        可是明明,只是穿一次没有被别人穿过的新衣服而已啊。

        奢侈吗?

        这次裴岑晖来找钟瑶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能为家乡的孩子们做一批童装。

        只是他现在是在做公益,收入微薄,可能要好几年才能勉强还上这批衣服的成本。

        前因后果他没说太详细,只说自己手头不宽裕,原原本本复述了孩子们的愿望。

        钟瑶就从孩子们的愿望里捕捉到了一丝心酸,欣然同意了。

        但是答应下来以后又要操心了。

        因为她本身不是做童装的,厂里的工人没有做童装的经验。

        不过她来找货源要比裴岑晖去一家家打听容易得多,也不易被坑,只用在靠谱的合作方里问问有没有能接的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还真马上就谈好了,以七折的价格谈下来的友情价。

        至于钱,名义上是她帮裴岑晖垫付的,实际上她也没打算找裴岑晖要。

        就当是行善积德,造福社会。

        梁纭硕原来觉得她活佛似的怜悯心慈悲得了头,令她身边的人也跟着受委屈,相处起来无比疲惫。

        然而当她骨子里的善良促使她发光发热的时候,那股不单是靠外表支撑的美丽在心灵上显现出来,才是无法言喻的令人着迷。

        这批童装钟瑶是按秋冬天的款式订的,虽然贵一点,但是值得。

        工厂做出来以后送到孩子们手里,刚好可以让孩子们度过一个暖冬。

        忙完这些,钟瑶拖欠了梁纭硕许久的晨跑约定才终于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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