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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富人家做工,陪伴小姐,后来一同到了香港,”陈修泽面色坦然,“小姐病逝后,她便离开了。”
方清芷默然。
除却携带万贯家产过来的富人,穷人家各有各的心酸。
“我记得小时候过年,她还煮过汤圆,黑芝麻馅儿,白糯米皮,”陈修泽说,“你若想回上海看看,等过些天,我同你一起办返乡证。现在过年,琐事多,也只能做一碗汤圆,给你尝尝。”
方清芷摇头。
她还在专心写字,裁的红纸ᴶˢᴳᴮᴮ多,她就写福字,到时墙上、柜子上都要多贴一些。现下房间中无人,陈修泽抬手,侧脸要吻她耳垂,方清芷身体发颤,她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颤栗,侧身,躲过他的吻。
这还是两人亲热后的头一次。
陈修泽的吻落空,他静了静,又说:“今晚还定了份酱鸭,说是上海本帮菜,你也尝一尝。”
方清芷又说好。
这边风俗,大年初一不可扫地、不可洗头发、不可倒垃圾,据悉是忧心因此扫掉、洗掉好运气。因而,昨日已经早早打扫干净,灯也要长久地亮着,不可熄灭,要保持家中的光亮。
至于初二要回妻子的家……方清芷不打算去舅舅那边,新年佳节,彼此想看两生厌,着实没有什么趣味。
何苦呢。
这是方清芷同陈修泽度过的第一个新年。陈修泽不喜外人登门拜访,只和自己的弟弟妹妹在一同过节——阿贤孑然一身,父母早亡,陈修泽便留他住在家里,一同过新年。陈永诚小声对方清芷说:“有时我都怀疑我不是我哥的亲生弟弟,阿贤才是。你没有见到大哥给阿贤包的钱吧?那么厚一沓,利是封中装不下……”
方清芷正色:“你的确不是陈修泽亲生的。”
陈永诚:“啊?”
“你哥是男人,又不会生孩子,哪里来的’亲生’?”方清芷说,“你想多要钱,我同他讲,让他多给你些。”
陈永诚一缩脖子:“还是算了。”
他是兄弟姐妹里年龄最小的那个,小时候也一同苦过,其他哥哥姐姐大多懂些事情,不会再叫嚷着要好吃的。陈永诚不行,他不懂事,和隔壁孩子为了一根鸡爪打起架,被揍青了眼睛。
那天是陈修泽背着他回家,大哥肩膀还有些瘦弱,他趴在上面,感受到大哥瘦瘦的骨头。陈修泽腿有残缺,走路来也微微跛足,一脚深,一脚浅,肩胛骨硌得陈永诚难受。
陈修泽问他为什么打架,陈永诚哭喊起来,说想吃肉,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陈修泽沉默半晌,摸遍口袋,最后用身上仅有的零钱买了四根鸡爪,给弟弟妹妹每人一根,他自己只看着他们吃。
“以后都能吃肉,”陈修泽说,“大哥不会让你们挨饿。”
从那之后,陈永诚就看着大哥辞去了原本的工作,陈修泽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鼻青脸肿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但他的确经常给弟弟妹妹们买肉吃,带着辍学的陈启光去见曾经的老师,恳求老师再给启光一个机会;重新送温慧宁去教会女中里读书……
陈永诚苦了没几年,便渐渐地开始了好光景。
他也是这些孩子里性格最跳脱、活跃的那一个。
陈永诚又说:“大嫂,大哥过年有没有给你多包些钱?”
方清芷说:“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也是,”陈永诚说,“他好不容易才——”
话没说完,他听得陈修泽叫他名字,不疾不徐:“小五,过来。”
陈永诚天不怕地不怕,在家里最怕这个哥哥,闻言,立刻竖起一身汗毛,道别也不讲,匆匆抬腿:“我来了!”
陈修泽在往小碟中装冬瓜糖和开心果,问:“你同清芷提过启光的手指?”
陈永诚小心翼翼,尝试撇清关系:“没有,是大嫂自己看到了以前的照片,问我,二哥手指怎么缺了一块儿。”
陈修泽装满了糖果,侧脸瞥他:“你怎么讲?”
陈永诚说:“我说我年龄小,不知道啊。”
陈修泽说:“你知我不喜欢听你们撒谎。”
陈永诚一个哆嗦,立正,又小声:“其实,我只说,让她自己猜。”
陈修泽低头,往另一个碟子中开始倒杏仁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想你破坏心情,明天开始,你抄十份金刚经,抄不完不许出门。”
陈永诚松了口气:“谢谢大哥。”
他转身要走,又听陈修泽说:“以后不许再提启光手指的事情,知道吗?”
陈永诚一口答应:“一定。”
“以后也少同清芷提之前的事,别吓到她,”陈修泽说,“你还同她说了什么?”
陈永诚自觉没说过什么,只提了一句黄老板……不过那人无关紧要,死都死了,想来无大碍。
他说:“没有。”
陈修泽点头:“好,你先出去吧。”
陈永诚如蒙大赦,喜出望外地往外走。方清芷站在桌子前,一只手虚虚托在空中,另一只手捏着蛋黄酥,正慢慢地吃那上面的甜点。
她脖颈修长,手指纤细,雪肤红唇,仅仅是吃饼点,就宛若一幅画。陈永诚呆呆瞧了一阵,心想不愧是大哥一眼就看上的人。
她本人实在貌美,远比一年前陈永诚从陈修泽那边看到的照片还要美。
然,对于美人而讲,皮囊已经不那么重要。
方清芷吃完一整颗蛋黄酥,洗干净双手,准备吃年夜饭。
本该佳节良夕,假使没有听陈永诚提到黄老板一事,今晚的方清芷也不会这般心事重重。她又不能令陈修泽看出,面上若无其事,一勺一勺地吃甜丝丝的黑芝麻汤圆——她此刻感受也如这糯米汤圆,雪白雪白的一层糯米皮,戳开了,里面是乌黑的芝麻。
陈修泽也是这样,表面温和从容。
蓦然,方清芷忽然想,单纯些也没什么不好,比如梁其颂——不,他太过纯良了。要是陈修泽如他一般,此刻怕是早就被捉去喂鲨鱼了。
陈修泽就是陈修泽,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方清芷咬下汤圆,细细吃掉。
夜间亲昵更是无法躲避的事情,方清芷磨磨蹭蹭,故意延长洗澡时间,拖到陈修泽在外敲门,微笑提醒:“再等等,就要洗到初一,难道清芷想洗掉福气?”
热腾腾水蒸气蒸得方清芷也有些晕,她不知时间,担心自己真的洗了那么久,坏了风俗,再不拖延,穿好衣服、裹着头发迈出。
再看一看表。
尚不到十点钟。
方清芷说:“你又骗我,明明时间还早。”
陈修泽微笑望她:“房间小,空气闷,我担心你在里面晕倒,哄你笑一笑。”
方清芷说:“没有人在过年时开这样的玩笑。”
话出口后,她又觉不对,听起来像娇嗔,于是又说:“你这个玩笑不好玩。”
她坐在椅子前,对着镜子慢慢擦头发,陈修泽站在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专注为她擦:“是我的错,不该胡乱拿清芷的运气开玩笑。”
停隔一秒,他又正色:“不如这样,清芷,你且去床上躺一躺。”
方清芷不解:“怎么?”
“去躺下,”陈修泽手指抚摸她脸颊,“我将我下一年的福气全都灌给你。”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
没啥意外的话会有二更,但要迟一点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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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 逼问 ◇
◎爱与刀◎
重击。
“下午躲我做什么?”
方清芷发觉自己实在天真, 陈修泽怎会是看【创建和谐家园】她心思的人,他不过是认为那时不适合谈话,才会一直拖到现在再同她交涉而已。
现在真是把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方清芷双手按在他肩膀上,勉强才喘口气:“没有躲。”
陈修泽不信, 捏着她的脸,一定要她睁着眼睛看着他亲亲, 才算罢了。他直起上身, 手仍旧扶住她的腰。
“永诚年龄小,”陈修泽说, “他刚念初中的时候,我刚好比较忙, 那段时间也有人寻仇,不想牵扯到他们,我避了避风头, 没能好好教他, 才养成他这样容易撒谎的性格。”
方清芷认为陈修泽一定是疯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 在这种事时突然提起陈永诚的事情。他的福气还在她身上呢。
窗帘关着,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陈永诚果真是年龄小,玩心重, 正喜滋滋地拉着陈启光同温慧宁来放鞭炮, 放烟花。一家兄弟苦尽甘来,现如今在山顶豪宅中自在燃鞭炮, 多么励志的故事, 假使方清芷此刻并未被扩张到连氧气都难以捕捉的话, 她必定也会称赞他ᴶˢᴳᴮᴮ们一家人兄弟姐妹情深,钦佩陈修泽的好手腕好魄力。
可是不能。
“大哥。”
外面有人敲门,是陈启光的声音,吓得方清芷一紧,连带着头皮发麻。
陈修泽抬手,捂住她的嘴,迫不得已离她近了些,方清芷抓紧他手臂,皱着眉,有些无助地望他。
望也无用。
陈修泽不动,他盖住方清芷的唇,平静地问弟弟:“怎么了?”
“至珍打来电话,说是祝你和大嫂新年快乐,”陈启光说,“我同宁宁、小五已经聊完,你还要同她说吗?”
陈至珍假期有限,自从去英国读书后,已经很久没有同他们一起过年。她虽然是个独立的女孩子,但每逢新年,仍会同家里打电话,询问情况。
“不了,”陈修泽缓缓退,停几秒,又慢慢推,“你同她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她放心。”
捂住方清芷的唇,陈修泽又若无其事地吩咐弟弟:“明天晚上八点钟,我会打给她。”
陈启光说了声好,脚步声渐渐远去,隐约中又能听到陈永诚的声音,乐颠颠的,他真是被养成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这并不是结束,陈修泽起身,仍旧按着她:“你还未同我说清,下午为什么躲我?”
方清芷哪里还能完整组织语言呢?她的脑子好似被强硬地搅拌成浆糊了,轻微一晃就噗噗噗地流,一不留神就要讲真话。
但这不能讲,方清芷已察觉种种疑端,绝不能在此刻讲出。
她想自己去验证,而不是再继续傻呆呆地听陈修泽讲。
他必定会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