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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看了一眼靳临,而后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了丛瑜身上。
丛瑜不喜欢接收旁人太为尖锐的视线,猜得到对方的意思,于是装作生疏的模样朝靳临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靳临没看她,看向眼前人,微微颔首。
丛瑜转身时没有走得很快,加之女生声音尖细,偶尔扬声说话时她能听得很清楚。
她倒是对这类对话不感兴趣,听着人话里话外夹【创建和谐家园】带棒地嘲讽了几个来回,从一开始还算平静到逐渐失态,轻轻叹了口气。
和没有心的人谈感情,最后伤心的只有自己。
在走远前,女生扯着嗓子的声音再一次入耳:“真没想到,还能见着单身状态的靳大少爷。”
……单身?
捕捉到这个词,丛瑜眨了眨眼,眼里漫过了些许迷茫。
这才几天过去,他和顾佳琳,分手了吗?
等到靳临走出校门,她最终还是藏不住疑惑,旁敲侧击地问了出来。
靳临倒毫不避讳,嗓音懒倦地答:“分了,她提的。”
不知道为什么,话落时,丛瑜心头浅浅一松。
鲜少见靳大少爷有被人甩的时候,她偷眼观察了会儿身边人,却见他说完那句话后,脸上看不出一点儿伤心,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感受到身边人的目光,靳临耷拉着眸子看过去,“在想什么?”
丛瑜避过视线,轻咬了下唇:“你没喜欢过她吗?”
“啊,是。”没想到丛瑜会问这个问题,靳临肉眼可见地微愣了下,而后笑了声,语调轻松而随意,透着浅淡的凉薄,“你应该也知道,我没有喜欢的人,是谁都一样。”
路边的树叶在他脸上印下跳动的阴影,映得侧脸轮廓愈发冷感而清晰。
“……这样啊。”
丛瑜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沉默两秒后,微微敛起眸。
明明得到这样的答复,她该高兴的。
因为他不喜欢顾佳琳,也没有喜欢的人。
可此刻,嘴角却像不听使唤一般,缓缓下垂。
……他没有喜欢的人啊。
虽然早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答案,可亲口听他说出来,心脏还是会像被攥住一样,酸胀发疼。
他从来没有注意到她。
偏偏靳临毫无察觉般,反问她:“你呢?”
丛瑜喉咙发干,答得有些艰涩:“……没有。”
“挺好的。”
靳临扬眉,说着便把她往道路内侧轻扯了扯,太阳炽盛,他又摘下帽子给她戴。
明明只是他惯常的体贴,却足以惹人一次又一次地心动。
心里仿佛被一根无形丝线拉扯,失落漫入口鼻,像一次次被从海里捞起,又被重新按进水底。
鸭舌帽帽檐的阴影掩盖住双眼,丛瑜舊shígG獨伽抿抿唇,轻轻“嗯”了声,胸口闷闷地发酸发疼。
不要再心存幻想了。
她无声地对自己说。
04
礼州的房子比江北的更大,独栋三层带小院,也更旧,许久没回来,三角梅已经爬了小半面墙。
院里杂草丛生,丛瑜推开门时,指尖染了一层灰尘。
屋里经过昨天刚到时的简单打扫倒还算能看,靳临坐到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问:“晚上吃什么?”
“随便做点吧。”丛瑜早脑子里过了一遍菜单,话音顿了顿,“好像还没买米,要现在去吗?”
“算了。”靳临看一眼窗外,摁亮手机,“我叫个外卖,晚点送过来。”
丛瑜点点头,没意见。
靳临过了会儿便熄灭了屏幕,半躺在沙发上阖眼休息。
屋里摆设还是高中时的模样,没变过,阳光透过略脏的落地窗照进室内,照亮家具表面的蒙尘,丛瑜微微皱眉,去卫生间找了张抹布出来。
听见屋里走来走去的动静,靳临半眯着眼看过去,问:“不休息了?”
丛瑜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他了,脚步放轻了些,摇摇头,“我不困。”
靳临扯了下嘴角,重新闭上眼。
天色微暗时外卖送到,吃过饭靳临出门丢垃圾,回来时发现丛瑜又一次拿出了抹布,开始打扫客厅的边边角角。
女孩儿蹲在角落,原本扎得整齐的马尾已经变得有些凌乱,素净的一张脸上表情严肃认真。
靳临抱臂倚着墙,挑眉,“就住这两天,那些地方没必要仔细打扫。”
“知道了。”
丛瑜抬起头应了一声,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来过。
靳临看笑了,也不催她,等她满意地起身,准备换个地方继续时,开口问:“要出去走走吗?”
丛瑜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
小城市的变化总是很慢,一年过去,街道仍是记忆里的模样。
此时天色已暗,礼州的气温不像江北那样高得过分,恰好昨夜刚下一场大雨,夜间算得上凉爽,风起阵阵,吹散层层燥意。
散步的这条路是曾经每天去学校的必经之路,经过一个一个熟悉的小商铺时,零零碎碎的回忆也渐渐涌起。
曾经丛瑜以为,在她那样不被注意,兵荒马乱的青春里,除了靳临,没有什么是值得怀念的。
这时她才发觉,记忆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
路过便利店时,靳临进去买烟。
丛瑜记得这家店里的烟种类齐全得令人咋舌,有些牌子她在江北都没见有店在卖,靳临以前爱买一款红酒爆珠,后来更爱抽另一款薄荷爆珠。
便利店的老板娘还是原来那个,还记得他们两个,看见靳临便热情地打招呼,问他:“还是之前的?”
靳临点了点头,“两包。”
“好嘞!”
老板娘轻车熟路地从后面货架拿了两包,递给靳临时还多送了支打火机,笑问,“现在在哪上学呢?”
“江北大学。”
“哦哟不得了!得让我家丫头学学!”老板娘一听便鼓起掌来,而后看了眼丛瑜,笑问,“你女朋友也是?”
听见“女朋友”三个字,丛瑜心头一跳,条件反射般摆手解释:“我不是……”
“走了。”
还没等她说完,靳临忽然揽住她的肩,神色从容地将她带出了便利店。
丛瑜听话地闭了嘴。
她清楚靳临这个举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向来怕麻烦,不爱对人多做解释浪费时间。
靳临比她高出二十多公分,手掌也大她一圈,能绰绰有余地包住她偏瘦的肩膀。
直到走出便利店许久,靳临才放开手,往嘴里叼了根烟,拢着火问,“去江边走走?”
烟雾溶在风里,丛瑜轻轻点头。
江边离这儿不远,几步路就到,从路边的石梯拾级而下,鹅卵石的尽头便是被对岸灯光照亮的粼粼水波。
风吹来时微带些水汽,丛瑜的心情难得开阔了些,从地上拣了一块扁圆的石头,朝前几步尝试打水漂。
在离江水一步之遥时,靳临忽然伸手将她拦住。
他指尖还夹着支没燃尽的烟,也没看向她,下颌微抬,状似无意道,“别又掉下去。”
“又”字被带些戏谑地读重,丛瑜停住脚步,有些羞赧地低头“哦”了声。
将手里的石头扔出去,毫无悬念的遇水即沉,她也没沮丧,眼神逐渐放空。
——她确实掉进过水里,而那一次正是他们交集的开始。
在此之前,靳临是天之骄子,是老师们又爱又恨的叛逆天才,传言家境不俗擅长打架,女友不断,旁人皆入不了眼,
而她独来独往,沉默到毫无存在感,父母离婚多年,都将她视作累赘,从不与她主动联系,于是她只能独自一人住在爷爷奶奶唯一留下的破旧老楼中,虽过得不算好,但也不算那么坏。
直到那天晚上放学,她回到家,却不期然撞上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人自称从她父亲手上买下了这间房,勒令她三天内收拾好所有东西离开这里。
她不可置信地打通父亲的电话,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以及毫不在意的一句:“你住校不就好了?”
对面人在赌.场混乱的背景音里三两句将她打发,又给她随意转过来了点钱,便再无回音,而她抱着手机,只能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
学校的床位早就住满,更何况根本没有半路申请住宿这个说法,十几岁的小姑娘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根本毫无求助的概念,脑中除了一团混乱,便再无其他。
所有人都不要她了,她失去了爸爸妈妈,失去了爷爷奶奶,直到现在,就连最后的避风港也没能保住。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行动却不受控制,想起不知听谁说的抽烟能放松心情,鬼使神差便去便利店要了一包烟,走到江边蹲下吹风。
当了十多年的乖小孩,她当然不会抽烟,一口便被呛得昏天黑地,满脸是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一脚踏空,猝不及防地跌入了水中。
冰凉的江水将她包裹,在漫入口鼻的前一刻,忽然有一只手钳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捞出了水面。
分不清是江水还是泪水糊了双眼,她错愕地抬头,费劲地睁开眼,便撞进了一双冷静的眉眼。
在看清那是靳临的同时,她心头原本绷到极限的那根弦骤然断裂。
她忘记了当时在想什么,只记得她一瞬间哭得要命,一股脑把家里的事都说给了靳临听。
靳临颇有耐心地听完了她破碎的讲述,没有打断。
说完冷静下来后,她就开始懊悔自己此刻的失态,正准备逃走,就瞥见靳临先她一步站了起来。
“正好,我家大,二楼还有一整层的空房间。”
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湿透狼狈,无家可归的她,忽然懒懒勾唇,向她伸出了手,“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