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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外,漆黑的天色被闪烁的霓虹彩灯照彻,打开玻璃门,便一步踏入潮热的空气中。
好在有风吹散从室内带出的污浊闷气,丛瑜轻轻呼出口气,抬头,一眼看见不远处路灯下站着的靳临。
旁边站着一陌生姑娘,像是在交换微信。
少年靠着路灯杆,模样懒懒散散,眼里情绪淡漠,一如既往的来者不拒。
丛瑜垂下眼,脚步停滞片刻,习惯似的偏转身子,走向相反方向的便利店。
她走得很慢,正想着要不要多买两瓶水,后衣领忽然被人勾了一下。
身体下意识向后倾斜,平衡被拉扯,她险些跌入身后裹挟着烟酒味的熟悉气息中。
“都这会儿了还装不认识?”
磁沉嗓音自头顶上方咫尺响起,尾音微扬,带点倦怠的哑。
心思被看穿,丛瑜僵在原地,嗓音因慌乱而发紧:“……不是,想先去买水。”
她仍背对着靳临,看不见靳临什么反应。
“行。”
后衣领被放开,靳临难得好心地帮她顺手理了理,低头摁亮手机屏幕,“那我打车。”
微凉的指尖轻擦过后颈,有点儿发痒。
丛瑜想伸手去挠,又生生忍住。
看了眼时间,她微讶:“现在就回去?”
“不然呢?”靳临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你还想继续待?”
“……”
确实不太愿意。
但他呢?
顾佳琳不是还在吗。
虽这样想着,但丛瑜向来不与靳临谈论他的感情问题。
念头只在心间盘桓片刻,她便垂下眸,快步走进便利店。
-
刚上车靳临就闭上眼开始假寐,丛瑜则捧着手机给人发消息。
投射进车窗的光线明明暗暗,她听见靳临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抬头刚想提醒他,就看见他已先她一步接通电话,仍半阖着眼,眉宇间染上松散的不耐。
丛瑜于是重新低下头,把刚打完的消息发送到寝室群里。
室友们都知道她在没课的时候会住在外面,收到她后面几天都不回寝室的消息后,也没多问什么,只嘱咐她注意安全,到家了发个消息报平安。
丛瑜一一应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耳畔是从电话里传出的模糊女声,和靳临稍显敷衍的回应。
“嗯,先回去了,没意思。”
大约是顾佳琳打过来的电话,模糊的女声自顾自说了半天,最后靳临笑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裙子脏了就脏了,明天买条新的,多少钱?”
在钱这方面他向来大方,丛瑜心不在焉地想着,在她的记忆里,他与每一任舊shígG獨伽女友都有过这样的对话。
也是,要不是不缺钱,他也不会有那个闲工夫把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儿捡回家,更不会容许她不清不楚地跟在他身边,一待就是近两年。
……
所以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思绪飘散到这个问题时骤然停滞,丛瑜发现自己竟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概括。
不是恋人,也算不上朋友,他们从来不平等,如果从外人的视角看来,她倒更像被靳临这个浪荡公子哥儿豢养的金.丝雀,可这么久以来,他又从未真正碰过她。
她很少在他眼里看见情.欲,许多人都说他过得荒唐,可他分明时时刻刻都理智得可怕,她离他那么近,跟了他那么久,也始终看不透他。
身侧突然传来点儿动静,感觉到有人靠近,丛瑜下意识地将手上还亮着的手机熄屏,反扣屏幕在膝盖上,扭过头,便见靳临朝她这边凑近,拿过她放在身侧的矿泉水。
瞥见她稍显惊慌的小动作,他一边拧瓶盖,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藏了什么不让我看?”
“啊……”丛瑜张了张嘴,又闭上,欲盖弥彰似的偏转视线,“……没什么。”
靳临不过随口一问,没往她身上多留意,仰头灌了口水。
车子后座空间小,他一双长腿放得有些憋屈,于是身子又向后靠了靠,胸前银色项链闪烁,耷拉在棱角分明的锁骨上,手臂肌肉因微微用力,显出流畅分明的轮廓。
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一时陷入安静。
二十几分钟后,车一路驶进小区,停在一栋别墅前。
这里是江北市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而据靳临曾经的只言片语透露,这也不过是他名下数不清的房产之一。
下车后,靳临留在院里抽烟,示意丛瑜先进去。
门是密码锁,密码是靳临的生日,1129,她烂熟于心,输入过无数次。
玄关处,两人的鞋子在鞋柜上摆放如楚河汉界。
靳临虽爱玩,却也从不把人带回这里来,这是丛瑜唯一庆幸的地方,这里从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的生活痕迹。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也许只有这一点,才能让她有一种自己还算特殊的错觉。
上楼前她先给靳临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客厅,而后回房间。
在走向洗漱间时,她脚步微顿,复又折到窗边。
她的房间视野很好,从上面刚好能看见楼下的院子。
靳临仍站在那儿,又在和谁打电话,指间的猩红跳动,染上他的指节。
过了会儿,他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
丛瑜一惊,匆匆躲开,迅速回洗漱间收拾好后,将自己陷进被窝里。
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的温度随着冷气的释放逐渐下降至一个舒适的水平,丛瑜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至头顶,打开手机。
页面仍停留在微信的聊天界面,她在群里报了个平安,退出时,盯着唯一置顶的头像,和旁边那一行“Earendel”的名字看了许久。
Earendel.
这就是她在靳临面前遮掩的秘密。
靳临的微信名从来都是他的本名,他不屑用代号称呼自己,“Earendel”是丛瑜给他换的备注。
改备注的初衷是为了防人多眼杂,怕有人无意间窥见她与靳临的关系,这个名字是她在上课时偶然听到的,古英语里译为“晨星”,她觉得好听便用了上去。
后来她才了解到,它也是一颗恒星的名字。
是迄今发现的,距离最遥远的单颗恒星。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在暗示着什么。
他与这个名字一样,是照亮她的晨星,也是离她最为遥远的存在。
一个名字承载了心事,便成了绝不能被发现的秘密。
有些秘密可以在许多年后梦想成真时成为笑谈,有些秘密却只能永远尘封在这里,因为从一开始就窥见了不可能的结局。
靳临可以喜欢任何人,但永远不会看向她,除了站在他身旁,帮他在宿醉时端上蜂蜜水和胃药,清理好放纵后的狼藉,然后看着他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之外,她做不了别的。
酸涩猛然涌上鼻腔,丛瑜熄了屏将自己蜷缩起来,闭上眼。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至少靳临总在她身边。
那些她曾偷偷看向他的岁月里,她唯一的愿望不就是陪在他的身边吗?
她知道他们迟早要分开,他迟早会厌烦她这个总跟在他身边的透明人。
但她仍有些卑劣地希望,她陪在他身边的时间,能稍微长一点,再长一点。
房间里一片黑暗,丛瑜翻了个身,一阵窸窣后,她只能听见空调的风声,和自己绵长的呼吸声。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平静骤然被打断。
丛瑜呼吸微滞,坐起身。
“睡了没?”
靳临散漫的声线透过门板传来。
03
“没。”
丛瑜歪过身子去开灯,灯亮那一刻她眼睛不太舒服地眯起,模糊地看见门被推开。
靳临换了身衣服,大约是去冲了个澡才过来,头发残存微湿的痕迹,有些凌乱地耷拉在额前。
他长腿一迈坐到床边,丛瑜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块,睁着眼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看。
靳临五官本就生得锋利,神色平淡时疏离冷漠感更甚,更何况此刻二人独处,离得那样近。
她本就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此刻只能别开眼,轻声问他:“怎么了?”
靳临没说话,突然俯身,阴影罩在她面前。
瞬间,清冽气息笼罩下来,丛瑜大脑宕机片刻,紧张地闭上眼,心脏怦怦直跳。
太近了。
她熟悉这个味道,洗衣液是她挑的,似乎是模仿某一款男香,有些清冷的香味,与他周身的气息交织,却无端变得凌厉而具有侵略性。
下一秒,鬓边碎发被撩开,耳垂上落了一道微凉的力道。
“闭眼做什么?”
靳临淡声开口。
丛瑜眼睫微颤,倏然清醒过来,缓缓睁眼。
靳临没再与她对视,正垂眸盯着她耳垂,伸手似把玩一般轻捏。
指尖的薄茧磨过耳垂软肉,带点儿难言的痒。
“什么时候打的耳洞?”他问。
没想到靳临会关心这个,丛瑜舔舔干涩的唇瓣,照实回答:“星期三的时候。”
也才过了三天,耳垂还有些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