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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证前六位代表籍贯,岑姐给了她籍贯大全,她便可以用VLOOKUP函数查找;之后的八位是出生年月日, 用MID函数提取即可, 年龄么,就拿现在的年份相减;至于性别, 身份证共18位数字,第17位通过奇偶区分性别, 奇数为男, 偶数为女,用IF和MID,再加个ISEVEN函数就能做。
这么一分析,庄烟岚心里敞亮,且岑姐会考她,就有用她的意思, 她精神振奋, 开始认真处理表格数据。
才刚开工, 一名年约五十的中年男人走进办公室。
庄烟岚觉得眼熟,而来人的身份很快被身边的同事们证实——来人是行长。
岑姐从办公室出来,“出差回来了。”
行长点点头,视线猛然往她这头扫来,不多时,脚步便到了她桌前,“这位就是从城东调过来的那个小姑娘吧?”
领导站着,她没有坐着说话的道理,于是直起身,“行长好。”
行长和岑姐一样,都是细长眼型,但岑姐的能看出威严,而行长的,更多是精明。此时对面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上下游移,并非中年油腻男色眯眯、近乎冒犯的打量,而更近似……精明商人在对一件商品进行价值评估。
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人舒服不起来。
庄烟岚保持微笑,下一秒,听到行长开口道:“小姑娘,好好干,未来大有可为。”
她入职就待在柜台,没创造什么突出的业绩,顶多是在点钞考试中拔过头筹,就这,怕是引起不了行长的注意。大概,行长对新来的员工都是这么个鼓励法?
庄烟岚也就公事公办地回:“谢谢行长的勉励。”
行长点点头,紧接着……走了?
庄烟岚能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大方地回望过去,还是那两名女同事,她已经知道姓名,对她比较冷淡的那个叫陈朵,另一个叫金灿灿。
她看过去时,陈朵还不及收回视线,其中明显流露出鄙夷和不屑,而金灿灿则是尴尬地冲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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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午,庄烟岚还是和蔺琼也一起吃的饭,不过这趟还有两个蔺琼也的同事。
她不想在部门外散播人资的负能量,便只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吃完午饭,她回办公室前,先去了趟卫生间。
在公司,卫生间是个神奇的空间,它是公共场所,却也是八卦聚集和传播的重要场所。
庄烟岚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卫生间听到关于自己的八卦。
因为听出是陈朵和金灿灿的声音,她的脚步下意识顿在卫生间门口。
“行长都是可以做她爸的年纪了,不会吧?”
“那你说她是怎么空降的?我们一直是七人组,去年秋招都没招人,而且也没谁要走,她突然空降,怎么解释?”
“也是。不过,我看她挺勤快的,第一天不就帮我复印了50份合同?而且,我故意打乱了顺序,她拿到手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后来交给我的时候,也是齐齐整整,做事很靠谱啊。还有,我今天看到她Excel还会用vlookup函数,还会数据查重,有点惊到我。”
“她学历挺高的,我看是黎大硕士毕业。”
“那很可以了啊?搞不好就是能力不错才提上来。”
“都说了,文静那天就在办公室里,听到行长亲口跟岑姐说,要岑姐从城东支行把人调过来。”
“可这姑娘看着真不是那种会靠潜规则上位的人,你看她连妆都不化,而且,今早我看她都不认识行长的样子。”
“藏得深吧。毕竟,能接触到行长的人,你想想手段……”
听到这,庄烟岚长出一口气。
银行规定不能穿花里胡哨的鞋子,最好是低跟黑皮鞋,她穿不惯带跟的,入职以来都是穿软底无跟的,踩在地上几乎没声。
她走至洗手台前,把手伸至龙头下。
自动感应器很快出水,淅淅沥沥的水声一响,隔间里的讨论声顿消。
庄烟岚洗完手,走出卫生间。
一整天,她还是没干什么活,却是外面最ᴶˢᴳ后一个走的。
岑姐四点多离开办公室,走的时候,她注意到她没拿挎包,应该还会回来。
她等到了17:20,终于等到岑姐现身。
她起身,“岑姐,我有话想要问你。”
岑姐打量她一眼,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吧。”
她跟进去,开门见山地问:“行里在传,我是走了行长的后门,才会进人资部。”
岑姐瞥她一眼,“你听谁说的?谁在传?”
看样子没打算和她说实话。
庄烟岚自然不会供出陈朵和金灿灿,以及陈朵口里的“文静”。
和岑君打过几次教导,她深知这位主管吃软不吃硬,于是半垂眼,神情逐渐落寞,“岑姐,两年前,你说我是以管培生的身份去支行,这两年会让我轮柜员、个金和信贷岗,但从我到支行起,就没出过柜台。而且,当时我在分行实习的时候,信贷岗的师父告诉我,部门要是有职位空缺,会留给我。但据我所知,后来是和我同批的一名男生去了信贷,且这名男生应聘的是客户经理。我一直服从行里的安排,但这不代表我心里不会嘀咕。”
闻言,岑君有所动摇,她之前就欣赏这姑娘,是个踏实的,这事在她这本就存疑,只是她平时最看不得关系户,难免对她有微词。而这两天庄烟岚的表现已经足以验证自己的印象没出错。
沉吟片刻,她答道:“的确是行长打电话通知我,让我调你到人力部。”
“原因呢?”
“只说你表现优异。”
庄烟岚打量着对面的神色,看上去的确不像知道内情,她沉思片刻,直视岑君:“岑姐,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早上,是我第一次和行长说上话。”
岑君未置可否。
庄烟岚做了个深呼吸,“岑姐,我先下班了。”
岑君点点头。
在她离开办公室之前,身后传来一句:“我信你。”
庄烟岚微抿唇,道了声谢。她下到一楼的停车场,坐进车子里,却迟迟没发动。
憋屈、委屈横亘心头。
庄烟岚一直认为被误解、被冤枉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那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会让人发疯。且这回,她是被指靠潜规则上位,这是对她人格的否定。
越想,越觉如鲠在喉。她甚至想冲去行长办公室,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这个点,行长大概早就下班了。
良久,她长出一口气,打方向盘,回家。
才开出停车场,一辆车拦住了她的去路。
车窗降下,露出乔怀照的脸。
◉ 第 31 章
车子挡在林荫道上, 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庄烟岚努力压下心头的焦躁,也降下车窗,“乔先生有事?”
“下班了?”
庄烟岚暗道孽缘, 在支行, 这位上他们那办业务也就罢了, 连她现在调分行,还要偶遇?
心情恶劣的时候, 她更是不想应付什么人情, “嗯”了声,“乔先生上这办业务啊。”
车里的人干脆利落地回:“不是。”
不是?她也没兴趣知道, “方便的话,请让个路?”
乔怀照直视她,“我等你。”
等她?做什么?
她怎么想的, 也就怎么问了:“乔先生等我做什么?”
乔怀照默了下, “上班适应吗?”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多少有逾越之嫌,庄烟岚并不想回答, 不咸不淡地回:“乔先生有心,还特地去支行打听我的消息。”
“没去。”
庄烟岚怔了怔, 恍悟, 这人要知道一个人的行踪还不是易如反掌?
却不想对面补了一句:“你调职分行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话没头没脑的,庄烟岚本想略过,只是,在这个当头,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某些联想。于是,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极速成型, 她血液不由一凉。
“叭叭——”
正是怔忡, 身后倏然传来鸣笛声。
庄烟岚望了眼后视镜,有车出来。她迅速决断:“乔先生既然专程来找我,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她一开始还冷淡有余,这会又积极主动起来,乔怀照有些措手不及,转念想,有个说法叫“女人心,海底针”,就是慕笙那个小丫头也常是一会一个主张。
他点头,“好。”
“地方我定?”
他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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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烟岚带乔怀照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园区很大,在黎市排得上号,节假日人流量相当可观,且全天开放,这会已经能看到来锻炼的市民。
春寒料峭,公园的白玉兰已经盛开,白生生的闹起了春意,溪流寒澈,几只野鸭嬉戏其间,如果换个时机,换个散步对象,庄烟岚或许会有闲情逸致欣赏。
两人一路无话,她避开人流,专拣偏僻的小路走。
直至公园深处,庄烟岚停住脚步,侧过身,直截了当地问:“我想知道,乔先生刚才说我调职分行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什么意思?”她审视对面,“这件事和乔先生有关?”
对面的神情滴水不漏,“不能说无关。”
她进一步问:“是乔先生授意行长将我调来分行?”
“我不会干预贵行的人事调动。”
只不过是集团旗下智能家居公司要与银行达成战略合作,挑中了他们行。黎市是副省级城市,多数银行都在此设立一级分行,他们行也是如此,那天是市行行长与他洽谈。
后来席间推杯换盏,另一边的场面话一套接一套。他礼尚往来,旁的都没说,只提了句之前去城东支行办业务,她的服务态度和应变能力让他印象深刻。
在开口前,他已经确认这句话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也确信结果应是他乐见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得知她是管培生,进行一直待在柜台;在他看来,这是埋没了她的才能。
他的想法无非是让她得到应有的待遇,不想行长过于知情识趣,直接将她调到了人力部,倒也符合他对这位行长的印象——此人若为他所用,可用,但不可重用。
正想着,听到她一声轻哂,“不会干预?”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他的话,唇边笑意更盛,“原来,今天乔先生来找我,不是想看我对你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样子?”
她看到对面拧起眉宇,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大概乔先生和行长一样,对于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人生感到写意享受,毕竟,这能彰显你凌驾于人的社会地位。你预期我得知是你帮忙后的反应大概也是欣喜若狂吧?毕竟柜台岗多累,多脏,人力不但清闲,而且是行长直接管辖的部门,升迁的机会比在柜台多得多。”说着,她低头轻笑一记,连肩膀都跟着耸了耸,“所以说,人不能心存侥幸,这事说起来,是我的错——上回我同事丢卡,乔先生说要帮忙的时候,我就应该严词拒绝,而不是谈那个可笑的‘不违背公序良俗的条件’。否则,也不至于让乔先生产生这样的错觉。”
他此时已经看出她的不豫来,欲解释,只是从他知事起,便不拥有这项能力,他所做的事从来经过深思熟虑,落子即无悔,解释自然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