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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这位不知道点什么,她补充:“我每次吃麻辣烫,有几个必点,油豆腐、千页豆腐、油条,哦,还有这个,”她一边说,一边拿,“这叫甜不辣。”
乔怀照半边眉头一扬,唇边笑意微微,伸手从冰柜里也捞了一串甜不辣放进自己的碗里,之后拿了油豆腐、千页豆腐和油条,连顺序都一丝不错。
这,是不是太捧场了?
庄烟岚不晓得今天这位怎么照单全收,不过也不稀得问。她本就决定要好好搓一顿,该说的说完,便顾自己拿。她偏爱菇类,平菇、鸡腿菇、金针菇拿了个遍;丸子她比较挑,主要成分复杂,除了甜不辣,就拿了鹌鹑蛋和撒尿牛丸;肉类则是午餐肉和雪花牛肉。雪花牛肉是店里的招牌,也是最贵的食材,两片就要20。
她手刚从冰柜里收回,就见一只手伸了进去,拿了一份雪花牛肉,紧接着又拿了第二份……第三份?
这就要60了。
庄烟岚瞅了眼旁边的碗,唔,食材不多,目前就她推荐的那四样,还有牛肉、生菜以及鸽蛋。鸽ᴶˢᴳ蛋也算高价食材,8块一对,一共四个,就得16。
好家伙,光肉和蛋加起来就要76了。
好贵一碗精致麻辣烫。
等去结账,一算,果然,上百了。
庄烟岚一向肯在吃上花钱,但把麻辣烫吃出百元天价,吃的人还不是自己,她多少有点肉痛。
但对方好歹帮过大忙,比起来这就是小钱,她云淡风轻地付了款。
煮麻辣烫只用几分钟,她便让乔怀照先去找个位置,也免得两人相顾无言,徒增尴尬。她到现在还是没能理解,乔怀照怎么就想到要和她一起吃饭,还答应来吃麻辣烫?
她甚至想问一句要不要湿巾抹一抹桌子和椅子,可人家之前连银行的椅子都坐,她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五分钟后,两碗麻辣烫出锅,庄烟岚端起托盘直奔就餐区。
乔怀照正在回邮件,听到动静抬起头。他先看到的是两个白色巨碗,之后才是庄烟岚的脸。
他事先不知道会是这么两个碗,不由抬了抬眉毛,“不重?”他所认知的女性无一不是娇滴滴的。
正要伸手去托,庄烟岚已经稳稳地把托盘搁在桌面上,“顶多10斤,怎么会重。”
乔怀照怔愕片刻,旋即扬了下唇。
庄烟岚分好碗,问对面:“我问老板要了两双一次性筷子,你要吗?”她出门吃饭不怎么挑剔,但有一回见人拿筷子剔牙,可把她恶心坏了,打那之后,她出门吃饭都会自备餐具,这趟没准备,只能用一次性的。
对面点点头。
有面,有筷,下一步就是吃。
对这顿饭,庄烟岚的定位就是还债,但由于她没搞明白这位真正的需求,也就无法“对号入座”。
见对面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并且提筷打算开动,她就当面前坐着的是位默契的饭友,也不整开场白了,直接开吃。
这家麻辣烫最值得称道的就是汤头,庄烟岚前两次来,一次辣汤,一次清汤,这回便要了个番茄的。
明艳的红在眼底铺陈开,让人食指大动。
她夹起一筷子粉丝。小时候,妈管她餐桌规矩最严,比如不能砸吧嘴,不能挑菜吃,吃粉吃面不能“吸溜吸溜”。就因为她吃饭太文静,童大小姐曾封她为“餐桌上的淑女”。
这头,她没吃出丝毫动静,另一头,更是静得可怕,堪称无声无息。
她实在好奇,悄悄掀起眼皮。
对面吃着呢,只不过更加慢条斯理,不疾不徐,不咂嘴,不狠嗦,看得出修养极好,再次验证了那句“金玉其外”。
两人在沉默中逐渐光碗。
庄烟岚吃到一半,偶然一个抬眼,惊觉对面的筷子已经横躺在碗上。她顺便瞅了眼碗里的内容,乔怀照要的是清汤,汤面浓白,但因为碗浅,食材露了不少在汤面上,其中就包括一片雪花牛肉。
浪费,不对,是暴殄。
她视线随意往前逛了逛。这位没拿手机,看样子像是靠在餐椅上。
靠在餐椅上,手里没有手机,能干什么?闭目养神?东张西望?总不能在看她吧?
她心头一凛,一时间浑身上下哪哪不对劲,正在发怔,桌下的脚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撞。等意识到那个“东西”很可能是乔怀照的脚时,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 第 21 章
庄烟岚也终于明白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来源——两人压根没到一起吃饭的关系, 却在一起吃饭,还没个中间人作为缓冲。
当商业饭局,那么刚才那一撞, 就撞进了安全距离, 能不尴尬吗?
正想着, 发顶落下一句“抱歉”。
她抬眼,看到对面调整了下坐姿, 看样子刚才的确是误撞。
庄烟岚对于富二代会说抱歉多少感到吃惊, 但这位之前都能说出“弥补错误”,这些场面话实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便只当他是在显摆腿长,说了句“没事”,继续吃粉。
先前没察觉, 这会顶着“对面可能在看她”的认知, 她只觉两道目光黏在发顶,如影随形, 于是不动声色地加快进食速度,前一半吃上十分钟, 后一半花了五分钟不到。
食材被消灭干净, 她抬起头。果然,对面可不正盯着她?
被逮到,对面的眼神一点不怵,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恶势力面前,庄烟岚知道自己的气势不能输,她抬首挺胸, 你瞅啥?
对面回的倒不是“瞅你咋地”, 而是一句“下午假.币的事, 我看到了”。
她一怔。
对面从舒展的靠姿转为坐姿,“你下午给我办业务时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件事。”
这是个陈述句。
这位竟然还关注起她的心情来了?庄烟岚回过神,反问:“我很好奇乔先生怎么突然对我的心情感兴趣起来?”
“因为我也很好奇。”顿了顿,“之前我找你麻烦,你不是这个态度。”
她皮笑肉不笑,“乔先生也知道那些是麻烦?”
乔怀照微扬唇弧,“你亲自下的通牒,不是吗?”
呼。打从这位救许小曼一命,庄烟岚已经决定,之前的事做到“永铭于内”,但不再计较,于是扯了下唇,道:“我说了,乔先生也不会明白。”
“你就笃定我不会明白?”
她耸了下肩,“家庭环境和三观决定。”一顿,“举个例子,历史上有个皇帝,在臣子禀报国内饥荒的时候问了句‘何不食肉糜’,而百姓当时估计在吃草根树皮。”
乔怀照笑道:“我记得我国的国体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
庄烟岚心头一惊,万万没想到富二代还能精确地说出国体。
对面冷不丁又道:“再者,你的‘例子’前应该加个‘极端’,就是一辈子没迈出过皇宫一步的皇帝也未必说得出这种话。
话里话外都在传递晋惠帝是个【创建和谐家园】,别拿我类比的意味。
她巧笑嫣然,“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处在信息爆炸的21世纪,还有台湾专家以为我们吃不起茶叶蛋。人总是倾向于接收自己愿意接收的信息。”
乔怀照微微一笑,“愿意接收的信息想必包括本人问出口的。”
“……”
她今天算是深刻体会到,这位二世祖的口才是一等一,看上去并非不学无术之辈。毕竟,还知道肉糜的典故。
她思索片刻,望向对面,“如果这包含在乔先生的条件内。”
对面沉默有顷,点头。
庄烟岚着实没闹明白乔怀照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事由,但也没再扭捏,沉吟道:“问个相对隐私的问题,乔先生是否体会过……无助的感觉?”
这个问题显然在乔怀照的意料之外,他目光微滞,唇线旋即抿紧,沉默未语。
庄烟岚的注意力一直在对面,见状,不由怔忡住,再后眨巴眨巴眼,心口微微一动。
方才对面一闪而逝的神色该叫……无助吗?少了点往日的气定神闲,有些许茫然,似乎还有些许被人窥探到内心的不知所措。
归总起来,这是个有故事的表情,显然不可能在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脸上出现。
是错觉吧?
她敛住心神,没再深究这个表情,“刚才这么问好像太抽象?”稍顿,“可以设想一个情境,一个人乍到一个新环境,正在努力地适应,远没到得心应手的时候,就碰上进入新环境以来最大的难关,应付吃力不说,这时候,还有人跳出来质疑、泼冷水。”
对面接得相当快:“你的意思,那个人在你刚工作的时候替你解过围?”
庄烟岚再次诧异于这位的敏锐,摇了摇头,“不能说解围。”思索片刻,她还是把破币大叔安慰自己那事用几句话概括。
“你一直记着那句话?”乔怀照问。
庄烟岚点头。
她也反省过当天情绪上头的原因。细想来,她先前的人生顺风顺水,虽说没什么特别亮眼的成绩,但各方面够得上他人眼里的“不错”,没受过什么委屈。矫情也算“师出有名”。
由此可得,当天委屈的经验是稀罕的,被安慰的经验自然也是稀罕的。
稀罕的东西哪都不招人惦记。
也正因惦记着,今天这遭事着实打击到了她。
大叔在意那五十块钱,她完全理解,挣钱不易。
且每天和这么多客户打交道,庄烟岚早早提炼出一个真知灼见:钱是人性的照妖镜,几乎没有人能在利益牵扯中全身而退。
可之前她给大叔办了这么多次业务,每回都笑吟吟的,全支行态度最好的绝对非她莫属,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大叔今天又是扔笔,又是破口大骂,再对比之前暖到心窝子里的那句话,她难免产生真心错付的挫败感。
她现在也该想明白了,大叔说那句话固然是善意,但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想及此,庄烟岚垂眸盯着碗口,有些许沮丧,“刚进行的时候,副主管就告诫我们,不要对客户抱什么期待,不要妄想客户和我们共情。我还是没牢记在心。”她叹口气,“明明也不年轻了,ᴶˢᴳ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不年轻?”对面突然吱声,惹得庄烟岚抬眼,就听他问:“敢问高龄?”
还高龄?
庄烟岚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正色:“乔先生,我想你们都会跑去欧美镀镀金,接受西方文化熏陶,应该晓得问女【创建和谐家园】龄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
“的确。”乔怀照眼里添了些许笑意,“但庄小姐看上去相当年轻,我一时好奇,才没忍住。”
听上去是在夸她,要是语气没那么戏谑的话。
这会,庄烟岚的脸也慢慢烫了起来,心下懊恼:对着亲闺蜜才会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你对着一个富二代说?庄烟岚,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偏偏对面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来,莞尔,“看不出来,原来庄小姐如此感性。”
“……”这人巴巴地要听故事,敢情是在这等着呢?把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庄烟岚干脆破罐子破摔,表情真诚道:“我从小就这样。小时候喂一只流浪狗,我买的是普通【创建和谐家园】,别人买的高级【创建和谐家园】,那只狗不肯吃我的【创建和谐家园】,我觉得被狗歧视,哭了一天一夜。”
乔怀照抬手掩了下鼻子,轻咳一声,眼底笑意漫淌:“今天,谢谢庄小姐的款待。”
哦?这是要散伙的意思?
庄烟岚嘴角飞扬,怕太露底,赶紧压下,一只手已经半伸向身侧的蛋糕盒子,对面话说得漂亮,她回得也漂亮,“应该的,乔先生的确帮了银行一个很大的忙。”
言外之意,这顿款待和你帮的忙是对等的,你可不能再多要什么。
话音刚落,却见乔怀照下巴一扬,提问:“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