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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皇后忽然就定了定神，玉宝跟了她多年，性子素来沉稳，不可能会在皇上面前说她胡乱猜度的话。

  她马上就想到了褚明翠。

  之前褚明翠提议过要去找贤妃。但是她认为暂时没有必要跟贤妃对着干，贤妃是太后的侄女，得罪了贤妃。事情反而不好做。

  明元帝的脸色一下子就很难看了，玉宝怎敢如此？怕是皇后的吩咐，他眸光淡冷地掠过褚皇后的脸。

  褚皇后不得不站出来表态。一巴掌劈向宝姑姑的脸。怒道：“放肆，你自己胡乱猜度的话。也敢跟皇上说？你有几颗脑袋啊？”

  宝姑姑跪在地上。也不敢捂脸，只是一个劲地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明元帝面无表情地下令道：“来人，把玉宝拖下去。重责十大板。”

  褚皇后心疼，却也不能替她说话，只是忿忿地道：“算便宜你了，还不谢恩？”

  宝姑姑磕头，身子已经是软了大半，面如土色地道：“谢皇上赐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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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皇后神情平静，内心却万分焦灼，直骂褚明翠鲁莽。

  贤妃这会儿倒是看热闹的心态了，本以为这个儿媳妇去巴结皇后，羞辱了她，没想到间这么多弯弯道道，她清楚才行。

  明元帝看着元卿凌，眸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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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追查出个万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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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斟酌片刻，他淡淡地道：“既然事儿清楚了，该罚的罚了，你们都回吧。”

  皇后知道皇上已经误会了她，以为是她故意诬陷楚王，可眼下辩解无益，还得仔细问问褚明翠才行，遂急急告退而去。

  贤妃看了元卿凌一眼，也告退出去了。她心里也有数了，但是皇上显然不愿意挑开这粉饰太平下的丑陋，皇室是要颜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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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元帝警告道：“楚王妃，事情到此为止。”

  元卿凌一改方才的平静，遽然道：“父皇，事关重大，这话非得问清楚。”

  喜嬷嬷看着元卿凌，淡淡地道：“王妃想说什么？想说这南珠不是你吩咐老奴送去珅宫的么？既然王妃不承认，那就算是老奴擅作主张吧，老奴领罪。”

  元卿凌看着她，道：“是不是你擅作主张，我们心里都有数，但我要问的是你为什么换了太上皇的九转丹，再嫁祸给小罗子。”

  此言一出，明元帝眸色骤然一冷，“楚王妃，你胡说什么？”

  元卿凌直视明元帝，“父皇，儿媳的胆子再大，也不敢胡乱编派，诬陷太上皇身边的老人。”

  明元帝一时怔愣，料她

  也不敢无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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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说不是你换了药？”元卿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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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在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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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嬷嬷眼里滑出两滴眼泪，伏地抽了一口气，哽咽道：“送南珠给皇后娘娘，是齐王妃的意思，她恨楚王妃当初使计夺走了楚王，因而要报复于她。”

  元卿凌这才问回南珠的事情，“那么，是谁让你把南珠给皇后送去？”

  喜嬷嬷哆嗦了一下嘴唇，悔恨而悲绝，“皇上便赐老奴一死吧，看在昔日老奴也没少帮皇上是份上，别对老奴严刑逼供，老奴这嘴巴一旦咬死了，就绝不松口，也省得叫老奴死前遭受皮肉之苦。”

  殿死寂一般，除了明元帝激怒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喜嬷嬷几乎是迅速抬头，眼底的光芒一寸寸地黯淡下去，脸上本紧绷的皮肉也慢慢地松懈，耷拉着眼角，整个人一下子仿佛老了几岁。

  “你……”明元帝失望至极，“事已至此，你连背后指使之人都不愿意说？可见太上皇是白白信任了你一场。”

  喜嬷嬷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老奴从没有谋害太上皇的心，那药是老奴换的，但是，老奴并不知道是毒药，知道之后，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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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妃，你可有证据？”穆如公公心惊胆战，禁不住问道。

  她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命给太上皇。

  半响，明元帝的声音才缓缓地响起，空洞苍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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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到乾坤殿，老奴承认！”她缓缓地跪了下去。

  元卿凌知道她不会说。

  她会这样做，是为了一个比太上皇更重要的人，而她是宁可死，也要护着这个人的。

  明元帝惊怒，“便连这点也不能说么？”

  元卿凌淡淡地道：“证据就在乾坤殿，在太上皇的跟前，喜嬷嬷，是不是要到太上皇跟前，你才愿意承认呢？你反正害过他一次，想必也不在乎他是否会因你而激怒犯病，我们到乾坤殿对质吧。”

  “换药是不是齐王妃的意思？”明元帝眸色敛着狂怒。

  “所以你杀了小罗子让他为你顶罪！”元卿凌冷冷地道。

  明元帝还真狠不下这份心。他绝不是心软之人，但是唯独对喜嬷嬷和常公公，已经不当寻常奴才看待，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们二人帮他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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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看不清

  喜嬷嬷苦笑，“欠下人情，总是要还的。老奴去年得了一场大病，是楚王妃送来良药治好。如今帮她一次，算是偿还了这份人情，老奴知道楚王妃不会被责罚，太上皇还需要她。顶多是被责骂几句，老奴不想害任何人。”

  她说完，长长地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已经神色平静，“老奴没什么要说的了，皇上请赐老奴毒酒吧！”

  今生欠下的。她已经还清了。

  来日黄泉路上，再不欠他什么。

  明元帝的脸阴晴不定，“你若招出背后之人。朕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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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元帝是恨极也伤心，他自然杀不得喜嬷嬷。甚至还不能把此事告知太上皇。太上皇如今患有心疾，如何受得住近身陪伴了几十年的人会毒害他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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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卿凌膛目结舌！

  “喜嬷嬷先下去吧。”明元帝已经收敛了怒气，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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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元帝看着常公公公公，“你去盯着点，最好给她几句话，莫让她在宫寻了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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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常公公领命而出。

  元卿凌和明元帝大眼瞪小眼。

  “你就不会先来告知朕一声么？”明元帝没好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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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踏实地认罪，“儿媳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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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是送给贤母妃。”

  “哼，”明元帝冷哼一声，“你不是说她私自拿的么？”

  元卿凌道：“儿媳不知道她最后会不会承认，若她承认了，儿媳自然也会承认，她若不承认，儿媳便坚持是她私自拿走的，总不能叫儿媳白担罪名。”

  有点小聪明。

  明元帝并未追究，倒是好奇了，“她跟你说送给贤妃，你怎么知道她最后会送给皇后啊？”

  “若她好心要维护儿媳与贤母妃的关系，应该建议我亲自给贤母妃送过去，而不是她转达，再说，这南珠皇后都不曾得到，她建议送给贤母妃实在不妥，喜嬷嬷不会犯这种错误，除非她有心害我。”

  心水很清澈，都这会儿了，脑筋还能如此清晰。

  明元帝淡淡地道：“如今朕把喜嬷嬷送到你的身边，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只是，别叫太上皇知道便是。”

  元卿凌很无奈地道：“父皇，其实送给儿媳实在不妥当，儿媳也没办法处置她。”借她的收拾喜嬷嬷，势必会得罪太上皇，她可不想坏了自己唯一的后盾。

  “人反正给你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朕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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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凌暗道明元帝的狡猾，可也没办法，他是皇帝。

  明元帝看着她，“若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或许，可以回去请教一下你的父亲。”

  元卿凌很无奈，这么赤果果的试探真的好么？

  “就不劳我父亲费心了。”元卿凌说。

  这个答案，明元帝很满意，望着她片刻，忽然又道：“方才喜嬷嬷说齐王妃记恨你才会害你，你理亏在先，不得私下报仇，知道吗？”

  “她若先来惹我呢？”元卿凌反问，她可不能白白被人欺负的。

  “她不敢了，褚家也不会再让她胡闹，还有一事，”明元帝沉吟片刻，看着她道：“贤妃曾跟朕提过，老五和齐王妃到底是青梅竹马长大，最后姻缘不成，是有些可惜，齐王妃有一位妹妹，长得和她甚是相似，朕也打算补偿老五，娶褚家二小姐入门为侧妃，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元卿凌摇摇头，“没有！”

  皇上的态度也很奇怪，就算顾忌太上皇的身体，也断不可能不追查了吧？这可是谋害太上皇啊，罪名滔天，且凶一天没揪出来，太上皇还是会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