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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我家姑娘在忙,请回吧。”
琥珀说得是实话,但是听在楚千菱的耳里,只觉得楚千尘是在摆架子,是故意耍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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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菱心里不痛快,直觉地想要硬闯,但脚才迈出,就又收了回去……她终究不敢硬闯,生怕真惹了楚千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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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声音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琥珀,你去跟你家姑娘说,我有事找她。”
琥珀静静地看着她,没支声,也没动弹,等于是无声的拒绝。
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仆人!楚千菱恨恨地瞪了琥珀一眼,重重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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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菱气冲冲地去了刘氏的栖岚院,风风火火,一路上,下人们都看得出她心情不好,全都避之唯恐不及。
“娘,楚千尘不肯见我。”楚千菱委屈地对着刘氏抱怨道。
她手头的十全膏已经不多了,那个瓷罐眼看着就要空了,而她的脸……
刘氏眉头紧皱,安抚道:“菱姐儿,你别着急,我亲自去和她说叨说叨,再找你大伯母让她管管他们长房的庶女……”
刘氏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楚千菱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娘,不要!”
楚千菱又急又恼,跺跺脚道:“娘,您别多管闲事了!要是楚千尘又把十全膏砸了,那可怎么办?!”
楚千菱的眼角隐约溢出了泪花,楚楚可怜,又手足无措。
“菱姐儿,你别急,娘都听你的。”刘氏看着心疼极了,只能软言哄着女儿。
她怎么能不急呢!楚千菱抬手摸了摸面纱后的脸颊,指腹下能感到那微微凸起的疤痕。
十全膏太少了,她要是把整条伤疤全涂上药膏的话,都不够涂两天的,她就先试着涂伤疤的末端,才短短四天,原本凸起的疤痕就平了一点,刘氏和大丫鬟也都说,疤痕看着好了不少。
过去的三个月,对楚千菱来说,是那么漫长而煎熬,她一次次地失望,不敢出门,更不敢揽镜,直到现在,她才看到了希望。
十全膏的效果太神奇了,只要她能像顾之颜一样涂上一个月,脸一定能全好的!
想到那罐被楚千尘砸了的十全膏,楚千菱的心又开始痛了,像是数万根针扎似的痛。
当初,要是那罐十全膏全给她,现在,她的脸肯定已经恢复如初了。
楚千菱抓着刘氏手腕的手更用力了,慌乱道:“娘,您可千万别去惹楚千尘,要是她一起之下,又把她手上这瓶给砸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
“我的脸全靠这十全膏了。”
楚千菱的眸子迸射出异常明亮也异常执着的神采,她已经把十全膏当做她的救命仙丹了。
刘氏看着这样的女儿,觉得心疼极了,继续哄着女儿:“菱姐儿,你放心,娘都听你的。”
刘氏心里是恨急了楚千尘,她分明是拿萝卜吊着她们,把她们母女两个当猴耍呢。
可偏偏楚千尘手里有十全膏,她们既怕她砸了十全膏,又怕她在十全膏里动手脚,不得不投鼠忌器。
刘氏拉着楚千菱在罗汉床上坐下。
楚千菱双手气恼地地揉着帕子,嘀嘀咕咕地发着牢骚:“明明都是楚千凰的错,可楚千尘不相信,非说楚千凰是嫡长女,不可能对付她……”
“我反反复复地想过很多遍了,楚千凰肯定是不喜欢楚千尘,前几天她还在云庭阁故意挑拨楚千尘与楚云逸呢。”
“我瞧着她就是看不得楚千尘好。”
楚千菱喋喋不休地说着。
“娘,我必须得让楚千尘知道真不是我要害她。”楚千菱越说越混乱,越说越心急,“不然,她肯定不会再把十全膏给我的。
“分明就是楚千凰做事阴毒,她要恨去恨楚千凰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偏偏楚千尘就是不信!”
刘氏眸色幽深。
是啊。别说楚千尘不信了,要不是女儿亲口说的,就连自己也不信。
现在楚千尘一直缠着沈氏讨好处,但凡楚千凰有的,她都要讨一份,楚千凰讨厌她还算是情有可原,可是从前,楚千尘明明瞧着是最软弱、最乖顺不过的。
楚千凰有什么理由要对付她?
第104章 104撒娇
刘氏安哄着女儿说道:“我想想,我想想……”
楚千菱微咬下唇,反握住刘氏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似的。
刘氏又道:“你别担心,交给娘,娘会让楚千尘相信的。”
刘氏好说歹说,总算是让楚千菱暂时给哄住了。
楚千菱这时冷静了不少,乖顺地依偎在刘氏的怀中,小鸟依人。
刘氏温柔地拍着女儿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一旁的几个丫鬟见刘氏安抚住了楚千菱,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暗松了口气:三姑娘自打毁了容后,脾气更坏了,动不动就砸东西,罚下人,导致这三房的下人也都是噤若寒蝉,苦不堪言。
张嬷嬷察言观色地出声道:“夫人,您说,二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多十全膏?奴婢记得她还给过青玉和四少爷,前面还砸了一罐……”
是啊,楚千尘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罐十全膏。刘氏若有所思地动了动眉梢,喃喃道:“听说这神医还没及笄?”
张嬷嬷心念一动,道:“夫人,您的意思是二姑娘是……”
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刘氏果断地打断了:“不可能,她不可能是。”
刘氏的神情十分肯定,没错,楚千尘如果是那个神医,她又怎么会由宸王的人来砸了侯府的牌匾,弄出那么场荒唐的闹剧,也让侯府变成了京城的笑话。
再说了,楚千尘是庶女,只有侯府好,她才能嫁得好,日后在婆家也能有所依靠。她既然都懂得去讨好她的嫡母,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刘氏又想了想,推测道:“我看楚千尘手里怕本来就有好几罐,就是捏在手上不肯拿出来。”
“这个楚千尘与楚千凰一样是奸滑的,她手上明明有十全膏也不拿出来,非闹得你大伯母与侯爷夫妻失和。说穿了,她就是为了讨好你大伯母。”
讨好了沈氏,楚千尘才有了现在在侯府的地位,连江南来的新料子都是由她先挑,楚千凰都要让她!
“我也是看走眼了,从前看,我一直觉得她是个乖的,其实是装的呢。说不定连姜姨娘都被蒙蔽了眼,她这女儿是要踩着亲娘往上爬呢。”
刘氏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暗暗感慨:长房这两个丫头还真真都不是省油的灯,也难怪女儿会被她们害成这样!
刘氏抬手揉了揉眉心,愁眉不展。
她也是始终想不明白楚千凰为什么要针对楚千尘,总不至于是嫉妒楚千尘长得好看吧?
一个庶女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给人当妾的命,说得难听点,也没见大家闺秀会和花魁去争风,那是自降身份。
刘氏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没线索,琢磨起到底要编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楚千尘。
刘氏为此头疼得很,愁得头发也白了好几根。
至于楚千尘,既然把这件事推给了别人去烦,也就不惦记着了,一门心思地只管制药。
连续熬了几天,终于在约定的日子前,制好了药丸与九续膏。
她一早戴着面纱先去了济世堂,然后大大方方地以神医的身份上了宸王府的马车,进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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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坐在轮椅上的秦曜笑眯眯地对着楚千尘挥了挥手,“来跟我下棋吧。”
秦曜既不能出门,又不能起身,每天都快闷死了,他不耐烦看书,只能下下棋、投投壶、吹吹箫什么的。
“不要!”楚千尘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拒了。
她可懒得跟秦曜这个臭棋篓子下棋,云展和小厮听了差点没笑出来。
楚千尘把九续膏往秦曜那边一抛,丢下一句:“一日两次。”
秦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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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给顾玦搭了脉,然后摸出一个粉彩小瓷瓶,吩咐小厮道:“去泡热水,加一滴。”
“是,神医。”小厮恭恭敬敬地应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粉彩小瓷瓶,仿佛捧着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楚千尘又从药箱里取出七八个小瓷瓶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一样样地往顾玦跟前推。
“王爷,这青色瓶子里面的药丸一次服两丸,一日服三次。这里面有一个月的分量。”
“这个香囊有驱蚊虫鼠蚁的效果。”
“要是中了暑气,就吃这个黑色瓷瓶里的,我在瓶身上做了备注。”
“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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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的差别待遇,秦曜已经见怪不怪了,闲闲地用牙签插着切好的西瓜吃。
小厮把刚泡好的一杯热水端了回来了,随着那热腾腾的白气,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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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尘看得出他眉宇微微舒展了一些,笑了,眸子里似有星光流转,“这是玫瑰清露。”
顾玦有伤在身,上次他出门去南阳,回来时明显瘦了不少,这玫瑰清露既可以行气活血,又能和血平肝,养胃散郁,对他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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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阁里,静寂无声,除了淡淡的玫瑰香,还有一股清雅的熏香味。
楚千尘满意地勾了勾唇,目光朝角落里的青烟袅袅的熏香炉望了一眼。
这熏香也是楚千尘亲手所制,她让莫沉他们天天都给顾玦点一支。
嗯,他们都很听话,王爷也很听话。
楚千尘收回了视线,视线又回到顾玦身上,静静地凝望他喝茶。
顾玦相貌俊美,五官如刀刻般深邃,气质高贵清冷,因为多年征战沙场,即便不言不语,浑身就有种冷然的气势。
此刻他微微垂眸,那长翘的乌睫将他那双狭长幽深的眸子半掩,倒是让他少了几分锐气,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不少。
等到王爷这趟出门回来后,她就可以给王爷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