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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算了算，道：“还剩下两百一十六个人……唉，想咱们长溪村以前在十里八乡也是一个大村子了，有三百七十多人呢！一转眼的功夫，竟然没了这么多人……我算算，除了那些逃难去的，竟然死掉了一百多人，有五户人家甚至死绝了……”
说到这，族长不禁老泪纵横。
十里八村的，就没有哪个村子有他们长溪村人多，这其中一半的功劳都得归历代族长治理有方，不然族长先前怎么可能在县老爷面前都说得上话，那秦捕头也对族长尊敬有加不是。
李长亭却在算，两百一十六人，得打通多大的山洞。
这时，李敬进来对族长道：“阿公，阿庆嫂子的婆婆去了。”
闻言，族长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沉着脸叹了口气：“赶紧火葬吧，我去看一眼。”
“你就别去了，阿庆嫂子已经把她婆婆搬到火葬地那了，我就是过来跟您说一声，这么大热天的，你别再给热着了。”李敬阻止道。
族长问：“是高烧还是中暑去的？”
“陈立去问了，阿庆嫂子说昨晚她婆婆吃了一个被苍蝇爬过的馒头，阿庆嫂子不让她吃，她婆婆舍不得丢掉，说吃了没事，结果晚上就高烧了。”
族长脸色一沉：“不是都说了不能吃被苍蝇爬过的东西吗？！”
不过老人家执拗，说不听也是没办法的事，族长叹了口气：“算了，你替我去上柱香吧。”
“好。”李敬应了一声，出去了。
族长看着李长亭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长亭，你在想什么？”
李长亭：“你说，让大家搬到山洞里去住怎么样？”
第142章 挖山洞种粮食
太阳落山后，族长把村里人都召集过来。
“咱们不是搬家，是避暑！”族长强调道，“趁着现在还不到最热的时候，把山洞挖通，大家搬到山洞里去住，那里边凉快，就不会一天到晚有这么多人中暑了，最重要的是，以后取水也方便，等过了夏天，咱们看情况可以再搬回来。”
族长话一出，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站出来道：“族长，能住的离水近些当然是好，可挖山洞是个大工程，不是随便两铁锹就能解决的，得防塌防潮通风，咱们谁有这个经验和手艺？”
众人面面相觑。
族长道：“挖山洞咱们是没有经验，但好在我知道怎么挖，咱们可以尝试一下，要是成了，这个暑夏咱们也能好过一些。现在村子里出了瘟疫，最好的办法是换个地方住人，不然一天到晚这么多苍蝇蚊子，防不胜防。”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些苍蝇蚊子，为了对付它们，大晚上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每次做饭得一家人在旁边盯着，做好了就赶快吃掉，不给苍蝇可趁之机。
住山洞的好处多多，族长接着道：“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讲。”
“啥事啊？”众人疑惑地问。
族长笑道：“多亏了许清想出这个住到山洞里的好办法，让我们有机会可以种粮食了！大家的粮食最多只能吃到秋天，冬天怎么过大家想过没有？万一要是一直不下雨，咱们就是有水也得活活饿死啊。”
一听到种粮食，大家纷纷激动起来，忙催促族长快说怎么回事。
族长道：“咱们挖了山洞，不是会有很多土吗，这些土不要丢掉，把里面的石头杂物清一清，用竹筐装起来。”
说着，族长接过李敬递来的一个竹筐，给大家解释道：“像这种口径大的竹筐，垫上一层草席子防止漏土，装了土后，在里面种上红薯土豆、青菜这些长得快的粮食，早晚搬出来晒晒太阳，浇浇水，晚上再搬回山洞里，大家觉得可行不？”
大家都是种粮食的好手，族长只是说了个大概，大家心里很快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这时，村民们不禁纷纷在心里赞叹这主意真好！
用竹筐种菜，他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可行，绝对可行！
族长见大家一个个交头接耳面露喜色，问道：“大家家里都有红薯、土豆种子吧？”
有些人面露难色地摇摇头。
“种别的不行吗？”有人问。
族长道：“你说呢，你想种什么谁管的着，问题是你们家粮食能撑到那时候吗？大家都知道红薯和土豆，长得快，还能反复下种，最重要的是能填饱肚子！以前咱们不爱吃洋土豆，吃不惯这外头来的东西，可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
大家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
族长接着道：“我建议，到时候放竹筐的山洞就挖在对面，山洞不知道能挖多大，就是挖得再大，也放不了太多竹筐，所以每家每户按照人口，男人三个竹筐，女人两个，老人和小孩也是两个，先这么定。”
众人意识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好在还能种出粮食，起码饿不死。
“现在有土豆和红薯种的可以捂一捂了，悟出芽来，到时候没有种的人家拿粮食跟人换。不过大家也不用太担心。”族长道，“许清说她那里有一百斤土豆和一百斤红薯，回头发了芽，大家都可以拿粮食去换，她一家人也种不了这么多，她家杂粮多，主粮少，这不正好跟你们换换吗。”
“真的呀，那太好了！”
“幸好，多亏了许清之前做糕点买了那么多杂粮！”
众人欣喜地道，这个时候谁还会心疼那一点粮食，当然是粮种重要了！
“族长，价钱怎么算啊？”
族长道：“许清说了，带芽的土豆，一斤换一斤半大米，带芽的红薯，一斤换一斤七两大米。”
众人一听心里不禁高兴起来，这价钱挺实惠的！
虽说土豆和红薯是杂粮，但平时这两样的价钱卖得跟大米差不多。
许清这是已经带了芽的土豆，没有休眠期，可以直接下种的，贵一些也是理所当然，就是去种子铺，也差不多是这个价。
竹筐就那么大，一斤带芽的土豆，差不多只能种两筐，算下来也花不了多少粮食。
族长道：“大家不要急，等过几天，许清会把捂好芽的土豆和红薯拿到祠堂来，大家到时候拿大米来换就行。大家也不要嫌种得太少了，先种下再说，回头咱们有时间了再挖两个洞，到时候就可以种更多粮食了，紧要的，还是得先把山洞挖出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来，大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族长说完，没有人有意见。
接下来就是分工了，男人们负责挖洞运土、砍树削木头做好防塌，女人们负责清理土里面的杂物，砍竹子编竹筐和草席垫子，家里有现成的箩筐或大竹筐也可以拿出来用。
生活有了盼头，大家干起活来都浑身是劲。
“张三家回来了！”
有人在村子里一吆喝，立马就有不少人探出头来。
“张三家不是逃难去了，怎么回来了？”
“快去看看。”
大家并非全是关心张三一家人，而是想知道张三出去这么久，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张三一家人灰头土脸地出现在村子口，一开始还不敢进村，在外面猫着打量了好一阵，直到看见熟人了才敢出来相认。
一家大小哭着回到自己家，身上除了两件破衣裳什么都没有，两个娃饿得连路都走不稳。
左邻右舍提着水过去，族长也过来了。
“张三，你们一家人怎么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族长皱着眉问道。
张三噗通一下在族长面前跪下，一个大老爷们，嚎啕大哭道：“族长，我们差点就没命了！外面好多山贼土匪啊！我老丈人家的村子都被山贼给杀光了！”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张三的老丈人家离他们这儿也就一百里地而已！
第143章 山贼来了
族长把张三扶起来，给他倒了一碗水，让他坐下慢慢说。
“我们出村子第二天就遇着山贼抢东西，他们抢了东西还不算，把男的杀了女的带走，我们是把东西一丢就赶紧跑了才侥幸逃脱……”张三哭诉道，“我想着不能回来，就带着妻儿走山路去投奔我老丈人家，到那的时候却发现整个村子都被烧光了！”
“是山贼干的？”族长惊骇地问。
“是啊！路上我们遇到几个难民，他们说那边的村子都被山贼抢光了，那些山贼也是从其他地方逃难来的，因为人数众多，就打起了烧杀抢掠的主意，加上没人管治，简直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做。”
说着，张三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实在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回村子来，就算是死，也想死在自己家里……不过怎么大家看起来过得都很好……瘟疫怎么样了？”
族长：“瘟疫虽然还在，但好在局面还稳得住，你回来是对的，跟你一起逃难的另外几家人你可见着？”
张三道：“他们都被杀了，我亲眼看见的，我叫他们把东西丢了赶紧逃命，他们不听，那山贼见你带着东西还不赶紧追上来，最后他们都没逃成……”
一伙人听了心里直发寒。
“外面已经这么乱了吗？朝廷就不管管吗？”
“要是山贼杀到我们村子里来可怎么办啊？！”
族长沉声道：“所以藏到山洞里更是事不宜迟！坏人早晚会过来，咱们这儿虽然偏僻，但也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与其担惊受怕地等着山贼杀过来，不如赶快把山洞挖出来，大家搬到山洞里去藏起来！”
族长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眼前一亮。
“对对！藏起来！”
“还是族长有办法！”
说着，族长神色严肃道：“大家都去祠堂，我有事情要宣布！”
祠堂里，族长把张三在外面的遭遇说给大家，既然山贼烧杀抢掠，那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也不知道山贼土匪什么时候过来，咱们明天就搬到山洞附近去，村子里不能住人了！”族长宣布道，“为了防止这些山贼土匪顺着痕迹找到我们的山洞，我们得做些什么才行！”
“大不了把村子烧了，那些山贼土匪一来看这里一副已经被洗劫过的样子，肯定就走了。”有人提议道。
把屋子烧了谁都舍不得，可现在为了保命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行，烧了吧。”
“烧了好，总比被人找到杀了我们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好了！不好了！”陈立突然跑进来，吓得都快哭了，“有山贼！外头来了好多山贼！”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怎么会突然来了山贼？！”
众人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一些胆小的女人已经吓得哭起来。
只有李敬看见张三听见山贼来了时，低下头心虚的神色。
族长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大家抄家伙！女人孩子在屋子里待着，男人都跟我去！”
还好刚刚因为有事宣布，把大家都召集了过来，包括去挖山洞的男人，现在村里的男人都在这儿。
最先发现山贼的是李长亭，等族长带着男人们赶到村口时，就见李长亭正在跟对面的一群山贼对峙。
这群山贼也有点眼力见，知道李长亭不好对付，所以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李长亭看见身后一大群男人，皱眉道：“别过来，这些山贼不只这么点人，他们一定是分几路包抄了，留下二十人，其余的回祠堂保护女人孩子。”
族长见大家看见拿着刀的山贼都愣傻了，忙大声喝斥道：“还不快去！”
山贼们见之，神色越发凝重了，一个扛着刀的男人走出来，对李长亭笑道：“兄弟，我看你是个聪明人，要不要跟我们混了？兄弟保你吃穿不愁！”
李长亭没说话，族长站出来道：“我们村子爆发了瘟疫，你确定要进来吗？”
扛着刀的男人嗤笑一声：“唬谁呢，染上瘟疫你们一个个能这么干净？你们这儿肯定有水，有不少水吧！爷还真是寻到一块宝地了，兄弟们，想不想痛快地洗个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