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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见对方本来话说得好好的,看了一眼自己和身旁的林飞歌,忽然就言语含糊起来,估计是发现的部位比较特殊,让这名男士当着两个年轻姑娘的面有些不好开口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索性也就什么都不多问,反正一会儿就能看到发现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急于眼前的一时半刻。
可是林飞歌却好像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对方刚说完,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用充满疑惑和好奇的口气,在戴煦和汤力谁都还没有开口之前,便抢着问对方:“师兄,到底是发现了什么特殊的部位啊?什么叫‘上头还有个玩意儿’?”
她这么一问,反倒让那个年纪本来也不大的巡警更尴尬了,赶忙朝警戒线内指了指,说:“你们是实习的吧?一会儿自己看吧,别问我了。”
林飞歌还想说什么,方圆在旁边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扭头看看方圆,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了似的,脸色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便又撇撇嘴,对那名巡警说:“师兄你可真逗,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你居然还那么扭扭捏捏的放不开,那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都是人身上长得么!”
“进去看看吧。”汤力似乎觉得林飞歌的话有些太多了,从兜里拿出了几副鞋套,递给身边的其他人,并且自己最先换好,弯腰钻过警戒线,朝疑似人体部位的“生肉”方向走了过去。
方圆钻过警戒线的那一刻,心跳有些加速,很多事情都是理论归理论,实践归实践,不管之前在学校里头参加过多少次模拟实战,面对的尸块或者尸体,都不过是硅胶人偶模型罢了,而这一回,她将要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真正的人体部位,这让方圆感到头顶发热,手心却发凉,心里面偷偷的给自己打气,希望第一次出现场自己不要表现的太过丢脸。
林飞歌虽说平时表现的大大咧咧,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模样,现在却也一步挨着一步的紧紧走在方圆身旁,估计也是一样的紧张不安吧。
“刘法医,你怎么来出现场了?”戴煦走到跟前,见到了熟人,开口和对方打起招呼来,“钟翰他们那边的案子好像还没了结呢吧?”
“没有,”回答他的是一个穿着大衣,带着橡胶手套,正蹲在地上检查的法医,他对戴煦笑笑,说,“我是替我们科老赵来的,本来应该是他,临时接了个电话,家里边有点急事,所以我就过来了。”
戴煦点点头,一扭脸看到三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实习生,意识到他的身高和体格挡在前面,估计后面的人想要看到地上的东西也不太容易,连忙朝一旁闪开一点。
这下子,地上面的那块“生肉”就毫无遮挡的全部暴露在了方圆他们的面前,而方圆也一瞬间明白了刚才为什么遛狗的人会觉得不对劲儿,立刻打电话报警,而那个巡警又为什么看到她和林飞歌在场,会把话说的含含糊糊的。
在那雪地上面的“生肉”,分明是人的一侧胸部。
第三章 难得一遇
【老规矩哈,有奖长评,截止到三月一号吧,五六七个名额?酱紫肿么样?前两次都是T恤,这次是独家Q版人物图案的鼠标垫哟,预计是钟翰和顾包子,还请大家踊跃参与,多多支持哦~么么!】
只是一块冻肉而已,和冰箱里面的没什么区别,不要去想那是一块人肉,这样就好多了。方圆的眼睛盯着地上的那块疑似人肉的东西,心跳还是本能的有些加速,嗓子眼儿有些发干,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在心里面偷偷安慰自己。
地上的那块东西,确实和平时家里面冰箱冷冻柜里的冻肉没有太明显的区别,只不过肌肉的部分颜色略深一点,皮层更薄一些,脂肪层不算很薄,但是也比平时超市肉摊上寻常可见的带皮猪肉要薄上许多,颜色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看起来更苍白一些,边缘似乎被小动物啃食过,有些参差不齐的齿痕,而那块大约两巴掌大的皮肉上面的某个特殊部位,确实一眼就能让人辨认出这块皮肉应该来自于胸前,并且十有【创建和谐家园】是人类的胸前。
还好周围没有明显的血迹,因为冬天的缘故,气温很低,现场也没有任何的异味或者蛆虫,这让方圆的自我催眠更容易生效,在反复告诉自己就把拿东西当做是冰箱里的冻肉来看待之后,方圆的心跳终于找回了正常的频率。
“师傅,这真的是人身上的吗?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林飞歌问戴煦。
马凯在旁边插嘴说:“我觉得是女的,你看那个胸……男的肯定不会是那种形状,而且……男的也没有那么厚的肉啊,师傅,我说的对不对?”
戴煦起初没有吭声,好像是正在走神,根本没有听清楚马凯他们的议论似的,过来几秒钟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们在和自己说话,便耸耸肩:“法医科的专家们都在这儿呢,听听专业人士怎么说,别急着班门弄斧。”
马凯嘿嘿的讪笑了两声,把目光投向了刘法医。
刘法医此时已经仔仔细细的查看过了现场的那块皮肉,听了他们的对话,对三个年轻的实习生友善的笑了笑,说:“依我看,这个案子还真有必要查一查,而且,从乳腺组织的情况来看,死者应该是一名体型偏胖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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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法医想了想:“只能有个大概的判断。从这一块的形状来看,我认为是有人在把被害人杀死之后,对尸体进行了肢解,并且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把死者身上的肉剔下来了,失血量并不是特别大,很显然在杀死被害人之后,尸体是被静置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动手肢解的,这样一来即便死者体内的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场面也不会太狼狈。很有可能死者遇害的时候是以仰卧的姿势,并且尸体没有在温度比较高的室内停留太久的时间,就被肢解和丢弃处理了,现在室外的温度这么低,尸体会产生的所有变化,速度都跟着降低了很多,所以从这个面积的一块人体组织来看,表面未见明显尸斑。目前我能大概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戴煦听完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走开几步给其他同事腾出空间,目光朝四周漫无目的似的打量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方圆看戴煦不说话,也不好意思开口,心里面有很多疑问,又不敢贸然开口,一方面担心万一问了傻问题会给人留下不太好的印象,另外也怕马凯又逮着机会说自己出风头。
按照教科书上讲的内容,根据犯罪的地域。性。规律,一般犯罪人在作案的时候,如果是初犯,往往会选择对不熟悉的受害者下手,到远离自己生活环境的地方实施,这样比较有利于克服他们初次作案时内心里的恐惧感,而随着犯罪经验越来越丰富,有经验或者说有前科的犯罪人,往往会反其道而行之,并不畏惧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作案。假如是杀人分尸的这种情况,把肢解后的尸体运出来丢弃的过程也具有很高的风险,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踪迹,让警方能够找到录像线索甚至目击者。现在法医已经初步认定了那块惨遭小动物啃食过的皮肉应该是属于人类的,那凶手把一块人肉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丢弃在一个单位和家属住宅小区外围的荒地上,从某种意义上看,会不会说明了凶手是一个有经验的犯罪人呢?或者会不会根本就是这附近的居民,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大胆作案呢?
方圆的脑子里有很多个问号在闪烁,她忍不住看了看戴煦,见他正一言不发的在附近走来走去,而林飞歌和马凯则跟在他身旁,汤力也在忙着别的事情,于是她壮了壮胆子,走到刘法医身边,在他准备离开之前,试探着问:“老师,你好,打扰了,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刘法医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停下脚步,转头看见有些拘谨的方圆,对她和善的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她警服大衣上面的学员肩章:“新来的实习生?没关系,想问什么就尽管问,不用有顾虑,放松一些。”
方圆感激的笑了笑,然后问:“老师,我想问,如果只发现了这么一块尸体残骸,或者几块,但是找不到手脚、头部这些比较容易获取死者身份信息的关键部位,那样的话,能通过这些现有的来确定死者身份么?”
“这个恐怕不太容易,就像你说的,假如能找到死者尸体的其他部分,尤其是头部,我们可以通过面部复原来还原死者相貌,或者从手上提取到指纹,看看指纹库里有没有吻合的人员,哪怕是尸体上面有什么特殊的胎记,也说不定会有所帮助,但是假如真的不走运,就只找到这么一块的话……”刘法医摇摇头,“那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提取死者的DNA样本,等找到符合条件的失踪者信息之后,通过采集失踪者的DNA进行比对,最终确定死者身份了。”
“要是这个被害人曾经把自己或者自己家人、爱人的姓名纹在身上过,那咱们倒是能省不少时间和精力。”戴煦在周围转了一圈,这时候也走了回来,听到刘法医在解答方圆的疑问,也凑过来搭了一句话。
由于身高差距,刘法医抬起手本来想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说:“那就看你们是不是够幸运了,跟你们这边比起来,钟翰他们那头倒还算不错,好歹肢解完之后还给缝回去了,不需要到处去找其他的残肢。”
戴煦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冲三个实习生摆摆手:“走吧,咱们周围转转。”
“师傅,刘法医刚才说的那个案子,是不是就是那个最近发生的,接连好几起,把人杀了之后肢解完又好像缝娃娃一样给大针小线缝回去的案子?”马凯听完刘法医和戴煦的对话之后,显得有些不淡定起来,一副好奇的不得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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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听说了,我们出来实习之前听学校里老师说的,老师还说呢,这个案子回头破了以后,估计都可以当做是典型案例来教学用了!”马凯搓着手,一边说一边一个劲儿的朝林飞歌和方圆使眼色。
方圆看到他一个劲儿朝自己挤眉弄眼,佯装没有看到似的,不做声,林飞歌倒是领会到了,笑嘻嘻的凑到戴煦跟前,问:“师傅……你跟负责那个案子的人熟不熟?你说我们这一来实习,正好遇到这么难得的离奇案子,所以……”
“去吧,想去就去,”戴煦听她绕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语气完全没有任何不悦情绪,不太在意的回答说,“只要钟翰让你们跟,我没意见。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他今天应该早上回到局里办点事,之后就要出去跑了,我也找不到人,所以假如你们想跟着他那边的案子,现在就得抓紧时间去,晚了就逮不到人了。”
“啊?这样啊!那师傅,我们要是过去,你这边……”林飞歌显然是很想赶快跑回去找钟翰他们的,可是毕竟戴煦才是负责带他们实习的人,所以她还是做出了一副很过意不去的姿态。
“我没关系,你们要去赶快去,晚了赶不上,钟翰那个家伙,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戴煦大手一挥,自己先溜溜达达的走开了。
“谢谢师傅,师傅你真是个大好人!”林飞歌高兴得对着戴煦的后脑勺夸赞,然后伸手去拉身边的方圆,“方圆,咱们走吧!”
“要不,你和马凯过去吧,我就不去了。”方圆摇摇头,小声对林飞歌说。
林飞歌拉着方圆,凑到她耳边,嘀咕道:“这边才刚开始,肯定少不了到处乱跑去找尸体什么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而且归根到底,碎尸案也不如那边那个**杀人的系列案子那么难遇到,师傅都已经同意了,干嘛不去啊?”
“我本来就跟哪边都无所谓,而且胆子还小,你也说那边的案子**了,我有点害怕。”方圆找了个借口搪塞,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假如三个原本应该跟着自己的实习生,都一股脑的跑去别人那里,那种好像被嫌弃、被抛弃一样的感觉,肯定不好受,方圆自己很清楚那种滋味有多么糟糕,只不过这些话她不想当着林飞歌的面说出来,免得让人多心。
“那好吧,我和马凯去了,你要是后悔了,给我打电话呢,我告诉你我们在哪儿。”林飞歌见她不去,也不愿意继续耽误时间,撂下一句话,便急急忙忙的和马凯跑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生怕晚几分钟就找不到负责那个案子的钟翰了。
第四章 寻骨
林飞歌和马凯走了以后,方圆急忙追上走在前面的戴煦,戴煦走的并不算快,不过人高腿长,步子自然就比较大,方圆从后面想要追上去,还是得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才行,现场在一片居民区外围的荒地上,旁边是一条壁纸宽阔,但是却并不繁华的马路,加上正处于寒冬腊月里面,空地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脚底下还会有些打滑,等方圆追上戴煦脚步的时候,已经有些微微的喘着粗气了,围巾外面结了一层白色的霜。
戴煦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过来看见正努力追上来的方圆,愣了一下,脚步放慢了一些,略显诧异的问:“你怎么还在这儿?没跟你同学一起过去那边?”
“没有,那种案子听着就有点渗人,我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再说这边估计也需要人手,”方圆客气的对戴煦笑了笑,“前辈,那咱们现在做什么?”
“你叫我戴煦就行,叫前辈听着不太习惯。”戴煦摆摆手,似乎不太习惯方圆这种拘谨客气的态度,“我么……就打算先在这附近随便转转。”
“是想要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被丢弃的尸块么?”方圆一边跟着走一边问。
“算是吧,主要不在于能不能找到,或者找到几块,而是在于假如能找到其他的部分,是不是也像刚才看到的一样,被剔了骨了。”戴煦回答说。
方圆有些疑惑,又怕自己不停的问问题会让人觉得不喜欢,所以便忍了下去,没有作声,偷偷的在心里面琢磨着,为什么戴煦关注的重点会在于分尸的其他部分到底有没有被凶手剔掉了骨头这样的细节。
就这样,人高马大的戴煦走在前面,方圆跟在他身后,俨然就像是他的一条小尾巴,戴煦不说话,方圆就不开口,安安静静的跟着,仔细留意周围有没有什么疑似人体的部分,或者积雪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好在发现方圆没有和林飞歌他们离开之后,戴煦倒是好像有意的放慢了行进速度,这让方圆没有了跟不上脚步的困扰,但是两个人就这么走出了很远,却仍旧一无所获,因为一路走,一路还得留意着周围的情况,所以行进速度很慢,眼见着两个人越走周围越僻静,原本马路上还时不时有几辆车经过,走出去两三公里之后,路上连车辆都变得少了许多,一路边走边找,方圆的鼻尖上冒出了细细的小汗珠,戴煦的脚步也越放越慢,似乎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朝这个方向找下去。
就在两个人几乎快要停下来的时候,方圆忽然听到了几声猫叫,她小的时候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祖父母的家里,那时候祖父母家养过几只猫,所以她对猫叫的声音尤其熟悉,方才听到的那几声,听起来像是几只猫在争夺什么,相互威慑发出的叫声,于是她循声看过去,看到远处果然有几只猫在围着什么东西打转,冬天里,户外能够找得到的食物并不是很多,尤其还是值得几只猫围着打转转,都想要据为己有的类型就更不会多了,联想到方才那块人肉上面被小动物啃食过的齿痕,方圆忽然就警惕起来,赶忙开口叫戴煦:“前辈,你看那边!”
戴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很快就明白了方圆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他大步流星的朝那边走,那几只原本还在争夺食物的野猫看到有人靠近,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四散逃开了,雪地里只留下一堆乱糟糟的梅花形脚印,以及一块比方才被人发现的胸部要面积小很多,呈现出长条状的皮肉。
戴煦没有立刻靠近那块肉,而是留意了一下周围地面上的情况,在肉的周围,除了猫留下的足迹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脚印或者车辙,而与那块肉相距不到十米之外就是马路,这段马路虽然并不繁华,但是仍然有人定期清扫积雪和垃圾,所以路面很干净。戴煦一言不发的看了看马路,又看了看那块肉,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积雪朝那边扔了过去,方圆刚有些感到惊讶,就见一只正悄悄想要溜回来偷肉的野猫被雪块吓得大叫一声,快速的再次逃走了。
戴煦看着被吓走的野猫,满意的掸了掸沾在袖口上的雪,摸出手机来打电话通知其他人,那边已经处理完了现场,其他几组人也在周围不同方向的区域里试图寻找其他的部位或者线索,得知戴煦有所发现之后,立刻朝这边赶了过来,在其他人赶到之前,戴煦和方圆除了远远的守着那块肉,免得一不小心就会让不甘心的流浪猫狗给叼了去。
两个人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方圆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什么话题主动和戴煦攀谈一下,可是搜肠刮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攀谈和套近乎从来都不是她的特长,这方面林飞歌倒是比较有优势。等待的过程中,戴煦除了时不时的看看那块肉周围有没有猫狗靠近之外,就一直无所事事似的东瞧瞧,西看看,然后忽然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前辈?”方圆看他的表情好像颇有些苦恼似的,赶忙问。
戴煦看了看手表,摸了摸脑袋,咕哝着说:“一晃都已经十点多了呀,怪不得我饿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
方圆还以为他会说些和案子有关的话,没想到居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诧异的险些掉了下巴,表面上又不好表现出什么来,只好讪笑了一下,没做声。
没过一会儿,其他人赶了过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查看那块肉周围的痕迹,以及确定那块肉是不是和之前发现的胸部一样,都来自于人的身体。
“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人的手臂,”过来这边查看情况的法医在检查过那块肉之后,一边朝自己的大臂比划了一下,一边对戴煦说,“刚才距离最初发现尸块位置,与你们这边相反方向大概两三公里左右的位置也发现了一块,我过来这边的时候听刘法医说像是大腿包括大腿根部,也是一样,只有皮肤、脂肪、肌肉组织,没有骨头连着,感觉是被人给认为剔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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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法医一起过来的汤力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戴煦默默点点头,下意识的用手摩挲着自己下巴上刚刚冒出来的、微微有些泛青的胡茬儿,半晌儿才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来:“这附近流浪猫狗还挺多!”
方圆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会感慨出这么一句来,有些迷惑的看向他,汤力倒是好像对戴煦的这种行为模式早就习以为常,依旧是默不作声,任由戴煦自己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主动再次开口问汤力:“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接着找,争取找到其他的,尽快确定身份。”汤力言简意赅的回答,说完之后,发现戴煦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这才反问一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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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分头走吧,车留给你。”汤力点点头,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对彼此的性格还算有所了解,他自己本身也不爱多说,戴煦做事也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虽然打算不同,对下一步如何进行却也算是一拍即合。
“方圆跟着我走,她的那两个同学如果回来的话……”
戴煦的话还没说完,汤力倒是难得的开口抢着说了一句:“我叫他们找你。”
戴煦失笑,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方圆赶紧准备跟着他上车,却见他并没有直接朝停车的方向走,而是溜溜达达的走到一旁的一个废弃的树坑旁边,蹲下身在树坑里挑拣起被丢在里头的残砖碎石来。
“前……”
“在我面前直呼大名就行了,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多讲究,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听着太生分。”戴煦在方圆刚一开口的时候,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想问【创建和谐家园】什么吧?我挑几块砖头。”
这个回答对于方圆来说,等同于什么都没说一样,她还是搞不清楚戴煦想要干什么,不过既然戴煦回答的含含糊糊,她也不敢多问,怕惹人反感,只好默默的在一旁看着,看看戴煦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只见戴煦仔仔细细的挑选着树坑里面的残砖,拿在手里掂来掂去的估算这分量,然后终于挑了几块自己觉得满意的,示意方圆跟着他,走开一些,站在马路边上,拿起其中一块砖,朝空无一人的空地方向扔了过去,砖头离开他的手之后,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远远的落在了空地的另外一端。
戴煦摸摸下巴,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十分满意,他扭过头来,打量了一下方圆,拿手在她头顶和自己的身上来回比量了几下,问:“你多高?差不多有一六五了吧?”
方圆连忙点点头:“穿着鞋量的话,有那么高了。”
“好,那你来试试,往那边扔。”戴煦听完她的话,不由分说的拿起一块和方才被他丢出去的那一块大小分量都差不多的残砖塞到方圆的手里。
方圆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疑问几乎快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稍加犹豫之后,卯足了力气,把手里的半块砖朝着戴煦指的方向扔了过去。
第五章 踢皮球
不管多用力,方圆毕竟是个姑娘,力气比不上戴煦,更别说两个人身高上的差距了,那半块残砖虽然和戴煦方才扔向了同一个方向,但是落点却比戴煦那个要距离近上许多。戴煦走过去,衡量了一下两块大小相差无几的砖头之间的距离,又在它们中间的大致位置上比划了几下,看起来好像是在估算着什么,方圆刚开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有些一头雾水的默默看戴煦一个人来来【创建和谐家园】的折腾,不过在一旁看了半天之后,她渐渐地好像有些明白了。
“前……”她刚开口,就收到戴煦投过来的一瞥,赶紧收住还没有完全脱口而出的称谓,戴煦已经反复强调不习惯被人称作是“前辈”,自己最好还是选择改口,但是对人直呼大名又显得有些不大礼貌,方圆一下子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戴煦才好,只好硬着头皮忽略了称谓的问题,直奔主题,问,“你是在估计凶手在扔掉那几块人肉的时候,是从什么位置丢出去的么?”
“你说对了一半,什么位置这个倒没有什么值得估计的,很显然,”戴煦朝方圆站着的位置指了指,“十有【创建和谐家园】就是从你现在站着的那种路边位置,脚底下干干净净的,又不会离空地太远,所以距离那几块肉比较近,并且积雪比较平整的空地上没有发现明显的足迹,下面柏油路干干净净的,也不可能找到脚印。”
“那你刚才扔砖头,又让我也扔,是想要推出什么结果呢?”方圆见戴煦并不排斥和自己沟通交流,底气便也足了一些,再加上没有马凯在旁边,她更加不用担心被谁挤兑或者调侃,胆子就更大了不少。
“哦,其实也没什么,瞎捉摸,不一定有用,”戴煦没有正面回答方圆的问题,而是打了个马虎眼,他走到方圆身边,看了看这个因为自己的回答而表情重新变得有些拘谨的姑娘,眼神里有疑惑,还有微微的诧异,他朝停车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方圆跟自己走,然后对她说,“在我面前不用把神经绷那么紧,想到什么说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要那么多顾虑。”
方圆一愣,多看了戴煦几眼,这个大个子无论衣着还是举止,往好听了说是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往难听了说甚至算是不修边幅,懒散随性,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应该就像林飞歌形容的那样,不靠谱,稀里糊涂的,可是方才他的那几句话,却好像是意有所指,特意说给自己听似的,并且准确的击中了方圆的内心深处,可是转念一想,方圆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认识戴煦才短短的三天时间,自己不了解他,他也不可能了解自己,又怎么可能是对自己意有所指呢。
两个人上了车,方圆麻利的扣好了安全带,却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扭头一看,戴煦人确实是坐在驾驶位上了,但是并没有开车的打算,而是像方才来的时候那一路上一样,双臂环抱胸前,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缓慢,不知道究竟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已经一不小心睡着了。方圆有些惊讶,却又不敢叫醒他,只能偷偷的腹诽一番,耐着性子坐在那里等,顺便翻出手机来,看看存在手机里面的A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各部门里的近期值班表,她今天晚上到底睡在哪里,就取决于那些值班表了。
早上被林飞歌问起为什么她会每天都来那么早,方圆硬着头皮说了谎,她没有在公安局附近租房子,也没有钱可以用来租房子,这三天来,她都是住在公安局的值班室里,哪里有空闲,哪里方便,就住哪里,原本她是想要留在C市本地实习的,这样就可以下班之后回学校里面去睡寝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确定实习去向的时候,她还是被按照户籍所在地分回了A市,她的父母都在A市,父亲有一套房子,母亲也有一套房子,他们各自有一个家,可惜却没有一方的生活里面能够容得下方圆。
到现在方圆都不知道,原本感觉很稳定和睦的家庭,为什么会在一年多之前忽然就土崩瓦解,她只知道在那之后,父母很快就都各自成家,父亲是个懦弱的人,再婚妻子厉害霸道,他被人管束得缩手缩脚,根本无暇顾及方圆,而母亲那一边,同样要照顾着再婚丈夫的情绪,并且在离婚之后,母亲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不是姓方么,那就找方家人去,我对你们老方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回到A市,没有寝室住,也没有家回,父母按照离婚时候的协议,每个月固定给方圆生活费,那笔钱仅够方圆在校外维持生活开销,根本不可能有余钱去租房子住,她不想自己的这种窘境被身边的同学知道,所以只好偷偷的和学校里的带队老师商量,带队老师和公安局协调之后,刑警大队方面同意让方圆可以住在值班室里,只不过公安局的值班室毕竟不是宾馆,条件很有限,好一点的小值班室里面两张床,大一些的值班室里可以睡很多人,方圆毕竟是个年轻姑娘,每天各部门的值班人员有时候是男的,有时候是女的,于是方圆每天晚上住哪个值班室比较方便,还得自己对着值班表去确定。
今天晚上,内勤值班的是一个叫韩乐乐的人,这个人方圆见过,比她的年纪大不了几岁,是个很好相处的姑娘,看样子自己今天晚上可以过去和她住同一间值班室了。晚上的住处有了着落,方圆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吐了一口气。
“你又不用参加轮值,琢磨这个干吗?”
她的神经才刚刚放松下来,忽然听到戴煦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手一抖,电话掉在了腿上,差一点滑落到脚底下去,一扭头,正对上戴煦的视线。
“我……就随便看看。”方圆尴尬的回答,还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对戴煦笑了笑,她最不希望被人知道的,就是父母离异,自己无家可归这件事,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父母离婚并不是什么大不了,但是对于方圆而言,那个事实来得太突然,毫无预警,所以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从心里面接受这样的一个结果,更何况从那以后父母各自成家,自己却成了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谁都不愿意接收,相比较之前自己无忧无虑度过的那二十年,最近这近两年来的处境说出去,谁都会觉得她是个可怜虫,那种或者怜悯,或者落井下石一样的对待,对方圆来说,等同于是另外一种折磨。
所以她一直在用谎言来掩饰,带队老师对刑警队的领导说起她的处境时,只说她家不在本地,并且经济条件比较拮据,而对马凯和林飞歌这种知道她是A市本地人的同学,方圆只好谎称在外面租房子来住。
戴煦看了看方圆,对她的回答不加评价,也看不出到底相不相信,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发动汽车,调了个头,沿着宽阔的马路向前开。
“请问咱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呢?”方圆客客气气的问,既然戴煦不愿意被称呼做前辈,这次她终于记得从善如流,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