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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你先说。”露娜答应的十分痛快。
丽雅见状，便也挨着露娜坐在了地上，细细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试炼森林呀，据说是神赐与大陆勇士的历练之地，只有闯过了那里的重重危机，并且活着走出来的勇者，才会得到神的恩赐。
被恩赐的羽兽人会飞的更高，更远，陆地兽人会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以及更快的速度，是很多勇士实现自己梦想的必经之地。”
“那你为何说我不用去呢？”露娜歪头看向一脸憧憬的丽雅，对于这种神话故事，她虽然可以听一听，但她更想探询的是，试炼森林之于她的意义。
“公主殿下也不是不用去，而是要不要去，全看您自己是否想去。其实大陆上的每一个兽人，都是如此的，去不去冒险，全看自己。”丽雅解释道。
露娜歪歪头，装傻问道：“既然你们都说那里很危险，那为什么还有人想去呢？”
“因为活着回来，就可以改变很多啊！就像咱们雪狼国的骑士。不论出身，只要能活着从试炼森林回来的勇士，便能拥有获得骑士勋章的机会。还有贵族家里的子弟，也是只有从试炼森林回来，才可以获得继承家族爵位的权利呀！”
“那我呢？我不需要继承什么啊！还有什么理由要去那里呢？”露娜继续诱导道。
“公主是要嫁人的呀！”丽雅对着露娜眨眨眼。
“这跟去不去试炼森林有什么关系？”露娜撇嘴，她上辈子就是独身主义者，现如今更是啥都不缺，有什么事一个吩咐下去，佣人全给办了，嫁人似乎也更没意义了。
“当然有了。就说我吧！如果我能从试炼森林回来，就能自己选择要不要嫁人，或者嫁给谁。但现在，我就得听我父亲或者哥哥的安排，最迟等到我年满20岁，就必须在他们提供的人选里选择一个嫁了。”
“诶？”露娜望着丽雅先是一怔，随即任性道，“我不许！你20岁的时候，我才7岁，我不要你离开，你得一直陪着我！”
“好好好，我一直陪着殿下。快些洗澡了，再不洗水要凉了。”丽雅也不想就嫁人这个话题与露娜多说，眸中一瞬间划过了丝丝不符合年纪的无奈，又很快被她用柔光掩下。
她知道露娜舍不得她，她又如何舍得下，这个她一日日看着长起来的小公主呢？
可她是自由民，又没有从试炼森林活着回来的底气，那什么时候嫁人，只能是她的父亲和哥哥说了算，就算是公主也是没办法阻拦的，这是雪狼国的律法。
洗过澡，在床上趴好，目送丽雅熄灭了房间的里的火烛退出去，露娜才又爬了起来，先找了块软兽皮把与父母卧室相通的那处小门的门缝堵死，之后就回到了床上望着窗口的方向静静等待着。
“殿下是在等我？”不知过了过久，莎拉的身影，终于倒悬在了距离露娜的大床，最远的一处没有被关上的窗口处。
“进来吧！”露娜跳下床，重新踱回了桌边，坐在软垫上。
莎拉无声的抖动了几下翅膀，落入屋内化作了人形，并取下了脖子上的哨子，走上前，双手奉上。
“你自己去找个盒子把哨子放起来，摆在壁炉上就可以了。”露娜却是没接，只淡淡扫了莎拉一眼说道。
第71章 后悔
“殿下……”莎拉不敢置信般的抬头看向了露娜，这哨子的意义她不相信王在她效忠之后不曾给面前的小公主讲过。
然而事实上露娜是真的不知道，而满腹思绪的塞拉斯也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
但这却并不影响露娜从莎拉此时的表情上，察觉出这哨子的不同之处，只不过……
比起探究这已经到手的哨子，露娜现在更需要的是给面前这只莫名凑上来的小蝙蝠一个下马威。
只因于塞拉斯的书房中，露娜在不止一次的与莎拉对视时，并不曾有过前几天那让她不舒服的被盯视感，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但从莎拉出现在她面前不久，她便意识到，对方被她发现这事，明显不是她自己天赋异凛，只怕是对方有意而为的。
“你为何要让我发现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既然你发下誓言，我也收下了你的效忠，我希望，我们彼此之间从今日起，是坦诚的，你能做到么？”露娜一瞬不瞬的盯着莎拉的眼睛，声音稚嫩，却隐含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威严。
月色下，小小的狼崽，浑身没有毛发，白日里碧蓝的眼眸，此时跃动着幽幽的绿芒，让莎拉喉头莫名的有些发紧。
虽然她跟了露娜几天，早就知道，这个小公主与她还处在傻吃闷睡阶段的同胞哥哥完全不一样，可此时此刻这样的露娜，却让她平生第一次对一个还未拥有人形的幼崽，生出了不该有的畏惧。
让她畏惧的不是露娜作为狼兽有多凶，也不是露娜作为公主的身份地位，而是她这一刻完全不似个小幼崽的举止。
“我承认，让公主发现我的存在是有意为之，但我也有我的理由……”
“不管你的借口是什么，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露娜打断了莎拉的解释。
毕竟，从她接受对方效忠开始，对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她需要的，从来不是已经没有意义，更无从改变的过去。
“是……”莎拉抿了抿唇，没再强求露娜听取她的不得已，只垂下了头去，后退一步，“属下告退。”
“我说让你走了？”露娜挑了挑眉，玩味的看着面前明显心有不甘的小蝙蝠。
“殿下……？”莎拉身形微僵，却是再不好妄动。
“你既然跟了我几日，那也应该听到下午的时候那只肥鸽子和父王的谈话了吧？”
露娜一瞬不瞬的盯着莎拉，借着月光，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她的话语落下之后，莎拉一瞬间微微睁大的眼眸，以及无声开合，最终又抿紧了的唇瓣。
“嘘！”露娜歪了歪头，“若是你说的不是我想听的，还是不要开口了。明日，我会去寻父王，把你退回去。还有哦，不要说你没听清，或是没听懂。蝙蝠兽人眼神儿不好也就罢了，若是耳朵再不好的话，我留你何用呢？”
在经过一段漫长的沉默后，莎拉声音明显微抖，却还是说道：“羽国使者是来与王做交易的。”
“什么交易？想好了再说哦！”露娜好似一无所觉般继续问道。
莎拉深吸了一口气，又是静默了许久，才好似很是艰难的，一点点的把下午书房中的对话，重复给了露娜听。
“瞧，也没那么难不是么？”待得莎拉落下最后一个字，露娜勾起了嘴角，看着面前整个人都木了的蝙蝠雌性说道。
“您果然是个怪物。”莎拉眸色黑沉的望着露娜，此时的她满心后悔，她不应该看到露娜善待丽雅，便做下了如此草率的决定。
“嗯，怪物……”露娜歪头似是想了想，忽然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你为了一个不可说的缘由，把自己出卖给了一个怪物？可曾后悔呢？”
“是后悔的，为此我付出的代价是背叛了王和贝斯家族。”莎拉此时明显是豁出去了，留下的代价也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可惜，晚了呀！”露娜端的是气死人不偿命，真当她个头儿小就好欺负好糊弄啊？
呵，不给这蝙蝠训出巴浦洛夫反应，她露娜都对不起前几天的失眠闹心，和下午在老爹那犯的傻！
“若是殿下没有什么想问的了，那属下便离开了。”莎拉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可以她想一个人静静。
“我大哥最近做什么去了？”露娜却没有半点儿就此罢休的意思，继续问道。
“在使馆负责中央帝国使者的安全守备。”这一次莎拉回答的干脆，却也很机械。
事到如今，她清楚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有些事情，不是说露娜不说出去，她就可以当没有发生过的。
“替我办件有意思的事，如何？”露娜眼珠子转了转，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这只小蝙蝠，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好驯服呢！
“无论我答不答应，不是一样都要办？”莎拉负气。
“学聪明了啊！如此更好。”露娜却是对莎拉的态度一点儿都不在意，乐呵呵的对着她招了招爪。
待得对方僵着身体把脑袋凑近，才低声说道：“收集一泡新鲜的鸽子粪，等中央帝国的使者出门的时候，找机会丢他脑袋上，一定要让他认为是那肥鸽子干的呦~”
“殿下！”莎拉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一个用我要挟我父王，一个还不知道对我憋着什么坏，怎么？让他俩掐一掐有问题？别说你没人手啊，闯过试炼森林的雌性，想来就是你贝斯家族也没几个吧？”
说着，露娜还满含羡慕的抬爪摸了摸莎拉那明显由肉翅化成的黑色斗篷。
“是，属下遵命！”莎拉咬牙切齿的应承下来，转身就飞了出去。
“若是被人抓到，你就自求多福吧！毕竟，就算你实话实说，把我供了出去，又有谁会信呢？”望着飞出窗外的蝙蝠，露娜还不忘记絮絮叨叨的叮嘱两句，虽然距离已经远了，但她相信，那蝙蝠绝对是听得见的。
不过，这话说完露娜心里却打了个突，莫名觉得，若是这事曝光，就算她老爹不信，苟特那老山羊却保不齐会信。
打了个冷战，露娜狠狠甩了甩头，爬回了床上，决定还是不在这大晚上的去想苟特那张老脸了。
第72章 夫妻
这边，露娜在莎拉离开后，就爬回了床上，抛开满腹的心事，准备养足了精神，再去捉摸那些影响她向着二哈神兽生涯发足狂奔的糟心事。
另一边，塞拉斯的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麦肯骑士尽可能的避开那让他眼睛不适的烛光，也正站在国王的面前。
“把曼塔的事情透露给中央帝国的使者不难，可王，查尔斯王子那边怕是会不太安全。”麦肯沉稳开声。
“狼族的雄性，何时怕过这些小麻烦？若是连这点儿小事都应对不了，他也不配做雪狼国的王子了。”塞拉斯一边低头处理着手头未完的事情，一边说道。
“是，属下尊令。”
麦肯骑士话落就准备离开，却被塞拉斯唤住，“你那侄女到底怎么回事？”
“她母亲病了，不想去边境。”麦肯的语气虽然平稳，却不难发现隐藏着一丝丝的火气。
“什么时候决定的让她去边境？她母亲又是什么时候病的？”塞拉斯抬头蹙眉看向麦肯。
“去边境的事情是早就决定下来的，莎拉也是一直被按照这个方向培养的，但去冬她母亲病后，她就不愿意再去边境了。”麦肯实话实说道。
“她父亲呢？我似乎从没听过你有个兄弟。”塞拉斯仔细想了想问道。
毕竟照顾妻子这件事，本应该就是丈夫的责任。
“在莎拉还小的时候就病死了。”麦肯简单说道。
“那也就是说，她母亲，不只是她母亲，现今还应该有新的伴侣和子女了？”塞拉斯面露不悦。
“是的，但莎拉的母亲最疼爱的就是她。”麦肯叹了口气，勉强为自己的侄女辩解了一句。
“把她母亲和她母亲现在家人一起送走，至于送去哪里，怎么安排妥当，你回去与族人自行商议吧！”
“这……”麦肯为难的看向塞拉斯。
“我塞拉斯的女儿，雪狼国的公主，不是被你们用来算计的！
既然贝斯家族选择效忠了王室，就不要出现任何一个算计王室的存在，这是第一次，念及她是为了母亲，我可以从轻处理，但我也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既然她把她的母亲当做了可以违背自己责任，算计王室的理由，那就把这个理由远远抛开好了。
我想这也能让其他人都懂事点儿，你说对么？去吧，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挥退了麦肯，弄清了莎拉这忽然效忠的目的，塞拉斯也无心再去处理那些杂乱的事务，简单整理了下书桌，就直接回了卧室。
“你最近越忙越晚了，可是有什么麻烦事？”奥莉薇娅见丈夫进门，放下准备做给露娜在仲夏夜穿的小裙子，站起身，迎了上去。
“还不是中央帝国和羽国的那点儿破事，今天听羽国使者说，中央帝国怕是盯上露娜了。”塞拉斯拥住妻子，把脸埋在奥莉薇娅颈间，嗅着那让他安心的味道，喃喃道。
“有几分真？”奥莉薇娅蹙了蹙眉，抬手轻抚着塞拉斯近日略显消瘦的背脊问道。
“【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本来我也觉得，他们在这个时候忽然跑来要贡品太过突兀了。我已经让人给柯顿送去了消息，想来不日就会有准信儿，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不管如何，在露娜没化形前，他们都也只是想想。”
“可露娜总是要化形的。我担心，他们会从贵族那边下手。毕竟送一个公主出去，会省下很多的麻烦事。”奥莉薇娅眉心拧紧，沉吟了片刻说道。
“你放心，我都让人盯着呢！如此也没什么不好，有些光吃不干活的人，也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塞拉斯拉着奥莉薇娅坐下，并不吝啬于让妻子察觉到他眼底深处转动开来的残冷。
“你是不是想……塞拉斯，露娜她还这么小……”奥莉薇娅在对上塞拉斯眼眸的瞬间，眸光就是一颤。
“奥莉，露娜是你我的女儿，她很优秀。
若是可以，我希望她在承担起公主职责的同时，也能拥有更广阔的天地，试炼森林虽然危险，可只要她回来，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神的意志，让她长大后过的不幸福。
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让她平平安安的回来。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早做打算。”
塞拉斯抚着奥莉薇娅的脸颊，眸光专注且柔和，声音低沉。
这话是说给妻子的，又何尝不是在说给他自己的呢？
“我就是舍不得……”奥莉薇娅有些气恼的拍开塞拉斯的手。
那个地方有多凶险，没有人比闯出来的人更清楚了，也正是因此她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让女儿去往那个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