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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善,阮小梨迟疑着没有开口,这是该好吃还是该不好吃啊?
“问你话呢。”
阮小梨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小声道:“是好吃啊……”
贺烬还是看着她不说话,阮小梨犹豫了一下,夹了筷子鱼肉给他:“爷尝尝这个……”
贺烬面露嫌弃,阮小梨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换筷子,而且食盒里爷没有第三双筷子:“那要不,我再去拿双筷子……”
贺烬摆了摆手:“算了,吃吧。”
阮小梨觉得他大概是吃了饭还有事情要忙,也没敢耽误时间,埋头继续吃饭,中间贺烬又看了她几眼,阮小梨不明所以,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贺烬可能是嫌她吃的多。
她只好少吃了一点,心里觉得贺烬果然是很小气。
她其实吃的不多的,青楼里的姑娘们,要保持身段,老鸨们自然不会让她们吃多饱,时间久了,饭量自然不大。
但还是被嫌弃了。
阮小梨心里戳了戳贺烬的小人,虽然和他一起,饭菜是热的,味道也很好,可不能吃饱这事还是很让人郁闷的。
好在贺烬很快就要走了,到时候她可以赶在翡烟收走饭菜之前再吃一点。
因而等贺烬放下筷子,她也就跟着放下了,殷勤的看着他,打算伺候着他换了衣裳好送他赶紧出门。
贺烬看了眼围着自己转的阮小梨,眉梢微微一挑,这是开窍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眼见时辰不早了,也可以换衣服准备入睡了,便抬起胳膊:“更衣。”
阮小梨眼睛一亮,连忙去拿了贺烬外出的衣服来,要给他换。
贺烬:“……你拿这件做什么?”
“啊?”阮小梨一愣,“爷不想穿这件?那我再去拿别的。”
她很快拿了贺烬其他的衣服来,都搭在胳膊上想让贺烬自己挑,可贺烬的脸色却不太好看起来:“怎么全都是外出的衣裳?我说要出去了吗?”
阮小梨呆住了,贺烬不出去?那她不就没办法再吃一顿了?
她面露失望,冷不丁脸颊被捏住了,贺烬的不悦都写在了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盼着我出去?”
阮小梨下意识摇头,不管是不是这么想的,嘴上肯定是不能承认的:“怎么可能,我这就是……就是惊喜,对,就是惊喜。”
贺烬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不轻不重的哼了一会,也不知道是信了她的胡话,还是懒得和她计较:“还不快去拿衣服?”
阮小梨连忙点头,一转身脸就苦了下来,看来今天是真的不能再吃一顿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很快拿了衣服出去给贺烬换了。
翡烟在外头敲了敲门:“爷,奴婢来送茶。”
贺烬随口应了一声,却抬脚朝书架去了,阮小梨只好去给翡烟开门,她本想将茶盘接过来,翡烟却一躲,皮笑肉不笑道:“这点小事还是奴婢来吧,怎么好让姨娘劳累。”
翡烟虽然话说的客气,可一双眼睛却几乎要喷火,显然对阮小梨的恶意更深了。
这让阮小梨十分莫名其妙,她怎么不记得和翡烟又发生了什么冲突?
不等她想明白,贺烬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
阮小梨叹了口气,贺烬不出门,她不仅不能再吃一顿,还要被支使的团团转。
“来了……”
她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朝贺烬走过去,却不等靠近,眼前就出现了一本书,上面写着金刚经三个字。
阮小梨:“???”
“抄这个吧。”
“……”
贺烬眼睛微微一眯:“你看起来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对我选的书有意见?”
此情此景,阮小梨真的很想给贺烬跪了,她岂止是不满意,她是根本就不想抄,一想到这东西会被送给长公主,她简直头皮发麻。
但这话说是肯定不能说的,还要表达的很委婉:“爷……有件事一直没好意思说,其实我认得字不多……”
“无妨,慢慢学。”
“……”
大概是她的不情愿太明显,贺烬忍不住摇头:“认字有什么难得?学就是了。”
阮小梨叹气,对你来说当然不难,可我……
“行了,”贺烬敲了下她脑门,“收起你的愁眉苦脸,若是学的好,赏你就是。”
第58章 贺烬这个人4
赏?
阮小梨眼睛一亮,能借这个机会,再提一提孩子的事吗?
她看着贺烬,眼底都是忐忑和期待,嘴唇张了张,却没开口,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贺烬似乎猜到了阮小梨在想什么,原本轻快的神情褪去,眼神逐渐沉凝下去,他甚至还微微侧了侧头,避开了和阮小梨的对视。
“明天龙船会在青州停靠,你可以下船去走走。”
这就是没给阮小梨提要求的机会,阮小梨心里失望,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也猜到了,要是抄个佛经就能让贺烬改变主意,那之前他就不会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了。
虽然事情不如人意,可能出去走走还是很好的,阮小梨还是露出个笑容来朝贺烬道了谢。
贺烬没吭声,将金刚经放在桌子上,随手拿了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靠在床头看了起来。
阮小梨也就不去打扰他,和翡烟一起收拾桌子。
夜里两人睡下的时候,阮小梨其实想问问自己是一个人去,还是带着白郁宁去,但贺烬一直没开口,看起来并不想说话,倒很像是在侯府不爱搭理人的样子,阮小梨也只好闭嘴。
但睡了一觉,阮小梨就想明白了,如果白郁宁要出去的话,那贺烬肯定是会事事安排妥当,不会和对自己一样,一句话就算了。
她其实根本不必烦恼这个问题。
因而第二天一早,她发现船真的停了之后,安安静静的收拾好自己,就等着贺烬出门,然而贺烬却一直在窗前出神,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阮小梨有些急,要是她现在丢下贺烬自己出去,会不会被骂?
可时辰已经不早了,要是再不下去,就要和那些诰命夫人们撞到一起了。
她心里叹气,觉得贺烬可能已经忘了昨天说的话了。
就在她纠结该怎么提醒贺烬昨天说的话的时候,男人抬眼看了过来:“你还没收拾好?”
阮小梨一呆,什么叫她没收拾好?她这不是因为他在,所以才不好出门吗?这不耐烦的语气是要闹那样?
她难道会愿意耽误时间……等等,贺烬在撵她?那不就是说可以丢下他自己走?
阮小梨心里一喜,连忙点头:“好了好了,这就走。”
她抓紧了荷包,抬脚就走,出门的时候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贺烬看着空下来的屋子,微微一呆,片刻后,拳头骤然收紧:“阮小梨!”
他抬脚大踏步追了出去,脸沉得几乎滴水,就算追上了阮小梨,也没吭声,浑身都写着很不爽。
阮小梨有些尴尬,小声解释:“我不知道爷也打算出门……我还以为你……”
“你以为?”贺烬不客气的打断了阮小梨的话,“谁让你揣测我的想法了?啊?”
阮小梨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现在这副样子,显然是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要挤兑自己的,还不如闭嘴的好。
所以她讪讪一笑,决定不说话了,但安静了不过几个呼吸——
“你哑巴了?没听见我在问你话?”
阮小梨脸色一苦,这事果然没这么容易就过去……
可她怎么知道贺烬会想要跟着她一起出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船上还有个白郁宁,怎么看他都应该留下陪着对方才对,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出来?
但这么理所当然的想法,显然不能拿去合贺烬交差的,她纠结了一下,决定随便胡扯一句,她的嘴唇刚动了动——
“你还是闭嘴吧,越说越气。”
阮小梨:“……”
她决定安静的做个花瓶,毕竟能不说话就应付过去贺烬,实在是不能更好了。
何况赶在元宵节期间,青州府还很热闹,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她颇有些眼花缭乱,的确也没这个心思再编什么好听的去应承贺烬。
青州虽然离着凉京城不远,风土人情却截然不同,阮小梨看着摊贩将半人高的饼从锅里翻起来,惊得木目瞪口呆。
贺烬瞥她一眼:“锅盔,没见过?”
阮小梨下意识摇头,有点想吃,但不太好意思开口。
贺烬轻哂一声:“你就这么看着吧,等会那饼就自己飞过来了。”
阮小梨:“……”
这人嘴怎么这么毒呢?
就看这态度谁能想到他们是睡同一张床的关系,活像是仇人好吧?
阮小梨被他挤兑的心口疼,倒是把不好意思都丢在了脑后,抬脚走过去:“这个怎么卖?”
“五文一斤,姑娘要……”
他说着话抬眼看过来,瞧见阮小梨一愣,随即就有些结巴起来:“要,要多,多少啊?”
阮小梨看他脸色涨红,心里有些尴尬,虽然这事说不上是自己的问题,可毕竟贺烬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还是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贺烬根本没看自己,目光反倒落在不远处。
她循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竟然瞧见了寒江,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女人,虽然看不出容貌来,但直觉告诉她,那是白郁宁和小桃。
这两人也出来了?怎么没和贺烬一起走,反而跟着寒江?
她一时有些理不清思绪,老板又问了她一句要多少,阮小梨摇了摇头,朝贺烬走了过去。
等她走到跟前的时候,贺烬的目光也收了回来,垂眼一看阮小梨空着手,眉梢一挑:“没买?”
阮小梨刚想说话,耳边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可是贺侯?”
阮小梨抬眼看过去,发现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太子妃之母,仿佛是个一品诰命夫人,家里是尚书的职位,是个实权的大人物,还是长辈。
贺烬行了个晚辈礼:“原来是陈夫人。”
阮小梨跟着行了礼,但这位陈夫人只是斜了她一眼,好像是没看见一样,就抬头看向了贺烬:“贺侯今天真是好兴致。”
贺烬的手指蜷了蜷,阮小梨看见了,这是贺烬不耐烦的时候会有的小动作,原来他不止不耐烦和溪兰苑的人说话,和外头的夫人们交谈也没什么耐心。
但他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别的情绪,仍旧是梳理有礼的样子:“青州地灵人杰,自然要来见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