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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楠走进屋里。眉头一皱,吸着鼻子闻了闻。好难闻啊,一股子霉味。
若楠走到窗户边,使劲的推着窗扇,想把它打开透透气。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带着担心。
若楠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旁边还有一碟黑乎乎的东西,估计是酱菜一类的东西。满脸的皱纹摞成了山,沧桑的双眼满含着担忧还有慈祥。破旧的藏青对襟褂子已经洗的发白,手肘上赫然还打着补丁。
“三嬷嬷”不自觉得,顺口若楠就叫了出来。随后若楠就有点惊讶。按说这个女人是她第一次见,但是感觉这个女人是自己顶亲的人了,特别的亲近。她知道这是身体原主人的缘故。“难道这就是照顾这个女孩的另一个人?”
“小姐,外面风大,您身子还不是很利索,虚得很,还是不要着凉了。快点过来喝口热粥,暖暖胃。”声音沙哑,但是就像春风,柔柔的,就吹进了若楠的心里。若楠抓着窗框的手上不自觉得就放了下来,听话的走向三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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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楠听话地坐到桌边,静静的吃着白粥。普通的吃食,现在就像是山珍美味,也许是两天没吃东西了。若楠这样想着。
“三嬷嬷,你也坐,不要站着。”看着三嬷嬷站在旁边,望着自己吃饭。若楠感觉别扭,随口就说了出来,一点都没有不自然,就像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一样。也是,作为一现代人,人人平等思想已经深入骨髓,自己吃着别人站着,当然感觉难受了。会食不下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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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看……”这时香儿笑着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两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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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的兴奋的表情,若楠眼里酸酸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要往下流。“不就是两个鸡蛋吗?看把你高兴地,以后小姐让你天天吃上肉。”为了掩饰自己的激动心情,若楠故作轻松的打趣着。
“小姐,咱们黛香苑都快一年没有吃到鸡蛋了,更别说吃肉了?我现在都忘了肉的味道了。”香儿毕竟是小孩心性,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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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这才察觉自己的失言,抿着嘴不说话了。
“没什么,都是我这个当主子的没本事,让你们也受苦了。”若楠自嘲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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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嬷嬷,你放心,我没事。这样的日子总会到头的,我会让你们过上不一样的日子的。”若楠信誓旦旦的说着,眼里无比的郑重。
看着小姐说话的语气,跟以往大不相同,眼睛亮亮的,焕发着神采,就像变了一个人。
“来,香儿,把鸡蛋给我。”若楠放下碗筷,向香儿招手。
香儿把鸡蛋放到若楠的手里,然后静静的站到一边。
若楠熟练地剥着鸡蛋皮,转眼两个【创建和谐家园】嫩的鸡蛋就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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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鸡蛋黄你吃,鸡蛋清我吃。”嘴里说着,把鸡蛋清放到了嘴里,涨得嘴鼓鼓囊囊的。手也没闲着,直接就把鸡蛋黄塞到了香儿的嘴里。
“小姐”一老一少的声音同时传来,带着哭音。以前小姐对她们也很好,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好过,主子毕竟还是主子,该拿得架势,一分也没少。
若楠没有抬头继续吃着米粥。“把鸡蛋都吃了,我不知道以前怎么样?但是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小姐我答应你们,以后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你们也不要把自己当成下人,我从新活了一回,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你们就再相信一回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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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楠安静的吃完一整碗白粥,肚子里暖暖的,浑身都感觉充满了力量,人也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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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问,我也会说的。老太太是看着太太进的门。对您的母亲非常看重,时常带在身边教导。可是太太福薄,生了小姐就去了。因着这层关系,早先老太太时常打发人过来问候,还三【创建和谐家园】时的送东西,小姐的日子过得也体面。可是自打现在的大太太进了门,就把您的一应事情兜揽在自己手里,老太太没有办法插手。而您……”三嬷嬷说了一半,不说了,直勾勾的看着若楠。
“而我,经不得她对我的三分好,就开始疏远老太太,亲近大太太,伤了老人家的心是吧?”若楠接着嬷嬷的话茬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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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若楠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将来怎么做心里也有了章程。
“三嬷嬷,我是这样考虑的,既然今天大太太派人过来传话,让我没事不要随便外出,就连请安都免了,那咱们就哪儿都不去,老老实实的呆在咱们的黛香苑里。经过这件事情,估计大太太也会约束二小姐她们,短期之内应该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的修养生机,也安安大太太她们的心。三嬷嬷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跟以前的老姐妹联系联系,尤其是老太太那边,常走动走动,我这当孙女的总要找个机会尽尽心的。”若楠说完这些话,就看着三嬷嬷。
三嬷嬷满脸的惊讶,这些话,以前的小姐决计是说不出来的,可是现在却这样清楚条理,变了个人一样,人也果敢了,不再畏手畏脚的。有了大家小姐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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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一叠声的好,表达了老人家的开心。
“小姐,您忘了我了。那【创建和谐家园】点什么啊?”香儿受了冷落在一边发话了。
“你呀,就跟在我身边,把以前小姐我的事情详详细细的给我念叨念叨。”若楠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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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切都听小姐的。”香儿昂着头,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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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下主仆二人。“香儿,光顾说话了,你给我找件衫子穿上,我不能一直披着披风啊,也不方便。”因着自己不会穿古人的衣衫,只好命令自己的小丫头。
随后,好一阵翻箱倒柜,香儿终究是找出一件勉强可以穿的衣服。淡黄色的夹绸衫裙已经洗得发白,裙边和袖口都起了毛。若楠不在乎这些,能穿就行。“小姐已经好些年不做新衣服了。每年添置衣服的时候,太太总是把二小姐【创建和谐家园】的旧衣服拿给小姐,说小姐身量小,穿二小姐的正合适,要不然扔了浪费。相爷知道了也不阻拦,全由着她们母女胡来。谁不知道二小姐她们每天珍馐美味,瓜果鲜蔬随便吃,不丰满才怪?再看小姐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点肉,还得为府里的丫鬟婆子制香弄粉的,连个下人都不如。”香儿还要说,突然发现没了小姐的声音,抬头一看,小姐蹙着眉,已经收起了笑脸。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香儿苦着脸,快要哭了。
“傻丫头,我又没有生气,知道你为我不平,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看见香儿要哭了,若楠赶紧哄哄她。毕竟若楠从心理上已经是成年人了,而香儿还只是个毛头孩子,不会真给她叫真的。
“香儿,咱们把窗户打开透透气,这屋里黑洞洞的,憋闷得慌。”若楠又想起没打开的窗户。
“小姐身子不好,打开窗户受风了怎么办?”香儿迟疑了,事关小姐的身体,她可不敢马虎。
“没事的。通通风,杀杀菌有助于健康。”若楠随口说出来。
“什么叫杀杀菌啊?”香儿好奇的问,不知道小姐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不干净的东西赶出去。”若楠顺口胡解释。看来以后自己说话要小心了,一些现代的话,不能说啊,要不然麻烦巨大了。
“不干净的东西?”香儿的声音都变了,眼睛往屋里飘来飘去。
“你想什么呢?不是那个意思。”若楠一看就知道这小丫头想歪了。
“屋里太潮,通通风,少生病。”若楠拉着香儿走到窗边,省的她胡思乱想。
破旧的窗户扇,在主仆二人齐心协力下,终于打开了。明媚的阳光哗的一下子就照进了黑暗潮湿的小屋,小屋子立马就亮了起来,呼吸也变得顺畅了。
“小姐,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啊。”香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笑眯眯的对着她家的小姐。
“对,今天是个好天气。”若楠相信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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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天过去了,若楠渐渐得开始习惯穿越后的生活。没有电灯,就点煤油灯。没有电视,就看香儿做针线。没有电脑,就自己看书,没有电话,那就多跑几趟。
休闲消遣方式极度匮乏。有时,天一擦黑,香儿就会催着若楠上床休息,刚开始也许是还没有适应,若楠躺倒就睡,可是一连几天都这样,若楠也终于睡不着了。于是就央求着香儿陪她看书,可是香儿一看见书,立马就会犯困,弄得若楠相当无语。
还有就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体质实在不怎么好。没有走几步路就累的气喘吁吁,没干什么活,就累的腰酸腿疼的,非得要休息一下才可以,有时候还得需要三嬷嬷她们分心照顾她。本身偌大的黛香苑就没有足够的人手使唤,现在又要分心照顾自己,身为现代女性,若楠实在不能忍受自己拖后腿。于是为了改变这种情况,若楠就按照学生的广播体操方式,设计了一套适合古人运动的韵律操,每天早晨拉着香儿一起运动,有的时候三嬷嬷也会被抓来一起锻炼。刚开始香儿死活不练,但是搁不住若楠的死缠烂打,只好投降。跟着自己的小姐一起疯。
你还别说,一段时间练下来,香儿觉得自己和小姐的精神头都足了,小脸也有了光泽不再是又黑又黄毫无生气了,就连干枯毛草的头发都变得顺溜很多,小小的嘴唇也开始变得娇嫩,水水的。
三嬷嬷见小姐自创的韵律操有效果,也就积极的支持她们练下去。对于为什么醒来后的小姐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老人家选择自动忽略不计。毕竟现在的小姐才更让人看到希望,看到曙光。也许在三嬷嬷的心里外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若楠小姐每天活得开心快乐,这就够了。
这天早晨,若楠和香儿正在做着韵律操,忽然发现大门外有人影闪动。若楠让香儿出去看看,只见几个小丫鬟正在门外偷偷摸摸的往里瞧。
“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一看就企图不良,跟我进去见小姐。”香儿腿快,抓他们一个现行。小丫鬟们怕了,转身就要跑。
“你们站住。”清冷的声音传来,吓的小丫鬟们站在当地直达哆嗦。原来是若楠出了大门。
“你们都是哪个院子的?为什么在我门外鬼鬼祟祟的?说实话就饶了你们,否则、、、、、、”若楠半威胁半哄骗的说。
“启禀小姐,我们是黛湘苑外边大花园子负责洒扫的丫鬟。这几天看见小姐在跳舞,又简单又漂亮,我们就是想看看,绝对没有人指使。绝对不敢欺瞒小姐。”小丫鬟说完就哆哆嗦嗦的站着,连头都不敢抬。
“你们不要害怕,我吃不了你们。既然你们只是负责洒扫的人,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实际我们也不是跳舞,你们也知道自从上次我受伤后,身体大不如前,三嬷嬷就从玉乾寺为我求了只福签,签上说我需要磨练身体,这不我们就自己胡乱练着,虽然没有什么美感,但是贵在简单实用。我们胡练了这些日子,身体倒是结实了一些。如果你们要想学,我就让香儿教你们。学回家让你们父母练练,也许少吃几服药。”若楠笑眯眯地说着,和蔼可亲,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再加上平时这些下人就跟她亲近,听若楠这么一说,顿时喜笑颜开。不但免了一顿责罚,还能学到东西,回家教给爹娘也许真向0小姐说的,可以省下几服汤药钱。
她们只是低等的丫鬟,平常的月历银子本就少的可怜,再加上管事苛扣,剩到她们手里就微乎其微了。
如今学了这个,父母练练,身体强健了,自然病痛就少了。哎,…都是可怜人啊!
“香儿,你把她们几个领进院子里教会她们。如果以后谁还想学,你们几个就负责教。但是如果再有人在我这门口外鬼鬼祟祟的,那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我这黛湘苑可不是大花园子,谁都可以随便逛。”若楠恩威并施的一通说教,既让他们绝了自己软弱好欺的念头,也拉拢了人气,为自己以后打个基础。若楠不可能永远只呆在这个小院里,她要有自己的天地。
说完这些,若楠留下香儿,自己回了屋。他们还没有这个资格让自己亲自教授。
他们今天的行为不挨打,已经撞大运了。施恩不能过重,否则以后就翻了天了。
身为一个现代人,制人御下之道,自然独到。绝计不是一个养在深宅大院的小丫头可比的。
既然她来到了这里,就要让自己活的潇洒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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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在门外偷窥的这些丫头就都是老实的?”若楠不答反问。
“小姐是说……”三嬷嬷看着若楠,没有继续说下去。
“咱们这个黛香苑还能有什么秘密?你以为这些天太太不过问,咱们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你不会真的这么天真的认为吧?”若楠静静的瞅着满脸担忧的三嬷嬷,温和的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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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见得就全是太太的人,但肯定不会没有。”若楠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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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不得宠,但也是正经的嫡长女,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上面还有一个老太太瞧着。如今这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连小命都差点没了,太太当然不敢等闲视之。当然要让人盯着。若不然,一个不好让人钻了空子,传出闲话,说她这继母虐待嫡长女,她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她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她的儿女打算啊。再说我们这个大太太如此八面玲珑的人,又怎么会做这样的糊涂事,让别人拿了错处?”若楠平静的分析着。就像一个局外人,好像完全跟自己没有关系。
看着这样的小姐,三嬷嬷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如今她彻底的发现她的小姐变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让人随意搓扁揉圆的人了。也许小姐真能为自己挣个不一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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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你如今把他们都招到院子里来,还让香儿教她们练操,这又是何意?”看来若楠今天不把事情给我们的三嬷嬷说清,她老人家是不会安心了。
“三嬷嬷,还记得我前段时间让你留心各院的情况,尤其是老太太院里情况的事情吗?”若楠抛出一个问题,歪着头,拿着水杯看着若楠。
“记得啊。我这些天一有机会就给以前的老姐妹们拉呱拉呱,还真弄清了一点老太太院里的事情。”三嬷嬷答道。
“那根据你的猜测,老太太对于这次我差点丧命的事情,在意几何?”若楠反问。
“听说小姐摔下台阶昏迷不醒,老太太大动肝火,把相爷都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那天娘俩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子话,身边连一个人都不让伺候,全撵到了屋外。快擦黑了,才放相爷离开。”三嬷嬷回忆着这些天探听到的情况,细细的说着。
“那您还不明白吗?”若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