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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叫了一声,黑暗中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放的很大很大,她清晰听到心口的位置“扑通扑通”。
得不到回应,余幼容又叫了一声,“祖母。”
她极其缓慢的蹲到床前,稍稍掀开被子去握余老夫人的手,不正常的冰。她还想再唤几声,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就在余幼容手忙脚乱准备进行抢救时,床上的余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容儿……你回来啦……”
“祖母——”
余幼容一张口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她重新蹲到床前紧紧握住余老夫人颤颤巍巍伸过来的手,“是我,祖母,是我回来了。”
余老夫人眼角泛着泪花,想要握紧余幼容的手,却发现只是抬手便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重重喘了一口气,“祖母终于撑到你回来了——容儿,你听祖母说——”
只说了两句话余老夫人便停了下来,张开嘴巴又重重喘了口气,好半天才缓过劲,“不要再救祖母了——就让祖母去吧!”
她一字一顿说的十分缓慢,却努力咬重每一个字的音,害怕余幼容听不清。
“也不要怪你舅母——这个家不能散啊!”一滴浑浊的眼泪滑过余老夫人的脸侧,没入她花白的鬓角。
“祖母,我知道,你别说话了,你先好好休息。”余幼容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等你好了,我们再慢慢的说,好不好?”
“有些话,祖母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余老夫人微微侧头看了眼自己的枕头,示意余幼容枕头下面有东西。
余幼容按照她的指示从枕头下翻出一枚玉佩和一个锦盒,她将玉佩和锦盒放到余老夫人手里。
余老夫人目光眷念的望了眼那枚玉佩,轻声说道,“这玉佩共有两枚,还有一枚,在我兄长那里。”她缓缓移动手臂将玉佩推到余幼容面前。
“祖母不在了,你在这个家的日子定不会好过——拿着玉佩去京城找你舅公吧。啊?”
听到“祖母不在了”这一句,余幼容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砸到被子上,眼眶通红。
“祖母——”
说到这里,余老夫人突然停了下来,蜡黄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寻常。
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容儿啊,你娘死的太冤了——”余老夫人说着便哽咽起来,浑浊的眼珠泛起浓浓潮气。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将那个锦盒强硬的塞到余幼容手里,语气也急促许多,“祖母求你,为你娘报仇好不好?一定要为她报仇!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啊!”
余幼容盯着手中的锦盒,很长时间都没有接余老夫人的话,只是突然想起了余念安临死前说的那句——
“不要报仇”。
见余幼容没反应,余老夫人红着眼不安的问道,“容儿——你会怪祖母吗?”
破别人的案子是破,破余念安的案子也是破,更何况,余念安是为救她而死。余幼容想,她大抵是不怪的。
可是一想到这两年多以来,余老夫人对她的好掺杂了这么强烈的目的,她多多少少又是介意的。如果连祖母都不能相信的话,她以后还能相信谁呢?
“不怪。”
余幼容握紧手中的锦盒,笑着对余老夫人说,“祖母放心,我一定会查清三年前的真相,找到杀害娘的凶手,为娘报仇。”
听到余幼容这样说,余老夫人也跟着笑了笑。
她拍拍余幼容的手,“好孩子——好孩子——祖母,要去见你娘了——祖母,好想你娘——”
又一滴眼泪没入鬓角,转瞬即逝,“我好想念安啊——”
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干枯手掌缓缓滑落,余幼容像是跌进寒潭,身体内的温度骤然消失,她慌张的抓住余老夫人下落的手。
一边着急的想要搓热她的手一边喊道,“祖母?祖母!你别丢下我啊。祖母,我只剩下你了。”
直到这个时候余幼容才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重重喘了几口气,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以前她从来都不屑于哭,也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此时此刻除了哭,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余幼容从花厅离开冯氏和余泠昔便就跟过来了,此刻听到房间中传来余幼容的哭声,心中竟然一喜。
不一会儿,冯氏便领着一群家仆踹开门闯了进去。
她扫了眼跪在床边的余幼容,随手指了一名跟在身后的家仆,“你!去看看老夫人还有没有气。”
那家仆面上显出犹豫,却还是畏畏缩缩的走了过去,他刚伸手去探余老夫人的鼻息,被余幼容钳住手腕扔了出去。
余幼容缓缓起身,面无表情的看了冯氏一眼,她心中有怨,却谨记祖母的话。
——不要怪冯氏,这个家不能散。
她努力让ꎭ꒒ꁴ꒒呼吸平稳下来,等到将喉间的哽咽压下去,她抬手擦了擦脸,语气竟没太多情绪。
“祖母已经走了,舅母通知舅舅回来吧。”
“真的?”
冯氏从余幼容口中听到这句话差点笑出声,鬼知道她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总算是让她盼到了。
没有了余老夫人在,冯氏将本性完全露了出来,她对着余幼容哼哼两声,“你舅舅我当然会通知,不过——”她笑得一脸阴险,“你似乎不该再留在这里吧?”
不等余幼容开口,冯氏便对身后的家仆说,“将她给我赶出去,从今往后不许再踏进我余家半步。”
“你!”
余幼容闻言愤怒的抬起头,恨不得将冯氏捏个粉碎,可又硬生生收敛住怒气,她尽量软着声音求道,“舅母就算要赶我走,也等祖母入葬后。”
冯氏朝天翻了个白眼,涂的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别说是三天,就是三个时辰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害怕余幼容又像上次那样捏断自己的手腕,冯氏离她远远的,警告道,“你可别乱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祖母能不能顺利入土。”
第062章 他全都想毁掉!
余幼容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和锦盒,因为忍着怒意,眼角都泛着红,浑身的戾气让一屋子的家仆都不敢靠近她半步。
她回头看了眼安详躺在那里的余老夫人,告诉自己只要再忍最后一次就好。
“以前都是我不懂事,希望舅母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余幼容冷淡的望向冯氏。
不对她动手已是极限。
“呦!我刚才这是听到了什么呀?”冯氏起初先是僵在那里,待反应过来余幼容说了什么后笑着转身看了眼身旁的余泠昔,阴阳怪气的问道。
“泠昔啊!娘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啊?”
看到余幼容低声下气的样子,余泠昔也觉得十分解气,先前担忧她爹会责怪她们的情绪已抛到九霄云外。
她不屑的瞥了一眼余幼容,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娘没有听错,表姐这是在跟你道歉呢?”
冯氏听后脸色一变,表情夸张的翻着白眼,“她这歉我可受不起。”
她揉了揉自己还绑着木板缠着纱布的手腕,将咬牙切齿这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我这手可还疼着呢!”
见余幼容服了软,冯氏突然觉得就这样将她赶出去太便宜她了。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白得瘆人的脸上蓦然一笑。
“要不这样吧!”
冯氏指了指地面,“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考虑让你留下来怎么样?”
余幼容眼中闪过一丝浅薄的杀意,尽管很淡很浅,依旧又将冯氏吓到,猛地朝后踉跄了一步。
“你别乱来啊!”
冯氏抖着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的威胁道,心中已在斟酌要不要继续惹怒这个小野种,她可还记得她发疯的样子呢!万一又疯起来……
谁知就在她内心慌乱不已时余幼容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舅母非要如此?”
“什么?”
冯氏愣了愣,竟忘了自己才说过的话,还是她身旁的余泠昔提醒她,“娘刚才说只要她跪下,便考虑将她留下来。”
“我……什么我非要如此?”
冯氏咳嗽了几声,抬头恰好看到余老夫人安详的遗容,心中那些慌张突然全没了。老东西都死了。
她还怕这小野种做什么?以后这余家可没人护着她了。
想到这里,冯氏又硬气了起来,“我可没有逼你,你如果不愿意跪下求我,那就赶快滚出余家好了。”
以前冯氏总看不惯余幼容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脾气就莫名其妙的变了,变得让她心里怵得慌,都不太敢跟她对视。现在想来也就是仗着老东西宠她吧!
此刻余幼容低着头,如果忽略掉身上那股无形的杀气的话,似乎又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变过。
就在冯氏心中七上八下,闪过无数念头后,站在她面前的人突然往前了一步。
她条件反射护住自己的手,耳边却传来“咚——”一声膝盖磕碰到地面上的沉闷声,光是听声音就觉得剧痛无比。
“求舅母让我留下,为祖母守灵。”掷地有声的几个字不卑不亢。
这一刻冯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这段时间以来受的气随着余幼容的这一跪消了不少。
她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特别是对方都已经怕她了,使得她更加忘乎所以。
冯氏趾高气昂的俯视着余幼容,让她跪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我考虑好了,你这张脸太令人生厌了,我还是不想见到你。”
说出这句话后,她连眉梢都挂着满满的得意,再次对身后的家仆说,“还不赶紧将她赶出去!”
呵。
余幼容垂首冷笑,她竟然想要跟冯氏息事宁人。
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做眼前这人都绝不会让她留下后,余幼容倏然起了身,随着她的动作冯氏和余泠昔惊得同时往后退了好大一步。
然而余幼容却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转过身朝余老夫人的床前走去。
到了床前,她伸手抚上余老夫人已经没什么温度的脸庞,只叫了一声“祖母——”便不再说话。
许久之后,余幼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留下冯氏和余泠昔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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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飘着雪花,一团团,一簇簇,像吹落的梨花瓣,又像满天飞舞的白色纸钱,零零落落。
然后雪越下越大,染白了跪在冰冷石阶上女子的发梢与肩头。
进出余家吊唁的人不算多,但不管是刚来的人还是离开的人都忍不住用余光偷看跪在那儿的女子。
第一眼看到那张极好看的脸他们只觉得惊为天人,等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余家收留了三年的那个字都不识的表小姐后。
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唏嘘的同时反而抱着一丝看好戏的心态,这余家老夫人才死,被她护着的外孙女就被赶出来了。
这小姑娘也是有意思,前段时间她折了余夫人的手,这梁子可结大发了,就算她在这里跪断了膝盖余家那些人也不会搭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