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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儿。”
不用转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萧允绎来了。
余幼容心想这人倒是来的挺凑巧的,正担心他会拆自己的台,便听他继续说,“你有东西落在我那儿了。”
说话间萧允绎走了过来,余幼容侧身去看他,便见他手上拿着一只飘绿的翡翠镯子。
他不由分说的拉过余幼容的手要给她戴上,“你落在茶馆了,我就说让你戴好,你偏不愿意。”
将那只飘绿的翡翠镯子为余幼容戴好后,萧允绎抬头看她,“可别再丢了。”
说完这一句他像是才发现旁边的冯氏和余泠昔,微微惊讶后礼貌的打招呼,“原来余夫人和余小姐也在。”
这演技实在了得。不需要出口解释便消除了冯氏和余泠昔的疑惑。
冯氏同萧允绎问了声好后眼珠子便像是黏在了余幼容手腕间的那只翡翠镯子上,看上去挺值钱的。
再看自己的女儿,那宋小侯爷就请了杯茶,什么都没送。
“萧公子对我们家幼容可真好,还特地跑了一趟。”冯氏说这话时眼皮子颤了颤,语气也挺酸的。
许是突然想起萧允绎并非什么皇亲国戚又释怀了些,“那你们先说话,我们就进去了。”冯氏拉着余泠昔离开时,余泠昔回头看了萧允绎好几眼。
等到那两人的身影彻底不见了,余幼容立即将镯子摘了下来,她递到萧允绎面前,“谢了。”
萧允绎的视线从翡翠镯子缓缓移到余幼容的脸上,怎么都无法将她跟尸体两个字联系到一起,可牢房中的那一幕却又是他亲眼瞧见的。
“你先拿着吧!万一她们问起来你不好回答,大不了日后跟聘礼一起还我。”
余幼容想了想又将镯子收了回来,“行。日后一起还给你。”接着她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段时间,这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有点多,让人不得不起疑。
“我说来给你送镯子,你信吗?”见余幼容不说话,萧允绎又说,“恰好在门外听到你们的对话,就帮你解了围。”
“你好好的为什么要给我送镯子?”
“那傅大人好好的又为什么要找你?我不记得我有请他带你去什么地方。”
对话戛然而止。
月光下,两道裹着锋芒的视线碰撞到一起,隐约能看到霹雳哗啦四溅的火花,萧允绎丝毫不怀疑,若是他再紧逼一步,自己就会毒发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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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斑驳,风声簌簌,下弦月高高挂起。
两道衣袂飘飞的黑影一前一后迎着月光分别落在两棵松柏的顶端,抖落了不少积雪。
右边那道身影裹着雪白轻裘,里面是一件绣着淡银暗纹的雪白锦袄,似与月色融为一体,一身的矜华清贵。
一开口,就连音色也似雪色月光般清冷又好听,“是谁派你来的?”
相比较之下左边那道身影就随意多了,他声音中含着一丝轻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哪有任务未完成就出卖雇主的道理?你应该问问自己得罪了谁?”
“你的任务怕是完成不了了。”
一左一右两道身影同时点着松柏树尖跃起,掌风如同破碎的寒光在空中交汇。
十个回合后左边那道身影败了,他沿着树干滑落到地面,狼狈的擦了擦嘴角的血,倒也服气。
“我输了。”
右边那道身影也紧跟着落到地面之上,“既然你不愿意供出那人是谁,那我也留你不得。”
话音落掌风便袭向对面的人,就在快要击中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根根泛着寒光的红线。
像蛛丝,红色的蛛丝。
裹着雪白轻裘的身影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重伤的云千流被无数根红线缠绕,那红线拉着他一晃便没了影。他快速追了过去,便见到了月光下那双葱段似的手。
那一根根红线正是出自那双手的十指间,像一条条淬了毒液的蛇信。
云千流被救下后,露出一颗虎牙笑得肆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他说着看向身前的人。
“杀了他,酬金全都给你。”
第019章 杀人放火都帮你做
眼前将自己裹得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黑袍人,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便扯动红线像是皮影戏那般拎着他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等到了安全地带,根根红线像是有生命般快速收缩,转眼便消失在了黑袍人的袖中。
云千流被摔在地上,他也不生气,一张无害的少年脸上始终挂着笑,“你刚才怎么不杀了他?”
“这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
听到黑袍人携着几分温润的声音,云千流玩心大起,抬手便准备扯开黑袍人罩面的黑纱。
“你声音也不难听啊!干嘛总是挡着脸?我前几日还在跟霍乱和锦琼天打赌你是男是女。我和锦琼天赌你是女的,就霍乱死活认定你是个男的。”
指尖还未触碰到黑纱,黑袍【创建和谐家园】变掌击打在云千流的胸口,“再动手动脚下次让你死在那人手里。”
云千流本就受了重伤,因为这一掌脸色惨白,“好歹也是一条船上的,下手这么恨?”他摇摇晃晃的站稳,吐出了之前堵在胸口处的淤血。
喘了几口气后依旧不死心,“老大让你协助我,不就是希望你杀了他?大不了酬金我一分不要。”
“接任务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还有,我不随便杀人。”
黑袍人懒得再跟云千流纠缠,“我的耐心也有限,不会每次都及时出现救你。”丢下这句话便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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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府傅宅。
“殿下,查清楚了,救走云千流的是玄机的枯叶。枯叶的武器便是红线,全天下能将红线使到出神入化地步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枯叶的武器说是红线,其实又不太像红线,哪有普普通通的线能将一个活人直接分尸的。
“枯叶?”萧允绎手中捏着一小段红线,若有所思,“竟然连他都来了。”
玄机是这几年江湖中新起的势力,创建人不详,除门人有五位元老人物,云千流,霍乱,南宫离,锦琼天。
还有一个就是枯叶。
虽是新起势力,但这五位元老随随便便拿出去一个都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恐怖人物。只要酬金够高,就算是杀人放火他们都会帮你做,且神不知鬼不觉,极少失手。
曾经有人故意下单只为向他们挑衅,据说后来这人的尸首就挂在自家门口的横梁上,死状惨烈。
玄机中的这几位都不好惹,其中最不好惹的就是那位年龄不详,长相不详,甚至连性别都不详的枯叶。
枯叶极少接单,但他接下的单从未失手过。
不过他这人规矩也多,若是任务内容踩到了他的底线即便是给再多的酬金也不接,是近几年江湖中最神秘的存在。
“殿下,属下建议殿下先行回宫,将名单的事交由我们处理。”
站在萧允绎身后的暗卫满脸忧愁,“敌在暗我们在明,殿下的安全容不得半分差池,河间府不宜久留。”
“你以为我回到京城就安全了?”
“可是!”
萧允绎抬手示意暗卫不必再说,接着又问,“宣平侯府那边怎么样?”
“宣平侯依旧没有出过门,我们最近一直跟着宣平侯的孙子宋慕寒,不过……”说到这里暗卫偷偷用余光瞥了眼萧允绎,“跟丢过几次。”
“跟丢?”萧允绎笑了笑,“看来这位宋小侯爷也不简单,继续盯着。”
话音落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如果救走云千流的真是枯叶,他为何没有杀我?甚至都没有动手?”
看来杀他的任务只跟云千流有关,而他是特地去救云千流的。
萧允绎隐在暗处的嘴角微微上扬,“想办法联系到玄机,我们也来下个单,指明只要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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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绎拆线那一日,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依旧是让他坐在床上,余幼容剪开结拉掉线,剪开结拉掉线,动作跟她缝合伤口时一样干脆利落。
拆掉线后,像是有一条肉色的蜈蚣爬在萧允绎的胸上,跟他周围那一圈又白又细又嫩的皮肤显得格格不入。
余幼容用小指头挖了块祛疤的药膏准备给他涂上,还未碰到他就被拦了下来。
“这药膏不会又有毒吧?”
男子眼底澄明,外面罩着层浅浅淡淡的疏离,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显然是在戏弄余幼容。好像自从那日她对他下了毒后,他就三番两次的戏弄她。
乐此不疲。
余幼容抬头扫了他一眼,“我说过会对你的伤负责到底,自然会将你治好。再说,对你,下一次毒就够了。”
不止是他,对谁都是下一次毒就够了。
余幼容对制毒没太大兴趣,她身上带着的毒药基本都是别人给她的,一位制毒高手。但用在萧允绎身上的那毒,却是她自己的作品,就连那位制毒高手都解不了。
这次萧允绎没再阻拦她,任由她将透明的药膏涂抹在自己胸口的疤痕上,带起阵阵凉意。
“好了,婚约的人情我们到此相抵。至于聘礼,我为你解毒那日会一起还给你。”
说完余幼容示意了下门外,“你可以走了。”
萧允绎顺着余幼容的视线望了眼门外,又低头看了看胸口上的疤痕,觉得这伤好的似乎有点快。
见萧允绎起身,余幼容又问了一句,“对了,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接受到他眼中的疑惑,她继续说,“如果你半年内需要离开河间府提前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半解药让你撑一段时间。”
“暂时不离开,就在河间府过年了。”
余幼容听后“哦”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他,等到她再次转身萧允绎已经不见了。
她将药箱挪到一边,拿出傅文启派人送到四合院的消息,整整三张纸,两张是秦思柔最近的活动路线。
还有一张是秦思柔最近接触过的人名。
余幼容先看了活动路线,无非是河间画舫、一品茗轩,还有卖胭脂卖首饰卖绸缎的那些地方。
另外还去过余家,去过初家,去过宣平侯爷府。
去余家是受邀参加余泠昔的及笄宴会,就是余幼容第一次见到秦思柔那回。这个初家是河间府的书香世家,家中有一独女,名唤初月,与秦思柔、余泠昔是手帕之交。
秦思柔去初家也不奇怪。
至于去侯爷府干嘛!纸上写的是秦思柔与宋小侯爷私交甚好,不止近期,一直都进出侯爷府频繁。
余幼容将那两张纸看了好几遍,视线最后停在了百草堂三个字上。
百草堂是药堂,秦思柔去抓点药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府衙那边给到的线索,百草堂的老板在秦思柔遇害的第二日就回乡了。